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小远出了门,见一个肥胖的女人正提着裙子、领着几个使女从屋后转出来,心中一动,便对卢俊义等人道:“诸位先行,不要等我。”然后冲那女人招招手。
女人摇摇摆摆走过来,略弯腰福了一福,笑道:“哥哥万福。有何吩咐?”
齐小远笑道:“大嫂好。刚刚在屋里没见到你。”
原来这女人正是母大虫顾大嫂。是颇令齐小远敬重的女中豪杰。
顾大嫂摇着头道:“董平请我和扈三娘、孙二娘来陪伴新娘子。三娘酒多,先走了。我才吃得几钟酒,怕新娘子有什么不稳当,二娘守不住她,这便要过去陪着她。听说哥哥罚了李大哥,真是好。这兄弟太胡闹了。”
齐小远沉吟片刻道:“待会兄弟们会去闹房,这些粗卤汉子,也不省得礼节,只要热闹。我却担心闹出事情,传扬出去,却不折了我梁山名头?因此拜托大嫂,好生维护……”
顾大嫂抬手把胸脯拍得山响,道:“哥哥放心,放着大嫂和二娘在这里,断不会让新娘子受甚委屈!”心中却嘀咕道:“宋江哥哥心思怎地变细了?婆婆妈妈。不过也真让人心暖。”
齐小远赞道:“我知道大嫂是个女中丈夫,说到做到。”
回到忠义堂东院,随行军汉自归营寨,吕方、郭盛、二孔自回房歇息。齐小远在院中来回走了几趟,心想到梁山才只十几小时,便经历了如此之多的事,却应付自如,不禁有些得意。
回到屋中,和衣往榻上一躺,一阵强烈的倦意袭来,便闭上了眼睛。这时却听见一阵细碎的脚步声,跟着又“咚”的一响,是木桶搁在地上的声音,接着是扈三娘的声音道:“你们下去吧。”
秀儿、杏儿道声“是,”轻步走了出去。
接下来,齐小远小腿挨了不轻不重的一脚。
“懒鬼,”扈三娘娇声道,“洗了再睡。”
齐小远有点惊喜,坐起身道:“三娘,这么晚了还来?”
扈三娘脸若桃花,双瞳如水,似嗔非嗔地瞟了他一眼,道:“又装佯了?我不是常常这时候来?”顿了一顿,又道:“那死鬼灌多了黄汤,烂醉如泥。才伺候他睡下。”
齐小远道:“是吗?王英兄弟也是个爱闹的,今儿倒老实了。我在喜堂也没见到他。”
扈三娘哼了一声道:“我不许他再跟李逵这种人胡闹。来洗吧。”
齐小远心想王矮虎原来怕老婆。见那木桶半人多高,热气腾腾,显然是个浴桶,再回味扈三娘的话,心里一跳:“这妮子在暗示我什么呢。老子究竟上不上呢?”想到扈三娘的身手,心想还是忍一忍算了。万一她又行刺,赤身裸体的打架,岂不跟李逵一样?笑道:“我太累了,不想洗了。”
扈三娘拉着他的手,用力一拽,力气可真不小,硬把齐小远拉得站了起来,边给他脱衣边道:“一身酒气,不洗可不行。”
齐小远底下己一柱倾天了,忙道:“我自己来,自己来。”
扈三娘白他一眼,道:“假正经。”但还是放了手,稍稍别过脸去。
齐小远三下两下便脱了衣衫,哧溜一下滑进浴桶里了,觉得水温稍烫,但泡起来很舒服。
扈三娘拿起一条手巾,在他肩上慢慢擦着,一边道:“伤口好像又裂了,待会重上药。我找安大夫讨了些好药膏。”
齐小远道:“让你费心了。”
扈三娘道:“先前看到你重重地处罚了那畜生,我,我很开心。他没犯什么大事,你却如此重罚他,不怕别人议论吗?”
齐小远道:“那畜生,是李逵吗?他犯的事还不够大?死一百次都算便宜他。他妈的,就是怕别人有想法,老子才从轻处罚,否则笃定砍了他狗头。”
扈三娘转到他正面,认真地盯着他眼睛看了一会,点着头道:“你是认真的。小妹虽不知你为什么突然转了性子,跟从前完全不一样。但是我,我喜欢这种转变。也许……”她踮起脚,在他唇上轻轻一吻。
齐小远就势站起身,一把搂住她,深情地吻着。
扈三娘略有些惊慌,转瞬想到:“我以前是为了报仇才顺从他,现在,我还要从他吗?那也太没羞了。”心中犹豫不决,“也许,再观察一些时候,他若是个真男子,我就敬他重他,离开他;若是个伪君子,我就杀了他!”
她自欺欺人地想着,任齐小远把她剥成大白羊,两个人四肢扭股糖似的交缠在一起,一同浸入浴桶里。
扈三娘身材高挑,皮肤白皙,Ru房高耸,小腹平坦光滑,从任何角度看,都是无可挑剔的美人。
齐小远抱着她,觉得是抱住了一件稀世珍宝,心里油然生出爱意,心道:“我穿越一千年,也许就是为了拥有你吧?我说什么也不会放弃你的。”他吻着她的耳垂,痒得她格格娇笑。
“你说,你身上如何有烧伤?”扈三娘嘘气如兰,在他耳边低语道,“你的肌肉,如何都是凸起?还有你说话的声音,与以前也有点儿不同,我有时都听不懂呢……”
齐小远笑道:“这个呢?有不同吗?”他的嘴唇轻轻咬住扈三娘草霉般鲜艳殷红的|乳头。腰部轻轻一顶,那话儿便滑入扈三娘幽深的草谷里。“还有这个呢;也不同吗?”
“啊,淫贼……”扈三娘面赤如火;在小远耳边气喘吁吁道;“真的不一样唉!说;你端的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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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匹狼!”齐小远恶狠狠地道,突然仰头呲牙发出一声狼嗥“嗷……”把三娘吓了一跳,就听齐小远又发出“咩咩”的羊叫声,心道这人是个疯子。这时齐小远却又唱起歌来:“北风呼呼的刮,雪花飘飘洒洒,突然传来了一声枪响,这匹狼他受了重伤。但他侥幸逃脱了,救它的是一只羊。从此他们约定三生,互诉着衷肠。”
扈三娘目瞪口呆地瞪着他。齐小远却旁若无人,嗓门越吼越大,动作幅度也随着韵律而起伏变化,搞得三娘不胜娇羞,别转了脸蛋,不敢看他。心道:“这是个疯子唉。这个坏蛋,决不是宋江!”
哗啦哗啦,水声四溅,湿了一地。齐小远越唱越得意:“狼说亲爱的,谢谢你为我疗伤,不管未来有多少的风雨,我都为你去抗;羊说不要客气,谁让我爱上了你。在你身边有多么的危险,我都会陪伴你……”
他的动作,时而狂暴,时而温柔,一切都随着旋律。既使在廿一世纪,这样Zuo爱的人怕也不多。三娘羞得实在不行,恨不得有个地洞好钻进去。可是同时心里却像是灌满了蜜,又浓又稠,甜得化不开。
睡在外间的杏儿、秀儿也被惊醒了,听着哗哗的水声,古怪而暖昧的歌声,扈三娘低低而欢愉的呻吟,两个小妮子面红耳赤,不敢作声。
良久,秀儿低声道:“宋大头领还会唱歌子,杏儿,你听懂了吗?”
杏儿道:“好像是什么狼爱上羊唉。”
“嘻嘻,”秀儿笑道,“狼和羊?真正瞎谝。不过很好听。我喜欢。”
“嘘……”
齐小远抱着三娘跨出浴桶,滚翻到床上。立即便是一阵嘎吱嘎吱声,床板也不胜重苛。
“就这样,他们快乐的流浪;
“就这样,他们为爱歌唱!
“狼爱上羊啊爱的疯狂,
“谁让他们真爱了一场;
“狼爱上羊啊并不荒唐,
“他们说有爱就有方向……”
扈三娘任他摆布,心里却在细细品味着歌词。她己认定,这个人不是宋公明。因为一个男人,无论易容术多么高明,都不可能在床事上骗过女人。这个人与宋公明在床上的表现,大相径庭,一个是肆无忌惮,大胆狂放;另一个是畏首畏尾,小心翼翼。
“不管你是谁,我此身既属你,此心亦属你了。”三娘默默地想,大胆地看着齐小远,“色狼!唉,色狼!你真的爱我吗?我会永远、永远记住今夜,记住你的每一句话!‘他们为爱歌唱,’唱得真好!可是音律好奇怪,从没听过类似的词曲。”
宋代歌曲,主要是词,比较讲究工整对仗,重视格调,但又要通俗易懂,越是口语化的浅俗词曲越受欢迎。如柳永词平白如话,在当时“天下咏之”、“凡有井水饮处,即能歌柳词”,这种传唱盛况,超过当代巨星。三娘是大家闺秀,亦懂词曲,齐小远的曲子,比柳永词还要直白,格调低俗,词文离奇,先是让人略感别扭,但细思词意,虽然与意境毫不搭干,俚俗中却自有深意,越听越觉得意味深长。古人听今曲与今人听古乐,道理是一样的,因距离而生美感。
“狼爱上羊啊爱的风光,
“他们穿破世俗的城墙;
“狼爱上羊啊爱的疯狂,
“他们相互搀扶去远方……”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第六章 相悦(2)
在歇斯底里的反复咏唱中,齐小远一泄如注,瘫软在扈三娘雪白的肚皮上。他看着扈三娘,后者眼神迷矇,渐渐变得清明透澈,含羞一笑,冷不妨地道:“郎君好歌。可是什么是‘一声枪响’呢?枪怎么会响呢?为什么狼就受重伤了?奴家倒要问个明白。”
“这个……”齐小远没想到她这么机灵,一时语塞。迟疑半晌方道:“一声枪响,就是投枪的破空之声。嘿嘿……”
“是吗?奴家以前与……也常常打猎,”三娘眼前晃动着祝家三少祝彪那英俊的面孔、潇洒的身姿。那时他们经常在独龙冈打猎。
“三妹,快,快射!”祝彪赶着三只狼往三娘这边来。三娘张弓搭箭,纵马迎上,“嗖、嗖、嗖”三响连环箭急射而出,每一箭都洞穿狼腹……
“三妹箭法,天下无双!”祝彪大声喝采……
“三哥!三哥!”扈三娘在心底呐喊着,泪水涌出眼眶。“这个贼配军,却也排行第三。”
齐小远见她突然落泪,目光凄然迷离,夹杂着一丝恨意,暗暗心惊,道:“三妹也常打猎,那又如何呢?”
“他不是贼配军!不是我家仇人!可他究竟是什么人?”三娘对自己道,擦擦眼泪,看着齐小远道,“你们那里的猎人都是绝顶高手哦,随手掷出投枪,就有破空之声?”
“真是机敏。”齐小远心中赞道,抚着她秀丽的脸蛋,笑道:“唱歌嘛,自然要夸张一些,李太白诗道:‘白发三千丈,’白发有三千丈吗?哈哈,这样的例子有很多。娘子,我说得对吗?”
扈三娘一怔,咬着嘴唇道:“算你对。郎君,你今个忙乎了一整天,唯独忘了一桩大事。哼哼,孝义黑三郎会忘了这事,真让人不可思议。”
“糟了!”齐小远心里格登一下,一听三娘吐出“孝义黑三郎”五字,他就知道是什么事了。“孝义黑三郎”是宋江的又一个绰号,极表其人之孝。宋时一般人对老父母至少要做到晨、午、昏定时三省,问候起居,就算实在脱不开身,也要托人问候。何况宋江这个大孝子呢?齐小远却压根忘了此事。但他忘了,其他人可没忘,比如三娘,还有鬼知道的什么人?这个破绽太大了。
他脑中一片空白,呆呆地看着三娘。
“我午时和昏时去看过父亲了。”扈三娘淡淡地道,“也替你告了罪。”
“嗯?”齐小远回过神来,狐疑地看着她。“你替我问候父亲了?”
“郎君,你莫非忘了,我是他老人家的女儿呀?”扈三娘似笑非笑地道,“破绽越来越多啦。你愿意说,就说;不说,奴家也不逼你。”她心中却道:“你不是宋江就好。你端的是谁,奴家终有一天会知晓的。”
齐小远一拍额头,笑道:“是的,你是老人家的义女,我怎会忘呢。老人家没生气吧?”
三娘道:“我告诉老人家,你天雷缠身,打坏了腿,似乎脱胎换骨,变了一个人。这却是上天显示的吉兆。老人家又喜又忧,要上山来看你,被我劝住了。”
齐小远大喜,因三娘等于先给宋太公打了“预防针,”日后见到太公,就算他与宋江略有不同,太公亦不会起疑。
他握住三娘的手,真心实意地道:“娘子,我被雷打了之后,真的好像变了一个人。大彻大悟,觉今是而昨非。往事如梦,咱们从头再来。从今日起,从此刻起,你就是我唯一的爱人。我会给你一个名份!你相信吗?”
扈三娘娇躯不住颤抖,一把抱住他,流着泪道:“我信!我等待!三哥,三哥,我不会忘记今夜!”恍惚中,齐小远的身体和祝彪的身体仿佛重叠起来,合二为一。“三哥,”既是祝彪,也是齐小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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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间,齐小远在梁山己过了两个多月了,他与扈三娘日益情好,几乎形影不离;与那一百零六个头领也个个见过面,跟三二十个重臣面对面谈过心。对住在山下金沙滩大宅的宋江的老父亲,他也恪守“孝”道,每日晨午昏各看望一次,扯些不闲不淡的事。
至于宋清,则派往济州开酒店。因为宋太公老眼昏花;宋清则是精细人,朝夕相处,难免看出破绽。
他拟定的梁山组织架构名单,早己出台,相关机构都筹建起来,一切都在按部就班地进行着。在所有机构中,他对凌振的火器司异乎寻常地重视,经常找凌振密谈,谈些什么,自是无人知晓。只知凌振每次离开时,腋下都挟着几个布帛卷或纸卷。梁山的人力、物资也都大力向火器司倾斜,令其它部门很是不满。
除了凌振,齐小远还喜欢去土木司所属的匠作坊,请匠人制作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吴用有一次去匠作坊找齐小远,见他正在摆弄一些小手指般大的人形玩偶,旁边站着一个驼背老人。这些玩偶皆是本朝军人装束,还有金盔金甲的武将,因是高手木匠制作,极其精巧,栩栩如生。吴用口中赞叹,心中却不以为然。
“如何?”齐小远举起一个将官给吴用看,“像不像?”
“王大匠的手艺,自是巧夺天工。”吴用道。
王大匠是匠作坊老木匠,本在梁山专一打造家什。他手艺高超,人皆呼为“大匠”而不名。除了王大匠,还有打铁的张大匠,石雕的李大匠,造屋的黄大匠,制灯的赵大匠等。
不过这些大匠,虽是匠人工头,却一向不受重视。只是齐小远来了以后,却与这些匠人亲近,排座次后,把所有匠人的薪水都提了几级。像这王大匠,收入不亚于天罡将领,而在地煞之上。看齐小远如此看重匠人,吴用自不敢老三老四,当下随口赞美。
王大匠张开没牙的嘴,向吴用连打三躬。他是驼子,这一躬就是趴在地上了。
齐小远淡淡地道:“王老,你们几个大匠,皆是梁山大功臣。今后见了各头领,无须多礼。就是见了我也不必行礼。”
吴用心下不是滋味,忙扶起王大匠,看着齐小远道:“哥哥造这些人偶,是玩吗?”
“是啊。”齐小远道,“本就是玩具。不过,自然还有另外的功能,比如制作沙盘模型,可就派上用场了。”
“沙盘,模,模型?”吴用听不懂了,“有什么用处?”
“作战时便于研究地形、敌情,推演战局。”齐小远笑道,“功能颇多。贤弟是军师,不可不掌握这门技术。你跟我来。”站起身便往侧室走去。
吴用跟了过去,见偌大的房间,空空荡荡,只是房中间有一张大桌,上面凸凹不平,似是图画。吴用抢上几步,定睛看去,顿时倒吸一口凉气,惊呆了。因为这桌上就是梁山!准确地说,是梁山的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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