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机较量- 第7部分

　　　　两人都在纳闷，派去的人怎么没回来？

第14章　致命脾气（）　
甄稳出76号却不知老罗在何处？大白天又不能四处寻找，别说寻找，只怕走错一步道路，自己马上会被列入怀疑对象。

　　　　该来的终究来了，只是甄稳没想到如此的快。快的如此惨痛，如此剧烈。

　　　　当初组织选老罗做他的联络员，甄稳犹豫再三。不是老罗信仰不坚定，也不是他骨子软容易投敌。甄稳相信这两点没有半点问题，问题出在老罗的脾气，有千分之一的机会，他的脾气会战胜理智。

　　　　最后挑尽不得不选老罗，甄稳记忆力惊人，老罗的记忆力同样惊人。所传递的消息不用写在纸上，说上一遍他即记住。而且，一两年内不会忘记。

　　　　千分之一错误的机会等同于血光之灾，甄稳心在下沉如坠湖底。

　　　　此刻顾客稀少，伙计有条不紊的把猪肉一刀刀切的方方正正成拇指大小。码放在一起，稳稳的一摞。

　　　　憨二宝眼睛瞪得溜圆，蹲下身目与肉齐咬着嘴唇不停咔吧眼睛，实在没见过肉可以摞的如此整齐。

　　　　甄稳来到身后他犹不知，四周不见瘦骆驼和石不实，甄稳不确定这两人躲在何处。

　　　　喊上憨二宝，又叫了一辆人力车，拎着包好的肉去了特高课。

　　　　佐藤安健接过文件，很是担忧的说：“甄稳先生，这虽然不是绝密文件，但也不可出现意外。你如此只坐着人力车而来，又不多带人手，丢失文件将是大大的损失。你若有意外，损失又将大大超过文件。李士群难道没钱买车了吗？拨给他们的经费，不差一辆车钱。”

　　　　佐藤安健懂得如何说话，偏偏他的话听上去极其诚恳，一切都在为对方考虑。

　　　　甄稳脑袋岂不明白，外表看到的都是幻像，当不得真。

　　　　李士群没有分配给自己车，目的很简单，限制自己的活动范围而已。佐藤安健岂不明白？只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不怪李主任，他在为帝国尽心操劳，来的最早走的最晚，诸事都要亲自过问，忙有所忘很是正常。再说我离76号不远，下回送达文件，我会坐76号的车过来。”

　　　　佐藤安健暗自点头，他喜欢维护上司的人。

　　　　佐藤安健很忙，甄稳告辞也未挽留。返回76号改走另一条路，也未发现老罗身影。只好直接上楼，回办公室再寻对策。

　　　　甄稳倒上一杯水坐下，脑袋里画着几条老罗可能藏身的线路图。苦于自己已被跟踪，若去寻找，会惹上更大麻烦。

　　　　时间匆匆，甄稳看表，还有半个小时下班。无意扭头向外瞥了一眼。

　　　　瘦骆驼一身泥土，手捂着脑袋晃晃悠悠进了楼里。

　　　　丁默邨脸色铁青，一双小眼睛闪射这怒气，见瘦骆驼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

　　　　甄稳都从特高课回来半天了，瘦骆驼才回来，不用问，跟踪毫无结果。

　　　　“说，怎么回事？”丁默邨压住怒火。

　　　　瘦骆驼听他口气不善，苦着脸捂着脑袋一副痛苦状。

　　　　“丁主任啊，千错万错不都是我的错，要怪只能怪道路的错。”

　　　　“道路？道路就在你脚下，难道你向右走，道路自己移到左边去了？”

　　　　“不，是这样的。我匆匆走在大街上，街上是人来人往。我悄悄的走在道路旁，一点也没慌张。我抬头仔细望一望，甄稳消失在远方。我绕过胡同想去看一看，脑后突然挨一棒。我起来细细想一想，已是落日见夕阳。”

　　　　丁默邨抽屉里拿出枪，‘砰’用力拍在桌上。瘦骆驼惊恐的向后退两步。

　　　　“丁主任，息怒，息怒，待我慢慢讲述。”

　　　　“瘦骆驼，能不能好好说？还有没有有用的了？”

　　　　“有，有，我发现那个棺材铺的老板，很是反常。他那天明明耳聋，今天，竟然奇怪的变成耳聪目明。你说可不可疑？”

　　　　丁默邨在屋里转上两圈，思索片刻。

　　　　“你马上带几个人前去把他抓回来，先关入牢里，明天我亲自审问。”

　　　　瘦骆驼搓搓手掌，凑前半步：“丁主任，那我就是几个人的头了。”

　　　　丁默邨一声冷哼：“你想多了，只是因为你认识棺材铺的所在。”

　　　　甄稳从瘦骆驼进入丁默邨办公室即开始掐时间，半晌也未见瘦骆驼出来，心中立马猜到瘦骆驼发现了老丁的异常，正在汇报情况。

　　　　情况越加复杂，老罗深处险境，必须冒险前去通知他马上离开。

　　　　还有几分钟下班，甄稳戴上礼帽：“二宝，下班了，回家炖肉吃。”

　　　　憨二宝打开门，两人出去正要锁门。黄居浩急匆匆走来，老远喊道。

　　　　“甄队长，丁主任召开会议，让我通知你马上过去。”

　　　　甄稳很自然的说：“好，我这就过去。二宝，你在办公室等我。”

　　　　会议开了一个多小时，直到有人外边进来在丁默邨耳边低语几句。

　　　　“各位，会议到此结束。散会，甄队长留下，我要告诉你一件喜事。”

　　　　众人散去，丁默邨来到甄稳身边，语重心长的说：“甄队长，你初来咋到，我会尽力给你制造提升的机会。刚刚抓到一个共党嫌疑人，你随我去看看。”

　　　　丁默邨改变了明早审讯老罗的想法，领着甄稳到了审讯室。

　　　　老罗被绑在木柱上，刚才已经用过鞭刑，身上一道道血印。

　　　　丁默邨示意甄稳坐下，没急的审问，而是递给甄稳一支烟，见他不吸烟，自己点燃了一支深吸两口。

　　　　阿屠翻转着泛着暗红色的烙铁，粗声说：“这家伙嘴硬，我看不如用重刑。”

　　　　“甄队长，你看呢？”丁默邨指指老罗。

　　　　“按你们的惯例，我也好学习学习。”

　　　　此言出乎丁默邨预料，但他的表情同样没有外漏。

　　　　“好，按甄队长说的做。”

　　　　火红的烙铁按在老罗胸口，一股焦肉的味道四处弥漫。老罗疼的肌肉抽搐，硬是咬着嘴唇没发出叫声。甄稳心如刀绞，却只能不露声色的看着。

　　　　“人生何其短？拿你的命去赌共党未知的明天，我看是愚不可及。人生得意须尽欢，只要你说出上海地下党人员，我会安排你在76号任职，享受荣华富贵，你看如何？”

　　　　“丁主任，他不是棺材铺的老板吗？怎么会是共党？”甄稳起身走向老罗随意的问道。

　　　　“他有共党的嫌疑。”丁默邨回应。

　　　　甄稳三指捏着礼帽，用帽檐顶着老罗的脸，讥讽说：“我就纳闷了，前有翟均恒，现在又有这个棺材铺老板，共党真的是无处不在啊？”

　　　　丁默邨也知道一时半会不会审出什么？起身说：“先把他关起来，明早再审。走甄队长，出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老罗被押进大牢，牢里还有一个人一身伤痕躺在地上。

　　　　老罗待看守离开，浑然忘记甄稳捏帽暗示。

　　　　甄稳暗示两点：一是提翟均恒之名，让他不要泄漏身份。二是提棺材铺老板，让他拒不承认是共党。

　　　　老罗扑到近前，抱起伤者脑袋，低声呼唤：“老翟，老翟，是我。”

第15章　处处玄机（）　
都说76号是鬼门关，能活着出来，几乎不可能。

　　　　一个翟均恒还未想到营救办法，如今又多个老罗，甄稳思索营救对策，到后半夜感觉脑袋嗡嗡作响简直要炸了。

　　　　床下有窃听器，又不敢经常变换睡姿，怕被监听到辗转反侧的声音。半点异常，都会引起丁默邨的怀疑。

　　　　老罗被抓的时间口非常不利，甄稳初到76号立足未稳，四周很多眼睛注视着他一举一动。甄稳不是神人，此时一筹莫展。他想到的最好对策，就是在转送两人的路上。

　　　　熬到清晨，甄稳伸个懒腰吃罢早饭，和憨二宝到了76号。

　　　　甄稳来的不早也不晚，和平时相差不过两三分钟。

　　　　吴四来的比往常早，甄稳从他门前经过，被他喊住让到屋里。

　　　　“我说甄队长，你听说那个共党没有，你可知道喂喂，憨二宝你不要动那个盒子。”吴四起身把一个扁平铁盒拿到近前。

　　　　甄稳看铁盒上有些血迹，问：“吴队长，这铁盒做什么用？”

　　　　“这是那个那个什么来着对，心理炸药，心理炸药。”吴四掏出烟点燃两支深吸一口，鼻腔喷出浓浓烟雾，指指铁盒，“丁主任起的名字，文绉绉没有霸气。若给我起名，我就管它叫恐怖杀手。”

　　　　甄稳伸手拿过铁盒，吴四倒是没有阻止他，却是露出一丝笑意。

　　　　打开铁盒，甄稳感觉后背一股凉气，面孔瞬间变得灰暗僵硬，铁盒里并排摆放着十根带着骨肉的指甲。

　　　　吴四见他惊骇，裂开大嘴露出满口黄牙哈哈大笑。

　　　　“甄队长没有见过？这是棺材铺老板的带骨指甲，是硬生生被阿屠砍下来的。”

　　　　“没见过，这太血腥了。”甄稳合上盖子，把铁盒推给吴四。

　　　　“诶，血腥的还在后面呢，他若不交代，阿屠会每天砍掉他十个手指的一节，直到砍完为止。”

　　　　“这些手指有何用？”甄稳经过残酷训练的心理，使他看上去表情如常。刚才装出来的惊骇之色，渐渐消退。

　　　　这很符合一个突然见到砍下的手指所表现的情形。

　　　　“心心理炸药，我马上拿着他去轰炸翟均恒。我不信姓翟的看到手指，还给我装英雄。”

　　　　甄稳回到办公室，丁默邨这次没有喊他去看审问翟均恒。甄稳也猜测不到他见到手指时是什么表情。

　　　　李士群忽然而至，瞧上去心情不错。

　　　　甄稳知道他会提佐藤安健，因为昨天自己曾在佐藤安健面前赞过他。

　　　　“甄队长，佐藤课长说拨款让我给买辆车。指名道姓说是送给你的，76号还没有人如此获得佐藤的青睐。在76号，你的前途无量。”

　　　　“不用吧，送文件时我随便找辆闲着的车就行。”

　　　　“那怎么行？你是我李士群请来的，谁没有车也不能你没有。”

　　　　甄稳暗自思索，李士群说的这些都不是重点。一辆车很小的事情，不会专门来告诉自己一声。只是一时也想不出他此来目的。

　　　　“甄稳，你的脸色灰暗，是不是没有睡好？”李士群关心的问。

　　　　甄稳岂能说自己一晚没有睡着，李士群如此问也是有他的目的。

　　　　“别提了，刚刚见到吴四拿个铁盒，打开一看吓我一跳，全是手指，这不，脸色还没恢复过来。”

　　　　“吴四这个粗人，怎么能让你看这个。不过这两个共党也的确让人佩服，丁默邨说了，今日若审问没有结果，晚上直接把两人送到特高课去处理。你休息吧，我还有事要办。”

　　　　甄稳一直听到李士群的脚步声远去，保持扭转身体姿势半晌没动。没想到丁默邨处理的如此急，76号是魔窟，特高课就是屠宰场。进入里面，就表示着生命的终结。

　　　　除非两人叛变，佐藤安健才会留下两人性命，而这绝不可能。

　　　　甄稳领着憨二宝走出76号，丁默邨和李士群各自在办公室注视着两人的背影。

　　　　76号有三种人员，明特、暗特、散特。

　　　　明特，是甄稳在76号天天能看见的人。

　　　　暗特，是甄稳见不到，但是又每天出来活动的人。似在甄稳住处不远，监听他活动的人员。

　　　　散特，就是有事出现一次，按办的事情领薪水的不固定人员。

　　　　此时，为保证不被甄稳察觉，用了三个暗特分段跟踪于他。

　　　　憨二宝虽然在76号很长时间，却并不知道还有另外的人员存在。对其他人，他是一个也不认识。

　　　　甄稳正在思索，该如何营救两人。忽见小岛一雄牵着军犬从街头经过，此时，甄稳没有心情去和他打招呼。

　　　　小岛一雄抬头看见他，远远的打招呼。

　　　　“甄稳先生，多日不见，难得相遇。”

　　　　甄稳无法再无视他的存在，笑着走到近前，一手抚摸着犬头。

　　　　“小岛君，今日如此清闲？”

　　　　“哪里有甄稳先生清闲，这不我刚随76号人员去抓捕可疑者，抓了三个已被押送特高课。正往回走，没想到遇到甄稳先生。你们76号果然无孔不入，连一个地穴都能找到，真是让人佩服。”

　　　　“为帝国效力就要尽心，小岛君先忙，改日我去拜会。实不相瞒，我养了一只小狗，想要向小岛君学习一下怎么训狗。”

　　　　“好，有时间你尽管过去。”小岛一雄牵狗而去。

　　　　两人日语交谈，憨二宝一句不懂。不过他在心里还是惦记这只军犬，虽然有只小狗，但甄稳当初说的是养一条和军犬一样的狗。

　　　　甄稳却暗暗心惊，76号早晨并没有行动，那么，小岛一雄说的岂不是另一群自己未曾见过的人？

　　　　甄稳防心即起，恢复了往常行踪。两人一路闲逛，喝了半晌茶水，看看表已经中午，又去饭店吃饭。

　　　　佐藤安健记忆力超人，甄稳记忆力也是极佳。特别是他有心观察之下，发现有个不起眼的小眼睛青年，随自己走了一条街。

　　　　此刻，小眼睛倒也聪明，在甄稳饭店的远处小摊前吃混沌。甄稳只能透过打开的窗户玻璃反射，才能看到他的身形。

　　　　两人吃完返回76号，甄稳又惊奇的发现，小眼睛青年跟随了两条街停下，又换上一个黑壮的中年，一直远远跟随。

　　　　甄稳暗自点头，76号也不是白给的。若不是巧遇小岛，还真不知道有人跟踪自己。

　　　　下班之前，甄稳眼睁睁的看着老罗和翟均恒被押上日本卡车，而自己除了眼睁睁的看着，竟毫无办法。

第16章　心机（）　
甄稳站在窗前看着老罗两人被押走，憨二宝也在目视窗外，丁默邨悄无声息来到近前，甄稳背对着他似没有察觉。

　　　　甄稳望车摇头叹息：“二宝，这就是共党下场，你千万莫要和这些人来往。下班了，回家。”

　　　　甄稳转身几乎和丁默邨撞在一起，太出预料似被吓着，脸色有些微僵。

　　　　“丁主任，有事情？”

　　　　丁默邨拿出三封电文，有些为难的说：“黄队长身体不舒服，提前走了。谁知，刚刚截获三封电文，只好拿给你来破译。”

　　　　甄稳接过电文：“好，回去也是闲着，等我破译出来给你送过去。”

　　　　丁默邨拍拍他的肩膀转身走了。

　　　　三封电文虽然有些难度，但还不是极难破译。甄稳很快破译出三封电文拿起来准备交给丁默邨，却忽然警觉又坐下。

　　　　刚刚自己和二宝都在窗前，丁默邨来的如此诡异，脚步有意极轻，又是将身形隐藏自己身后，若不是从玻璃上感觉有影子闪动一下，还真的发觉不到他的存在。

　　　　甄稳猜出一种最大的可能，那就是偷看自己那时的表情。

　　　　甄稳思索时，憨二宝依靠在门上也不打扰他。只是瞪着窗外，恐有谁破窗而入。

　　　　窗外天色渐黑，甄稳忽然变得不再着急，他在试探丁默邨到底急不急。

　　　　丁默邨并不着急，已命人做好饭菜端到甄稳办公室。

　　　　胖厨师三十多岁手艺真不一般，菜刚端到桌上，立刻香气满屋。胖厨师很少言语，摆完饭菜退了出去。

　　　　“四盘菜一个鲜鱼汤，伙食不错，二宝快吃。”

　　　　“你吃，今晚不回去了吗？”

　　　　“完成工作咱就回去。”

　　　　吃完饭看看时间差不多了，甄稳收拾好电文，让憨二宝叫厨师把碗筷收拾走，自己快步向丁默邨办公室走去。

　　　　丁默邨办公室门并未关严，里面传来他的声音。

　　　　“佐藤课长，两个共党即不说话，以我经验，对他们的信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