嚷嚷说:相当好了,比他在佛州租的房子强多了。
我让翔子先洗个澡,我已经闻见他身上一股子臭味,可翔子说不着急洗澡,他
很饿,要吃东西。别看翔子穿得比我有品味比我将就,可还是不改从前的爱好:整
个一个驴粪蛋--表面光。不知道那些来自世界各地的女人们是怎么忍受来着。
那天的晚饭,我们从下午四点一直吃到凌晨。翔子在几块肉垫底之后,开始给
我仔细讲他在佛罗里达的经历,与那个阔佬一家如何斗智斗勇。翔子说他真算见识
了什么叫高傲,就是摆出和蔼微笑的面孔,缓慢的节奏说着彬彬有礼的话语,却让
别人感觉没有和他们说话的资格。
“他们家里那个娘们儿抽烟,她有专门的吸烟室,我抽烟必须在外面,而且要
等灭了烟头五分钟之后才能进房子里。”翔子气哼哼地说。
“嗨,美国哪儿不是这德性,在学校里不用想,多冷都只能站在外面抽烟。我
租这个房子,写到合同里,因为我吸烟,所以搬走前要给人家洗地毯、重新粉刷墙
壁。就是这样人家还不愿意租给我呢。”
这样回答翔子,因为我不想拱他的火,使他更义愤填膺。最重要的一点,我仔
细听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并不认为那阔佬一家有什么恶劣举动,倒是翔子,心理不
是太平和。这些话也许我找到合适机会会对翔子说清楚,不过现在是万万说不得。
翔子喝高兴了,他说几种酒搀在一起喝才过瘾,我说冰箱里还有料酒,他就真
的去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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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丫他妈的小气,嘿,这里还藏着美国酒……”翔子对着敞开的冰箱大呼小
叫。
“真他妈胡说,哪有这事儿!”我笑着也走过去。
翔子手里攥着一个易拉罐,吭吭吃吃念着:“乃…乃…”很有醉鬼样。
“奶你个大爷,NATURE!最便宜的啤酒,九毛九六个,老子天天就是这
个,给你喝的青岛瓶装八块九毛九六个,买BUDWEISER也能买一打了!”
我虽然笑着讲话,可真有点恼火。
翔子先愣了一下,只是瞬间的,很快他咧嘴笑了:“喝高了……头疼死了…哎
哟,你给我按摩按摩吧……”从前的伎俩,戴晓翔又拿出来了。
我没理丫的,盘腿坐回饭桌前。翔子也跟着我走了过来:“我真头疼,快点,
让我躺会儿……”他说着,一屁股坐地毯上,身子向后一仰,脑袋放到了我的一条
腿上闭目养神,然后又问:“你怎么不买个饭桌?用这么个破茶几,吃饭多不舒服
……”
此刻翔子枕着我的大腿躺着,可能我同他又抽又喝的,在出租车里翔子身上散
发的那股子臭汗味也没了,取而代之的倒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熟悉味道。
“我基本上就是回来睡个觉,买了也没用。除了电视和微波炉,咱什么也没买,
其他的家具有的是房东的,有的是拣的。”
“天啊,拣垃圾,你可真堕落。”翔子抬起眼皮瞧我,面部表情有嘲笑的味道。
“我堕落,我已经堕落到只剩一张人皮了。”我回答。
翔子哈哈笑着。
以后我们又聊起哈林区的种种恶名,翔子越听越兴奋,他说现在半夜一点,他
要夜闯哈林区,看看到底有多恐怖。我也感觉吃得挺饱,想到外面走走,然后我让
翔子穿我的羽绒服,自己往身上套了两件毛衣,再穿上夹克。
“钱包里的大额钞票都拿出来,一块钱一张的放七八张就行了。”我对翔子又
说。
“为什么啊?”翔子惊奇地问。
“你不怕抢劫?如果好几百块钱被抢了你不心疼?”
“那就不带钱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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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冲一脸傻气的翔子一笑,想起那时老鲁刘正他们告诫我的情景,回答:“不
带钱包或者钱包里没钱更危险,抢劫的一看忙活半天什么也没有,你想后果是什么。
这儿的劫匪毒瘾一上来,他们只要看见钱包里一摞票子就拿,不管多少,硬币里拣
白色的拿,红的不要,钱包还给你,人家不要信用卡……”
“我操,真有抢劫啊!……”翔子说这话时没有刚才那么兴奋了,似乎有些忧
虑:“他们都有枪?”
“据说有的有,我觉得大部分没有,顶多拿刀拿棍棒去抢。今年刚刚发生的一
个案子,一个黑人拿着玩具枪在地铁里抢一个白人,结果拿了钱一转身,被白人用
真枪打死了。”
“他们为什么不偷?那多安全。”翔子和我一样,很体谅劫匪的凄惨处境。
“偷窃的技术含量太高,那要心灵手巧,这的人做不来,也就只能生抢。”
我和翔子穿好衣服准备好“保命钱”,然后来到外面,纽约冬季的天气和北京
很类似,只是湿润些,感觉更冷。马路上空无一人,不要说半夜一点,即使晚上1
0点,这个街区也极少行人。因为是节日期间,有的树上零零散散挂着几个灯泡,
与此时曼哈顿那边灯火辉煌的繁华相比寒酸之极。
“走路的时候注意不能让别人靠近你,至少有4、5米距离,你要是感觉他跟
你,你就赶紧过马路,到另一边去。还有,有的街道看起来有黑人在那里晃来晃去,
其实反而安全,人家在那里做生意卖药儿呢。抢劫的不到那边抢,搅了人家的生意
饶不了他,或许他们之间有DEAL吧。”我把这半年来我自己总结的安全规则和
打听来的安全信息一一告诉翔子。
翔子听着,没有多说什么,他四下张望,不时回头看看有没有人跟踪。走了两
个街区,翔子突然开口:“你说你出国干什么?在北京走在大街上至少还有人身安
全保障……”
“这么刺激心跳的机会上哪找去。哎,来都来了,还能回去?再说我不过来,
你到纽约投奔谁去。”
我话音没落,扭过头看他,发现翔子正凝视我,大概有四五秒钟,在我看来非
常暧昧的目光。
“你这半年过得怎么样?”翔子很正经地问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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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较难熬,现在没问题了。咱们回去吧,我这衣服太冷了。”
“跑回去,怎么样?”翔子笑问。
“看谁跑得快……”我笑答,已经行动了。
还记得在北京的时候,也是凌晨一两点钟,刚刚上大学的我独自晃悠在马路上,
看见两个年轻的民工嚷嚷着嘻笑着,你追我赶,拼命猛跑。当时我心里嘲笑他们真
他妈的傻B。而此时此刻,我和翔子同样在寂静的黑夜里面带笑容跑步前行,我这
才明白,真正的傻B是当时的自己。
十二
一觉醒来,看看手表,已经快上午11点了。翔子背对着我,埋头弓腰还在熟
睡。我看不见他的脸,只有脑袋顶上支楞着几撮头发露在被子外面。翔子没有棉被,
我们只能盖一床被子,好在我这里有两个枕头,那是为了王芳才买的。
昨晚从外面回来,翔子说他渴了要喝茶水,我告诉他我这里没有茶叶,自己拿
微波炉热点自来水。翔子烧了一杯,还给我也弄了杯热水。后来翔子说他又饿了,
把冰箱里的啤酒也搬了出来。我发现酒还是买少了,戴晓翔能喝,不给他整白的、
有劲的,多少也不够他造。快后半夜了,我说我熬不住先睡了,翔子说他过会儿也
睡。迷迷糊糊中,我看见翔子脱了衣服,里面穿的白色内裤,绷得挺紧,前面鼓囊
囊,后面翘得很,他好象没有脱上身的内衣,钻进我的被窝,嘴里还念叨怎么没有
一床多余的被子。
翔子醒来时,我已经在吃早饭了。我问他今天有什么计划,如果需要我可以陪
他,但五点以后我要在机房值班。他说不用我陪,我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他想在哈
林区四周转转。我回答也好,并嘱咐他小心一点,这地方危机四伏。
那个周末,我一直带翔子到处走,教他如何看纽约地铁路线图,如何买月票,
如何转车。翔子笑着对我说那个卖票的黑人大嫂很逗,给他找钱时先数硬币,然后
往上加毛票,直加到翔子的付款数额。我说这里的人就是这样,有一次在超市,我
买六个苹果,每个苹果3毛钱,收款机坏了,收钱的丫头拿着笔三加三加三一直加
了六个三,终于算出一块八,我夸她说YOU DID VERY WELL。
戴晓翔听着又乐了。我在想同中学时代相比翔子变化很大,比那时要开朗阳光
很多,也许因为他上大学以后的经历太顺,渐渐俱备了骨子里的自信和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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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翔子拿着他的高级照相机不停地拍照,在巨型圣诞树下,我要翔子和大
树来张合影,他笑着冲我一撇嘴说:“到此一游啊?太土了。”
“我给你拍一张吧。”翔子往后退了几步,举着照相机边对焦距边说。
我立刻摆摆姿势,很认真地问:“怎么样?够不够土?”
翔子照完,笑着瞧我,目光有点类似那晚似夜闯哈林区时注视我的眼神。
“你变化真挺大的。”翔子说了一句。
“我不是说了嘛,变得就剩张人皮了。”我理解翔子说得“变化”是负面的,
所以不想听他胡说八道,干脆自我解嘲。
翔子微微笑着摇头,轻声说:“不是那意思。”
我们沿着第五大道往上走,我要带翔子到中央公园看看。
“你现在怎么打算的?是不是就在纽约黑下来了?”我问翔子。
“为什么要黑下来?我不想弄个非法身份,跟那些偷渡的似的。”翔子收起脸
上的笑容,但也没有沉重的表情。
“那你这个H1签证能行吗?你们现在没有雇佣关系了,好象是限期就要回国
吧?”我继续问翔子,并观察他的脸色,如果他厌烦谈这事,我也不多那个嘴了。
“限期好象有一个月的时间吧,还是十天?我好象在一个中文报纸上看见过…
…我也不知道怎么办?你帮哥们儿问问,看有啥办法……反正我是不想黑身份,以
后我还要再来呢。”
我点头,没有再问他更多的打算,比如目前如何在纽约生存,似乎他手里的钱
也不多了。
“我觉得自从来美国,从没有象这几天过得这么痛快过!……”翔子笑着看看
我,又说:“我本来想回去算了,可一想来美国东部连纽约都没去过不是白来嘛,
听人说纽约是新移民的天堂,容易活,看看能不能有我安身立命的地方。而且这么
近都不来看看你就回去,也不够意思……”
我听翔子这样说,转过头,我们相互一笑,翔子的表情很认真:“我说的是真
的,我要是在这里混不下去就回去了,见识了纽约,看望了朋友,也算不白来。”
我也想告诉翔子,自从来美国没有哪几天如这些天过得这么开心,昨天晚上我
们又喝酒,这次我喝得也很痛快,和他一起骂美国的霸道和虚伪,骂国内的腐败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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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乱,骂白人、骂黑人、骂亚洲人,骂印度人,骂中国人,骂犯贱的男人,骂发骚
的女人……很久没有这样痛快过。
“什么混不下去,在这里没有人活不下去。你踏踏实实在我这儿住,好好歇一
歇,彻底放松。”我回答他。
当天晚上回家,留言机上有王芳给我的留言,我给她回了电话,她问我吃饭了
没有,我说我和翔子刚刚在中国城吃完回来,王芳让我过去,正中我下怀。
翔子正看电视,什么也没问我。
“今晚你一个在这里睡吧,FULL SIZE的床咱俩睡够挤的,你今天晚
上睡得舒服点。”我对翔子说。
翔子抬头看我,脸上浮出漫不经心、不屑但又体谅的微笑,问:“你女朋友?”
我一笑:“还不算,正在考虑中。”
“操……”戴晓翔笑话我。
那天晚上我和王芳做得很起劲儿。王芳的Ru房虽然不大,但很鼓翘,让我想起
一个美国人写的小说,他认为东方女人的Ru房普遍偏小,多数形状是挺挺的,很有
少女青涩的韵味,给男人带来占有和玩味她们后的喜悦。我想在那些中意亚洲女性
的美国男人的心目中,比如库克,王芳一定是一个能够让他感受到喜悦的女人。
我和王芳干的时候采取背后式,因为我喜欢,王芳也满意。其实王芳的后身很
不好看,特别是赤裸着站在那里,屁股很瘦,还低低地下垂,令人扫兴。不知道为
什么,脑子里闪过翔子的后身。昨天晚上翔子脱光衣服才进浴室洗澡,他在国内喝
出的小肚子一点都没了,和他宽宽的肩部相比较,腰儿又细又结实,屁股又紧又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