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玩艺,如果不是碰上了宋徽宗这个爱玩的皇帝,很可能根本不会被接受。因为只有整个社会成熟到足够的程度,准备好接受任何新鲜怪异的东西时,新观念、新玩艺才会被接受。宋徽宗是天性使然,比他的时代前进了一大截,做好了准备。他坦然接受了齐小远及他带来的一切。而一种隐性的变革,正在自上而下的展开。
“不吹牛。我要吹萧。吹鸡鸡。”齐小远开始胡说八道了,“老公过来啦!”
“别过来。别过来……”三娘惊慌地喊。于是稀哩哗啦,水花四溅,两条赤裸裸的身体,一黑一白,在池水里纠结成一团……
齐小远和三娘在桑拿房呆了一个下午,又泡、又蒸、又Zuo爱,折腾的精疲力尽才互相拥抱着走出来。从此,三娘爱上了桑拿浴。
宣和二年四月,朱武、雷横选定城西五丈河边一块地为梁山军校校址,经过一个多月紧张施工,军校落成。在军校峻工典礼上,齐小远自为军校校长,任命卢俊义为副校长,朱武为教育长兼总教官,直接掌管军校行政大权。
军校分小学部、中学部和集训部。小学部召收七岁至十三岁孩童,授以当时一般的知识;十三岁以上少年入中学部,中学部又分为马、步、水、火器、工兵等专门班级,传授相关专业知识;集训部是成|人培训,凡梁山现役头目,都要入学经过三个月至半年的快速培训。
梁山一百单八个将领,将由军校统筹安排,轮流执教。
军校开业当天,三个部在两千报名人中择优录取学生六百余名。
也是在二年四月,城南跑马场落成,由扈三娘、邹渊任正副场管,请了知县及十几个乡绅任场监,以监督赛事,保证公平公正。每次赛马共二十匹,由梁山二十个军各出一匹马参赛,成了军队之间的竞赛,每周两次。在全城开了几十个投注点。不久,郓城、阳谷等十县也先后开设了赌马投注点,以方便当地人投注。
为了普及赛马,跑马场还专门成立了《马经报》社,金大坚主编,介绍赛马知识,指导赌马策略,报导赛事花絮。数月之后,报导范围更广泛,把所有体育赛事都纳入,最后,连十县的一般新闻都纳入报导范围,成了现代形式的以体育为主的新闻晚报,从每周两期改为日出一期,在十县都派有记者,发行十县。
赌马看似小事,却是大宋赌博业由地下转为公开的一个标志。对当时人们观念的冲击非常强烈。
要知道北宋是历史上对赌博处罚最严厉的一个时期,轻者罚金充军,重者处斩。太祖赵匡胤立国之初,法典《宋刑统》中对禁赌有明确的律文。在实际的处罚中,甚至超过了律文限制,处罚之重可谓空前绝后:凡在京城赌博者一律处斩。《宋史·太宗纪》载:太宗“淳化二年闰二月己丑,诏京城蒲博者,开封府捕之,犯者斩;”凡隐匿赌徒不报者与之同罪,《宋会要辑稿·刑法志》:“开柜坊(赌场)者,并其同罪。”
此外,《马经报》采用活字排印,也是开天辟地以来第一份正式发行的报纸,每份售价一文。它对当时的影响远不如赌马那么强烈,然而却极为深远。
………
汴京四大河道,五丈河和汴河可谓是都城的大动脉。其中汴河的重要性更在五丈河之上。汴河即通济渠、后世称为“大运河”的,靠近汴京的河段。
《东京梦华录》道:“汴河,自西京洛口分水入京城,枺ブ零糁荩牖矗硕现浮7捕戏轿铮源巳刖┏恰9窖鼋o焉。”从东水门外七里至西水门外,河上有十三座挢。从东水门虹桥依次数起,第十座即是太师府桥,桥后那座气势恢宏、型制仿佛皇宫的,就是蔡京府。蔡京府邸当然不止一处;但这里却是主宅。
宣和二年九月,一条东南来的官船泊在太师府桥下,船上下来几个官差,风尘扑扑,直奔太师府而去。
“哦,宋江真那么干了?”听完管事的禀报,蔡京显得心情极好,捋须笑道,“文面小吏,终堕老夫计中。蔡三,把那几个差官叫来,再去童府走一趟。”
蔡京这一年己七十三岁了,貌相温文尔雅,一派大儒风范,三绺长须略杂些白色,精神矍乐,实在看不出半点古稀老翁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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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三是蔡府管事之一,他一脸茫然地看着主人,刚才那几个淮北官差是他接待的,消息是他转禀的,实在想不出这些会是好消息。
蔡三小心地道:“要不要去高府?”
“嗯,你提醒我了,”蔡京微笑道,“不错,当然要找高俅。”
蔡三行了一礼,慢慢退出。
高俅并不是蔡京一伙,他只是皇帝在潜邸时的帮闲。后来发迹了,自立门户,也不甚卖蔡京的账。本来像高俅这样的破落泼皮,在仕途上基本没戏。因宋代凡知县以上的文臣皆要三考出身的进士资格,这是个硬门槛。
不过武臣阶级在用人方面不甚讲究,有很大的弹性。宋朝的武官任用制度很简单:战功!有了战功就可升迁。甚至能升为禁军三衙的最高长官。皇帝对高俅这个玩伴宠信有加,为了提拔他也真是煞费苦心,先给了高俅一个小小的武职,然后托附给边关大将刘仲武,让他在边关历练。
边关守将,是很容易立功的,基本上就是虚报战功。于是高俅屡立“战功。”不数年就做到了开府仪同三司、殿前司都指挥使,这相当于后世的中央警卫局局长兼首都卫戌司令。
《宋南渡十将传。卷一。刘锜传》记道:“高俅尝为端王邸官属,上即位,欲显擢之。旧法,非有边功,不得为三衙。时仲武为边帅,上以俅属之,俅竞以边功至殿帅。”
对这样的人物,不仅蔡京瞧不起他,连童贯亦心鄙之。两派常在皇帝面前勾心斗角,相互倾轧。不过以蔡、童之权势,也奈何不了高俅半分。就看他掌握禁军大权十几年而不倒,足见皇帝的信任之专。
但在对付梁山这一点上,两派终于走到了一起。
一个时辰不到,童贯、高俅先后抵达太师府,蔡京亲至滴水檐前迎候。宋代宰相,仪制尊贵,号称“礼绝百僚,”意谓文武百官,见了宰相一概跪拜,宰相只需伸手凭空虚扶即可。童、高二人见了蔡京,自是要公服参拜。
蔡京可不敢托大,慌忙伸手,一手一个,托住两人的手臂,笑道:“筑圆,道夫,老夫己致仕,虚礼就免了吧。”
高俅字筑圆,童贯字道夫。两人欠一欠身,各自客套几句,互相谦让着走进蔡京的书房,在左右交椅上落座。早有使女奉上香茗。
蔡京挥退家人,压低声音道:“筑圆,道夫,老夫刚从海州差官处得到消息,淮东应奉局暗地招兵买马,兼并大小盐枭三十余伙,拥兵两万,鲁智深在楚州、武松在扬州也各招兵至六七千众。”
高俅心道“这不就像朱勔吗?只是朱勔却没这么多兵。”道:“两万兵,宋江想造反吗?”
童贯道:“下官从不相信宋江是真心归顺。此时他反迹既露,正好奏明官家,即日进剿。”
蔡京笑道:“应奉局领五六百兵,不算大事。宋江目下正得宠,说什么是什么,官家岂会信你?”
童贯道:“不是有两万兵吗?只要呈上秘报,由不得官家不疑心……”
高俅道:“我猜李俊那两万兵马,必是伪装成民夫、盐工之类。武、鲁两人手下多是僧人。纵使有秘报,只恐官家不信。淮东应奉局贡进的珍巧器扬,数量虽不抵苏杭三分之一,但件件精巧,甚得官家喜爱。李俊、武、鲁和各分司干办官,迭蒙上赏,五月间还召李俊、武、鲁来京觐见,赐宴赐官。宋江内有李师师、赵元奴帮腔,外有梁师成、李彦、王黼撑腰,官家被蒙敝久矣,己不可拔。”
原来李俊等任官,不扰民,不侵凌州府,反而重贿州官。当地官员颇为欣慰,上表均是好话。进献的器物,大多是齐小远亲自画图,让淮东巧匠制作。比如二月间,李俊贡十只煤炭取暖炉,并派工匠来京安装管道,这种现代化的取暖设置令睿司殿春意盎然。皇帝大为欣赏,下令嘉奖,并对近臣表示,像宋江、李俊这样,才是忠臣能臣,又对朱勔扰民表示了不满。
到了五月,又下召李俊、武松、鲁智深进京陛见,封李俊为从七品武义大夫,武松、鲁智深并为从七品武德郎,淮东应奉局驻其他各州分司干办官均为正九品保义郎,这是阶次五十级的阶官,比梁山大多头领官衔还高。当然,皇帝分化梁山的企图是隐而不现的。
梁山一派正在得势,这是任何人都看得出来的。
蔡京点点头,赞许道:“筑圆说得对。切不可轻举妄动。杨戬己告病多时,你们该知晓其中缘由吧?上次枢密院调关胜、呼延灼、林冲等去西北,宋江置之不理,官家也没见责,可见宠信之专。”
杨戬已失宠,因此告病在家。皇帝指示李彦在西城所帮办。而杨戬之失宠,众人皆知与他攻讦齐小远有关系,无不暗生警惕。
高俅道:“有言官交相弹劾宋江公开蒲博,违祖宗之法,败坏民风人心。官家只批一句‘知道了,’再无下文。除非宋江公然造反,官家是不会理会的。太师必是己有了良策?下官洗耳恭听。”
童贯道:“说句不中听的话,宋江黑面黑心,奸诈之相。如不断然处置,只恐安禄山故事在我朝重演。”
高俅笑道:“枢相太抬举他了。如非他走门路招安,当初由下官统兵征讨,早己荡平梁山了。”
蔡京道:“上次宋江再度升迁,言官劾其公开蒲博,老夫未发一言,两位可知老夫心意?”
童贯道:“下官正觉得奇怪。因当时恩相毫无表示,下官亦只得沉默。”
蔡京笑道:“宋江此贼,正走鸿运,老夫屡次进言,圣上不纳,老夫自当钳口,顺从圣意。此贼野心极大,不会以六品官而自负,就算做到了老夫的官位,亦不会止步。呵呵,他驻兵十县和淮东,地盘越大,兵力越散,越易被瓦解。不久用兵东南,正好再分他的兵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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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俅惊讶地道:“什么?太师,你说‘用兵东南’是何意?”
东南方腊即将起事,蔡、童也是不久前刚刚得到消息,因为他们与朱勔关系密切,在东南遍布耳目,己探出方腊的动向。虽然得到消息,但找不到明教老巢,来不及有所布置,两人便把消息压下,商定应变之策,一边加紧派人去侦伺明教动静。满朝文武自然蒙在鼓里。
蔡京点头道:“己有确报,方腊将反。筑圆莫慌,老夫与道夫自有对策。”
高俅勉强压住不快,道:“如此大事,为何不奏明官家?”
蔡京道:“魔教行踪诡秘,方腊及其重要党羽隐匿极深,若上奏,官家下旨道:‘很好,你便去擒魔首。扑灭反焰。’请问去何处擒?”
高俅默然。他也谙熟做官之道,若真上奏,皇帝必有一连串旨意,这时如擒不住方腊,到时依然起事,所有的罪愆便由上奏者一人承担了。方腊的魔教不是宋江这种公开拥兵的绿林集团,教众都是普通乡民,不起事谁也不识身份,最难识别。这事就好比柿子,要焐熟了才能摘。
蔡京笑道:“法不传六耳。筑圆知道就行了,切勿外传。夫方腊者,一跳梁小丑耳,疥癣之疾,三五月即可平服,不足为患。老夫且问筑圆,方腊、宋江、田虎、王庆,谁为祸更大?”
高俅道:“宋江拥兵几达十万,魔教皆乡间愚民,既没受过训练,估计也没什么兵器。田、王皆山贼盐枭,所部各三两万人,不成气候。自是宋江为祸大。”
蔡京翘指赞道:“筑圆有见识。老夫亦认为宋江才是祸首,因此要借这方腊起事,行驱虎吞狼之计,将这天下四巨寇一举殄灭。”
高俅恍然大悟:“太师之意,莫非是以寇灭寇?”
蔡京道:“正是。以宋江灭方腊,顺便灭了田、王二贼,四寇火并,天下归安。”
高俅道:“高见。宋江这厮,虽然整军经武,搞什么屯田、火器诸军,兵精将勇,经此一拼,也会大失元气。”
蔡京捻须微笑,冷不妨道:“筑圆,你在梁山有探子吧?而且地位还不低?”
高俅猛吃一惊。
蔡京不紧不慢道:“不满筑圆,老夫在梁山也有不只一个密探,最近又派出一个,但并不是将领,所以梁山的火器等秘密,老夫也是这几日才得知。筑圆却轻松道出,显然是早知其事。呵呵,宋江是你我死敌,双方携手同心,开诚布公,才好合作啊!”
高俅想了一想,起身拜谢道:“谢太师教诲。下官在梁山确有密探,是一百单八将中人。所以对梁山情形比较了解,并深以为忧。”
蔡京道:“筑圆请坐。我们两方探子,是很可以互换消息的。这个稍后再谈。老夫对宋江之策,两位也应清楚了,就是捧上云霄,再狠狠摔下。”
高俅道:“计将安出?”
童贯道:“下官也懂了。等方腊举事,便荐宋江为先锋。想那宋江必不肯放弃梁山十县及淮东地盘。那就如他如愿。这样一来,守梁山、十县、淮东皆要分兵,等宋江主力在江南拼光,咱们尽可以从容收拾他的留守兵力。”
三人互视,不约而同的抚掌大笑起来。
第二十四章 漆园(1)
宣和二年十月的一个风雨之夜,群山环抱的一座大庄园里,几乎所有的房间都熄了灯,只有前院正厅灯火通明,一个头戴朝天幞头、身着白袍的魁梧中年人在厅中走来走去,不时走到门口向外眺望,神情显得颇为焦燥不耐。
大厅正中、面南背北,摆着一把虎皮交椅,以下两侧各摆着十几把交椅,依次是豹皮、熊皮、山魈皮、野猪皮、猿皮、鹿皮、狼皮、狗皮等等。两壁间点着十几支粗若儿臂的河阳花烛,后面是两排兵器架,刀、枪、剑、戟在烛火映照下把长长的影子投射在墙壁上,微微扭曲伸缩。
厅中还有十多个穿白袍的汉子以及一个道士、一个胖大和尚、一个美貌少女,各自懒散地斜倚在两边的交椅上,有人不时偷觑一眼白袍大汉,心中略有些诧异,在他们印象中,教主从来是个沉稳、冷静的人,今晚的表现却有些异常了。
“大风雨之夜,天定怕是赶不回来了,散了吧。”坐在山魈皮椅上的老道打了个哈欠,站了起来,向白袍大汉拱拱手道,“老道先告退了。”
这道人年约六十上下,留着一缕花白山羊胡须,神情颇为慵懒,但偶尔眼皮眨动一下,便似有电光闪掠;他身材瘦小,但往那一站,全身散发出一种似有若无的森寒气息,令人感觉到强大的压力。
白袍大汉眉头微皱,转过身来,这时便可看见他胸襟上绣着七朵金色火焰,笑道:“道长莫急,天定飞鸽传书,说道晚间即归,那是不会失信的。再说,万一梁山使者到了,我们却不在,未免过于托大了。现在可是我们有求于人。”
老道仰眼看天,嘿然一笑道:“梁山又怎地?老道劝教主不要太过倚重梁山。宋公明那人,很有手腕。不知如何受了招安,听说颇受皇帝宠信,占了十个县的地盘也不退出,又提举淮东应奉局,享用如同王侯。他怎肯放着眼前富贵不享,而与教主共同举事呢?”
白袍大汉笑道:“宋公明亦是一代枭雄,岂甘雌伏?他之受招安,不过韬光养晦而已。本座既将举义,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