余思淼指着方钰,“你签了?”
方钰刚签好名字,盖上笔盖子,点头,“签了啊,有什么问题吗?”然后一脸很正常的表情指着他们,“你们怎么不签?你看付秋,他签的比我还快,不过嘛,就是字赶我差了点儿。”
他探头瞅了一眼,被付秋眼疾手快地盖住,“哎,让我看看嘛,不就是丑了点儿,怕什么?”说着,他就伸手去够,付秋捏着文件拿远,转头给了一个让方钰自己体会的眼神。
方钰默默吞咽了一下,收回手,假装没事儿人一样地抓了抓头发,“那啥咳”然后指着余思淼几个,严肃道:“我说你们,别浪费时间,快点儿签!”
余思淼等人猛不丁被方钰吼了一个激灵,下意识就赶紧签了。
付秋见方钰不再把注意力放在你自己的签名上,这才又挪了回来,但哪想到,他刚放笔的一瞬间,眼前猛地闪过一道白影,再一看时,桌上哪里还有他的文件。
付秋沉默了一会儿,转头,用一种更加难以形容的眼神看着方钰。
方钰扫了一眼文件上的签名,唇角不易察觉地抽了一下,然后神色如常的把文件还了回去,“我还以为有什么大不了的,不过倒是没看出来,你的签名很有花体的感觉啊,还画了一个小爱心,爱心旁边还写了个y?我名字也是y,你不会暗恋我吧?”
余思淼等人看着付秋,神色复杂。你能想象一个看起来性冷淡,骨子里又高傲得要死的人,在自己的名字上面加了一个小爱心的感觉吗?
付秋周身的气息则越来越冷。
方钰状似没有任何感觉,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开玩笑嘛,别当真,这样吧,我承认你签得比我好看,这总行了吧。”
付秋睨了他一眼,把方钰的文件抢过来,在上面也画了个爱心,旁边写了个s。
唉唉唉?s是什么?不要在人家名字上乱画啊!方钰一把抢过来,爱心和s正好写在名字后面。
赵文柏看不下去了,“签好了就交上来。”
话音落下,一份文件朝他面门飞来,他虽然躲闪及时,但脸上还是被纸张的边缘划开了一条口子,赵文柏抹了一下,指腹瞬间被染红,他抬眼看向正对面的人。
付秋淡淡道:“对不起啊,手滑。”
赵文柏沉着眼,“可千万不要有下次了。”
付秋,“下次的事情谁知道?”
赵文柏转头看方钰,“方钰,去帮老师把医药箱拿来。”
方钰,“我特么只想当吃瓜群众。”
付秋起身拉住方钰的手,“老师叫我们来就是签署这份文件的吧,既然都签完了,我们还是不要打扰老师办公了,作为班主任,又是校纪委,想必会很忙。”
付秋抓着他的力气很大,方钰几乎被一路拖着走。
余思淼看他们都走了,小心翼翼看了一眼赵文柏黑沉沉的脸色,赶紧说了一声老师再见,也跟着火烧屁股地跑了,离开办公室的时候,他没忍住回头一瞥,却见赵文柏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个音乐盒,叮叮咚咚的音调似曾相识。
方钰被直接推进了教学楼的卫生间。
晨辉学院的卫生间很高档,都是单人隔断间,里面很宽敞,角落里点着熏香,真个厕所里都是香喷喷的,一点儿都不臭,可就算它不臭,方钰也没想到有一天,会跟另外一个男人蹲同一个间。
“转过去。”
没有外人在,付秋简直换了个人,强势得不行,方钰被他摁在门上,三下几下就脱了裤子。
“这是什么”
付秋从方钰身上搜出一个形状不可言说的东西的时候,方钰整个人一下子就空了。
看到所谓的健身仪,方钰一言难尽,“我被逼的。”
36。2。11 晨辉学院()
“金琥,回来带孟阳他们直接去二叔家。om”黄门口站着一个穿花裙子的妇人,和普通的家庭主妇没什么区别,真要说出点好来,那就是这美妇是位光荣的中学教师,典型的知识分子,除了待人对物比较温和之外也有点职业病,尤其是当着孩子们的面。
孟妈眉头皱着,见家里那条黑猫不见了踪影,关上门回到二十几平米的客厅,面积不大五脏俱全,布置得很简单,但是生活气息十分浓厚,她一边擦拭沾了油腥的手,一边对着沙发上的中年男人抱怨道:“你说金琥能听懂么?真是,它是一条猫,我怎么就听你胡说八道了!”
中年男人从报纸中抬起头,露出一张严谨稳重的脸,想了想回答道:“金琥很聪明,你就别瞎操心了,待会儿收拾点东西给二弟送去。”想到二弟那一家子,孟爸唇边的皮肉紧了紧。
“你二弟那家子就是吸血鬼!升个初中都要办酒席!” 孟母闷着脸叹了口气,回屋里收拾碗筷,想着要是金琥没有把孩子们带过去也是一桩好事,二弟家那小子向来和孟阳孟月两人不对盘,凑到一堆总要出事儿。
那头孟爸看了看厨房,重新看起了报纸,上面正登载着一条信息,关于小山岭附近一处田地的转让广告,上面没有写转让的原因,只留下了电话号码,想来这事儿还是要面议才能知道,不过这事儿还是不能让孟妈知晓,省得一直在耳边念叨。
林默慢悠悠的走在学校小道上,与往常一般跑到一栋教学楼后方的长椅上趴着,这条长椅几乎成了他的专属座位,平时教学楼后方很少有人来,除了某些早恋不敢让人发现的情侣们,不过林默每次都是下午来,正赶着他们上课,这空荡荡的后院就更没人了。
五月份的天气还不够热,阳光恰到好处,合着送临的微风让人懒得都不想动。
林默眯着眼,它的瞳孔呈金铜色,迎着从枝叶缝隙间露出的斑驳,恍若最纯粹的金子被碾碎之后做成的金沙,熠熠生辉,当处于阴暗光线时,那双眸子又仿佛渗透了古韵的暗色,带着一丝被岁月磨砺后的荒古之意,它的皮毛更是散发着柔顺的光泽,黑得没有一丝杂毛,除了四个爪子是白色,不过没有破坏它的整体感,这样的有一种说法,叫什么踏雪寻梅,还挺诗意。
没错,林默是一只猫,不过在半年前,他还是个人,且这个人还具有一定的名气。
林默是自己作死的,生前他只有一个心愿,为了这个心愿他可以十几年不归家看望父母,断绝了所有可能带给他黑历史的前任和朋友,为了这个心愿他鼓着一肚子气,挺着一头血在那个白白黑黑大染缸似的娱乐圈闯出一条路子,但是他不满足,就算他一时火了但终究是个戏子,所以他开始想办法走进上流社会,为了提升自己的逼格,他找来人教他炒股,教他投资,教他学习贵族礼仪和语言艺术。om
当他觉得自己做好了一切准备,卑躬屈膝厚着脸皮从跟他同时出道的明星手中要来饕餮私人盛宴的邀请函,顺利进入宴会场上后,现实给了他狠狠一巴掌,他那时才知道饕餮私人宴会背后下的肮脏,而那张邀请函可以换取一个身份牌,他却没注意那身份牌和大多数人的不一样,上面画着一朵妖娆的花,颜色是风骚迷醉的酒红色。
后来他在宴会上遇到了好不容易结交上的好友,林默上前打招呼,可平日里衣冠楚楚,言谈举止十分精英范儿的好友们,却在看到他身份牌的时候变了脸色,然后就用一种让林默很不懂的眼神将他从下到上打量了好几次,说起话来也不正经,最后甚至将他围在角落里动手动脚,他终于弄明白他们的目光之下是何意,便开始反抗,不慎将人推到地上。
之后便是那几人对他各种的侮辱,说他不过一个戏子装什么纯,说他带的身份牌不就是想被人干被人包养,后来那交给他邀请函的明星过来替他解围,但言语之中却是将他摆在了一个攀龙附凤,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位置上,于是那些嘲笑他的人换了说辞,说他当戏子就当戏子好了,当了戏子还想混入上流社会镀金,可惜心大手低,又说他为了博出名真是什么花招都用得出来
总之,林默的声名在那一场宴会上败了个彻底。
他开始被各方面封杀,甚至最后连一个新人都能骑到他头上来至于后来他是怎么死的,林默只是在路上走着就被飞来横祸了,那时他觉得,活得这么憋屈死就死罢没想到醒来就变成了一只猫,都说猫是养不熟的白眼狼,难道这就是上天给他的警示?
想到十几年没见过的家人,林默的确后悔了。
可是他现在变成了一只猫,好在主人家将他捡回去之后待他一直很好,就像是将他看做第三个儿子一样的好,很多时候林默都吁嘘,若是当年还是人的时候能细细体会家人的好处,双亲只希望他好好的不希望他赚几个钱的朴实心愿,恐怕就不会有那么多糟心事儿了。
刚开始变成猫的时候,林默很崩溃,食不下咽差点就再次死了,但经过半年之久,林默已经渐渐适应了这幅身躯,偶尔还会觉得这样挺不错,有孟阳孟月一家子,还有几个同伴,以前想不明白的问题渐渐都得到了答案,人啊,可以不满足现状,但是要安于现状。
所以,林默打算好好做猫,他也没奢求会变成人的那天,当猫多好,什么都不用考虑。
正一边回忆一边昏昏欲睡的时候就被几道猫狗叫声给吵醒了,睁开眼一看,不远处两只猫一只狗十分和谐又十分不和谐的挤在墙角,仰着头朝三楼教室的窗户叫换着其中那只白色的肥猫霸占中间位置正低着头啃咬着什么
林默知道这肯定又是那个不懂事的熊孩子从窗户上面扔垃圾食品下来,这都成了惯例,所以教学楼后面经常有野猫野狗跑到这儿来蹲点,简直神烦
那只白色大肥猫是附近的一霸,看到没,连旁边那只狗都怕。
林默就这样看着,直到那只白色大肥猫和平时一样,叼着半条小鱼干跑过来,然后半条小鱼干被吐在地上,林默趴在长椅上,居高临下,望着那脏兮兮的小鱼干满是嫌弃。
白色大猫将小鱼干往前面拨了拨,歪着头喵了一声。
林默默默扭过头,假装没看见,他想不明白这只白色大猫对他这么殷勤是干什么,难道是因为他就算变成了猫也是一条帅猫?可这只白色大猫应该是公的吧不过,要知道其他生物根本没可能从白色大猫口中夺食,那么到底是为什么?
似乎是见林默还是不肯吃小鱼干,白色大猫又叫了几次便再次叼着鱼干跑了。林默抬起眼瞅着,心里突然升起一个念头,白色大猫该不会是看到一只猫呆在长椅上没吃的可怜,所以才施舍给他小鱼干?想想就一脸血。
等到了下午快要放学的时候,林默伸了个懒腰,优雅的从长椅上跳下来,踩着猫步往这栋教学楼正门走去,然后选了个高地角落等着学生们出来,因为花田学校里面猫猫狗狗很多,保安有时候赶它们都忙不过来,后来索性不管了,这也才方便林默大摇大摆的蹲在教学楼口,不过还得提防一些熊孩子朝他扔石头
“啊哈,金琥,你怎么过来了!”一波穿着统一校服的学生涌出来,其中一个长得憨头憨脑的大男孩儿却眼尖的看到了蹲在阳台上的黑色物体,再一看那金铜色的眼睛和四个白色爪子,可不就是他家的金琥嘛!
孟阳身边的同学一见阳台上居然有只猫,狂奔到林默跟前,“金琥,喵”对于孟阳他们家的猫,同学们早就见怪不怪了,从第一次过来认门,金琥这只神奇的猫还经常背着带着孟妈送过来的果肉干零嘴儿,他们班上的同学顿时惊为天猫,可是每次金琥送完东西就走了,都没有逗弄的机会。
林默定定的望着这位同学的大饼脸,“”
“喵?”
“”这孩子傻不傻,林默默。
孟阳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哈哈大笑,“你别逗我家金琥了。”
那同学沮丧着张脸,“它为什么都不回应我啊,猫咪不都是你叫一声,它也会叫一声的嘛?”
“呃”想到有次听到金琥的叫声被半夜吓醒的经历,孟阳心虚的别开了脸,“金琥一直是这个样子的,高冷得很!”
林默瞥了那位同学一眼,带头翻出阳台,孟阳和那位同学告别后跟在其后,“金琥,孟月今天下午有个小考,可能要多等会儿。”
金琥歪了歪头,继续朝小学部方向走。等了将近二十来分钟,终于等到孟月出来,本来苦瓜着一张脸的孟月,出门见到林默后立马喜笑颜开,“金琥,哥。”
孟阳点点头,两人一猫出了校门,随后他们发现不是走在回家的道路上,不过因为金琥没有停下,所以两人也就没有问,他们知道金琥很聪明,有一次就是妈妈叫金琥过来带他们去奶奶家的,那这一次难道又是去奶奶家?
走了一段路程,看到熟悉的风景和路牌,孟阳和孟月对视一眼,得,又得去见那糟心一家子了。到了地方居然还挺热闹,外面院子里摆上了两张大桌子,之后他们才想起来,昨天晚上爸爸好像提起过二叔家里要办酒宴。
“大弟啊,你看孙儿要去市里升学,你想想办法看能不能弄到市一中去。”
几人推开篱笆走进院子,刚到门口林默就听到奶奶用商量的口气说出这句话来,然而奶奶坐在上位气定神闲的姿态却明摆着不容人拒绝。想起二叔那孩子惨不忍睹的成绩,还想去市一中?
不说林默,孟阳孟月嘴角都跟着抽了抽,尤其是孟阳,他小学毕业考试都考了九十多分也没见得进去市一中,不是说以他的成绩进不去,但是市里面开销很大,加上乡镇教育比不得市里面,招生都优先招市区里的孩子,不吐点血出来是肯定不行的。
37。2。13 晨辉学院()
“你们要修罗场吗?”
听到方钰的话,两人毫无反应,只是沉默地进行着目光交锋,对视之间仿佛有刀光剑影。om寂静的空气中只有方钰咬碎棒棒糖糖块儿的清脆声。
至于校医,或许因为不可抗力的原因,并没有插足到这场无形的硝烟中。
方钰瞅了一眼,转身要出门。
“你要去哪儿?”付秋和郑柯异口同声。
方钰顿住脚步,头也不回,很帅气地挥手,“如果久的话,我去买一包瓜子。”
付秋转身跟上他,“我跟你一起去。”
见两人的身影即将消失在门口,郑柯着急下床,然而一旦放松之后就无法再使出力气的身体却在此时拖他后腿,他就算动动腿都很艰难,校医也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把他再次摁回床上,把他狠狠数落了一顿,然后给他打上了点滴。
郑柯只能红着眼瞪着门口,事实上,付秋追上去后,他根本不敢抱有方钰会再回来的奢望。
事实上,的确如他所料。
付秋本身就是过来逮方钰的,他心里虽然很想弄死郑柯,可也知道不能,他自己无所谓,方钰刚来主神空间,很需要积分点,他不能那么自私。
所以借着陪方钰买瓜子,付秋直接拉着他回到了教室。
然后全程盯着他上课,就连上厕所都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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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钰突然觉得自己就像一个走哪儿都要被狱卒盯梢的囚犯,连放风都要在对方的意愿下才能溜达溜达,“付秋,你肯定没看过言情。”
站在阳台上,方钰很沧桑的试图开始跟他讲道理,如果付秋不听,那他再讲一遍!
下课时间,阳台原本有不少人,大多是五班学生,因为离得近。不过今儿除了一桩奇事,那素来耀武扬威,仗着体育课第一的成绩没少欺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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