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蝶夏荷再次送了干净的水和毛巾进屋,不大一会,屋内便已收拾妥当,给狐媚媚换好衣裳后众人再次进到屋内。
满屋浓厚的血腥气让众人心情更加沉重,也没有一个人开口,夜月儿此时刚好赶到,身上只随意穿了套常穿的月白色衣裳,头发还毛糙的披散于脑后,不难看出是刚起身便匆匆赶来了。
“父亲,娘亲,妹妹和二娘怎么样了?”夜弑天张了张嘴,却未曾发出声音,狐媚媚瘫睡于贵妃榻上眼神毫无焦距,不知在想着什么,花柔柔见如此,便轻声开口回答夜月儿“珠儿现在昏迷不醒,具体情形代大夫还未曾说,你二娘刚刚小产,现在正伤心难过,你去看看她们吧。”
夜月儿闻言轻轻点头,先走到狐媚媚塌边,连唤几声也未见狐媚媚有所动静,便只是细声安慰一句便离开了,到了夜明珠床边,看着前两日都还粘在自己身边的萌妹子红着一张小脸昏迷不醒,心里有些不好过。
看了片刻,见众人依旧一言不语,夜月儿终究还是沉不住气,看向面生的人开口询问“您就是大夫吧?请问我妹妹病情到底如何?”
代大夫看了狐媚媚一眼,委婉开口“夜城主,夫人,小姐,我们还是到正堂说话吧,不要影响这位夫人休息。”
夜弑天点头应允,正要离去间狐媚媚却发了话“不必避开我,我的身体无事,我能撑住。珠儿是我的女儿,她的情况我要知道。”
夜弑天到胡媚媚的话一阵心疼,却也决定让狐媚媚听听。夜月儿看到粉裳悄悄抬着个木盆打算出去,好奇之下出声询问“粉裳姐姐这是要抬个盆去何方?”花柔柔看过来,看到眼前一幕不由有些头疼,这个女儿说好听点事性子直,说白了就是没脑子,这个时候偏偏要把最不该问的问出口,事已至此,花柔柔也不好开口,只做不知,眼角余光扫过狐媚媚一眼,果不其然看到她一脸哀痛神情下眼里的得意。
粉裳愣了愣不知该如何回答,一阵风正好吹来,吹开了上面的毛巾,露出下面的狐狸胎尸。夜弑天神情错愕,花柔柔满目诧异,夜月儿再次心直口快的开口“怎么是只狐狸?”是呀,怎么是只狐狸?众人不解间,狐媚媚已然再次哭了起来,代大夫叹息一声幽幽开口“夫人本狐仙,胎儿在她腹中自是狐仙本体,只有足月临盆之际才会吸收母体大量能量化为人形,也因此,夫人不论生产亦或小产俱都十分艰辛。”
代大夫说完,众人再次沉默,这次夜月儿也安静了下来,粉裳抬盆离去,这次无人再问询。
“代大夫,珠儿所中到底何毒?”见众人不问,狐媚媚带着哭音开口,到底还是亲娘更关心儿。
代大夫看了狐媚媚一眼“小姐所中之毒名为七夕,老夫无能,并无法解毒,此毒唯一的解药便是中毒者所见到之人的一滴血。老身不知小姐所见何人。”
夜月儿沉思片刻“那可以把净土城里妹妹见过的人都取一滴血来喂妹妹吃了试试,妹妹所见之人必定是曾见过之人。”听及夜月儿的提议,夜弑天觉得有些可行,还没应下狐媚媚便开了口“不可,我曾听过七夕之名,此毒非本界之毒,在神魔世界,此毒名为试情香,可抹于肌肤上自然侵入身体内,也可放于水中让人喝下,只要中香,唯一的解药便是幻境中所见之人一滴血,若是没有鲜血服下,七天之后必定暴毙。若是中香者没有觉得特别或是爱慕之人,只会昏睡七天,不论可曾服过别人鲜血都会无碍。”
听及狐媚媚如此说,夜月儿也没了办法,思索间,夜月儿随手拿过手边之碗,许是觉得口渴,一口饮下碗中之水,手环顺着碗边滑落在夜月儿身前,夜月儿捡起看了看“这不是娘亲给妹妹的手环吗?怎么随意丢在这?若是不喜欢我便戴了。说着便套在手腕之上。”听着夜月儿自言自语,众人这才看过来,看到空掉的碗与夜月儿手腕上的手环,夜弑天脸色一变,代大夫神情更是僵住“此水药效仍在,我所去除的只是香味中的余毒。”
代大夫的话很快便成了真,夜月儿神色莫名的看向身旁“你怎么来了?去何处?也罢,不问就是了,前方带路吧。”说话间竟起了身,没见她前行,却重重倒下。还好星儿立于夜月儿身侧,忙扶了一把,才没让夜月儿摔伤。
眼看夜月儿倒下,众人更加茫然无措,代大夫连忙开口“这位姑娘请扶小姐去珠儿小姐旁边躺下,中了药之人不易远距离挪动。”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众人只得听从,这次换花柔柔红了眼,颤着声音询问代大夫“代大夫,月儿可还有救?”
代大夫轻叹一声“夫人节哀,月儿小姐昏倒前的举动也曾见了人,老夫爱莫能助。”听到代大夫回答,花柔柔身子晃了几晃,却强撑着没有倒下只一声不吭的坐在床沿看着夜月儿。
狐媚媚此时却开了口“夫君先前答应妾身的话可还算话?”夜弑天怜惜的看了狐媚媚一眼,点头。狐媚媚得了回答便看向花柔柔“你为何要害我的女儿?害了我的女儿,现在遭了报应了,多好的两个闺女,就因你的蛇蝎心肠现在齐刷刷的躺在这里,更可怜的是我腹中的孩子,还没出世甚至都还没成人形便走了,花柔柔,我从知你存在之日起便一直敬你,也从未曾想过要这个夜府二夫人的名分,只是夫君怜惜,不愿珠儿流落在外,不愿我那可怜的孩儿没个身份才娶了我进门,你为什么就是容不下我们?”
花柔柔听到狐媚媚质问,怒火浮现于目中,转头时已是满脸泪水,双目似有火光,狠狠的看向狐媚媚“我若是要动手,早在你进门前便已动手,虽手环是出于我之手,可我当时可是从手腕上褪下,夫君自也亲眼所见,若是有毒,我该是第一个中毒之人。而且,依你所言,七夕乃试情香,珠儿才七岁,试问谁会知道她已对人生出好感,我若要害人,自不会选这等药,选个剧毒之药岂不更加稳妥。我看,下毒之人是你才对,贼喊捉贼,你自己也不曾想到珠儿竟会对人生出好感吧?更想不到代大夫竟然催生了毒性,害你小产吧?真是天道轮回,永不饶人。狐媚媚,你后悔吗?”
花柔柔怒气质问偏偏戳到狐媚媚的痛处,眼中怒火更加剧烈,在两人对峙下,这怒火却显得异常正常。
“花柔柔,到了这时你还想把脏水望我身上泼,正好趁了你的心意对吗?珠儿死了,孩子没了,若我因你之言被夫君恼怒,你的愿望可就达成了,原来昨日我听到的话并不是谣言,只是没想到,你会这么快动手,连三日都容不下我们母女。是我太过信任于你。试情香并不一定非要爱慕才能起作用,只要有好感或觉得特别的父母之外之人便可,你赌得大概就是这个吧?毕竟此毒可以说无药可解。”
狐媚媚一席话,把夜弑天对她的怀疑彻底摧毁,脑海中浮现的是进府那日粉裳说的话,只是,手环确实是花柔柔从手腕上褪下,花柔柔一向都善良大度,夜弑天实在无法认为是花柔柔下的手。
狐媚媚一席话也点醒了花柔柔,花柔柔喃喃自语“也许有解药,月儿你等着娘亲。”说完便跑了出去,只是她说话声音太小,只有站在花柔柔身边的紫珠听到了。
紫珠看到花柔柔离去却不曾跟上,蓝羽看了紫珠一眼,咬咬牙追了出去。
第11章 凶手()
看到花柔柔离去,狐媚媚梨花带雨的看向夜弑天“夫君,我没想到凶手真是姐姐,我一直敬她,她竟下此毒手,夫君你要为我和孩子们做主。”
夜弑天脑中一团乱麻,看了看狐媚媚,涩涩开口“媚媚,事情还未查清,你先冷静冷静,等事情明了后为夫必不会放过真凶。”
狐媚媚还想开口,却在触及到夜弑天眼神后收了声,也是,不能逼太急,太急了反倒不会有好的效果。
没人催促,夜弑天不知想到了什么,看向紫珠“大夫人为何跑了出去?”
紫珠听到夜弑天呼喊,浑身颤抖,眼睛看向地面,似是心虚“奴婢不知。”紫珠的反常让夜弑天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夹杂着怒火的开口“说实话,若有一句虚假,我便把你卖入幻梦楼。”幻梦楼是净土城中最是低贱的青楼,去玩的客人都是奇丑无比或脾气古怪之辈,那里的姑娘大多不过一年便被折磨的香消玉损。
许是这个惩罚吓到了紫珠,紫珠扑通一声便跪下,浑身瑟瑟发抖“奴婢说,求老爷开恩,别把奴婢发卖。大夫人她是去拿解药,她说有解药的,她回去拿。说完便跑了出去,她从何处得来的解药奴婢真就不知。”说完紫珠身体抖得跟糟糠一般,头也不敢抬,没人知道那张低垂的脸上是嘲讽的笑意,那双目中毫无半分恐惧。
狐媚媚见紫珠已经开口,再次神色凄然的看向夜弑天“夫君,真是姐姐,虽然你不愿相信,可事实已经摆在眼前。人心是会变得,从前你只深爱姐姐一人,姐姐自然温柔大方,可有了我,我爱你,自然就接受了关于你的一切,姐姐被你宠惯了,自然容不下我们母女。我死了是无妨,可珠儿,即便这一次她侥幸不死,下一次呢?夫君,若你不肯责罚姐姐,便休弃了我吧,让我带着珠儿离开,这样至少能保住珠儿性命。”
狐媚媚一席话说的伤悲不已,恍若生离死别,夜弑天眼中有浓浓的痛苦,终于还是开口“你先不要开口,先看柔柔能否救下月儿珠儿之命,这事了了,我自会给你一个交代。”狐媚媚自然应下。说话间,看到夜月儿的贴身丫鬟星儿一副想悄悄溜走的模样,夜弑天看向沈进“星儿这丫鬟甚是衷心,因主子中毒急得昏倒,你扶她去偏房躺会。等她醒了你再带她回来。”沈进得命,星儿还来不及做出反应便被沈进蒙着嘴巴拖了出去。
一炷香后,花柔柔回到屋内,许是跑的太急,发髻都有些散乱,花柔柔跑到床边,从怀里珍重的拿出个指甲大小的碧玉盒子,打开来看,里面有两朵美艳妖治的迷你彼岸花,彼岸花本无味,这两朵花却散发出一股甜美异常让人食指大动的香味。
花柔柔目中很是不舍,手上却毫不迟疑的把花朵喂入夜月儿口中,微微迟疑后便把剩下另一朵花也喂给了夜明珠。
花朵入口即化,满屋异香顷刻消失无踪,夜月儿与夜明珠满面红光似被某种奇艺之力排出体外,在两人上空形成一朵彼岸花幻影便化为点点精光散去,似乎从未出现过这一幕。
看着夜月儿夜明珠脸色恢复正常,花柔柔似松了一口气,抬手朝夜月儿脸上摸去,玉指轻轻拂过夜月儿似在沉睡的脸庞,虽未曾发觉有何异样,却也不知是否已经完全好转,还未等花柔柔做出反应,夜弑天便已开口“代大夫,劳烦你为珠儿月儿再诊一次脉。”夜弑天自己都没发现他的声音中有一种矛盾的情绪,这情绪既希望夜月儿夜明珠身上的毒性已经被除可以安然醒来,又希望花柔柔的解药并没效果,以此证明花柔柔与此事无关。
代大夫的到来花柔柔并未排斥,反倒主动让开空间让代大夫方便诊脉。这一次代大夫诊得很是细致,足足两盏茶的功夫后才停下,脸上带着些许喜意“恭喜老爷,恭喜夫人,两位小姐身上毒性已清,随时可能醒过来。”
夜弑天听闻如此好消息只是嘴角似笑的扯了扯便没了动静,花柔柔与狐媚媚却是喜极而泣,没人发现此时的代大夫也激动落泪,背过众人间悄然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泪珠。
见夜弑天这般模样,狐媚媚瞬光一闪,知道必须得做点什么点醒夜弑天,微微思索,便想出一计。
粉裳已注意到狐媚媚的动静,却在狐媚眼神示意下权当未知。
只见狐媚媚虚弱的起身,眼中饱含着决绝与怒火,手中不知何时已把发间银钗取下握紧,摇摇晃晃的走向花柔柔。在离花柔柔不足五步时凄然开口“花柔柔,夫君不愿为我做主,那便让我亲自动手,大不了我们同归于尽,让珠儿可以活下去。”往日魅惑的嗓音被绝望悲伤充斥,落在夜弑天耳中悄然唤醒了不知何时神游天外的他。
“不要。”夜弑天声音嘶哑,没人知道他口中的不要是不要什么,狐媚媚听其话语,似怕被阻拦,加快脚步。
花柔柔转过头来,看到狐媚媚如此举动,来不及细思便出于本能的伸手阻拦,谁成想,花柔柔仅仅只是轻轻碰触之下狐媚媚便连连后退,重重摔在夜弑天脚下。夜弑天连忙把狐媚媚打横抱起,朝贵妃榻走去,不过短短几步的路程,可是还没走到,狐媚媚只微不可闻的喊了一声夫君,便昏倒在夜弑天怀中。
把狐媚媚放在贵妃榻上,夜弑天忙叫代大夫过来为狐媚媚诊脉。代大夫诊脉间,突觉手臂被轻轻挠了两下,立刻会过意来,眉头紧锁似难以决断。
夜弑天见其如此,自然知道不好,等了良久见代大夫还是没有想要开口的意思,只得出声询问“代大夫,媚媚如何了?”
代大夫轻叹一口气,摇摇头“夫人先前便因接触的七夕比我们要多一些,刚小产完,可到底还是伤了身子,本来好好养上三五月也无碍,可谁知刚刚遭受外力推搡,受到重击,要想养好,以老夫的医术只怕得常住贵府,细心为夫人调养上十数年。老身是孤身一人,闲云野鹤一个,在哪倒是无所谓,可夜府里面养着老夫这么一个大夫,恐怕不是太方便,他日若是传出风言风语,也怕损了府内夫人小姐的闺誉。”
代大夫一席话说的光明磊落,本无意留大夫在府内的夜弑天此时却变了想法“代大夫愿意留下乃府内幸事,哪会不好,正好府内没个大夫,家里有人身体不适时也不方便,代大夫这般医术正是府内急缺之人,只要您能留下,待遇好说,只是家里下人众多,他们若有不适还望代大夫也能为他们诊治一二。”
见愿望得逞,代大夫自不会推脱“那老夫便不推脱了,老爷吩咐的本就是我们医者份内之事,老夫一向混迹民间,若是哪里做的不合规矩,还望老爷多多包涵提点。以后,老夫定当好生为夫人调理身体。”
夜弑天点头“但凡有缺的只管和管家去说,媚媚的身体便全靠代大夫了。待此间事了,代大夫边去诗意居旁的春风居住下吧,虽院子小些,但也算别致,离媚媚住处近些,方便诊治。若是住不惯再与我说,我再另行为你安排。”
夜弑天此话自是已把代大夫之事安排妥当,也代大夫却继续开口“老爷的安排自是极好,只是老夫还有一事想问,夫人之前可曾接触过七夕,若没有,光后面的香味理因不会造成小产。”
代大夫这话算下来有些逾越,可想到他接下来都要为狐媚媚调理身体却又觉得合情合理。
夜弑天皱眉沉思,还没想出粉裳便已开口“二夫人先前曾接触过片刻大夫人送的手环,不知是否有关?”
粉裳说完,夜弑天自是想起毒物来源便是花柔柔赠与的手镯。还没等他开口,代大夫再次出声“那便没错了,夫人身体虚伪,老夫怕她体内还会有余毒未清,大夫人既有解药可否让大夫人赐上一颗,以防不测?”代大夫这话听起来毫无问题,可却将夜弑天对花柔柔的信任彻底摧毁,似是怕夜弑天担忧,代大夫再次开口“手环上的毒老爷不用再担心,两位小姐均已受过七夕之毒,也服食过解药,此毒,一生只能生效一次,若是有可解毒的解药,只要服食过便永不用担心中毒。”代大夫解释的越是清楚,夜弑天脸色便是越加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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