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机较量- 第4部分

　　　　甄稳离开，李士群立马亲自将谈话录音送到特高课。

　　　　佐藤听上一遍，问：“李主任，从他的谈话中固然听不出抱负，但这也可能是在伪装自己。你会有办法证明他不是特工，我等候你的消息。”

第7章　敌人安装窃听器（）　
午后刚过饭口，精神头十足的憨二宝，竟然鼾声如雷的倒在沙发上睡着了。

　　　　没有谁的精神头比得过憨二宝，他即使二十四小时不睡，依旧可以从容应对十多个小时。

　　　　甄稳想让他睡着，不得不给憨二宝的饭里下药。

　　　　快速洗刷掉碗里的残留药物，甄稳离开住处。

　　　　街上和往日相同，甄稳绕过几条街确认没有被跟踪，身形一转进入一条偏僻的小巷。

　　　　小巷尽头一处长满杂草的大院，一侧堆放着木板，这是老罗存放木材的地方。此处偏僻，遇到情况可以翻墙而走。

　　　　“什么情况？”甄稳看看时间，“我给二宝下的药并不多，只有半个时辰剂量。排除路上、交谈、意外时间，我只有五分钟时间。”

　　　　“组织来电，半个月前派翟均恒来上海筹建联络站，至今不见踪迹。”

　　　　“让我打探他的下落？他的简历？”

　　　　“是，翟均恒今年四十二岁，和我同时入党，属于年轻有为的人。并且其人多智，这也是派他来的原因。”

　　　　“你俩很熟？”

　　　　“对”老罗叹口气，“他曾救过我的命，我亦会为他而死。”

　　　　“明白，我会留意。”

　　　　老罗看表时间还够，问：“那晚棺材铺，我认为你不会出现？那个傻小子是你安排来的？”

　　　　“不是。”

　　　　“真巧，若是换个机灵点的在那，消息就无法传送。”

　　　　甄稳看表：“不是真巧，棺材铺遍布四方，李士群想要邀功，不会把此事告诉丁黙邨。他会选派信的过的手下，如此，却造成人手不足。你店最为偏僻，凡是有点头脑的，都会选择人多的地方。最吓人的地方，当然会留给最傻的人。而二宝就是最佳人选。但我还可以告诉你，他并不是很傻。”

　　　　“但你如何知道他不离去？”

　　　　“他很执着，没有让他撤回的命令，他会一直呆下去。一天两天，甚至一年两年也许更久。”

　　　　“此人的确麻烦，在你身边太过危险，不如除掉。”

　　　　“不，他本性不坏，只是需要雕琢。我走了，你凡事小心。”

　　　　甄稳从出去到回来，看表只用了二十三分钟，来到院门却是一愣。远门半开，房间门整个敞开，犹如贼人光顾一般。

　　　　甄稳暗叫不好，忙冲到室内，楼上楼下皆不见憨二宝的身影，连那只小黑狗也不见了踪迹。

　　　　打开抽屉药包还在，甄稳略一沉思，常人的药量，竟然对憨二宝没有达到效果，无法确定憨二宝醒了多久。

　　　　抓起药包甄稳迅速将药面倒入水池冲掉，又点燃包装纸看着它化为灰烬。这才细细的把抽屉擦拭一遍，洗净手将发丝夹在门上走出大院。

　　　　憨二宝抱着狗站在李士群面前，一副呆愣的模样。

　　　　李士群抚摸着小狗后背，并没有责备憨二宝对甄稳保护不利。

　　　　“二宝，就这些。”

　　　　“是，你说我咋睡着了呢？”

　　　　李士群早已习惯憨二宝的对自己的称呼，整个76号，就从来没人听过憨二宝称呼过主任，队长，大哥一类的称呼。对谁都称‘你’。

　　　　“二宝放心，甄稳不会出事儿，你在这等我，我出去一下。”

　　　　李士群离开房间，到电讯组拿起电话拨通特高课。

　　　　佐藤安健拿起电话，话筒传来李士群急迫的声音。

　　　　“佐藤课长，憨二宝体力充沛从没有午睡习惯。而今天他却睡着了，醒来时不见了甄稳。我推测，甄稳给憨二宝下了药。烦请派军犬过去秘密搜索，看是否有药物存在。”

　　　　佐藤安健放下电话，急命小岛一雄前去甄稳住处搜索。

　　　　小岛一雄带着三个宪兵两个日本便衣乘车前来，环顾四周不见异常，推开院门走了进去。

　　　　一个便衣迅速检查门的四周，发现一节发丝轻轻取下夹在一张白纸中。另一便衣掏出钢丝在锁眼里勾动几下，咔嗒门锁打开。

　　　　进入屋内各有分工，开锁便衣钻入床下，打开手电巡视一番，在木质床沿发现一处虫洞，只是虫洞过小他又掏出匕首扩了扩，随即把一枚窃听器塞入洞中。

　　　　前后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床底已经清理干净。

　　　　小岛一雄牵着军犬楼上楼下嗅过每个物品甚至角落，没有发现药物及可疑物品，一摆手撤出房间。

　　　　两便衣用干布擦去足印退出房间，重新夹好发丝锁上房门，几人随即乘车离开。

　　　　对面斜楼暗处观看的甄稳看看手表，整个过程只用了三分四十秒。

　　　　回到房前，那根发丝放回的位置不差分毫。甄稳不得不佩服特高课的能力，也暗自庆幸回来的及时。否则，即使自己回来也不会发现异常。

　　　　甄稳在门外脱掉皮鞋轻轻打开房门，特高课进过的房间不敢大意重新搜索一遍，房间里的东西明明会被动过，可看起来还是离开时的模样。连抽屉里一只斜放在书上，尾端指向抽屉角的钢笔，还是在原位指向对角。

　　　　甄稳不觉骇然，若不是亲眼看到宪兵进来，谁会知道有人来过？如此缜密真是匪夷所思。

　　　　地面干净没有鞋印，甄稳半侧脸贴在地板上，透过窗外阳光，终于发现几处差别。地板上有擦拭过的痕迹，床下面积尤其大。

　　　　甄稳脑袋探进床底，点燃打火机照照，呆呆的看着虫洞里的窃听器发愣。

　　　　窃听器简直让甄稳头疼，拆除，势必被特高课发觉，引起对方怀疑。沉思片刻，甄稳从床下爬出来，又蹑手蹑脚的回到楼下，推开门穿上皮鞋打开房门。

　　　　“二宝，二宝，人呢？”甄稳腾腾上到楼上，自言自语“买包烟的功夫人就不见了，这是跑哪去了？”

　　　　李士群接到佐藤安健电话：”李士群先生，搜查没有发现药物。”

　　　　李士群闻听心中好似有块巨石落地。他不希望甄稳出现问题，憨二宝憨憨傻傻，也许出现了幻觉。

　　　　“佐藤课长，我建议早日让他进入76号任职。如此，若有问题，可以早些发现。好行，那就后天。”

　　　　李士群回到办公室，憨二宝一直抱狗直立，连位置都没有移动半分。

　　　　“二宝，下次注意不要睡着了，没事了，回去等吧。”

第8章　吴四找茬（）　
两天后，甄稳伤口愈合良好，只留下淡淡一条细痕。

　　　　甄稳坐在院中藤椅上，正注视憨二宝逗狗。院门外一辆黑色轿车停下，佐藤安健走下车，手下上前敲门。

　　　　甄稳暗自惊讶，实没想到佐藤安健会来，急起身亲自打开大门。

　　　　“甄稳先生对住处是否满意？”佐藤安健迈步入院问道。

　　　　“满意，非常满意。简直超乎我的预料，佐藤课长请屋里坐。”

　　　　“甄稳先生，我今日经过此处进来看看，职务繁忙，我在此和你说上几句即走。”

　　　　“聆听佐藤课长教诲。”

　　　　“你年轻有为，对破译极有天赋，入76号正可发挥强项。我来咨询你，让你做电讯组队长之职意下如何？”

　　　　佐藤安健言谈举止气场十足，让人不自觉的随着他的思路行走。他的地位，更让他说的话有威慑力。

　　　　甄稳多年的秘密残酷心理训练，虽已养成足够大的防御心理能力，但听佐藤安健的话，有种马上应允的冲动。‘好’字要脱口而出，突然惊觉。不排除佐藤试探自己之意。

　　　　甄稳摇摇头：“恕我直言，当队长太过麻烦，哪里有直接破译个情报省心。我的想法只有一个，实实在在的挣钱，越多越好。若是可以，我可以兼职。”

　　　　此言一出，佐藤安健大笑。

　　　　“甄稳先生，钱不是问题。”

　　　　“如此多谢佐藤课长。”甄稳鞠躬敬礼。

　　　　“职位还未确定，言谢太早。”

　　　　“您不是说钱不是问题？岂不是同意我兼职。”甄稳掰着手指说“我在电讯组破译，在行动组帮忙，在刑讯组陪审，在督查室监督，这样岂不是赚钱更多？？若是可以，闲暇时还可以看大门。什么都行，就是不做什么队长，影响兼职。”

　　　　佐藤安健实没想到甄稳会如此说，他说的认真不像调侃，侃侃而谈，只为赚钱。

　　　　“时间紧迫，我会考虑的。明日我要设宴欢迎你，到时颁布决定。”

　　　　佐藤安健出门上车远去，憨二宝挠着脑袋说：“咱以后吃饭就做一个菜好了，省点是点。”

　　　　甄稳用力拍拍他的肩膀，说“二宝，咱俩出去逛逛。”

　　　　憨二宝弯腰去抱狗，甄稳忙阻止：“留它看家，省的有盗贼进入。”

　　　　刚会跑的小狗能不能看家憨二宝没有考虑，关上门随着甄稳到了外边。

　　　　甄稳迈出十五六步停下，他的电讯知识告诉他，监听窃听器的设备有效距离在十多米范围，他领着憨二宝围着住处转了一圈，从另一侧拐到街上。此时心中已对可能之处有了大概目标。

　　　　吴四留下人监听，自己带领四个手下去赌场收钱。全上海的赌场八成拿钱孝敬他，剩下两成是他开的。

　　　　适逢甄稳两人从此路过，吴四敞着怀儿挺着肚子从赌场出来。

　　　　吴四是李士群得力手下，招收甄稳之事他也知晓。只是未曾见面，今见憨二宝跟随一人，立马想到此人就是甄稳。

　　　　吴四假装不知，见到憨二宝几步走了过去，他胖大的身躯‘砰’撞在甄稳身上。

　　　　吴四是恶人先叫喊：“是不是没带眼睛？没带眼睛回家老实趴在床上，别四处蹦达。惹得老子心烦，立马把你剁了。”

　　　　吴四手下在旁击掌叫好，甄稳还未言语憨二宝已经大怒，挥拳直击吴四肚子。

　　　　吴四人高马大四肢发达，虽有一身蛮力却是躲避迟缓。而他的蛮力又逊色憨二宝很多，腾腾倒退五六步撞倒两个手下，自己也仰面跌倒。

　　　　吴四借助76号名声，有日本人撑腰，手下有人有枪，在上海滩恶名远扬，早已没人敢对他动手。更何况在76号只是一个小喽啰的憨二宝，他哪放在眼里。

　　　　站起来吴四伸手掏枪指向憨二宝，他没有开枪，因为另一把枪的枪口也指向了他的头颅。

　　　　吴四一声冷笑：“兄弟你可别玩大了，到时无法收拾。”

　　　　甄稳亦报以冷笑：“不玩大点要枪何用？”

　　　　抬手朝天“啪啪”两抢，随即枪口又指向吴四。

　　　　吴四又是一声冷笑，他的四个手下已举枪对准了甄稳。五对一，绝对的胜算。吴四此时想的是否以不知情的名义干掉甄稳。

　　　　李士群曾在他面前说过，甄稳很有本事，准备给他个大点的官当当。吴四想到的是自己是大老粗，凭着敢打敢杀才当上队长，甄稳的到来会不会影响到自己位置。因此，对甄稳有杀掉之意。

　　　　甄稳的枪声引来七八个持枪日本宪兵，呼啦把几人围住，今井办事路过听到枪声跟着跑来。

　　　　吴四收起狂妄用枪指着甄稳；“今井太君，他私带枪支，我怀疑他或是共党，或军统。”

　　　　今井一声冷笑，扬手一巴掌：“这是佐藤课长贵宾甄稳先生，你若是找茬，请到特高课，佐藤课长欢迎你。”

　　　　吴四捂着脸，心下虽恨不敢表露，忙换成笑脸：“误会误会，我吴四听李主任提过。诶呀，甄稳兄弟怎么不早吱声，来来，我摆宴向你赔罪。”

　　　　“不必了，原来是吴四队长，哈哈，这是不打不相识，还望吴队长以后多提携。今井君，我早想找你聊聊，如此巧遇不如我请你喝茶。”

　　　　今井挥手散去宪兵，随甄稳进入不远处茶楼。

　　　　“队队长，等今井走后，咱找找地方干掉他。”

　　　　吴四捂着脸，回身将他下踢坐在地：“石不实你想害老子，现在把他干掉，傻子都会知道是我干的。佐藤的贵宾，你以为像你死了也没人在意。滚，滚。”

　　　　石不实爬起来站在一旁不敢言语，吴四一摆脑袋“你去茶馆。”

　　　　石不实有些发蒙，说话更加磕磕巴巴说：“现在现在动手。”

　　　　吴四瞧他的模样更加生气，抬腿一脚又给他踹趴在地。不是吴四的脚法快，而是石不实不敢躲避，只好硬挺着挨上一脚。

　　　　“去茶馆送茶钱，送茶钱懂了吗？”

　　　　石不实一溜烟跑了过去，眨眼又跑了回来。

　　　　吴四点燃两支烟叼在嘴里，深吸一口吐出一串烟雾：“这次办事倒是利索，今井说没说什么？”

　　　　“没没说，说佐藤让让甄稳当行动队队长”

第9章　任职76号（）　
黄昏，百悦大酒楼三层。

　　　　八名持枪日本宪兵笔直站立两侧，即使不说话，闲杂人员也不敢擅自进入。

　　　　一张长桌摆满丰盛酒菜，佐藤坐在正位，右首坐着微笑的李士群，左首坐着没有表情的丁黙邨。

　　　　甄稳挨着丁默邨坐正，对面是满脸横肉的76号行动处队长吴四。

　　　　佐藤目光环顾，终落在甄稳身上。

　　　　“各位，我忠诚的伙伴，友好的朋友。感谢各位为帝国抛家舍业，你们流一滴血，我心一阵痛。若是可以，我愿万把钢刀刺入我的身体，也不想各位受到哪怕半点伤害。你们是我最尊敬的朋友、兄弟，将来都会得到万般荣耀的回报，帝国不会忘记你们，我也不会忘记你们。”

　　　　丁默邨率先鼓掌，以瘦骆驼最为卖力，掌声最为响亮。

　　　　佐藤抬手止住掌声。

　　　　“各位，这位甄稳先生，杰出的军事人才，我宣布”

　　　　甄稳站立起来，佐藤继续说：“我宣布，甄稳先生暂时任行动组副队长，暂时任电讯处副队长，暂时任督察室副队长，命令即刻生效。”

　　　　李士群啪啪鼓起掌声，瘦骆驼边鼓掌边无比激动站立起来。

　　　　“恭喜甄队长，你可是我76号第一位三处一人兼任。我很激动，请容许我表达我激动的心情。”

　　　　李士群惊讶的扭头看他，实在想不出瘦骆驼这是闹哪出？

　　　　丁默邨一脸冷漠，斜眼盯着瘦骆驼。

　　　　瘦骆驼干咳一声，声情并茂的吟道：“甄稳队长，你是心，你是胃，你是肝胆你是肺，进入76号有作为。别说我无所谓，我心欢喜胜过悲。心为帝国宁玉碎，我若逃脱心有愧。你向前，我跟随，你后退，我护卫。赢得一身荣耀，再铸百年丰碑。”

　　　　众人闻听皆眼晕，不知瘦骆驼的脸皮是怎么练成的，连子弹都未必能打透。

　　　　楼上是欢声笑语，楼外是漆黑的夜。宴罢归去，徒剩一轮弯月。

　　　　回到住处，憨二宝抱着狗坐在地板上：“你高不高兴？”

　　　　甄稳打着哈欠：“二宝啊，已经后半夜一点了。一句话你问了好几个小时，高兴，高兴，这样赚钱赚的多。快去睡吧，明早要去76号报道。”

　　　　清晨，甄稳两人来到76号门外。

　　　　门岗老乔瞪着眼，伸手挡住两人去路：“憨二宝，此处不得领人闲逛。”

　　　　“老乔，这是刚来任职的甄队长。”丁默邨在楼上窗前喊道。

　　　　“哦，甄队长，你请，请。”老乔脸上挤出一丝笑意。

　　　　憨二宝瞪着他，瞪大老乔心中发毛。

　　　　“二宝，走了。”

　　　　甄稳当先上来楼，在走廊遇到丁默邨。

　　　　“甄队长，这是刚刚截获的电文，很是奇怪，破译员都还未到，你试着破译一下吧。若是破译不出，留给电讯处队长黄居浩破译。”

　　　　甄稳接过电文，扫视一眼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