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血迹!真有人被杀了!这帮‘混’蛋,都这个时候了,还在内讧,简直不可饶恕!咦,不对!等等,那是什么?
随着重新调整了视角,切科夫斯基的脸‘色’慢慢苍白了起来,‘胸’膛急剧的起伏着,连带着整个人都在开始不可自抑的微微颤抖着。
“小心,小心!所有人注意,后面……。”须臾,他忽然猛地扔下望远镜,探出身子发疯般的大叫起来。
库里被自己主人的忽然嘶声大叫吓了一跳,确切的说,不单单是他吓了一跳,而是整个营地前面防线的人都吓了一跳。
正纷纷莫名其妙的转头向上看来之际,猛不丁却被一阵惊天动地的爆炸声打断。巨大的烟火从营地后方升腾而起,很快便连成一大片,迅猛至极的向四下漫延开来。
与此同时,巨大的气‘浪’直如飓风一般刮了起来,伴随着声‘波’震‘荡’的‘波’形,使得大多数人淬不及防之下跌倒在地,昏沉沉不知东西南北。
喊杀声蓦地响起,那不是从外面传来的,而是从营地后方发出的。出事了,营地里有人叛‘乱’!少数清醒的人如是想道。
只是这念头还不等落下,猛听得外面沉闷的号角声忽然高亢起来,震天介的鼓声同时暴起,响遏云霄。紧接着,便是如同山崩海啸似的喊杀声和马蹄奔腾之声传来。
急速的战马奔腾,使得地面都微微颤抖起来,再也不似之前那寥寥七八个人时的感觉。
苏默的大军,终于动了。静若处子,动若脱兔;不动则已,一击必杀!
自始至终开始酝酿的杀招,终于在这一刻图穷匕见了。
瞭望塔上,看着外面蜂拥而至的敌军,再看看营中惊慌失措、茫然‘乱’窜的自家士兵,以及后方半个营地的大火浓烟,切科夫斯基不由无力的瘫倒下去。
完了,全完了。此时此刻,便是神仙来了,也难以挽救这场大败了。也是直到此刻,他终于想明白了,为什么从头到尾让他感觉不安的原因了。
那队溃兵!是那队最先放进营来的溃兵!不,那根本不是什么溃兵,而是敌人。他们冒充了己方的士兵,诈开了大营,然后又再外面鼓噪挑衅,甚至用七八个人装疯卖傻以吸引自己的注意,从而使得潜进来的人趁机发动,内外夹攻。
是了是了,我就说当时为什么总感觉哪里不对。是他们的装备,那些人虽然穿着己方的军服,背着火枪,但是手中却都提刀携盾的,背后还别着好几杆标枪。
罗斯人的军团虽然也是冷兵器和热武器‘混’用,但却是分工明确。热武器的士兵专司使用火枪,身上又是通条又是枪架的,还要照顾着腰间的底火,哪能腾出地儿来倒腾那些个刀啊枪的?
而冷兵器,也是有专‘门’的编队。多配备标枪短斧之类的投掷武器,手中的武器,也不是那种圆盾和弯刀,而是方盾和大剑,或者是长矛之类的,哪里会有那种古怪的组合?
这些狡诈的鞑靼人,他们什么时候竟能驱使西方人了?这一刻,彻底省悟过来的切科夫斯基,不由的懊悔无比、内牛满面。不是我无能,实在是鬼子太狡猾了啊……。
第503章:掳走()
溃败溃败,先崩溃再败,这一刻眼前的罗斯大营,便是完美的诠释。
两千多人的大营,这一刻完全乱成了一锅粥。将拢不住兵,兵找不着将,不时响起的沉闷的爆炸声,使得无数的战马惊嘶暴躁,乱窜乱撞,愈发使得这种混乱加剧。
前面顶在第一线的火枪兵,只勉强放了一轮枪便四散而逃,甚至有的人连一枪都未放。
营外三百骑军中最前排奔出十余骑,将将靠近大营前时,纷纷抛出手中的飞爪勾住营寨大门,随即打马向后拉去。寨门只是稍稍一顿,随即便轰然而倒,整个罗斯大营彻底暴露在大军面前。
三百铁骑轰然而入,宛如一股奔泻的洪水,沛然不可抵御,将阻挡在面前的所有一切尽数撕成碎片。
杀戮,开始。
面对着这突兀的变化,图鲁勒图震惊了,稍大的嘴巴半张着,怎么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幕。
这就赢了?就这么简单?他竟然早已安排了伏兵。可是,那伏兵又是什么时候安排的?又是什么时候潜进去的?这简直如同神迹。
要知道那可是足足上千号人的大营啊,里面便再如何松懈,要想达到眼前这一幕,一两个人是绝对休想造成这种规模的混乱。所谓人上一千漫山遍野,那可不是说说的,单单占地之广,就要十余里。
如果只是几个人潜伏进去,单是跑路就要好半天功夫,更不用说还要应付那么多的士兵,完成整个大营混乱的任务了。
而一旦人数多了,真当人家罗刹人是死的吗?就那么任凭你们大摇大摆的潜进去?这究竟是怎么做到的?不理解,完全不理解啊。
图鲁勒图努力的睁大眼睛,恨不得立即找到苏默,当面问他一问。否则,这股冲动犹如百爪挠心一般。可惜,这般混乱的战场上,一时半会儿又上哪儿找去?
那家伙完全不像个统帅,刚才没开打时还能老老实实的坐镇后方。可是这一开战,瞬间便不见了踪影。向身边跟着的庄虎问起,庄虎很淡然的回答:“杀进去了。”
图鲁勒图这个咬牙啊。不让我去,可你自己却第一时间去了,太欺负人了有木有?还有阿鲁尔几个,哼哼,竟然更过分的一开始就冲到了最前面,也不说带着我一个。还是小伙伴呢,以后还能不能一起愉快的玩耍了?回头定要他们好看!
图鲁勒图这里一口的糯米牙咬碎,恨恨不已。可不知阿鲁尔此刻也是欲哭无泪。
刚才的变故不单单是图鲁勒图震惊了,他也同样震惊了,包括身边那些小伙伴们都震惊了。
说好的一马当先呢?说好的彰显蒙古男儿的风采呢?大伙儿这耍的兴头上,结果还不等享受片刻,尼玛风头就完全给淹没了,还有比这更让人郁闷的事儿吗?
几个人呆呃的看着身边如洪流般倾泻而入的骑兵大潮,真是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出来。再联想下之前自己几人的表现,跟这会儿的景象一比,简直如同耍猴戏的一般,这真是太崩溃了。
“阿鲁尔,咱们现在怎么办?”有小伙伴凑过来问。
阿鲁尔脸色铁青,通红着眼看着前方,咬牙切齿的道:“还能怎么办,杀!杀进去,直接找到他们的主帅,先抢了这头功再说。”
郁闷个天的,必须是自己先去弄死那个主帅。不然的话,这回可真要沦为笑柄了。刚才只顾着争功,冲出来时特意撇开了别吉,以别吉那脾气,怕是后面肯定要找后账的。自己若是能抢先杀了这里的主帅,然后把头颅呈送给她,还可以说是为了她的荣耀而战,讨好于她。可要是抢不到……。
想到这儿,阿鲁尔有些不敢想下去了。狠狠一咬牙,扬鞭催马便要往里冲去。
只是这边刚一摆开阵势,还不等战马起步,猛不丁旁边一队骑士拦了过来。带头之人一脸的冷然,一言不发的挥手便让人将几人团团围了。
众少年大惊失色,一时搞不清状况,纷纷向阿鲁尔靠拢过来,擎着刀剑警惕的看着四周。
阿鲁尔先是一愣,随即大怒道:“你们要干什么?想要造反吗?还不赶紧给我让开!”
带头的骑士隔着面罩发出一声莫名的哂笑,随后慢慢掀起面罩,露出一张胖乎乎的脸孔来。这张面孔一落到阿鲁尔眼中,顿时让他面色大变,激灵灵打个冷颤。
这分明是一张罗刹人的面孔,罗刹人什么时候竟混到了明军的队伍里了?那个该死的明军钦差副使,简直就是个二百五蠢货!竟然让敌人潜到了身边都不自知,却要连累的自己倒霉。
阿鲁尔心中狂跳,大吼一声便要拼命。对面罗刹人胖子却不屑的撇撇嘴,猛然一挥手,围着的众骑士也是纷纷抛出套索,不待众少年反应过来,便已将其一一拉下马来。
阿鲁尔作为首领受到了特别的待遇,足足有五个绳套专门对付他。挥刀左劈一个,右挡一个,再身子扭动闪过一个,但是另外两个却是怎么也躲不过了。但觉半扭的身子一紧,再下一刻,已是噗通一声栽倒马下。
“绑了,给他们堵上嘴,咱们走。”罗刹人胖子毫不以为意的淡然吩咐着。
阿鲁尔大急,拼命的挣扎着。但是忽然间一道灵光闪过心头,霍然抬起头看向那胖子,失声叫道:“你竟会说汉话,你究竟是什么人?”
胖子扭头看看他,呲牙一笑,傲然道:“愚蠢的异教徒,这点智商也敢与我伟大的主上为敌,真真不自量力。哼,听好了,我乃是万王之王、众神之主、不可战胜的魔神大人之第一使徒,伟大的佛朗西斯科大人。怎么样,害怕了吧,吓傻了吧?哇哈哈,哼,带走!”
是佛朗西斯科?别怀疑,确实就是佛朗西斯科。在之前冲阵前的一刻,得到了苏默的指示,来抓住阿鲁尔几个,另有后续计划需要用到他们。
阿鲁尔一脸的呆滞,魔神大人?第一使徒?这他喵的是什么鬼?难道他不是罗刹人?不是奸细?是了,除了这个不知什么鬼的叫什么科的家伙,其他人可都是明军呢,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一时间脑子里混乱成一团,眼中全是小圈圈。还待要再问些什么,却早被人往嘴中塞了一把破布,堵得严严实实的,只能呜呜的发出一些无意义的怪声,哪还说的出半个字来。
扭动中再看自己那些小伙伴,也都一个个被绑的粽子似的,嘴中也都堵上了破布烂草之类的,一个个如同待宰羔羊一般,蛹虫般扭动着,眼中、脸上露出惊恐骇惧之色。
他们要做什么,他们要做什么?!这些人究竟是什么人?阿鲁尔心中惊恐万分,浑身不可自抑的颤抖着。这一刻,却哪里还有先前半分的嚣张模样。
众骑士手脚麻利,很快便将阿鲁尔等人收拾好,然后分出几人将他们往马前一搭,唿哨声中,已是掉头往北方奔去,很快便脱离了战场中心。
阿鲁尔被头朝下按在马鞍上,剧烈的颠簸让他阵阵的头昏眼花,胸腹间被搁的翻江倒海一般,若不是嘴中堵着破布,怕是早要吐出来了。
只是此时此刻,身体上的难受却压根顾不上了。心下完全被阵阵的恐惧占据。
起初他还怀疑是苏默捣的鬼,欲要偷偷暗害自己。可眼见这个佛朗西斯科带着众人毫不停留的远离了战场,并且走出老远都不见停下的迹象, 一颗心已是彻底沉到了谷底。
苏默要害他的话,离开这么远了,随便找个地儿一刀砍下去就是了。这草原之上寥廓无比,随便杀个把人根本就是神不知鬼不觉。只要过上几天,连尸首都会被成群的草原狼或者其他野兽啃的骨头都不剩,便是神仙也难找到半点痕迹,又哪里需要费这么多事儿?
从他拼了命的观察着,这队人的走向完全是一路向北而去,目的性极为明确,根本不是找地儿杀人灭口的迹象。
随着时间的推移,察觉出不是马上要死了,阿鲁尔的心也渐渐的安定下来,只是那好奇却愈发浓烈起来。
不过待到大半天后,答案终于揭晓了。
骑队在奔出了足足三十余里后,在一处小山坳中停了下来。阿鲁尔等人也被放了下来,但却并未松绑,当然也没被咔嚓了。不过在放下来后,又被人用布连眼睛都蒙上了,这让阿鲁尔等人的心又再吊了起来。
未知才是最可怕的。尤其是口不能言、目不能视,完全不能动弹的时候,这种恐惧更是加剧了三分。阿鲁尔能听出来,几个小伙伴中,年龄最小的图克甚至已经哭了出来。
这帮人似乎在等人,这是阿鲁尔从几个明军士卒低声的交谈中偷听到的。果然,在等了半天后,远处传来一阵急促而杂乱的马蹄声,朝着这边急奔而来。
明军们先是警惕的警戒起来,但随即便听到欢呼声。再然后便是两边人似乎在热烈的说着什么。
阿鲁尔听不懂他们的语言,说话的只是那个叫佛朗西斯科的人,和来者用一种阿鲁尔完全没听过的语言交谈着,只不过间中似乎提到了某个人的名字……。
阿鲁尔努力的侧耳听去,终于在某个时刻模糊的捕捉到了。那个名字是:苏默!
第504章:切科夫斯基的自救()
切科夫斯基醒来的时候已经下了瞭望塔,他是在昏沉沉的过程中被库里背下来的。
这次的打击对他来说近乎于毁灭性的,以至于有段时间他真的生无可恋了。但是显然库里不这么认为,这个忠心的侍从哪怕大腿上中了一箭,还是咬着牙将自己的主人救了出来。
切科夫斯基血红着双眼,看着脸色苍白,却仍强自咧着嘴对自己乐的库里,眼底稍稍升起一股暖意。这个卷发的孩子虽然有些迟钝,但是这份忠诚却是如此可贵。
而当他再看向聚拢在身边的三四百号溃兵时,眼神便又冰冷起来。若不是这些家伙桀骜不驯,以至于自己所有精力都放在整合他们的事儿上,又何以有此次的惨败?
他们都该死!他心中有种暴戾的念头升起,只是很快又被他压制下去。
这些混蛋都是库里一路奔一路喊过来的,不管怎么说,这都是库里的努力,自己不能不顾库里的感受。而且,这个时候,实在也不是清算的时机,还要指望着这帮混蛋出力呢。
他如是想着,又把目光望向前方烟火滚滚的大营,脸色狰狞的如同癫狂一般。
毁了,全毁了,自己好不容易的努力,如今尽数毁掉了。前一刻他还在温暖的大帐中,惬意的品尝着草原小肥羊烤肉的娇嫩多汁,但转眼间却沦落到站在旷野中吞咽凄厉的寒风,这简直就是从天堂一下子落到了地狱。巨大的反差,让他恨发欲狂,有种想要毁天灭地的冲动。
如何回去面对伊诺侯爵?如何去面对众同僚的鄙视?他使劲的晃着头,将那些可怕的场景赶出脑海,眼底渐渐升起疯狂之色。
不富贵,毋宁死!
“跟着我,尽可能的聚拢士兵,我们,杀回去!”良久,他收回望远的目光,瞪着血红的眼珠子,从左至右的看了众人一眼,从牙缝里挤出这么一句话来。
众士卒尽皆大惊失色,相互对视一眼,却没有一个人做出响应。对方全是骑兵,又挟着破营之威,己方不过数百步卒,武器缺失严重,如何能去抗衡?这种时候还要杀回去……。天呐,是让我们回去被杀吧。军团长是不是被刺激的太重,已经神智不清醒了?
库里在旁看的大急,挣扎着站直身子便要大骂。切科夫斯基却忽然拉住他,然后轻轻拍拍他肩膀,示意他不必着急。然后将目光左右巡梭着众人,嘴角绽出一个冷酷讥讽的笑容。
“你们是不是觉得我疯了?是不是认为这个时候,更应该的是赶紧逃命,像一条狼狈的丧家犬那样?还是说,你们压根就是要忤逆我,不想遵从我的军令?”他语声冰冷,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味道,让人闻之不寒而栗。
众人微微骚动起来,前面两句话也还罢了,可最后那句就事儿大了。不遵军令?上帝啊,那可是要被绞死的。
一个看似带头的士兵被人推搡出来,壮着胆子道:“不不,阁下,您误会了。我们没有冲撞您的意思,只是……。只是……。”他嗫嚅着,眼神躲闪着切科夫斯基的目光。
切科夫斯基冷然看着他,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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