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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散场（）
花柔柔此时也知事情不好，却也无计可施，有狐媚媚先前故意表演的苦肉计，再有粉裳与代大夫的一唱一和，夜弑天此时对她必定已无半分信任。只是花柔柔不知，代大夫为何像在偏帮着狐媚媚，她还不知，她离去后紫珠状似无意的帮了狐媚媚害了她一把。
夜弑天渡步到花柔柔身边“夫人，你刚才去了何处？”夜弑天神情冷清，看得花柔柔心口一紧。花柔柔面色却不曾改变，颇为镇定坦然的看着夜弑天“夫君不是看到了吗？妾身去取了解药。”
“解药何处可得？”
“神界时花神所赠，只此两粒，再无剩余。”
“那七夕毒物也是花神一并赠与你的？”夜弑天此话还是让花柔柔神色一变，虽已猜到这个结果，可到底还是不如亲耳听到这般伤人。
花柔柔低下头，不再看夜弑天，一滴泪悄然滑落“忘川之岸有绵延无尽之曼珠沙，沙上一切植物无法存活，唯彼岸花可活。取二钱曼珠沙置于丹炉，用神火炼上千年，千年后便加一粒种子，再次温养炼上千年，方长成，长成后再炼上千年，结花苞，落叶。落叶入沙，与沙一同炼化，再等千年，彼岸花开，用之前炼好之沙与彼岸花同炼，温养千年，凝聚花型，如此劳心耗神六千年，方能得一朵曼珠沙华，可解世间诸毒，可唤百年内逝去之人亡魂，医死人药白骨，岂能与七夕那般低等之试情香同日而语？据说，试情香乃出自魔界，试问妾身该去何处得来？难道是妹妹赠与我的？”
这么一席话到让夜弑天沉默了几息，之后却又再叹息“所以如你之意此毒乃媚媚所下？既如此，她为何会这般不小心还去碰触？难道她并不想生下这个孩子？她为何向珠儿下手？她不怕珠儿出了意外？再蠢的下毒之人也不会把自己所有一切毁掉去害一个与她无冤无仇之人吧？”
话已至此，花柔柔自知事情已成定局，这一次是她输了，唯一的希望便是夜月儿能有一天帮她沉冤，只是必会极难。
虽如此，花柔柔却还是有话想问“夫君？我在你身边这么多年，可曾是这般心思歹毒之女子？你难道忘了手环是自我之手腕取下的吗？”
夜弑天听闻花柔柔之言，静静的看了花柔柔半饷，从深情到疑惑再到失望，最后到悲哀“从前并未曾，可现在已然是了，不止如此，你演技甚佳，我现在看着你都还想要相信你。我自不会忘了你取下手环的那一幕，更不会忘了你拿出解药的那一刻。”
听及夜弑天之言，花柔柔竟笑了起来，宛若一朵开到极致的彼岸花，妖治，美艳，却也可悲“不知夫君打算如何处置妾身？杀了或是休弃？要不妾身给夫君提个意见，直接杀了了事一些，毒酒，白绫，实在没有一把匕首也可。”花柔柔始终在笑，话语轻柔深情，恍若在向情郎表达爱慕。
夜明珠此时已然醒来，也曾听了片刻两人间的对话，听及此，忙挣扎着从床上起身，“父亲，大娘是好人，你千万不要处死大娘，大娘不曾做错何事。”听到幼女虚弱的声音，夜弑天看了过来，神色变了几变，终于悠悠叹气“珠儿，你还小，有些事情你不懂，任何事均不可只看表面便断言。”
许是母女连心，狐媚媚竟也悠悠转醒“珠儿，我好像听到珠儿的声音了。”醒来第一刻，狐媚媚便在寻找夜明珠。夜明珠对着狐媚媚弱弱的笑了笑“娘亲，珠儿在这，只是不知为何会这般疲惫。娘亲，到底发生了何事，为何珠儿一觉醒来便成了这样？”虽已听了只言片语，但奈何夜明珠还太小，没法自己理清楚事情经过。
狐媚媚听到这话却殷殷的哭了起来，边哭边说“珠儿，你大娘骗了你，她根本不喜欢你，你不必再为她求情，她本就该死。她差点害死你和月儿，更是害死了娘亲腹中的胎儿。”
“不会的，不会是大娘，大娘未曾害过珠儿。”夜明珠听狐媚媚所言却急急为花柔柔开脱。夜月儿不知何时醒了，却一改往日的急性子，只静静的躺着，未曾出声，眼角余光扫过夜明珠时却微微有些湿润，心中波澜暗涌，她从未想过，这个仅仅认识两天的妹妹会对花柔柔如此信任。
几人欢喜几人忧，夜月儿悄然感动着，狐媚媚哭声却更加大了起来“我这是做了什么孽？好不容易生出养大的女儿却根本不顾我这个娘亲的感受，一个劲的帮着仇人求情。”
许是被狐媚媚哭的烦了。夜弑天终于出声“都别吵了，一个个的，都嫌事情不够大是吧。”声音中有未曾掩埋的怒火，屋子里安静了下来，可这安静不过几息，一个略带虚弱的少女声音却又传出“父亲，你是想要月儿失去娘亲吗？不管娘亲做了何事，至少你无法否认，娘亲救了我和珠儿。所以，你是否打算让娘亲为一个不曾谋面的孩子偿命？”夜月儿虽虚弱，声音却清晰可闻，花柔柔笑容终是没法持续，泪水不受控制的涌出眼框。
“月儿，娘亲很欣慰你的成长，珠儿，大娘谢谢你的信任，你两都不必再说了，夫君愿意怎么责罚妾身都毫无怨言，妾身只盼他日你莫要为今日决定后悔，妾身只愿他日你莫要为今日所思内疚。”话语落下，花柔柔便安静的站立于一边，似乎又恢复了往日一人独守空屋时的模样。
虽几人七嘴八舌的说了一通，夜弑天脑中却不杂乱，似乎还清明了许多“花柔柔，你我相恋四十余年你为我妻三十余年，我爱慕你一百余年。我俩曾横跨两界，亦曾执手逃亡，今日却成了如此模样，是你之悲，亦是我之悲。我不愿休弃你，更不会杀你，从今日起你便回你百花居闭门思过，一切饭食便让身边两个大丫头侍候，其余下人也不必再留，全数派去别处做事罢。未免月儿珠儿被你误导，从今日起，所有人不得入院探视，若有一日你能悔悟，求得媚媚原谅，我便许你解除禁足。”
夜弑天所言无一人反对，花柔柔更是干脆，头也不回便转身回百花居，背影清冷，恍若夜弑天与她初遇那一日，只是那一日，她伤在身上，还有夜弑天拉她一把，今日，她伤在心上，往日曾拉过她之人今日不止未曾伸出手来拉她，还狠狠推了她一把。
眼看娘亲离去，夜月儿也睡不住，挣扎的起身，下床，却因脚上无力差点摔倒在地。夜月儿在屋内环视一圈，始终没看到星儿，夜弑天此时也不知该如何面对夜月儿，索性不言，只看向粉裳“粉裳，你去看看星儿这丫头醒了没？若是醒了便叫她过来，告诉她家小姐已经醒了，正等着她。”
粉裳领命离去，不大一会便领了沈进星儿回来。
天色不知不觉已近破晓，夜弑天便带着沈进外出办事，星儿来到夜月儿身边，只小声的叫了声小姐，便被夜月儿用眼神制止，只叫星儿扶着自己回房。
夜明珠本想一同前去，可身体实在虚弱无力，只得改口等她身体恢复了再去看望夜月儿，夜月儿笑着应下，叫夜明珠好好休息。
夜月儿走后狐媚媚也被人抬回了她的屋子，代大夫因要入府常住便带着药童回先前住的小院收拾行礼，夜府已然在一夜之间悄然变天，可笑却无人察觉其中隐秘。
第13章 疯癫（）
回到明月居，夜月儿确定屋内外再无外人后终于让星儿开口，星儿眼睛红红的，却使劲咬着唇不让自己哭出来，忍住泪后便把夜月儿昏迷后她被带下去前的事情全说了一遍，说完还肯定的接了一句绝对不可能是大夫人下的毒。
夜月儿摸着手中的手环若有所思，紫珠这丫鬟不是胆小之人，所以，紫珠必定不可信，说不准就是一个卖主求荣的人，花柔柔必定不可能下毒，那有可能下毒的便只有把镯子递给夜明珠的蓝羽丫鬟或者一直跟在夜明珠身边的夏蝶，或者说，短暂触碰过手环的狐媚媚。
蓝羽和夏蝶没有理由下毒，狐媚媚虽有可能，但就像夜弑天所言那般没有人会为了害一个与自己无冤无仇的人堵上自己的一切。夜明珠中毒倒是容易想通一些，可狐媚媚小产除非狐媚媚所怀之子本就生不下来。
怎么想都想不通透，夜月儿索性不再想，上床躺下，同时也让跟着她一夜未睡的星儿一便下去休息。
整个夜府都因昨日之事弄得疲惫不堪，但凡手上没事之人都已入梦，只有少许须做事之人顶着困倦熬着。唯独百花居中花柔柔彻夜未睡眼下无事也不去休息，只一人站在院中眺望着玫瑰花丛那一端的院墙，仿若能透过院墙看向外界。
短短几个时辰间，对花柔柔来说一切都变了。昨日比今日稍晚一些时，她就立于此处，夜弑天毫无征兆的就走了进来，态度之温柔，眼神之深情，语气之宠溺，恍若回到百年前对她苦求不得之时一般。昨夜他走时，还曾出言调戏于她，说了让她等着，他会回来。可如今，怕是永不会再回来了。
物是人非，说的大概就是眼前这般境界罢。她当日种下这片玫瑰，为的便是想以此替代忘川河畔的彼岸花海，留下与他的记忆，如今看来，已然全无意义，这片玫瑰便也不必再留了。
恍惚之间，花柔柔竟把玫瑰花丛大半都拔了起来，只是她如中邪了一般，满手都被花刺刺得鲜血淋漓却依旧无知无觉，只重复着拔花的动作，时哭时笑，状若疯妇。
紫珠蓝羽揉着睡眼惺忪的眼睛来到院中，看到的就是这一幕，满地残花，美艳疯妇，交织在一起似乎有种诡异的美感，却又让人觉得说暮堋�
蓝羽心中一颤，慌忙跑到花柔柔身边，拉住她的衣袖“大夫人，您快收手吧，老爷只是一时气恼，他日定会知道错怪了您，你这般模样要是让老爷与月儿小姐看到必定难过不已。”
花柔柔恍若未闻，甩开蓝羽之手自顾自的拔着花，好好的一片花丛已被糟蹋的不成样子。
紫珠慢吞吞渡步过来，眼里有隐忍的恼怒，也有一闪而过的阴冷“大夫人这般莫非是成心拿奴婢们出气吗？现在院中可就只有我和蓝羽两个下人了，夫人把院中弄成这般模样也就只有我俩能收拾。”花柔柔终是抬头，冷然的看了紫珠一眼，嘴角扯出一丝讽刺的笑意“你若不愿呆大可离去，二夫人最是心善，你去求她她必定会收容你，蓝羽也是一般。”
说完便转头，似不再关注两个丫鬟举动。紫珠眼里闪过一丝诧异，却很快掩下，蓝羽咬咬唇，眼里有一丝莫名的同情，犹豫再三，终是转身拉着紫珠离去。
离开小院，两人一道往膳食间走去，今日府内分外冷清，似乎都还在沉睡。行走至半道上紫珠突然咳了起来，，整个人看起来也有些无精打采的，蓝羽见紫珠如此便让她先回去，孤身一人去了膳食间取膳食。
待蓝羽回到百花居却未见紫珠，只见满院玫瑰残枝，以及倚墙而坐的花柔柔，许是发泄够了，花柔柔不再如先前那般不理人，见蓝羽回来便看了过来“只有你一人回来，紫珠必定是找二夫人去了吧？”说话间带着轻笑，听不出喜怒。
蓝羽把膳食放于院内石桌之上，走到花柔柔身边扶起花柔柔，轻柔拍去花柔柔衣间泥土与花叶“夫人多虑了，我俩自是被指派到了您这，便是夫人的人，哪会令投他主，紫珠身体不适，奴婢便让她先走了，她或许是去找代大夫拿药了。”
蓝羽话音刚落紫珠便晃晃悠悠的走了进来，进门时还咳了两声，颇有些有气无力的开口“奴婢一心衷心为主，谁知大夫人竟如此想奴婢。”
花柔柔看了紫珠一眼，未置一词，只顺着蓝羽的搀扶走至石桌前慢慢用着膳食。
夜月儿睡醒后并未有任何有异于往日的举动，只待星儿拿回膳食后用膳，用过膳食便卧床休息，似在安心养着身体。
这样一过便是三日，除了星儿被偷偷指派去花柔柔院边游荡再无其他动静。
第四日夜明珠终于来到夜月儿院内，进门便见夜月儿孤身一人坐在老旧的秋千上轻轻荡着，夜明珠看了身边两丫鬟一眼，打发她们站远些，迈着小碎步走到夜月儿身旁新添置的紫衫木秋千上坐下，和夜月儿一同轻轻荡着，也不开口。
夜月儿看向夜明珠，夜明珠也看着夜月儿，两人相视一笑，到底年轻，底子要好上许多，夜月儿脸色还有些微微发白，夜明珠却已与往昔相差无几。
“珠儿，二娘身体如何了？你如今可曾大好？”夜月儿轻轻笑着，好似未曾有任何事发生过。
夜明珠看着夜月儿目中有些许难过，想笑却没笑出来“姐姐，珠儿已经好了，娘亲也无大碍，只是代大夫说娘亲亏了身子，得好好养上十年，现在日日为娘亲诊脉调养。”
夜月儿依旧笑着“那便好，只是珠儿，二娘现在在病中，说到底是我娘亲害了你们，你这般过来，二娘必定心中不高兴，你还是少过来些罢。”
夜明珠瘪瘪嘴，轻轻咬了咬唇“姐姐这般与珠儿说话，这便是要与珠儿生分了。姐姐与珠儿都清楚，大娘是被冤枉的，不然也不会传出大娘伤心不已心智丧尸宛若疯妇的言论来。”话已出口，夜明珠才惊觉自己失言，想收回却已晚了，只能小心翼翼的抬眼看了夜月儿一眼，开口补救“姐姐莫要多想，只是不知何处传出的市井留言，珠儿来姐姐这儿前曾去看过大娘，大娘好着呢，还问了珠儿与姐姐可还好。”
“珠儿不必如此，我已经知道，虽我足不出户，可星儿天天都会替我去娘亲院外看看，我两日前便已知晓，只是娘亲被父亲禁足，说了不准我们探望，我也无可奈何。珠儿你先前之话你我知道便可，万不可在他人面前提起，毕竟父亲与二娘都认为娘亲便是真凶。”
夜明珠看看夜月儿，想了想只点点头，眼珠子转来转去的，却未曾说话。
两人就这般静坐闲聊，眼看天色渐晚，到了晚膳时间，夜明珠却不留下用饭，和夜月儿讨要了花柔柔先前给她的手镯便起身离去，只说改日再来看夜月儿。
星儿还未归来，夜月儿也没挽留夜明珠，起身送夜明珠到明月居门前。
夜明珠走后没多久星儿就匆匆跑回明月居，手上也未曾提着食盒，看样子似有事要与夜月儿说。
第14章 私会（）
看星儿回来，夜月儿笑着开口“你看看你，还这么毛毛糙糙的，生怕别人看不出来你有事要与我说吗？说你几次了，淡定些，稍微稳重些，至少人前装也要装出个样子来。”
星儿翻个白眼，也不怕夜月儿“小姐这几日可是越来越老成爱说教了，星儿都快要认为你被鬼上身了呢。小姐，星儿已经摸清了百花居动态，每日早晚用膳时间紫珠蓝羽都会一同出去，大概都是用完膳食才带着膳食回去，每次出去都要半个时辰左右。除他两人外百花居再无他人看守。大夫人好着呢，我今日见她曾在院门前渡步，遥遥看到我还冲我笑了，笑过后便微微摇头，可惜离得远了未曾对话，不知大夫人是何意。但是小姐你绝对不会知道奴婢今日看到了何事。”说至此处，星儿却卖起了关子，大有一副夜月儿若不问她便不说的模样。
夜月儿心中暗笑，面上却不漏分毫，成心逗一逗星儿，便也不接话。倒是星儿先沉不住气，懊恼的开口“小姐就不想知道星儿看到何事吗？”
夜月儿看她丧气的小模样哑然失笑“自然是想知道啊，可我还知道星儿自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