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不是雪凝指使的吧,我不记得她嫁的是当官的。而且学儿是奉了皇命来查保险公司的事。不过他提到过‘大伯’,啊啊啊,一定又是南宫墨那家伙!!!存心找我茬!!!你怎么不出声了?”
“改口改的挺快的么你!”
“好歹是我儿子,叫的亲切点,好联络联络感情,也方便我的保险公司么~”
“我不喜欢你叫学儿。”
“那叫小学?”
“我不喜欢学(雪)字。”
“那就换一个,小雨?”怎么好耳熟?貌似有个谁也叫小‘雨’来着?
丫就把祖宗给的姓和父母取的名忘的一干二净了。
“你能不能有点创意,老是小啊小的。”
“呃~要不雨儿?啊,好绕口。”沉思良久,肖云景拍腿道,“决定了,叫小雨点,三个字,有创意了吧~”
段秋突然安分的蹭在某人怀里,沉默了。
这种时候,肖云景倒是宁愿前者继续动手动脚也好过这种暴风雨前宁静的错觉。
“你离苏行之远点。”
肖云景以为就自己才会说没头没尾的话,原来有些人是深藏不露。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我饿了……”
“我刚才说的你听到没有?”
“你该跟无涯去说。”肖云景努力把自己的身体从狼爪里往外爬,刚还是自己抱着他的姿势,怎么眼还没眨就换位了。
段秋不爽的把人从床沿扔到床里面,归无涯是死是活关他什么事。
“知道了知道了。”肖云景心心念念着辘辘的饥肠,敷衍几句,继续往床外爬,又被扔了回去。
“我跟你说真的。”
“只要能填饱肚子,蒸的煮的都可以,我不挑食。”
段秋无语的扯了扯嘴角,不再妄图把某人钻在食物里的心思拉回来。
倒是肖云景爬到一半,维持着半个身体在床上,半个身体在床外的姿势,机械似的回头去看靠在床框上揉太阳|穴的人,“你刚说什么来着?”顿了顿,又急急忙忙补上一句,“什么意思?”
瞟了前者一眼,段秋不理不睬,笑盈盈的脸上明摆着‘谁让你刚才不听来着’。
肖云景重新爬回床上,靠墙坐在床角,低头沉思了一会儿,抬头问,“为什么朱琛胤给我的信会在他手里?”
“关键不在这里。”对于丫偶尔RP爆发一语即中,段秋已经习惯了,“尽管罗刹门的人都不把你当一回事,也没人无聊到会去截你的信。何况苏行之被你派去代替孟怀谨算账,你的信怎么都不可能到他手里。”
“怀疑就怀疑,干吗老是不忘损我一笔……”
“他当初是怎么进来的?”
“他投了简历到罗刹门,我看他各方面都不错,面试下来也挺符合,所以就招他了。”
“面试?”段秋以一种极其古怪诧异的眼神扫荡床角的人,后者一阵毛骨悚然后,老实交代。
“就是……他的那个一技之长……他拿了宫里的东西来应聘……的……”
“不是你给他出的考题么?”
“……知道还问我……”
果然,对付爱财的人,投其所好就易如反掌。
砰——的一声巨响,肖云景忽然激动的从床上站起来脑门准确无误的撞上床顶,“难道他的目标是我的小金库?”
“……你还是先吃晚饭去吧……”
认亲记(最终章)
【苦肉计】
在罗刹门小住的最后一天,傅雨学经历了人生最无语的一日。
寅时。
太阳公公刚做爬山的热身运动,就有一双大手不由分手把傅雨学从温暖的被窝里拽出,拖到操场晨练,美其名曰‘闻鸡起舞’,实其名曰‘运动是促进父子短期感情的良药’。
一年之际在于春,一日之计在于晨,傅雨学被那只大手拉着开始围着山脚晨跑。
一圈……
两圈……
三圈……
然后第一批早起的罗刹门人看到傅雨学拖着一只奄奄一息的生物回来,叹道,“多孝顺的儿子~多没用的老爹~”
卯时。
亲子早餐时间。
某张讨好的笑脸指着一桌的早点,就差没把眼睛笑一条线了,“肉包菜包豆沙包,鲜奶豆浆豆腐花。”
保监会的某官员答,“包子只爱黑洋酥,油条稀饭最健康。”
“快去通知屠大娘,就说油条加稀饭。”
“油条九分硬,稀饭三分水。”
“油条九分硬,稀饭三分水。”
“安心油条惹人馋,爱心稀饭是最爱。”
“安心油条……呃……”这回肖云景重复道一半就卡住了,这话摆明了是要某人亲手做一顿早餐,上次耶悉茗那晚白饭烧了半个厨房,这回重装上阵估计是要烧掉整个厨房了。
“别闹了。”傅雨学微微红了脸小声嘟哝,稚气的对着比自己年龄大上好几岁如同长辈嘲弄小辈的下属瞪了一眼。
而相比素质文化修养皆高一筹的朝廷命官,罗刹门的众人就显得粗俗多了。
“掌门,您就替少掌门烧一顿早餐呗~这桌上的都不是少掌门爱吃的,您要不下厨,他可要饿着了~”
“你们十几年不见,就这么点小要求,掌门您怎么忍心推辞~”
“就是就是~屠大娘决定准备冒着厨房被毁的危险教您了~”
“咱大伙儿都已经抱着今天午饭晚饭叫外卖的心态,劝您了~”
“掌门,您就从了少掌门吧~”
肖云景还没对那最后一句剽窃‘师太,你就从了老衲’的形容发怒时,傅雨学翻脸比翻书还快,沉着俊颜走人,甩下一句,“本大人乃朝廷命官,从前是,现在是,将来也是。”
言外之意,那‘少掌门’的称呼免了。
再推敲一番,小样根本就不认你这‘爹’。
“掌门,节哀顺变……”罗刹门众人随机应变的能力那是超强。
“……”肖云景半晌没能挤出一句话。
辰时。
保监会人员开始最后一天的证据收集。
肖云景屁颠屁颠的跟在傅雨学后面,一手撑伞,一手递水。
“我不渴!”
“科学表明,一天八杯水,这是人体所需的,不是渴不渴的问题。”
“你的伞挡着我的眼睛了!”
“你别觉得这点阳光很温暖,其实它很烫,会灼伤眼睛的。”
“我在查资料!”
“我知道我知道,你已经查了那么久了,偶尔也要休息的么~只工作不玩耍,聪明的孩子也变傻。”
“那好,我休息,你出去。”
“整天窝在房间里,空气很浑浊的,今天天气那么好,我带你去放风筝~”
“阳光那么‘烫’,不怕灼伤眼睛?”
“……那就在屋里……”
“屋里空气不是浑浊么?”
“……那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好了……”
“我就想一个人安安静静的把最后的资料核对完,行不行?”
“行……”只要你不封我的保险公司,怎么着都行!后一句肖云景没说出口,垂头丧气的走向门口,落寞的背影让傅雨学心里一软。
“你会不会下棋?”
闻声,肖云景立刻又屁颠屁颠得奔回来了,想来个亲切的拥抱。傅雨学转身走向一边摆放着的棋盘,肖云景扑了个空,也不气馁,乐呵呵的跟在后面,走了三步,才想起自己不会下棋。
“怎么了?”
“我们换一个娱乐活动,好不好?”
“……”傅雨学盯了他半晌,难以置信的开口,“你不会?”
肖云景老实巴交的点头,大概也觉得没有面子,好死不死的补充道,“其实……五子棋我还是会点的……还有那个飞行棋……”
傅雨学仿佛遭遇了晴天霹雳,身为帝师之家的南宫后人居然只会玩飞行棋?他真是自己这个开朝以来最年轻的保监会副委员长兼下一任会长唯一候选人的爹?老天爷, 你这玩笑是不是开大了?
“算了,你先出去吧,我想冷静一下。”
午时。
肖云景拼着‘人至贱则无敌’的精神,继续死皮赖脸的去‘搞好父子关系’。
“吃饭啦~”敲了敲门,没反应。再敲,还是没反应。
再敲,吱呀一声,门是虚掩的。
房里没有人,案几上插着一把飞刀,飞刀在一张白纸上扎了个洞。
肖云景脸白了白,又绿了绿,最后黑了黑。
“妈的,又剽窃本掌门的专利!!!”
“绑架?”一边跟着肖云景疾步下山,苏行之一边满腹疑惑的问道,这种事出现在罗刹门内部,实在有点匪夷所思。
肖云景也纳闷,绑匪居然悄无声息的从他的罗刹门带走一个大活人,所谓‘曾’江湖杀手组织排名第三的这群家伙都干什么吃的?过分的是,知错不仅不改,更拒不承认,弥补错误的机会也拒不接受,结果落得只有‘好好先生’苏行之陪同肖云景前往绑匪指定的交易地点。
因为罗刹门进军旅游业的转型,山脚聚集了一堆的旅游衍生产品,酒楼客栈纪念馆比比皆是。
肖云景指了指一处还在内部装修整顿的商铺,无辜的给满脸诧异的苏行之补充解释道,“信上说的是这里……”
苏行之略一沉吟,问,“信上还提了什么?”
“只是让我来这里。”末了,肖云景又嘟哝了一句,“奇怪,居然没提赎金。”
“掌门嗜财如命的性格闻名遐尔,从你这里挖钱,比登天还难。”苏行之淡淡一笑,推开油漆涂了一半的大门。
入眼的是一张干净的桌子,周围凌乱摆放着漆桶刷子木梯。
桌上摆放了一个纸盒,纸盒里整齐陈列着一叠信件。旁边附有说明,上述只有一个信封中藏有肉票的下落,机会仅有一次。
肖云景登时傻了眼,被他归类到‘高人’的绑匪居然玩这么幼稚的游戏,显然其中一封的纸张质地不同于其他的。这点眼力,对于美誉神偷的苏行之也是易如反掌。
自然而然的顺着苏行之伸手的方向取出其中一封,肖云景打开一看,下一个地点竟然就是这商铺的后院。
走了两步,回头去拉站在原地发呆的苏行之,肖云景瞅了一眼那纸盒,“那说明书上没写万一我们选错了会怎么样吧……”
言外之意,其实他们一封封拆开来慢慢研究都没问题。
肖云景的直觉告诉自己,貌似被耍了。
后脚才踏进后院,伴随着惊声尖叫,青石路尽头的房门被用力的拉开,似是被什么恐怖的东西吓到的傅雨学慌不择路的冲过来,一头栽到肖云景身上,浑身颤得厉害。
肖云景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是个富有好奇心的人,怎么那个时候就忒好奇的看了眼房门后逐渐蠕动出现的脸呢?!
“啊啊啊啊——”这个比傅雨学叫的更凄惨声音,现场除了肖云景不会有别人。
房门口的脸也在这一串惨叫中退回了黑黝黝的屋内。
苏行之僵硬得张着手臂,无语得等另两个蹭他身上发泄完恐怖情绪。
刷——的一声,一颗石子瞄准了肖云景的脑袋射过来,苏行之扬手一挡,截下了这张裹着石子的纸条。
莫明其妙被人打昏后,傅雨学才从刚才的鬼屋中恢复过来,正准备兴师问罪,就见肖云景一脸纠结的和苏行之观察四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肖云景瞥了他一眼,嘀咕了一句‘麻烦’,一撩衣摆,朝着青石路尽头的房门,一脸视死如归,扑通一声双膝着地。
“你中了毒,半盏茶的时间内没有解药必死无疑,这么短的时间就算找花绫也来不及。”苏行之把刚才那纸条上的内容如实告之。
显然肖云景这一屈辱的姿势是为了解药。
可惜了苏行之的解说和傅雨学的感动,丫根本就没那自觉。
不就是下跪么?想当初丫知道了‘男儿膝下有黄金’,早跪成家常菜了,结果就算把膝盖砍了连块铜都没有。
一连串古怪的笑声从尽头的房中传出,越笑越阴森,越笑越猥琐,越笑越得意,越笑越熟悉。
“蓉蓉!!!”肖云景噌的从地上爬起来,磨牙磨得吱吱响!
“好一幕父为子跪的感人场面哦~~掌门师父,不关我的事,是大师兄出的主意哦~~”只闻其声不闻其人,把段秋出卖后,蓉蓉就溜之大吉了。
肖云景胸口像是堵了一块石头,怪不得传达意思都用纸条,根本是怕一出声就露馅。
“出来!……出来出来出来出来!!”
一阵凉风吹过,没人睬他。
肖云景狠狠跺了跺脚,丢下从进院开始就心不在焉的苏行之和还在惊讶与感动中的傅雨学,回头就找主犯论理去了。
站定在主犯的房门前,想了想还是把抬起的脚放下,丫还是不舍得踹梨木的门。
尽管推门而进显得气势不够强大,可是肖云景刚准备好的一腔台词在踏进门槛的霎那就被人堵在嘴里。
熟悉的味道,愈渐灵巧的舌,喜欢时不时在自己舌尖上轻咬一口,不是那主犯还能是谁。
直直瞪着那双近距离的杏眸,肖云景还在气刚才的事,却行动不一的迎合上这个吻,顺便咬了一口对方的下唇出气。
煞风景的清咳不合时宜的响起在门口。
傅雨学尴尬的笑了笑,“打、打扰了……”转身即走。
肖云景霎那明白了段秋的用意,放下一边的缠绵,屁颠屁颠的跑过去把自己的儿子叫住,“你找我?”
傅雨学看了看房里了然转过身去的段秋,别扭的点了点头。
一看这羞涩的模样,肖云景心里就乐了,保险公司有望保住了。二话不说,亲切的拉起对方的手,“去我房里说吧~对了,你午饭吃了没?我让屠大娘再去准备一份?现在应该是喝下午茶了吧~你喜欢什么点心?甜的还是咸的?茶呢?你喜欢淡一点的还是浓一点的?还有水果,苹果葡萄橘子……”
“不用了。”傅雨学看着说个不停的肖云景拉着自己的手坐下了也不放,稍微用了用力,抽回自己的手,一语道破肖云景的目的,“你对我再好,我也不会徇私枉法的。”
“……”肖云景的笑容僵在唇角,耸耸肩,“那就把镯子还给我。”
傅雨学一时没反应过来,愣在当场。
“好歹本掌门也要尽量减少损失。”肖云景嗫嚅道。
翻了个白眼,傅雨学气不打一处来,“你就不想知道我怎么会找到你?你就没想过问我娘的事?”
“关于你的第一个问题,除了南宫墨,没人会用这种下三滥的方法让自己的儿子来找老子的麻烦,至于位高权重又深得天子宠爱的当朝帝师是怎么找到你的存在的,我不感兴趣。关于第二个问题……你到底把不把镯子还给我?”
“我本来以为就算你当初始乱终弃,但是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尽管大伯对我一而再再而三的描述你是如何的财迷心窍,只要你心存一丝愧疚我都打算原谅你的。”傅雨学‘哼’了一声,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弯,你不仁我不义,甩出一叠帐单,“还是大伯和娘把你看的透。这是临行前,娘给算的这十几年来的抚养费以及我爹列的清单。”
本掌门什么时候始乱终弃了?被甩的是我,好不好?
“先不说你那个歪曲事实的娘,你那‘爹’算什么意思?被人扣了绿帽子,白白给别人养儿子居然还能心平气和的问我要钱?”
“我爹身子就有病,本来傅家是要绝后的,更何况又是他心爱的女人的儿子,他开心还来不及。”
拜托,我才是你老子好不好。一口一个‘爹’的,丫怎么听怎么不爽,那种感觉就像是自己历经千辛万苦淘来的金被别人明目张胆顺理成章的偷去了!!
“还有,大伯说,以免你耍赖,让我通知你一声,如果你不照单全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