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人节的蝴蝶- 第5部分

第八章　无言困兽

　

一个空荡的房间了，只有我，还有一个叫做刘助的人。刘助只是他的称呼，在这样的工作环境里所有的人都喜欢这样称呼自己的同事。

我和他说了自己昨晚经历的事情，却删除了自己的杀人动机还有曾经携带了凶器的情节。我掩瞒了这些，我不希望引起太多的麻烦，我要离开这里，越快越好。

刘助询问的很仔细，每一个时间段和情景。他们的询问方式独特而有效，相同的问题一遍遍的追问，轮换着人对我进行疲劳轰炸。我一次又一次的重复着自己，直到他们厌倦了我的直白。然后刘助拿着记录好的口供让我签了名字，走了出去。

“我可以走了么？”我问他。

“还有事情需要你协助，你暂时不可以离开，我们罗头还没有回来，等回来再说吧。”刘助转过头，叫了另一个人过来：“万头，你在这里看一下，我出去一下。”

我知道我被拘留了，或者是软禁，可是我没有犯罪啊？是，我的确有很明确的犯罪动机，可是现在一切都泡汤了，那么好吧，我死也不用告诉他们了。可笑，他们真的太低估了我的反侦察能力。我想我只能静静的呆在这里了，什么时候才可以出去，却不知道。

万头给我倒了一杯纯净水，然后坐在我的对面开始看报纸。

“我想我也许应该逃出去，这里只有你一个人。”我和他说：“我真的有这样的想法。”这里虽然是二楼，但我只要冲出房间的门，跳下去，就可以了。

“如果你真的可以这么轻易逃出去，那么这里就不是警察局了，后面就是巡警一大队。”万头笑了一下，用手指着后面说，他有一点不明白，“你又没有犯罪，为什么想逃跑？”

“我不知道你们要关我到什么时候？”我说。

“不会太久的，只要你说的话都是真实的，而我们证明凶杀案与你无关，你就可以出去了。”万头说。

“我没有必要欺骗你们，我说的都是真的。”我说。

“你还是好好休息一下吧，这个案子有点复杂，所以我们才会这么尽心尽力的。”万头安慰我，“你放心吧，不会有事的。”他说完话，不再理我。

时间在我的等待中溜走，我不知道还要等待多久。万头也许是耐不住无聊，跑到楼下找了几个人玩牌去了。他走的时候警告我，“你就呆在这里，哪里都不要去，我们罗头很快就要回来了，到时候你就可能离开了。”

是么，事情真的这么简单么？我怀疑，然而我的怀疑是正确的。不多久，刘助就回来了，他告诉我罗头要见我。

我被带到了一个偏僻的屋子里，只有罗头一个人坐在一个桌子后面，刘助将我送到这里就走了，他走的时候将门关了起来。

“叶先生，你可以坐下来，我有些话要和你说。”罗林说。

“我该说的都说完了。”我告诉他。

“是么？”罗林开始笑，他将手伸到桌子底下，将一个笔记本电脑和其他的东西放在了桌上。

那是我的笔记本电脑，一眼就可以认出来，我知道事情要糟糕了，有一点绝望，可是却没有逃避的余地。

“叶先生，这是你的东西么？”罗林问我。

我点头，不明白他们是怎么拿到这些东西的，我用的是假名字登记住宿的，他们没有理由可以找的出来。

“真的是你的，那真的很意外。”罗林冷笑，“那我是该叫你蝴蝶、沧海，还是ZERO？”

我感到自己的身体开始发冷，透入了骨髓，我无力的靠着墙壁，楞在那里。

“你是蝴蝶，告诉我那个女孩是不是你杀的？”罗林冷冷的问。

“哪个女孩？”我不明白，我辩白：“我没有杀人，真的没有。”

“是么？那你为什么要去百花井？为什么要消除自己的指纹，为什么要带着刀？”罗林一连串的责问，“你消失了一年，突然的又回来了，不要告诉我你没有任何的理由？”

“我没有杀人，我没有带刀，我没有……”我不知道如何去回答他，只感到深深的恐惧。

“你还狡辩？”罗林厉声的责问，他愤怒的将一张纸扔到我的面前。

我颤抖着拿起那张纸，那是一份医院的病历，上面记载了我受伤的情况，后面还备注了医生对伤口的鉴定和签名。

“我看过你的口供，我一直不明白歹徒的刀为什么会切到你的动脉上，很奇怪的刀伤，不是么？可惜与手掌上的伤不是同一利器所造成的，也许你该和我解释清楚，那个伤口是怎么来的？”罗林告诉我：“我已经派人去过了‘听水桥’，已经找到了凶器，一把很锋利而精致的刀，不是么？可以轻易的割断一个人的咽喉，一个叫做苏茗的女孩，就那么轻易的死在了你的刀下，而之前你们还是那么的和睦相处。”

“我没有做，我什么都没有做，我没有。”我呐喊。苏茗死了，她死了，我知道我完了，我是无法证明自己的。

“一只美丽的蝴蝶，一连串残酷的杀戮，叶先生你真的让我不明白，真的不明白。”罗林望着我。

我看着他，还有他那冰冷的眼神，冷入了我的心底。我颓然的坐在了地上，用手搂住头，只是不停的说着，“我没有杀人，我没有杀人……”可是他会相信我么？他会相信么？

罗林走了，然后刘助和万头走了进来，他们拖着我到了一个新的地方。我不知道这是哪里，只知道自己再也走不掉了，他们派了几个人守在屋子里，看管着我。

天黑了么？我缩在墙角里一天都没有说话，忘记了饥饿和干渴。我无法再捋清自己的思维，感受着心中的无奈。我找不到证据来证明自己的清白，我害怕将自己这几年所经历的一切向他们说出，因为我曾经想过要杀死一个人，曾经想过。

刘助和万头一直和同事在玩牌，没有离开过一步，然后他们开始吃泡面，喝矿泉水。

“加班啊！晚上回去迟。”刘助给自己的家里打电话，狠狠的瞪了我一眼。

“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万头开始发牢骚，将牌掼在了桌上。

“罗头和小唐还没有回来么？”刘助关了电话，问万头。

“鉴证科的效率就是慢。”万头嘟哝了一句。

“你们看着他，我下去一下。”刘助说：“这个人罗头找了一年才找到，别让他跑了。”他下楼去了。

万头做事很谨慎，他将门从里面锁了起来，坐回桌子边。

我还会跑么？真的很想。可是我知道我是没有机会的，我抬起头，望着万头，问：“我没有杀人，真的没有杀人，你们相信我么？”

“我们自然会弄清楚的。”万头凶狠的说，然后不再理我。

他们真的会弄明白么？那为什么我还要被关在这里？何时才是我的尽头？时间磨碎了我的心智，我的精神在一点点的崩溃。

罗头回来了，我被重新带到了那个屋子里，屋子里只有四个人：罗林、一个年轻美丽的鉴证员，我不认识的小唐，最后一个人竟然是萧阳。萧阳，她竟然来了，请救我！

“叶恒，你没有事吧？”萧阳问我。

“我没有事，我没有事……”我突然放声痛哭，这一刻我是那么的无助和绝望，萧阳，你为什么要来？为什么？

“这是‘听水’分局的萧阳，我想你们一定很熟悉。”罗头问我。

“他是我大学的同学。”萧阳接口说。

“我知道。”罗林度着步子，走来走去，然后说：“叶先生，我想你的事情我们已经查清楚了，你很快的就可以离开这里。”

“我什么时候可以来办理手续？”萧阳问他。

“这个嘛，明天吧！”罗林沉吟了一会说。

“为什么要等到明天？他不是已经没有了嫌疑了么？”萧阳反问。

“萧妹，你何必这么着急，我还有些事情要问他。”罗林说。

“那好吧，我明天再过来。罗头，我先回去了。”萧阳转过头说：“叶恒，我明天再来接你。”她说完话，和他们握了我手，走了。

“小唐，你去和大家说下班了。”罗林支走小唐后，走到我的面前，说：“叶恒，我还有很多事情想问你，如果你想明天离开这里，那么你就告诉我，告诉我想知道的事情。你知道么？如果你不合作，那么我有足够的理由将你拘留起来。我不需要骗你，我说的是真话。”

第九章　扑朔迷离

　

一只蝴蝶，一只黑蝴蝶，就捏在罗林的手中。

“我想你一定很熟悉这只蝴蝶？”罗林转动着手中的蝴蝶，问我。

“我在网络中见过。”我说。

“黑黑蝴蝶。”罗林说：“可是现在这只蝴蝶就在你的面前。”

“是你？”我不敢相信。

“是我。”罗林说

“我不明白。”我说。

“我也不明白，但最近A城发生了很多的事情，所以我必须去尝试着明白，蝴蝶，到底代表了什么？”罗林问。

“一个人。”我说，想起诺言，想起一年前的相遇、游戏人生、最终的别离，我的心很痛。

“是诺言？”罗林问。

“你是怎么知道的？”我惊讶的问，我不明白他是怎么知道的，诺言，一个谜一样的女人，她消失了，再没有出现过，她在哪里？

“只从你中毒以后，我们就开始正式的调查诺言，我们意外的发现了许多有用的东西。”罗林说：“可是很遗憾，后来她也失踪了，再没有出现过｜奇*_*书^_^网｜，我想也许你知道她躲在了哪里。”

“她是和我一起走的，出去旅游，我们在西山呆了很多天。”我说：“后来发生了山洪，我们失散了，直到今天再没有联络过，也许她在山洪中已经死了。”我没有告诉他原因，那是我的秘密，也许今生我不会再和任何人说了。

“她还活着。”罗林坚定的说：“可是她一直没有显身，她掩蔽的很好，我们想了很多的方法都无法引诱她出来。”

“诺言到底怎么了？你们要一直的追查她？”我问。

“这我不能够告诉你。”罗林笑了，“不过现在你出来了，我想她也不会掩藏太久了。”

“我不会再去找她的，我们已经分手了。”我说，我不知道为什么很害怕他们会找到诺言，我不希望。

“可是她却一直在找你。”罗林在笑：“她很快就会出现的，不论她是希望你死还是希望你活着。”罗林的笑让我恐惧，我不知道他还知道多少关于我和诺言的事情。

“我不明白你话的意思！”我说。

“你不需要明白，这对你没有好处。”罗林说：“现在请你告诉我你这两年来经历过的事情，我不要一点的遗漏。”

“我的电脑落在了他们的手上，都在那里面。你们已经都知道了，我没有什么好说的了。”我说。他们有理由知道我的一切事情，我的一切都记载在上面。这是我唯一的习惯，可惜这一次可能完全的毁了我。

“电脑么？真的很遗憾，你设置了密码，我们还没有时间把它打开。”罗林把电脑放在桌子上，“我知道里面有很多我想要的东西，也许你可以帮我把它打开。”

我受骗了，但我不知道自己错在那里。我像一只鱼，在罗林的引诱下，一步步的走进他为我设置的网，无法逃脱。

我躺在椅子上，闭上眼睛，无法思考。我不能打开电脑，这是我最后的一点黑暗，我害怕暴露在亮光下面，那样我会死去。可是我已经上了罗林的钩子，任他牵着走，没有反抗的力量。

“你明天就可以离开这里，只要你打开你的电脑。”罗林说：“我想我已经知道了里面的内容，但我要亲自证实一下。”

“你骗了我？”我感觉着一片死寂，“你骗了我，你是怎么知道那么多的？”

“从你第一天回到A城，第一次上网，我们就知道了。然后我们窃取了你的ID，你的所有聊天资料都在我们的监控之下。”罗林笑的似只狐狸，“黑黑蝴蝶，也是蝴蝶，我就是那只喜欢百花盛开，｜Qī…shu…ωang｜住在百花丛中的蝴蝶。”

“不可能，不可能。”我大叫，我不相信，原来那只蝴蝶并不是诺言，不是诺言。

“我们找寻了你一年，你应该相信的，没有人可以避开我们的追查。”罗林从抽屉里拿出一叠文件放在我的面前，说：“这是你和我N次的聊天记录，我都备份了一下，你可以看看。”

我没有去拿资料，我知道他没有骗我，我不知道一切事情都会变的这么可怕。他们到底布了一个怎样的网，然后让我在里面独自舞蹈，只不过为了达到他们最终的目的。

“不是诺言，不是诺言，怎么会这样？”我不明白。

“当然不是诺言，如果是诺言，她一定早就来到这里了，没有人可以逃避法律的制裁。”罗林说：“我们有足够的理由控告你，但你如果愿意合作，明天你就可以离开这里。”

“我逃不掉的，逃不掉的，你在骗我，你们说我杀了人，你们不会放掉我的，我不相信……”我喃喃自语，苦苦挣扎，却无法躲开自己设下的网。

“我们有足够的理由证明你没有杀人，剩下的其实已经不再重要了。只要你协助我们找出诺言，你的事情就可以结束了。”罗林说：“我们调查过你，知道你曾经有精神病史，只要你愿意合作，我们会为你开脱，这是很简单的事情。”

“我找不出诺言的，她消失了。”我说，其实我无法欺骗自己的心，我根本不愿意他们找到诺言。我虽然不知道最终的结局会如何，但心里感觉到害怕。

“她会出现的，只要你打开电脑，让我找到我想要的东西。”罗林意味深长的说：“不仅仅是诺言，还有其他的人。杀手、大法官、没有任何的目的。一个杀人的网络游戏，不明所以的残杀。如果你不想死，如果你还想见到诺言，如果你还想明白事情的真相，那么你就必须听我的话去做。”

“我要怎么做？”我不自觉的问。

“打开电脑。”罗林问。

我没有选择的权利，我不知道结局如何？我害怕明天？我喜欢这一夜的黑暗，但是哪一天才是我的终结，哪一天才有我的自由？我渴望一个人的世界，永远的一个人，一个人的归去。

我将电脑拉到身边，启动了它，然后轻轻的叹息了，输入了密码。

罗林笑了，这是他期待已久的，现在我才知道他才是一个猎人，一个出色的猎手，但我只有叹息的份儿。

“游戏真的该结束了！”罗林抱起我的电脑，走了。

我关掉灯光，躺在椅子上，静享着黑夜的静谧，眼前一片的漆黑，心在寂寥的死去。

这一夜我注定无眠，要在寂寞中等待，是明天的光明还是永远的黑暗，都不是我的希冀，心中没有一丝的感触。我的躯体是没有血肉的枯槁，在冷风中摇曳，向往永远的飘逝，不留一丝的痕迹。

罗林回来了，归还了我的电脑还有别的东西，他坐在桌子上，将一杯纯净水放在了我的面前。

“今天一天都没有吃吧，可惜这里没有什么吃的，你还是喝点水吧。”罗林说。

我没有动，不想动，我凝望着黑夜，仿佛已经融入其中。

“你在看什么？”罗林问我。

“神的眼睛！”我说，然后想起了诺言和我说过的一句话：“神的眼睛在看着你。”

“神的眼睛、上帝之手，一切都会结束的。”罗林冷笑着说。

“都是虚无，没有存在，又怎么结束？”我反问。

“明天你就可以走了，出去以后你应该好好的休息一下，有必要的话该去看看医生。”罗林没有回答，却说。

“我可以走了么？”我问，也已感觉不到丝毫的喜悦。

“我们已经调查清楚了，凶杀案的当夜你并不具备作案时间，咖啡馆的侍应生、医院的医生和救你的司机都可以为你做证。”罗林说。

“可是你们却关了我这么长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