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渐黑,靠在窗台望明月的月泉突感身后一股温柔气息,她抬着头继续看着天空道“舍得出现了?”
身后的人顿了顿,给月泉披上披风坐在她旁边说“你不是不喜欢看见我吗?”
“既然知道我不想看见你,你干嘛还要出现?“这是气话。
“但我想看着你,秀清嫁了,吴冉到达这里,你到底想作何?”
月泉转头直直看着那深邃眼眸道“我想回家”
回家?李府已经破灭她要回什么家,换做是其他人以为她在开玩笑,可万里寻泉不会,他怔怔的看着月泉,内心有股力量告诉自己,她说的没错,她很想回家,渴望回家。
不,我绝不会放你的走,内心那股冲动猛然从月泉背后抱住她,万里寻泉喘着粗气低沉说“不,不准,我不准。”
第八十三章()
“你能压住我的身体却不能压住我的内心。“月泉身体僵硬又柔软,她淡淡的告诉万里寻泉,是的,他能控制她的身体,永远控制不了她的内心,渴望回家的内心。
“我会用行动告诉你的。”说完万里寻泉放开月泉离开,从这次离开月泉知道,他不会轻易出现,这样也好,她该实行她的计划了。
果如万里寻泉所说,吴冉出现了,穿的整齐温文尔雅举手投足都是斯文气息的出现在月泉眼中,以一个顾客的身份出现,如果不是见过他,月泉完全看不出这小子内心是痞子的。
既然这小子装模作样那就见招拆招,她按住蠢蠢欲动的秀澈,让秀清给顾客倒杯茶水。
“公子请问贵姓大名。”
吴冉修长手指捏着茶杯放在嘴边轻抿,嘴角上扬嘲讽说“玲珑阁的妈妈没教过你一上来就询问顾客贵姓是很无礼的事情吗?”
月泉喝着白开水回击“那没人告诉你,见到长辈要行礼的吗?”
“我可没这样的长辈。”
“也对,对于眼睛只往上的人来说,什么都看不见。”
“你”
吴冉正想回击,实在看不下去的秀澈一把冲向前重重敲个爆粟,拖着吴冉的耳朵大声吼道“拽什么拽,想装模作样就给我滚出去,这里不欢迎你。”
拽?这什么词,不过后面听懂了,吴冉面色发红再发黑,觉得自己吃撑了,会来找这个泼妇,想干就干,他起身正要走,月泉不紧不慢的说“慢着”
商女就是商女,吴冉再次嘲讽,正要说话的时候,月泉说“公子,难道你想吃霸王餐?”
霸王餐?就喝一杯茶水就要交钱?算了,反正认栽,吴冉拿出钱袋拽拽的说“多少”
“五十两”
“什么?五十两,你不会去抢。”五十两够普通人吃上两年了,一个商女这么贵。
“公子进来时,没看价目表吗?也没询问妈妈吗?”吴冉有点黑的脸变得更加黑,他的确没问,横冲直撞就进来了。
看到吴冉吃瘪,秀澈唾弃说“没钱也想吃天鹅肉,真不知这只癞蛤蟆怎么想的。”
“你”
“你什么你,没钱也行,写个欠条,我家小姐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见得。”
这话气的吴冉手哆嗦,嘴巴哆嗦再也说不出话来,一大清早大伙还没起床吴冉就兴致冲冲的来根本没去了解玲珑阁是什么地方,只以为这只是普通的红院而已。
“秀清,你念给他听。”
这下可把假秀清难倒了,她还真不知什么规矩,公子只让她保护小姐,可没让她去了解玲珑阁的规矩和背景,秀清摸摸鼻子正准备瞎编的时候,秀澈开口发出清脆的声音“玲珑阁姑娘卖艺不卖身,想要见姑娘需你答对姑娘的题目,如果答不出只需里面小姐同意,缴纳一百两银子就可以”
说了一大堆,吴冉记不住,但明白,只要答出小姐的题目就行了,这个简单,想我唐唐的七尺男儿还会输给一个软女子“说吧,什么题目。”
“秀澈拿最简单的给他”
这话听着吴冉不干了,什么最简单,我看去那么弱吗?我可是灵机老者的徒弟。“拿最难的。”
月泉点头,秀澈从卷轴中抽出一卷递给吴冉,再准备好笔墨砚台。吴冉接过轻轻打开,印入眼帘的是端庄秀丽,朴茂工稳,仙露明珠的字体,人如字,果然不能小觑,吴冉端正心态,严谨捧着细心品味这七个字,以“竹锁桥边卖酒家”为题画一幅画。
画画,倒不是很难,黄头小儿都能画,难道就画竹林桥边的卖酒家吗?不应该不是这样,但又要怎么画呢,这诗的意境有点难,特别是这“锁”字眼,什么意思呢?皱眉思绪半天,迟迟不敢下笔。
思考半个时辰,吴冉不得不佩服眼前这位小姐,难怪师傅知道他来找她时,千交代万交代以礼相待,莫要轻视,但狂傲不羁的他早就忘记了师傅的话,如今只能硬着头皮上。
闭目深吸一口气,笔下走蛇,迅速在卷轴内画了一片竹林,竹林边上有一座石桥,石桥上人来人往,偶尔三五成群拎着酒壶的人往酒家跑去。
画好,吹干,吴冉正要炫耀一番时,月泉让秀澈去拿画,秀澈得令,从屋中柜子内拿出一副画递给吴冉,吴冉放在案桌摊平震惊看着画,画内有一条清清小溪,小桥边有青翠的竹林,竹林深处有个“酒”字的幌帘在迎风招展,看到这个吴冉不服输的心顿时心服口服,他低着头说“我输了”
说完,抽出旁边一张纸张上写个欠条按个手印垂头丧气的准备离开,骄傲的秀澈看到吴冉这幅模样感觉很内疚,她拿起纸条追了去说“给你,我家小姐并非你想的那种人。”
说完转身来到月泉身边,吴冉看着手中的纸条此刻心情复杂,顿了顿许久行个礼就离开,看着吴冉离开的背影,月泉觉得,也许真有好消息。
吴冉一走,秀澈好像丢了魂的人,呆呆看着手中的针线,月泉叹息走到秀澈身边问“怎么了?”
秀澈呆呆的说“小姐,狗牙以前不是这样的。”
月泉抚摸秀澈的头说“人会变不是吗?你觉得他哪里变了?”
“狗牙以前很喜欢到处捣乱,可他从不欺负弱小的人,今天我感觉他变了个人似得。”
月泉端起茶杯淡淡的说“他并不是变了个人,而是被虚有的头衔戴着飘飘然了。”
“小姐什么意思?”
“她是灵机老者的徒弟,巴结奉承的无处不在,听多了他总以为自己很了不起,更何况面对的是身在红院的我,更不需要以礼相待了,不过他悟性不错。”
“这话怎么说?”
“最后的行礼代表他还没愚昧到骨子里。”
“小姐,我变得很多吗?为什么狗牙认不出我?”
这也是她觉得奇怪的地方,吴冉既然记得他叫狗牙的事情,应该没有失忆,那他为什么记不得秀澈。
“秀澈,狗牙以前叫你做什么名字?”
秀澈摸摸头好笑的说“汉子”
噗嗤一声和碰一声,抿在嘴里的水猛地喷了出来,呛得月泉直咳嗽,站在旁边的假秀清连忙给秀澈拍拍背“你,你说,他叫你做什么?”
“汉子”
“你以前是不是都是穿男装?”
秀澈不好意思的点头“娘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是女儿身,没必要有新衣服,我都是穿我哥的衣服。“
月泉擦擦汗继续问“你以前是不是经常不洗脸。”
秀澈诶了一声诧异问“小姐,你怎么知道?娘说,我没资格拥有热水,我只能去溪边洗澡,特别是天太冷了我好长时间才洗一次。”
顿时月泉明白了,难怪吴冉认不出秀澈来,一个脏兮兮的小乞丐和一个干净清爽的侍女,他能认出就怪了。同时也理解站在玄关屏风边上的吴冉此时此刻的心情,从小一起玩的小弟既然是女娃,而且长得还不算差的女娃,这心里阴影面积是多大啊!
“出来吧!听够了没有。”
颓废从屏风后走出的吴冉定定看着秀澈,她就是从小跟在他屁股后面的跟屁虫,那个脏兮兮傻呵呵的汉子?不,他不相信,可认真再瞧瞧,越看越像,特别是那颗好吃痣,她娘就是嫌弃她有颗好吃痣而经常让她吃不饱饿肚子,瘦干干的,脏兮兮,外加经常鼻涕挂着恶心来不及谁还会去认真看她。
如今女大十八变,真的越变越好看,不知怎么面对曾经有点看不起的假小子,他脸越来越烫,该死的,早知道就不回来捡玉佩了。
第八十四章()
看到吴冉的窘迫,月泉偷笑不已,这才是男孩子该有的模样,之前装模作样真有点欠揍。
“那,小生并非有意偷听你们说话,只因落了玉佩回来寻找。”吴冉不好意思挠着头说。
月泉其实知道,耳朵灵敏的她早就听到了粗重的脚步声,否则她会好的问起秀澈。主要是从他们两个见面来看,只有一方热,一方冷,按理说熟悉的人不可能是这样的,于是她就猜想绝对有什么误会,果然不出她所料,那小子根本不知道秀澈就是他儿时的玩伴。
误会既然解除,那就看他们两个吧!月泉带着假秀清去亭子聊天,留下空间给他们吧!
月泉一走,窘迫的吴冉深吸一口气问“汉子?”
秀澈点头“狗牙,我以为你忘记我了。”
“咳咳”他的确忘记了,用咳嗽再次掩饰窘迫。
“汉子,你怎么会在这种地方?你娘把你卖了?”其实不用问,他也猜到,看汉子的爹娘可是重男轻女的很,以前还在纳闷汉子的哥哥穿的还算不错,怎么汉子穿的那么邋遢,原来还是重男轻女惹的祸。
已经明白道理的秀澈不再傻呵呵的卖了还替他们数钱,她低着头,说不难过,那是骗人的,之前小姐说过她吃的不多很好打发,那娘为什么说我太会吃了,养不起呢?难道真的就像秀清说的,她爹娘重男轻女吗?
看秀澈表情吴冉知道扯到了秀澈伤心事,连忙转移话题说“你家小姐对你好吗?”
听到小姐,秀澈咧嘴笑着“小姐人很好,对我很好,教我好多东西,我现在能识字了”
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吴冉没怎么听,可从表情和言语知道她家小姐并非坏人,不过内心还是不认可她。小爷我这辈子都没吃那么大的亏,就栽在她手中,而且还是女流之辈,越想牙齿越痒,恨不得咬上一口。
“汉子,待在这里对你不好,我赎你出去好吗?”
兴奋不已的汉子摇摇头说“不要,我要待在小姐身边。”
“待在她身边,你以后嫁不出去的。”吴冉本以为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劝秀澈离开,结果秀澈不领情反而生气说“嫁不出去就嫁不出去,反正我不会离开小姐的,你走吧!你们这些男人都一样,尽会欺负我们女人,小姐说的没错,天下没一个好男人,走吧,这里不欢迎你”
被秀澈坚决表情气疯的吴冉甩袖道“好心没好报,算我没说。“
说完扭头就走。
聊够回屋的月泉诧异发现一向非常开朗的秀澈变得闷闷不乐的,她走到跟前询问“怎么了?他欺负你?”
秀澈摇头不说,无论月泉怎么问,她都不说,没辙的月泉只能叹息,顺其自然吧!
秀澈事情告一段落,倒是秀清的事情又来了,怕什么就来什么,韩轩和的爹娘到了,拿起扫帚要把秀清赶出家门,听到这一切,月泉嘲讽笑着,他们还真好意思,儿子失明被你们遗弃,如今儿子中了探花就来,还真把自己当一回事啊!也不想想韩轩和有这一切都是秀清的功劳,把秀清赶出家门?想的美,月泉让隐珠给万里寻泉带口信,要赶出家门也行,把不相干的人给我赶出去。
“秀澈,准备准备,我们出门一趟。”
得令的秀澈给小姐换好衣服,自己也换了一套从后门出发,坐上大牛的车子缓缓来到了王府门前左侧,让大牛下车买点干果回来,她们在车上等着。
不明所以的秀澈好奇询问“小姐,我们来这里作何?为何不进去?”
月泉好笑的说“看戏?”
看戏?脑袋不太灵光的秀澈只能郁闷的挠头,惹得旁边的假秀清娇笑不已。
大约半个时辰,一声大吼,路边的人们纷纷停下脚步往王府里看,再听到砰的一声,门打开,一个拿着扫帚的瘦小矮小老头打着一对老夫妻和一个壮年男子。
这是怎么一回事?
王府虽然是新迁来的,但平日也和和气气,经常帮助穷苦人家,特别是他们家小姐,一点都没有小姐架子都没有,有个小乞丐不小心摔倒弄脏王小姐的衣服,王小姐不仅没有责骂还不嫌弃扶起小乞丐,得知小乞丐弟弟生病了,让仆人给小乞丐家送吃的和请了大夫看好了他弟弟,事后他们一家感恩跪在王府,这些事迹一度让附近邻居侃侃而谈。
年龄大点的老者拄着拐杖好奇的询问“王仆,怎么了?”
听到有人问,王仆气愤叉着腰唾口大骂“他们是韩姑爷的爹娘和兄弟,韩公子曾经眼瞎,我家小姐可怜韩公子有才华,惜才请最好的大夫给韩公子看病,还给韩公子盘缠,让韩公子进京赶考。如今韩公子高中,他为了报恩,入赘我们王家。我家小姐好声好气请他们进屋,待她们如爹娘,他们不仅不知好,欺负我家老爷病卧在床,竟敢败坏我家小姐的名声,说我家小姐是红尘女子,还,还要把我家小姐赶出家门,你们评评理“
说着说着王仆,老泪纵横,泣不能语。
路人听了纷纷怒目,正义满满的老者跺着拐杖,一步一步往前迈,站在王仆前面,狠狠瞪着他们说“王家虽无长者,如果你们要这般欺负人,老朽我豁出命也要保护他们,天下竟有你们这般邪恶的人,老朽我算大开眼界了”
脾气暴躁的韩轩平哪里忍得住,他一把推开老者揪着王仆的衣领大骂“那个****,给你多少钱,我双倍给你。”
这种嚣张法天理难容,特别是他们推开老者让老者摔倒的动作让旁边一些书生纷纷站出指责,如果是民众指责韩轩平完全不理会,可一群衣冠整齐干净书生,这让他更加恼火,破口大骂“你们懂什么,一群被沙子蒙了眼睛的虫子,她哪里是什么王家小姐,她只不过是个被卖了的妓女丫鬟,不信你们去玲珑阁看。”
这话说的有依有据,书生们左瞧右盼的不知该怎么办,扶起的老者在旁边民众搀扶坐在椅子上,喘着气说“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亏你还是读书人,连最起码的都不懂,老朽我不指望你能谦让有理,但却推搡,还好老朽我身子骨硬朗,换做其他被你这推搡一下人早就没命了。真实理论是否我不敢断定,但你这品性有亏读书人这个名号。“
这话一落,动摇的书生中有个人挺直腰板说“我们会联名请求取消你的秀才身份,你的品性没资格得到这身衣服“
有人提出其他人纷纷附和,是的,他的行为举止和地痞流氓没什么两样,有违我们读书人原则。
被这么说气的脸红脖子粗的韩轩平咬牙切齿就要上前揍说话的人,小爷我从小到大都没吃过这种亏,今天小爷我就要让你们瞧瞧
挽起袖子正要打人的韩轩平,被从屋中走出的韩轩和抓住,失望的说“哥,该让的我都让了,你还想怎样?”
韩轩平狠狠甩掉韩轩和的手,狠毒的说“什么叫你让,你只是个庶子,有什么资格说让,你不该活着,死在柳村,和那****一起下地狱“
越说越过分,念在还有点亲情的韩轩和猛地给韩轩平一个拳头“你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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