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士言激灵灵打个寒颤,顿时只觉得毛骨悚然,脱口叫道:“谁要赶他们走,绝无此事!”
闻听此言,苏默和赵奉至同时眼睛一亮,隐晦的对个眼神,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一抹笑意。
第三十章:仓储物流中心计划()
武清县衙张布榜文,公告全城百姓士绅,将尽最大力量安置不幸的灾民。>&nbp;一<≦<<<≤<﹤≤≦<≤号召本着有人出人,有钱出钱,有力出力的原则,配合县衙做好灾民安置的各项事宜。
同时,郑而重之的再次申明,此次治灾事宜,将全权授予吏员苏默办理。苏吏员将有权调动任意一家的人力相助,如有抗拒,一律按引动民乱、阴谋谋逆罪论处,必将上报朝廷,尽诛九族!
此令一出,全城哗然。
百姓们固然是议论纷纷,却多是大赞庞县令仁义爱民。而众富绅大户们,却出奇的保持了缄默。似乎对县令这道榜文,均持默认。
赵奉至府上,后堂的偏厅,一张桌上摆了几个菜,苏默和赵奉至二人相对而坐,浅斟慢酌。
这已是抓鬼事件的三天后了。当日苏默卖力演出,连吓唬带利诱的,终于让庞士言的心理底线彻底崩溃。尤其又认定了苏默仙童觉醒的身份,更是再无半分抵触,真真是言听计从。
苏默趁机敲定圈地安置之事,并当即征调原韩家茶馆掌柜韩水根为治灾协办,主掌钱粮米面的调度放事宜。韩杏儿到没有特别的调令,否则就太显眼了。
苏默打算着,待城外难民营的大屋全部建好后,肯定要重新进行分工。届时,男、女,包括适龄的孩童,都会有不同的安排。到那时再安排韩杏儿,也就顺理成章了。
三天来,城外灾民果然还在6续增加中,到今日为止,已然从起初的两百九十二人,达到了六百多人。而随着灾民越来越多,虽然安置工作更加繁重,但也表示苏默手中可用之人同时增多了。有了这股力量,苏默觉得,计划中的一些事儿可以着手进行了。
当日他给庞士言画出的大饼,是只要庞士言肯全力支持的话,除了将这次灾民潮的危机解决,还保证两年后,不但让武清人口再增新高,便是赋税,也必将有过三成的增长。
一个中县,两年内赋税增长三成,这放在大明朝,那绝对是上上的政绩。就凭这个业绩,年底京察定然会大大出彩。届时,若不是调入六部任个给事中,也是外放一府任佐2官。
庞士言经过上次之事,本就对苏默极为信重,再有了这个大饼,登时眉花眼笑,哪会有半分阻碍。不但他不会,谁要是敢给苏默阻碍,庞大人不介意让其知晓知晓一县之尊的怒火。
所以,在这三天里,苏默除了处理6续而至的灾民诸般琐事外,就是着手将一份商业开计划拟定出来。今日,便是拿着这份计划书,来请赵奉至过目。
经过几次事儿后,这老夫子和苏默的关系自不必言。而苏默对这外表忠厚、内心腹黑的老头甚是佩服。老头儿虽不是主政官,但这份眼力却是不容置疑的。苏默再如何妖孽,终归对于这古大明官场了解太少,免不了的,就会在一些细节上犯错。有这老夫子把把关,便会减少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而这三天来,苏默除了晚上回家休息,中午的点心、晚上的晚饭,也都是在赵奉至这儿蹭。反正老爹访友不在,还不知几时能回来,他一个人孤单单的,根本就懒得做饭。反倒不如来这儿蹭吃蹭喝。
当然,苏老师的法是,自己纯粹是本着敬老爱老之意,百忙之中来陪老头的。对此,赵奉至嘴上笑骂,心中却极是欢喜,每每看向苏默的眼神,都会不自觉流露出几分溺爱之意。
瞅着苏默扒饭扒的欢畅,赵奉至提起筷子给他又夹了片猪头肉,这才沉下心,拿起这份命名为《武清仓储物流中心开计划书》的文稿看起来。
武清处于京都东南,距离凤水约有三十里的路程。而凤水直通大运河,若能将凤水利用起来,便可将运河之利引过来一份。相对于运河庞大的流动资源,只要百分之一,便能让武清吃的满口流油了。
而苏默选的灾民安置处双岭山,地段贫瘠,无法耕种,但却有一样好处,那就是平坦开阔。这种地方,别的不成,却恰好是建立仓储货栈的地方。
有了货栈仓储,再有了直通运河之利,苏默觉得,这个物流中心必将大有可为。甚至能成为,再往北去的著名南北交通要地——北通州的分货场。
苏默的计划,就是采用后世常用的集资建设、分段返利的模式。武清县衙拿不出钱来,但是城中各个大户却是家财万贯。只要给出足以诱惑的利润前景,再保证优惠的税赋政策,前期只需要付出少量的投入,苏默相信,必然能撬动这块巨大的蛋糕。更何况,他早早已经埋下伏笔,有了那个伏笔,这事儿的成功率绝对在八成以上。
赵奉至直直看了有半个时,这才轻轻放下计划书,默默思索起来。等着苏默吃完,吩咐老管家上了茶水,这才又拿起稿子,问道:“你这里,建好的码头归私人所有?”
苏默喝了口茶漱口,点点头,想当然的道:“啊。”
赵奉至哼了一声,斥道:“糊涂!”
苏默一愣,疑惑道:“怎么?”
赵奉至点了点他,没好气的道:“怎么了?你岂不知,率土之滨,莫非王土。除皇室之外,谁人敢承私占土地之名?莫不是想要谋反吗?”
苏默登时傻了,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犯了主观认识的错误了。这里是封建制度的大明,不是后世的共和国。宅基地和耕田还好,这公共设施,尤其是牵扯交通要地,若是哪个敢站出来玩什么私有,大抵后果就是菜市口一日游了,而且,还只是脑袋去游。
而制定出这份计划的自己,若被人以此问罪,结果就是菜市口的脑袋再多上一颗。
想到这个后果,顿时出了一身的冷汗。这计划书先拿来给老头看,果然是太明智了。不然苏老师这大明之旅,多半会早早夭折。
可若是不能私有,这码头的相关的肥肉,岂不是就捞不到了?这肉很肥的好不好,捞不到的话,苏老师觉得自己会心疼死。
赵奉至好笑的看着他在那面色变幻不定,摇摇头道:“蠢材!方才老夫都的那么明白了,还想不到?”
苏默茫然。
赵奉至手指敲了敲稿子,气道:“私有不是不行,而是要看这个私有的持有者!”
啊!苏默猛然恍悟。
可不是嘛,只要是将这部分利益给到指定的人手里不就行了?反正自己的计划里,就有那些个凤子龙孙的份额。将这份利益放在那些人手中,既得了利,还交好了皇室,何乐不为?
至于旁人觉得不公平?好吧,所谓的不公平,或许在后世还有人可以拿出来事儿,在这大明,跟皇家抢地盘,还嚷着不公平?菜市口走好哈。
赵奉至看他悟了,这才又指着另一处道:“你这前期,嗯,这个投资,按比例计算入既定项目实施总额,这个,也不妥。”
苏默讶然,这个又怎么了?
赵奉至恨铁不成钢的瞪他一眼,解释道:“你所谓的既定项目,是指你规划中的各种铺面是吧。”
苏默点头。
赵奉至点点头,又道:“按你这个方法,那要是老夫来应对的话,就暗中让人分散开,各以不同名目投入。到时候,任他哪一家也休想独占其利。只要我在每家都占有一定份额,那不出几年,稍作运作,便可将整个,嗯,这个中心全部控制在手中。到那时,利益我得,遭人恨的却是你这制定规则的傻子。嘿嘿,苏吏员,你觉得这样是不是很有趣?”
我去!
苏默顿时头上乌云盖顶,心中直如一万头草泥马呼啸而过。这太狠了!谁古人淳朴的?连这种漏洞都能找出来,万年老奸都不足以形容啊。
好险,好险!好在咱身边有这么只千年老狐狸,呃,不能这么,应该家有一老,果然犹如一宝啊。
“先生啊,学生觉得吧,您得亏没去经商,就您这奸诈劲儿要是入了行,还让不让别人活了?”得了便宜,这乖也得卖。
赵奉至气的胡子直翘,骂道:“混账子,老夫堂堂一县教谕,儒家门生,何至于去做这些蝇营狗苟之事。啊呸!老夫怎的就奸诈了,这叫智慧懂不懂?老夫不顾身份帮你筹谋,却换来你这混账话,滚滚,拿着你这狗屁的计划书快滚,休再来烦老夫。”
苏默嘻嘻笑着,也不恼,腆着脸凑过去,谄笑道:“看看,看看不是,老头儿,忒也气。我这不是看气氛挺凝重,开个玩笑调节下气氛嘛。得得得,乖啊,别生气,再看看,再看看,还有哪儿不妥的。”
老孩老孩,哄老人就跟哄孩儿一样,苏默深通此理,嬉皮笑脸的插科打诨,赵奉至也只得悻悻的哼哼两声算完。
老管家在门外探头往里看了看,摇摇头笑着走开。他却是明白人,其实赵奉至又哪里是真生气,如此嬉笑怒骂,却是一老一少特有的感情沟通方式,少了些严肃,更多了些温馨。一老一少,皆是乐在其中。
果然,不多时,里面便又传出两人一问一答之声。间或伴着时不时赵奉至的怒骂咆哮。
“行了,就是这些了,其他的,尚可入目。”赵奉至眯着眼往后倚了,端起茶盏轻啜。话跟这混蛋吵吵这半天,他老人家委实是口渴的紧。想想自己老妻去世,儿孙此刻都在老家,唯有他一个孤家寡人在这北地飘零,若不是有眼前这混蛋相陪,却不知何时才能享受这般如家的温馨。
想到这儿,看向苏默的眼神,便又多了几分溺爱。对于苏默的这份计划书,别看老头儿挑出好几处毛病。但是从心而言,老头子其实很是被震撼了一把。
整份计划书条理分明、丝丝入扣不,更高明的是,完全是借力打力、顺势而为。偏偏,这种借力也好,顺势也罢,就算人人都明白,却谁也不愿放弃。
阳谋!这是标准的阳谋!
白了,这份计划书,其实整个就是红果果的空手套白狼。嗯,若是用个比较时髦的词儿,那就是资本运作。
把地段和店铺当做货物,以未来的收益为诱饵,前期只要投入些人力,便让众多商家不得不纷纷解囊。如此一来,养活灾民的钱有了,前期基础建设的费用也有了。待到这些店铺设施建好了,灾民们又立刻可以转型成现成的打工者。
众家得利,灾民得活。灾民们有了希望,自然不会闹事。有人、有财、有市场,这子跟庞士言的那个大饼,可不是真真的就让他弄成了?
谁又敢相信,这般天衣无缝的计划,竟是出自一个仅仅十五岁的少年之手?所谓天才,不外如是吧。
老头儿心中赞叹着,嘴上却是不肯表露。只斜着眼睇着若有所思的苏默,漫声道:“别的都好,方才的那个既定项目投资的事儿,你可想到法子解决?”
苏默抬起头,自信的笑容绽开,点点头,轻轻的道:“有了。”
第三十一章:找麻烦的来了()
苏默有办法了,却并没再仔细,老头儿便也没再多问。该提点的都提点到了就成了,他对这个少年有种莫名的信任。
正如当日那次捉鬼一样,对于苏默的手段其实他也是极为好奇的,但自始至终他都没去追问究竟。
出了赵府门,苏默想了下,还是转头先往城外走去。这几天大木屋虽然已经建起了十几栋,但随着灾民越来越多,还是有大半的人只能在简陋的窝棚里暂住。
昨天,苏默苦思了良久,终于想起了流水线这个法宝。随即将各个工序拆分开来,分给各组同时进行,最后再进行组合。
此法一出,登时让韩老爹和楚玉山很是震撼了一把。楚玉山这帮人受苏默活命之恩,原就心中感念至深。这些天来,又见识了苏默种种不凡之处,此刻再被这么一震撼,干脆直接表露出投入门下的意愿。
这让苏默很是诧异。这多大点事儿,就要投身为仆了?古人对自由竟是如此不看重吗?
瞄了旁边默默不语的韩老爹一眼,倒是对那位韩老爷爷的行为稍稍有点理解了。
其实他还是不了解这个时代的特色。别楚玉山了,很多有田有产的人,都会在某些时候主动上门依附。目标就是那些个中了举人、进士的,这即是一种投资,也是一种托庇。
大明律规定,成年男子每年均需服劳役。劳役形式不定,由当地官府指定,又或按国家既定几种役制,由官府组织起来前往执行。而唯有中了举人以上功名者,则可豁免这种劳役。此种投身为仆的现象,便由此而来,倒不是苏默想的那样是人家犯贱。
当然,楚玉山要求投入门下倒也不单单是这种投机心理,更多的还是受恩以及确实心理佩服所致。
苏默当然不会答应。虽然他前景自信很光明,但终归目前为止,还仅仅只能维持自家父子俩的温饱,又哪有精力去养活别人?
楚玉山对此颇有些失落。好在苏默通过这些日子观察,对楚玉山的办事能力颇为赞赏,自是好言抚慰一番,道是日后若方便时,自会优先考虑他,楚玉山这才转忧为喜,工作的劲头儿也愈大了,自是指望能给未来东家留下更好的印象。
如今救灾之事几个基本条件初获稳定,物流中心开计划还需根据赵奉至的提点,重新修改补充,故而,苏默便索性先往这边来看看,也有着进一步加深在这些灾民心中分量的意思。
出城行不多远,一阵喧闹声便遥遥传来。如今双岭山一片儿,整个成了一个巨大的工地,到处都是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
灾民们在有了希望后,迸出了惊人的热情。伐木的、采石的、烧窑的、担土的往来不绝。一路见到苏默的人,都是恭恭敬敬的停下问候,满面俱是尊敬感念之色。
苏默步履轻快,或鼓励两句,或颔微笑,好一派儒雅风度。令人如沐春风的气质,更令人愈心折。
韩老爹负责的物资调拨地处在最外围,苏默探头看进去,韩老爹见了却是面无表情,只恭敬的作揖见礼,口称苏公子,让苏默老大无趣。
韩妞儿不在,干巴巴的这么对着老家伙的臭脸苏默也别扭,只得悻悻离开,径往里面走去。
走不几步,正迎上楚玉山领着几个人走来,只是个个都眉头紧锁的样子。
抬头猛见苏默,不由的双目一亮,疾步上前拜见。
苏默笑呵呵伸手扶着,点头道:“玉山大哥,怎的愁眉不展的?可还有什么问题?”
楚玉山叹息一声,面现愧色道:“人愚鲁,有负公子所重。”
苏默诧异的哦了一声,道:“怎的?来听听。遇事莫急,如今一切百废待兴,千头万绪的,有困难是难免的。但我相信,办法总比困难多,咱们大伙儿集思广益,总能找到解决的法子。”
众人闻言都是精神一振,面上颓色稍减。这位苏公子别看年纪不大,却真真是胸有韬略,不见这些天多少难事,到了苏公子这儿却总能别出机杼,让大伙儿眼界大开吗?即是苏公子能解决,那定是有法子的。
这帮人现在对苏默,简直有些趋向脑残粉的趋势了。
楚玉山也是面现期待之色,这才将难处了。“公子所授之流水作业法果然神妙,修建度比之先前数倍增之。但这么一来,唉……”
原来,昨天得了苏默教授的分段施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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