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群臣之首事。
这老先生看到了自己祖宗的荣光,岂能不兴奋激动?除了他父子二人外,其余如毛纪、谢铎、胡光建三人都淹没于人海之中,一时竟是找不到。
不单单是这几位老先生,便是张悦、王泌等人,此时也不知所踪。放眼看去,原本颇显宽阔的台子上,已然全是人头涌涌,险险连个落脚的地儿都没有。
苏默独自呆立了一会儿,满心都是无奈。但旋即便是得意不已。只这几幅画就把你们震成这样了吗?却不知爷的手段还没完呢,这只是个开始,待到后续大招一一放出来,看谁还敢轻易招惹自己?
心中想着,转头往案子上取了一枝大笔,饱蘸浓墨后,大步走到第一幅画架前,稍稍挪出个位置,再架上一张大纸,挥笔写了下去,却是五个巨大的立体行书:天朝开运图。
五个立体字个个浮凸而现,仿若凭空而立。大气古朴之余,又似带着某种神秘的气息。
苏默写罢,自己退后两步打量,脸上露出满意之色。正端量着,身边忽然有人赞下便是苏默苏讷言了?”
第172章:姑苏那些人、那些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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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身青衣,年约三十上下,修眉朗目,鼻直口方,唇上留着两撇油亮的黑须。81中Δ文』网此刻虽在问着苏默的话,眼神却直勾勾的盯着那几个大字,手指时不时的随之而动,似是在描摹着。
“早听说武清苏讷言工擅书画,雅擅词律,此番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嗯,这是什么技法,能不能教教我?”
话问了,却毫不在意对方有没有回答,只自顾着接着说下去。这番做派,让苏默一时竟不知该怎么回答了。
半天不见苏默出声,那人这才醒觉,停下描摹的手指,转回头来看,面上带着几分诧异,还有几分不乐。那意思就是,没听到问你话吗,你一声不吭的,不太好吧。
苏默有些无语,上下打量打量他,点点头:“不错,我是苏默。你怎么称呼?”
那人摆摆手,眼神又盯在画上,道:“这些不重要,这个。”说着又再指向那字,“这是什么技法?为何我从未所见?可能教我?啊,我可以拜师。”
苏默狠狠翻了个白眼,这什么人啊。连通名都不重要,张口就要拜师,就要教他画画,还能更不靠谱些吗?
“没空。”干脆的吐出两个字,苏默回身就走,懒得搭理这神经病。
见苏默说走就走,那人似乎愣了。呆了一呆,不舍的又瞄了那字一眼,慌忙追了上去,和苏默走了个并肩,一边赔笑道:“嗳,苏兄弟,这怎的就走了?聊聊,再聊聊。”
苏默板着脸不理他,随意走到一处人稍微少点的画前,自顾欣赏自己的大作。嗯,不错,来了这大明时空,手法倒是没有生疏,反倒是略微有些长进,这让他很是满意。
那人见苏默只是不理他,似乎也不着急。目光随着苏默的眼神也落到眼前画上,看了几眼后,忽然叹口气,摇头喃喃道:“可惜,可惜。”
苏默便不爽了,斜眼睇着他,哼道:“你什么意思?”
那人弯腰靠近那画,伸出一根修长的手指,顺着画中唧两下,又大叹口气:“这般好技法,却用来画这些俗物,岂不可惜?”
嗯?听他这么一说,苏默倒是有些兴趣了。歪头问道:“俗物?那你倒是说说,怎么才不算俗物?若是你画,又要画什么?”
那人直起腰,正视着苏默,理直气壮的道:“当然是美人儿了。唯有美人儿才是钟灵毓秀于一身,才配得上这般好笔法。”
苏默差点一口咬掉自个儿舌头。美人儿?这厮咋呼白天,竟是嫌自己没去画女人?郁闷个天的,这是什么节奏?
正迷糊着,却听那人又继续道:“你想想看,若是以此笔法,把美人儿榻上各种美态描绘出来,将会是何等赏心悦目?那美人儿或坐或卧、或侧或伏,轻嗔薄怒、颊染胭脂,啧啧,正所谓轻抚圆月羞声语,雏菊未开君须怜。哎呀,那真是……真是……。”
苏默这下是彻底震惊了,目瞪口呆的瞪着他,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
美人儿或侧或伏,轻嗔薄怒,轻抚圆月羞声语,雏菊未开君须怜……我去!这是什么场面?淫才啊!真尼玛是淫才啊!打从来了这大明时空,这位绝对算是苏默见过的第一人了。
多少才子达人,多少名士大儒,看到自己的书画之后,或有惊喜赞叹的,或有拜服崇拜的,也有那假模假样,装作不屑一顾的,但是像眼前这位,张口就说应该画春宫的,绝对是蝎子拉屎独一份啊。
苏默真心表示,这必须拜服啊。
见苏默瞪圆了眼睛看自己,一脸的不敢置信,那人却只当是苏默被震住了,当下更是热情。
稍稍又靠近一些,左右瞄瞄,这才低声道:“不瞒讷言兄,在下生平最擅春图,往日所作无不千金难求。但若与讷言兄这种画技相比,却又远远不及。若兄能不吝教我,以此法再画,必将能成传世之作,青史留名。讷言兄,不必考虑了,合作吧。相信我,终有一日,你绝对会为今日的决定而骄傲!”
他越说越是激动,双手挥舞,两眼放光,唾沫星子乱溅,俨然有黄河之水滔滔不绝的态势。
“停!”苏默被喷醒了,身子极退后,大喝一声。
随着这一声喝,忽然一阵恶风刮过,胖子随便肥硕的身形鬼魅一般,瞬间隔离在两人之间,将苏默紧紧护持在身后,警惕的看着对面那人。
我去!这厮从哪儿冒出来的?苏默和那人都震惊了。老半天,那人才算回过神来,好奇的上下打量打量胖子,又看向苏默,竖起个大拇指赞道:“讷言兄身边竟有如此奇士,果然不凡。”
话头一顿,脸上重又现出谄媚笑容,靠上一步道:“方才……。”一句话未等说完,猛不丁眼前一黑,一张面无表情的大胖脸遮在眼前,吓的他险险没一口咬到了舌头,顿时将后面的话噎了回去。
伸手拍拍胖子肩头,示意无妨。胖子迟疑一下,随即微微躬身,脚下一转钻入人群中,霎时不见了踪影。
苏默看的呆,吧唧了两下嘴儿,暗暗寻思这胖子莫不是还修过凌波微步?要不怎会如此如鬼如魅的?不行,回头还要再挖掘挖掘。
正歪楼歪到了天边,忽然感觉有异。扭头看去,却见那人两眼巴巴的望着自己,想要靠近又不敢,一脸的委屈幽怨,不由的激灵灵打个寒颤,抱胸退后半步怒道:“淫贼,收起你那无耻的眼神!”
那人一呆,不信的指着苏默,呐呐的道:“你……你叫我什么?”
苏默一脸的正气,哼道:“怎么,叫错你了?光天化日之下,你竟堂而皇之的跟我说春宫,这不是淫贼是什么?我苏默自幼受圣人微言大义熏陶,最是持律自守,岂会与你同流合污?”
那人呆呆的望着他,脸色先是一青,随即转为通红,再后又是转青,然后又转红。苏默看的大感有趣,紧紧的盯着看,暗暗和当日李兆先比较,竟现这种转换频率,竟然已经过了李兆先,不由的大为佩服。
都说川剧有变脸绝技,却不知是不是跟此人有关。莫不是眼前这位便是变脸的创始者?
这货思路总跟正常人不同,思维跳跃的如羚羊挂角、雪爪鸿泥,怕是连他自己都捉摸不着。
“你……。你你,我堂堂江南第一才子,你你你,你竟以此等恶言侮之。你你你,你简直……。。简直是有辱斯文!有辱斯文!”
他这正不知脑子拐到了十万八千里去,那边青衣人却是终于回过气儿来,满面悲愤的指着他,哆嗦着怒声斥道。
“江南第一才子?就你?”苏默被喊回魂来,斜眼瞅瞅他,不屑的摇头道。
“怎的?不信?某,姑苏唐寅是也,江南之地何人不晓,何人不知?”青衣人唐寅越恼怒,愤而通名。
姑苏唐寅?苏默摩挲着下巴,认真的想了想,好像不认识。只记得姑苏燕子坞有个家伙挺厉害,不过应该是姓慕容的吧,跟姓唐的却不搭噶。
好吧,这货不愧是教美术的,对历史真心不是很熟悉。唐寅,字伯虎,可不真真的是当世大才子一枚?只可惜,苏老师只知道唐伯虎,对唐寅就完全莫宰羊了。
于是,更让唐寅崩溃的对话便产生了。
“姑苏的?你们那儿是不是有个燕子坞啊?”苏老师一脸的求知,诚恳的问道。
唐寅愣住,使劲想啊想,最终摇摇头:“没有……吧。”
“啊?怎会没有?”苏老师急了,“就是姑苏,没错。那家人姓慕容,老的叫慕容博,儿子叫慕容复。爷俩都老牛掰了,家传绝世功夫斗转星移,跟乾坤大挪移都差不多了……。”
唐寅半张着嘴,眼睛里开始冒小圈圈了。对面这家伙说的是什么鬼?自个儿家乡何曾有过什么燕子坞,又何曾有过什么姓慕容的一家?绝世功夫斗转星移?那又是什么?还有那个那个乾坤大挪移,听上去似乎很厉害的样子……
唐大才子很晕很伤心。晕的是实在想不起这燕子坞慕容家在哪儿,伤心的是,作为一个正宗的姑苏人,他竟然不如一个外地人对家乡的熟悉,这叫唐大才子情何以堪啊。
至于说怀疑苏老师说谎,这个真没考虑过。任谁听着苏老师如数家珍般的这番说话,也不会有半点怀疑啊。实在是太熟练了,完全不打一点哏儿的。
好吧,武侠小说害死人啊。珍惜生命,远离武侠吧。
唐大才子很晕很伤心,苏老师也很伤心,同时还很愤怒。
不能够啊!不应该啊!自己好容易挥一下,怎么就遇上这么个二货,完全配合不起来啊。就你这还号称姑苏的?我丫丫个呸的!不知姑苏燕子坞,就称姑苏也枉然!
得,这货来劲了。
那么苏老师是真不知道姑苏燕子坞一说是虚构的吗?答案是肯定的。
在苏老师的认为中,或许小说中的情结是虚构的,但是地名啊,还有姓慕容的啊这些,应该是真的。至少地名应该不会错。
听听,燕子坞,多朦胧美好啊。一听就让人很容易联想到烟雨江南什么的,这绝逼该是真的。正是因此及彼,让他顺理成章的认为,或许没有什么斗转星移这种神奇的武功,但是姑苏有个慕容世家也该是没错的。
可惜他却不知道,实际上遗憾的很,姑苏还真是没有燕子坞这个地儿,完全是金大大虚构的。这不怪他没文化,只能说金大大的笔法已然进入返璞归真的绝高境界了。
眼见自己说了老半天,唐寅仍是一副木木的表情,除了摇头还是摇头,苏老师真怒了。
“没听过?都没听过?那好,那你听没听过曼陀山庄?啊,或许没这个地儿,但是你们姑苏有个极有名的美人儿,叫王语嫣的,这个听过没?别说这都没听过啊,要是你真说没听过,老子要狠狠的鄙视你!就你这样的,还敢跟我这儿说什么美人儿?你简直就是给色狼界丢人啊!”苏老师愤而使出杀手锏了。
果然,一听美人儿这词儿,唐寅原本呆滞的眼眸顿时活泛起来。一把扯住他衣袖,急急道:“王语嫣?这是哪家闺秀?王?姓王的好多家啊。啊,你说的这般熟悉,都知道那美人儿的闺名了,定是认识的对不对?带我去,带我去,我定要好生描摹一番,哈,这下我的八美图又多一副矣。”
第173章:风流才子唐伯虎()
唐寅的八美图幻想到底还是没有达成,这不废话嘛,小说中的人物这哪里去找?即便是真有,那也是人家段誉哥哥的菜好吧。
于是,这下子换成苏老师要崩溃了。无他,被唐寅缠上了。
苏老师太坏,想拿小说人物忽悠人,这叫说的一个天花乱坠。不但将王语嫣因为美丽而得的外号“神仙姐姐”说了,甚至说的太溜了之下,连大理国王子的段子都不小心溜达出来了。
这让唐寅听的如痴如醉,这神仙姐姐得是美到什么程度,才能让远在南荒的大理国王子都如此痴迷?这个美人儿要见,一定要见到,一定要把她画进自己的八美图中。
至于说这个时候,其实已然没了什么大理国的事实,迷迷糊糊之中他却全然忘了个一干二净。满脑子的全是四个字“神仙姐姐”。
苏默开始吹的高兴,只是越吹越难以自圆其说了,最后只好支支吾吾左右言他,怎么也不肯再多说了。
他这是标准的黔驴技穷,但是落在唐寅眼中,却越发认定了是敝帚自珍,不肯将那等神仙般的女子介绍自己认识,心中更加坚定了要挖出美人儿出处的心思。
至于具体办法,就一个字:赖!彻底黏上这个苏讷言,你不告诉我我就不走了,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于是乎,会场上便能看到古怪的一幕:两个人满场游走,一个咬牙切齿一言不发,另一个却是亦步亦趋满面渴求。
所有人都将心神放在一幅幅画作上,唯二这么两个家伙到处乱窜,很快便引起众人的不满,纷纷怒目而视。
好在苏默这几天俨然成了明星,那张脸几乎所有人都认得。在发现这乱窜的人是苏大公子时,这才怒气稍抑,但也就是不再发怒而已。只拱手见个礼,便将精力再次转回画作上。
本来嘛,这些画都是人家作的,当然不需要再来揣摩什么的。只是你们能不能不要打扰到别人啊,这太不道德了。所以大伙儿对上苏默不好有什么脸色,一腔子怨气便自然而然的落到身边的唐寅身上了。说戟指大骂倒是不至于,但是横眉冷对总是有的。
唐寅却是毫不理会,眼珠儿都不带错的,就是紧跟住苏默,不停的哀求黏磨,苏默快要疯了。
起初还耐着性子解释几句、劝慰几声,待到最后干脆一言不发,不理会算完。
他满场游走是在找毛纪等人,如今该办的事儿都完成了,总要打个招呼才好闪人不是。不但是找毛纪,还要找到张悦他们,毕竟家里那边还有事儿要应对,那才是大事儿。
费了老半天的时间,总算一头大汗的寻到了正研究画作的毛纪,左右一看,好在毛纪和谢铎、胡光建都在一起。于是连忙上前,说自己的事儿都完了,想要离开特来告辞。
毛纪倒是没像那些士子们多问什么画法画技的,只再次重申一遍,整幅《天朝开运图》都要献于天子的事儿,苏默自是无有不应。说只待文会一结束,便劳烦毛先生亲自奉上就是。
毛纪这才欣然点头。双方作别,苏默再次一头扎入人海中,寻找张悦一行人。
又费了好大功夫,眼瞅着天色都开始渐渐昏暗了,这才逐一将众人寻到。
此时的众人都是满面兴奋激动之色,苏默扯着张文墨单独往一边说话。唐寅却也识趣,见他有正事要办,并不上来打扰,只落后几步跟着,不让苏默离开视线就行。
张文墨疑惑的看看盯着这边的唐寅,转向苏默带着疑问的神色。苏默郁闷的抓抓头,摇头道:“不用理他,那是个疯子。”
张文墨心中虽诧异,但见苏默也只是烦恼,就也不再多问。苏默便将之前定好的方案再次敦促了一番,张文墨拍着胸脯让他放心,绝不会误事儿后便先行告辞而去。
等张文墨离开后,苏默这才招呼众人回家。也直到此刻,众人才发觉身后跟了个尾巴。
张悦以目示意苏默,苏默再次哀叹。想了想,回身招呼唐寅近前,给众人做了引见。
张悦、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