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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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闲人- 第2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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冤枉了他。

    就凭着这几个残兵败将,马无一匹,剑甲不备,甚至连下一步的生存都成问题,这货居然就脑子一热,想要喊出造反的号子来。这尼玛得是多脑残才能有的想法?

    更不用说这些人中,许多都有父母妻儿的牵累。便是苏默自己,单凭几位国公对他的照顾,就绝对不可能走那条路。否则,先遭殃的就是他背后的长辈师友们。

    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以示警告,江彬惭惭的垂下眼皮不敢再说。苏默这才淡然道:“怕是有人巴不得咱们闹出点什么来,虽然我想不通为什么,但是为何要顺了他们的意呢?我便偏偏要反其道而行之!”

    他似是解释又似是喃喃自语,众人听的一头雾水,相互看看,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迷茫。

    苏默没做解释,只是嘴角微微勾起,绽出一丝讥讽。这几天综合得来的情报,再仔细回顾了下所有的经过,他隐隐的感觉到,这所有的事儿并不是什么巧合,而是背后好似有只看不见的黑手在推动着。

    正如他自己所说,他一时间还想不通其中的原因,也想不通为什么会选中自己,但显然若是一直这么懵里懵懂下去,最后他的下场一定不怎么太美好就是。

    所以,眼下他能做的就是,尽可能的不按照常理出牌,尽可能的出乎意料之外,以此来大乱对方的布局。这样,才可能让自己跳出这个窠臼,最终将危机化解。

    “要不和他们拼了!我便不信他于冕真敢光天化日的对咱们动手。大人,咱们不妨索性打出旗号,光明正大的直闯关隘,想必他们总是要避讳些的。而且,小的也不信边关的兄弟都跟他们一条心,总会有心存忠义的。待到大人站到那厮的面前,他便不想认也不行了。”

    孙勇不愧为孙胜亲自选出来的亲兵,一旦冷静下来,头脑也就灵活了许多。只是稍稍思考了一会儿,便看破了这其中的漏洞。

    是的,于冕虽然布集了重兵于各处关隘,但却还不至于明目张胆的跟朝廷作对。否则,那便是真要造反了。

    想来那老东西的目的,不过也就是故布疑阵,想要靠着这种威慑让他们不敢靠拢,以此来借刀杀人。

    只要他们打出朝廷的旗号,堂而皇之的出现在边军面前,即便是以核实的名义拖延时间,也绝不会一上来就直接刀斧加身的。只要让他们有了这个缓冲,总会有机会联络一些忠义之士。如非不然,大不了大伙儿拼着性命不要,直接杀到那厮面前就是。

    只要能进了营中,以他们的勇悍,若是出其不意之下,说不定真的就能成事儿,总好过这样憋屈等死,眼睁睁的没了活路。

    苏默有些惊讶的看看他,忽然笑了,拍手道:“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孙护卫果然不愧勇猛之士,佩服佩服。”

    孙勇就张大了嘴,愣愣的看着苏默,不知他说的是不是在开玩笑。他刚才固然说的慷慨激昂的,但其实不过是困兽犹斗、垂死挣扎罢了。若是但凡能有一丝别的可能,傻子才会那样做呢。说到家,他那番话其实更多的只是些泄罢了。

    可如今苏默忽然这么一本正经的赞同了,顿时就让他整个人都不好了。这是要搞那样?莫非这位苏大人也是憋屈的狠了,生了寻死的念头?

    他心中栗六,一时间面色阴晴不定的,不知该怎么接话才好。

    旁边江彬等人也是目瞪口呆,完全不知所措。有那实诚的,甚至眼中已经露出绝望之色。

    营地上一时间寂然无声,唯有沉重的喘息之声。何莹面现苦笑,嗔怪的睇了苏默一眼,这人真是,都这个时候了,居然还有心思来戏谑大伙儿。

    “你究竟有什么章程,便痛快的说出来,这般相戏,岂不冷了众家兄弟的心?”

    苏默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我去的,还冷了众家兄弟的心?这女人失心疯了吗,还是被江湖荼毒的太深了?一开口就浓浓的江湖味儿,这就差没直接喊着上山落草树大旗了。

    这自作聪明的疯婆娘,明明自己说的是认真的,怎么看起来一个两个的似乎都当自己是开玩笑呢?

    苏默嘴巴张了又张,瞥眼见众人都随着何莹这话说出,脸上泛出轻松的笑容来,不由的就是一阵的颓然。

    看来自己的威望还是不够啊,不然怎么说实话就没人信呢?这真是太桑心了。

    “那……要不说说你的想法先。”苏默有些淡淡的忧伤,随口向何莹说道。

    何莹脸上就露出兴奋之意,握起小拳头在胸前用力一挥,雀跃道:“这好办啊。我知道你是不肯造反的,放心吧,我也不想。不然我爹爹兄长他们,还有你爹爹还有杏儿姐姐就要不好了……”

    苏默暗暗松口气。还好还好,这女人总算还没完全疯了,还记得她爹她哥和自己的公公以及姐妹。嗯,看样还可以抢救一下,治疗不能停啊。

    “……。造反自然是不能做的,但是咱们可以开山立派啊。我看过了,这附近有几处地方还是很适合的。正好我这儿还有五百两,省着点应该够办置些地产装备什么的。

    到时候,等大伙儿养好了伤,那便可以出山行侠仗义,抱打不平。此地正好处于边陲,一向多有盗贼山匪出没,正好咱们大展身手……。。

    哦,对了,我听说每到秋季,鞑靼人就会来劫掠一番。这岂不是凭空送到咱嘴边的肉?如果能杀退鞑子,便不说朝廷自会有嘉奖,便是百姓们也会传颂。到那时,喔吼吼吼……”

    这妞儿越说越激动,说到兴奋处,不由的双眸放光,口中甚至出一阵阵狂笑来。

    四周众人齐齐石化,人人都是脑袋上挂满了黑线,又仿若头顶上有无数乌鸦嘎嘎飞过。

    苏默脸颊不可自抑的抽动着,嘴巴张大的都能塞进去一个拳头了。忍不住**道:“那要不要建个聚义厅什么的,再竖一杆替天行道的大旗之类的?”

    “好啊好啊,你果然不愧为咱们武清第一才子,随口便是顶好的主意。”何女侠,不,这会儿绝逼应该是何瓢把子了。何瓢把子拍手大赞,小脸上兴奋的都泛起一片片潮红来。

    顶好的主意?我顶你个肺啊!苏默双手捂脸,好悬没一头栽倒下去。

    这是什么妖孽?又或是上天派来的逗逼吗?这一刻,苏默觉得自己彻底无法淡定了。眼前这位哪是什么需要治疗的疯婆娘啊,那整个就是位新一代的开山怪哇。

    

第313章:柳县令的悲喜剧() 
柳岩这段日子又是激动又是忧愁。作为府谷县的县令,以往他只是忧虑,像如今这般竟然还有激动的情绪,连他自己都有些不敢置信。

    至于原因,无他,就是此刻府谷县忽然进驻了一整营的边军。

    府谷地处边塞,左依神木,右揽保德。后方是成片成片的崇山峻岭和大片的原始森林,而前方却是无遮无拦,直接面对的就是一望无遗的草原了。

    历年以来,北元的铁骑时不时的都要从这里进行袭扰。每到秋季之时,他总是要一边组织县中青壮准备抵抗,一边还要不断的向大同告急,请求边军救援。

    而大明北方边疆漫长,比府谷更重要的关隘还有不少,所以往往都是再往东北方的偏头关接警后,才会派出援军支援一下。但也仅仅就是支援一下了,鞑靼人一波攻击走后,他们也会立即返回。至于有没有下一波,又或者府谷下一波会不会就此被袭破,没有人在意。

    毕竟,偏头关比府谷对大明的防线来说更重要,边军首要防守之地还是偏头关。

    而且就府谷的地理位置来说,即便被袭破,只要不是成规模的北元军队,就不必担忧会深入内地。因为府谷后方的崇山峻岭和原始森林,天然就是一道难以逾越的天堑。更不要说还有两边如同两翼的神木和保德了。

    所以,府谷其实处于一个很尴尬的位置。活的或许不太旺兴,但也不会轻易死掉。由此,作为县令的柳岩,过的自然也就有些悲催了。

    如今眼见又是秋风吹起,他正发愁今年的应对时,却忽然竟有一整营的军马主动进驻,这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啊。有了这么一支劲旅在这儿,哪还用担忧鞑靼的袭扰?所以,他当然要激动了。

    只不过凡事有利必有弊。这么一营军兵的进驻固然将外来的危机消弭了,但是同样的,作为府谷县也必须为这营军兵的补给负责。

    与往日只是一支偏军的来援,只要组织一二日的酒食不同,为整整一营军兵提供补给,对于小小的府谷来说,负担之重已然和被鞑靼人掳掠一次差相仿佛了。

    唯一不同的就是,鞑靼人的掳掠不但抢东西,还会杀伤掳走许多人口,而为边军补给则只是物资负担。

    所以,虽然府谷县百姓因而被搜刮的有些喘不过气来了,却仍是咬紧牙关的坚持着,甚至人人脸上还能看出一些笑容来。乱世边地,人如草芥。还有什么比能活着更好?只要能活下去,那么再大的苦难他们也甘之如饴。

    只不过百姓们可以苦中作乐,柳岩却不行。毕竟面对军营的人是他,物资补给稍有或缺被叱骂的也是他。所以,才不过几日间,他便筋疲力尽,愁的头发都白了许多。

    这一日正挠着头琢磨再怎么想辄组织一批补给,冷不丁忽听外头传来阵阵哗然,顿时让他慌的险些没从椅子上栽倒地上。

    莫不是鞑靼人来了?这帮畜生当真好大的胆子,城外那老大一片军营,他们竟然还敢来犯,这是要找死吗?还是说此次来犯的是大股的北元大军?

    想到这儿,他手足都不可自抑的微微颤抖起来。如果真是如后者猜想,那即便是府谷如今有了这么一营兵马,胜负之数也是未可预料;

    而即便不是,一旦战斗打响,粮秣物质的损耗也将成倍甚至数倍的递增。这于眼下府谷的境遇来说,不啻于雪上加霜了。

    “这是天要灭老夫吗?”他喃喃的苦叹一声,随即抬起头来,便要喝人去查探。

    但却不等他话出口,外面早有一人撞了进来,衣帽歪斜的狼狈着,却仍不迭声的叫道:“东翁,东翁,快,快……城外,城外……”

    这人一手扶着帽子,急剧的喘息着,话都说不利索。柳岩气不打一处来,啪的一掌击在案上,怒道:“慌些甚!元军来犯,唯死战耳!这许多年来,也不见就破了我府谷。汝这般模样,岂不坠了我大明天威!”

    他虽文人,但毕竟是久镇边塞。此刻初时的慌乱过去,骨子里的血性便立即喷发出来。这番话说的须发戟张、慷慨豪迈,顿时一股子无言的气势,从那瘦削的身体上泛起。

    来人是他的幕僚,被他这么一吼,不由的呆住。但随即摇头顿足,努力平复下喘息,这才苦笑道:“东翁谬矣,东翁错怪学生了。不是鞑子来犯,没有鞑子……”

    柳岩正回身从墙上摘了宝剑,准备上城督战,猛不丁听幕僚这么一说,顿时就是一愣,随即更是大怒,大骂道:“混账玩意儿,既然不是强敌来犯,那你这般又是为何?”

    老头这个怒啊,你妹的,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吗?得亏自己抻的住,要不然先前被吓的那模样传扬出去,自己还要不要见人了?这混账玩意儿!

    幕僚这委屈啊,偏又不敢再辩,只得满面羞红的喏喏受训。待到老头儿稍停,这才赶紧整理下衣帽,一板一眼的施礼禀道:“启禀东翁,城外有钦差使团到,请东翁前去迎接。”

    柳岩这才怒气稍歇,但仍没好气的道:“来便来了,有什么好惊……什么?你说来的是谁?”

    他刚才一时未查,还当又是哪里来的军伍。这段日子,从那一营军兵进驻后,总会隔三差五的有些队伍经过,也不知从哪里来,又要往哪里去。

    他不过一个小小的县令,自然没有权限去问。但是也隐隐的觉察到,似乎整个晋西北都在动荡不安着。但日子长了,便也渐渐习以为常,所以并不多么在意。

    但是没成想,今日来的完全与往日不同。总算他反应的快,这才一句话生生咽了回去。否则,被人抓住小尾巴,便扣他个大不敬的罪名也是可以的。

    “钦差!是出使北元的钦差使团,东翁。”幕僚无奈,只得再次缓缓的、重重的说明。

    “混账东西,既是皇差亲至,何不早说!这般怠慢,作死乎!快,快,快给本官更衣。来啊,命人净街铺路,摆设香案……”柳岩终于从愣怔中醒过来,蹭的跳起来大叫着。

    幕僚心中这个悲愤啊,满脸的冤枉委屈。嫌慌张的是你,这不慌张了,又被骂成怠慢了,东翁你究竟要搞嘛样啊?

    幕僚委屈的不要不要的,只是眼见柳岩忙乱的模样,再想想那队钦差的不妥处,连忙张嘴欲言。

    只是不等他话出口,正急急的跑向门口的柳岩却忽的站住了,略一停顿,猛然转回身来,皱眉道:“你刚才说,是出使北元的钦差使团?”

    幕僚张着的嘴一僵,脑子一时没反应过来,下意识的点点头,啊了一声。

    柳岩慢慢的将脚从门外收回来,背着手踱回屋中,来回走了几步,忽然又再沉声道:“不对不对,此事怕是有蹊跷。据本官所知,出使北元使团已经出了大同,钦差于大人早到了宣德卫一带。此刻又怎会出现在这里?此事必然有诈!快,快去传令,不得开城,小心戒备!”

    幕僚哦了一声,转身便走。只是刚跑出两步,猛的一省,随后停住脚步,抬手往额头上重重一拍,一脸便秘样的又回转了来。

    柳岩还在琢磨这事儿的玄机呢,忽然见他又回转了来,不由的一愣,随后怒道:“军情紧急,如何竟敢怠误!”

    幕僚苦着脸,抱拳躬身道:“东翁啊,学生刚才来报东翁,之所以有些慌乱,正是为了这钦差使团的蹊跷处啊。东翁且放宽心,学生早让人不准擅自开城,正要与东翁细细说之,并请东翁亲自走一趟定夺。”

    柳岩一怔,皱着眉头想了想,这才放缓语气道:“怎么回事?你且细细说来。哦,可通报了韩将军那边?”

    这韩将军便是忽然进驻府谷的那一营军兵的主将,此时便在城中,只将大营扎于城外,和府谷城呈掎角之势,正合兵家精要。

    幕僚就面露苦笑,点头道:“东翁,那韩将军此刻便在城上。甚至城外大营也出动了,已将那使团围住了。”

    柳岩毕竟是久历官场,这一听便听出了不对,不由的当即就是心中咯噔一下,越发警惕起来。低头沉吟了下,这才缓缓的道:“你说说,究竟怎么回事。”

    幕僚这才咽了口唾沫,声音微微压低,小心道:“东翁,那来的使团只有十余人,打的旗号是……”

    说到这儿,微微一顿,这才一字一顿的道:“钦命使蒙古达延部副差,苏!东翁,若学生猜度不错的话,这位应该就是那位武清才子,此番的钦差副使,苏默苏讷言!”

    幕僚这番话说完,柳岩当即便是牙疼似的吸了一口气。脸上也是神色变幻不定,背着手在屋中转悠着,眉头处整个拧成了一个肉疙瘩。

    他虽远在边塞,但是不表示他的消息闭塞。对于苏默的事儿,或许之前还有些模糊,但是随着兴县一战,此刻关于苏默的背景和经历,早被有心人传的纷纷扬扬了。

    而这其中,最引人关注的有两处。其一,据说是这位武清小才子,与当朝阁老、内阁大学士李东阳之间颇有龌龊。李大学士之子李兆先,正是因受了此人的气,以至于此番乡试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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