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了魏先生,陆正虎不可思议的才瞧了老婆子和姓苏的小娘子一眼。
“哦!”贡文申一笑了回道:“我师傅一来到府中,就被家父拉去尚雲阁品画论画了,我猜,他们也该过来了”
陆正虎这才反应了过来,原来姓贡的这小子已设好了鸿门宴,就等着将他套进来,他与姓贡的素不相识,岂会好心邀他入府喝茶,真是没想到,他会栽了姓贡的小子手中。
贡文申话刚一说完,那头贡盛祥和魏庭就走进乾门阁了,另外,随他们一起来的还有苏晋。
晏清离贡文申隔了一个位子,她坐的位置正好斜对着乾门阁的大门,她一见她夫君突然出现在了眼前,她顿时喜出望外的道:“夫君”
贡文申自然也瞧见苏先生走过来了,他见晏姑娘惊喜的样子,自顾笑了笑没说什么。
李婶子高兴的朝苏先生望去,果真见苏先生与贡老爷和魏先生来了,只要苏先生没事,她也总算能安心了。
唯独陆正虎坐着两耳不闻窗外事,当着贡公子和这么多的人面,何掌柜的也不好给他家公子出出主意。
要说,当初诬告苏先生窃用魏先生篆章的馊主意,还是他给公子出的,他岂会想到结果却演变成了这样。
第四十章 辨认()
不待贡盛祥为首的三人走近,贡文申起身笑了就已迎出了亭外。
晏清和李婶子笑着,也忙跟上他身后走出了亭子。
陆正虎一听贡老爷和魏先生两个老家伙来了,他不得不听天由命的也起了身准备接迎。
“爹,师傅!”贡文申谦礼的笑唤道。
“嗯!”贡盛祥和魏庭和颜悦色的齐齐应了声。
苏晋在牢房里被关了几日,因内心感怀和对娘子的思念,再加上夜里总是难以入眠,显然消瘦了点,如此看上去,有棱有角的俊颜上更添了几分稳重坚韧。
他和娘子照了面笑了笑,温柔的目光中带了许些感激和宠爱。
而后,他看向贡文申走了出谦礼的笑道:“贡公子”
“苏先生好!”贡文申笑了回礼的道。
晏清看着贡盛祥,她万都没想到,当日去闻人街作画了一幅自画像的贡老先生,居然摇身一变成了县丞府的贡大人。
今个儿也帮了她夫君这么个大忙。
她笑了走到贡盛祥和魏先生面前施了一礼道:“小女子见过贡大人,魏先生”
“苏夫人,别来无恙啊!”贡盛祥照旧是捋了他那一把山羊胡子笑了道。
“贡大人别来无恙!”晏清笑着回道。
这时,陆正虎也上前了几步,他抬眼瞧了两位先生,轻勾了嘴角揖礼笑了笑道:“陆某见过贡大人,魏先生”
“嗯!”贡盛祥见到陆正虎,脸色可就没那么和颜悦色了,他转过身对魏先生笑道:“魏先生,天画厅请”
“请!”魏庭谦让的道。
说着,一行人随在贡盛祥身后去了设在乾门阁的天画厅,到了正厅内,魏庭被贡盛祥请了上座,而他自己坐在了右首位上。
贡文申和苏晋依次入了座。
贡盛祥便直指向正题了,他看了眼在坐的各位,收敛了笑意,面色肃然对罗吏头吩咐道:“去将苏先生的那幅《月黛》画作拿上来”
“是!”罗吏头领了吩咐忙退下去拿画作了。
贡文申看了看强作镇定的陆正虎,又看了苏晋友好的笑了笑。
昨日他回府,便向他爹提议了,苏先生被诬陷之案再显明不过了,根本无需上堂审理。再说,据他了解,苏先生八月份就要参加乡试了,若入试时,身上曾背有污名,定会影响他的前程。
如此,此事尽可能的以大化小,以小化无最好。
苏晋自然是明白贡公子对他多有考虑,他回视贡文申也友善的笑了笑,虽现在不能报答贡公子什么,但这份感激之情,他会铭记在心。
罗吏头拿了苏晋的那幅《月黛》的画作回到厅内,两位家从立即搬了张桌子放在了厅中间的位置。
画作摊放在桌子上一展开,画中的月下群山奇景再次展现在眼前。
贡盛祥和魏庭起了身忙要上前观赏,他们见了此幅画一惊,整幅画风看山似人,看人似山,每一笔都画出了奇思妙想,堪称罕见。
就是…,魏先生微蹙了眉,看着自己的伪造篆章盖在了苏先生的名字上面,实在有违画风,多余!
“呵呵!怎么样?魏先生?”贡盛祥观赏了一幅好画,笑着问魏庭。
魏庭谦逊的笑回道:“老夫看得出来,苏先生在作画上,甚有想法,我们作画之人,最难得的莫过于想法了,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
听了,苏晋起身谦让的道:“魏先生过奖了,若说画技,晚辈远不如魏先生”
“唉?年轻人,莫要太过于自谦了,要知道魏先生向来甚少夸人,他都说你画的好,那就确实画的好,有什么好谦让的!”贡盛祥道。
苏晋谦礼的笑了笑,没再说什么了。
贡文申上前也瞧了《月黛》这幅画作,若说在作画上的想法,依他看,苏先生要略输给晏姑娘一筹,总而言之,苏先生夫妇二人的确令人钦佩。
他见他爹和师傅聊完了画作,接下来,该好好说说正事了。
“陆公子!”贡文申看向陆正虎问道:“前些日子,你上县丞府告苏先生窃用了魏先生的篆章,除了这幅画,你还有何说法?”
“我没什么好说的!”陆正虎连死撑都懒得撑了,他直接将烫手的山芋丢给了何掌柜的道:“那日我从蜀安街与苏先生闹的不和回来,这奴才见我憋了一肚子气,拿着苏先生的画作来县丞府提案了,我也是事后才知道此事,被这奴才添油加醋的一说,我就信了”
何掌柜的在一旁听着,心里头早猜到公子会将罪行推到他身上,就算不是他出的馊主意,此刻,他也只能默默认罪了。
晏清见陆正虎想撇清与这案子的关系,那岂非让她夫君白坐了几天的牢?
贡文申当然也不想放过陆正虎,今日一旦放过,他日必再会为所欲为。
“罗吏头!”贡文申叫道。
“公子”
“将这幅画拿下去,再将我准备的东西拿上来”
“是!”罗吏头即时照办了,画作被收了起后,桌子上随即又放上了三块白色的巾帛。
几人围近一看,巾帛上画有三个一模一样的篆章,说是一模一样,却还是有些区别的。
苏晋和晏清见了贡公子的此番行为,感到半疑半解。
“陆公子!”贡文申道:“正所谓一人做事一人当,仅凭你几句说辞,就想诬陷的罪行推脱的一干二净?这里有三个魏先生的篆章,你和何掌柜,苏先生来辨认一下,辨认出来的结果一看便知”
听后,陆正虎坦荡的走到了桌前,他虽不知姓贡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辨认魏先生篆章的事,还难不到他。
陆正虎是第一个上前辨认的,他瞧了瞧三块巾帛上的篆章,心下一惊,只见三个篆章有两个是假的,也就中间的巾帛上的篆章才是魏先生的篆章。
他为难了,他若选了假的,会不会正中了贡公子下的圈套?早知如此,他理应先看看画作上,何掌柜盖上去的篆章是长什么样的?不然,姓贡的小子为何要让他们辨认篆章的真假?
陆正虎再三思虑,心知此刻想什么都已无用,他伸出了手顿了顿,最终拿了真的篆章的那块巾帛。
第四十一章 稀奇()
贡文申见了,心中已有了答案。
陆正虎拿着这块巾帛站回了他的位置,握在手里深感不安。
“何掌柜!”贡文申瞧何掌柜正低着头垂思的样子,不知是在侥幸还是在忏悔认错?
“在!”何掌柜猛的一抬头,与贡文申目光相撞。
“该你辨认了!”贡文申笑了道。
“是!”何掌柜看了他家公子一眼,走到了桌前瞧了两块巾帛上的篆章,内心的恐慌已容不得他多虑。
他只好就拿走了眼熟的篆章这块巾帛。
桌上的三块巾帛被选走了两块,仅剩下的一块当属苏晋的,他走到桌前看了眼巾帛上的篆章,立即发现了有不对之处,他道:“贡公子,这巾帛上面的篆章,并非是魏先生的篆章”
魏庭一听,看着苏晋满意的笑了笑。
“苏先生说的没错!”贡文申走到了陆正虎和何掌柜面前道:“三块巾帛上的篆章,有两个是伪造的”,说着,他吩咐罗吏头将那幅画又拿了出来,摊放在了桌子上。
这次,众人一围上前没了心思再观赏画,晏清和李婶子瞧着苏晋手中的伪造篆章,又瞧了画上的篆章,果真与画上的有所不同。
陆正虎朝画上的篆章望去了一眼,心中的不安随之一松,由此可见,他选了这块巾帛是睿智的。
他心下暗自笑了笑,顿感诬陷的罪行已不关他什么事了,老东西要怪就怪自己办事不利。
“何掌柜,将你手中的巾帛拿过来!”贡文申看他正色道。
“是!”何掌柜硬着头皮,呈上了他选的这块巾帛。
贡文申接过了在手中,将与画上的篆章一相较,两个篆章的右角处同是缺少了一块,简直如模如刻。
看来,确实是何掌柜出的主意想来诬陷苏先生的,陆正虎也脱不了干系。
他喝声怒斥道:“何掌柜,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窃用魏先生的篆章来县丞府诬告苏先生,该当何罪”
何掌柜吓的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道:“卑奴自知有罪,卑奴自知有罪…”
贡文申看向他爹,就等着他爹处置这奴才了,窃用篆章和诬陷的罪行可不小。
贡盛祥看了眼跪在地上胆怯如鼠的何掌柜,吩咐罗吏头道:“先将他押入大牢,即日刺上刺青,隔日再送他去服劳役”
刺青一旦刺在了脸上,恐怕这一辈子也抬不起头了,陆正虎万分庆幸,那日他将此事交给了何掌柜去操办。
他见何掌柜被罗吏头押出了正厅,此处,他再多待一刻,都觉得是多余的。
“苏先生!”陆正虎走到了苏晋面前,甚感歉意的道:“是陆某对家中的奴才管教不严,让你这几日受苦了,陆某在此给你陪个不是”
说完,他对苏晋躬身深深揖了一礼。
晏清瞧着陆正虎一副惺惺作态的模样,心里一阵呕吐,这次何掌柜做了替罪羊,算他走运了。
苏晋心中也是有谱的,他既没受陆正虎的赔礼,也并非狭隘之人,他温润气度不凡的道:“望陆公子日后好自为之”
“陆某定当谨记!”陆正虎说着,转过身朝着贡盛祥和魏庭走去,他经过贡文申身前时,轻勾了嘴角,就算是县丞府的贡公子,也不能拿他怎么样。
来到贡老先生和魏先生身前,陆正虎告辞道:“贡大人,魏先生,恕陆某书画馆还有要事等着处理,今日就不多奉陪了,改日,陆某再请两位喝茶”
“退下吧!”贡盛祥朝他回招了招手,诬陷一案到此就结案了,还是申儿给他省了不少心。
他们目送陆正虎一走,此时,也快到午时的时辰了。
府内已备好了酒菜,宏生来禀告了声,魏庭和苏晋他们被请到了乾门阁的用餐厅入了坐。
苏晋和晏清几日没在一块儿,这下重聚了,黏着很是甜蜜,他们坐的位子紧挨着近,俩人放在桌下的手始终都是十指相扣的。
李婶子瞧了恩爱的俩人,笑了笑装作什么也没瞧见,忙扭过了头去看向贡大人和魏先生他们。
“娘子!”苏晋轻轻唤了声他家娘子,以示在此等场合之下,他一直在桌下与娘子手牵着手,终究有些不合规矩。
不过,只要娘子高兴,他苏晋也就不将礼规放在眼里了,免得娘子不高兴,这顿饭,他又如何能吃的下。
晏清笑了放了她夫君的手,自然她也不是位不识大体的人,就是她夫君一旦牵上了她的手,她就舍不得松开了。
贡盛祥和魏庭二人在聊着朝廷上的事。
贡文申见苏先生和晏姑娘老是这么眉来眼去的,着实羡煞了旁人,让他忽然之间觉得,能有位心上人也…挺好的。
他笑了问晏清道:“晏姑娘昨日说过,会给贡某画一幅劳??斯的轿车,不知晏姑娘画的如何了?”
说起了这事,晏清立刻就想起来了,她拿了放在身旁椅子上的一幅画,交到了宏生手中笑着道:“已经给贡兄画好了,请贡兄过目”
贡盛祥和魏庭一听,也都被吸引了过来,似乎朝廷上的事,暂且就没那么重要了。
宏生将画卷递上了贡文申手上,他展开一看,又是一幅新颖别致的画作。
“画的好!妙哉!”他甚是欢喜的大赞道:“晏姑娘果然不负我的期望,这辆车子真是稀奇之物”
魏庭坐的位置离他徒弟中间隔了贡先生,他甚是好奇的问道:“哦?是何稀奇之物,有那坐高楼大厦稀奇吗?”
“拿给我师傅瞧瞧!”贡文申对宏生道。
画卷被拿到了魏庭手中,一见,此物的确比高楼大厦稀奇,这车子倒…是气派,但没有高楼大厦宏伟。
“此物又是晏姑娘梦中梦见的?”魏庭问。
听了,晏清看了看她夫君,起先,她说过,现代那里的东西要画给她夫君看的。自然,苏晋现在一听就明白了。
她笑着回道:“魏先生说的对,这也是小女子梦里梦见的,照旧凭着印象画了下来”
画卷轮传回了贡盛祥手中,他细致入微的一端视,大悦的夸赞道:“晏姑娘画技了得,将申儿画的如此神气”
第四十二章 暖胃()
晏清听着大番夸赞,其实心里清楚,她的画技与在坐的大师们相较,那实在望尘莫及。
不过是画出来的东西新奇罕见,以至于让他们以偏概全,觉得她的画技了得罢了。
贡文申兴致勃勃的收下了这幅画作,也准备了回礼赠给晏姑娘。
待宏生拿来了用红绸系结的礼盒递到了他手中,他转而送近了苏晋和晏清面前笑道:“这是我在宫中作画,从皇上那里得来的赏品,今日就赠与苏先生和苏夫人了”
晏清瞧着眼前四四方方的一个礼盒,心猜到里头装的是什么东西了。
苏晋一听是皇上赏的,那必定是贵重之物,他忙起身道:“贡公子…”
“唉?苏兄无需多言!”贡文申笑了露出惭愧之色道:“那次的画赛中,皇上出的赛题就是新意,但近两日我见苏夫人画的这两幅画,我的那幅便不值得一提了”
如此一说,苏晋只好心领了,也惭愧的笑了笑坐了下来。
而作为老画师的魏庭,对于晏姑娘画出来的新意奇特,他自感惭愧的同时也有些欣慰,呵呵!
贡盛祥见酒菜都上齐了,他笑着道:“来,我们先吃饭,饭后,我们好好聊聊画作的事”
“爹说的对!”贡文申应着,端起了酒盏先是敬了魏庭一杯,算是给师傅接风洗尘了。
几人吃好了这顿饭,除了晏清和李婶子滴酒不沾,其余的四人都微微有了些醉意。
苏晋被贡文申请到了飞鹤亭,两人聊了会在作画上的造诣,也简明扼要的说了几句科举上的事。
到了下午未时的时辰。
贡文申吩咐宏生安排了马车,送苏先生和苏夫人,李婶子三人回去了。
到了家院门外,李婶子先下了马车,赶忙去开了院门,晏清扶着苏晋随后。
现下她夫君总算出狱回来了,这几日多亏了有李婶子陪在她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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