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衙内新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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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衙内新传- 第3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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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邦彦见高强收去了钱引,轻舒一口气,忙送到门外,拱手而别。

走了一路,种师道忍不住向高强问道:∶“相公,此人清廉自持,又深悉军器监诸般情弊,正是重振军器监的最好人选,相公为何不用他?”

高强大笑道:“清廉何用?能为我大军供应军器源源不绝否?能整合京中与诸州作院,使上下一齐否?能改革成法,创制新军器,激励军匠之心否?倘使他有此能,纵然一年自贪数万,我亦用之不疑;倘若不能,纵然洁身自好,家徒四壁,于国家又有何益?此等人纵然用为台谏官,亦是欠些世务通达,倒防他矫狂过正,将一些真正能臣给参倒了才好。”

种师道愕然,半晌才道:“似相公这般说来,清官竟是无用?”

高强摇头道:“却又不然,官贵在有能,然若自身贪墨,则下必身之,上下相袭,能济得身事?故而才与德,二者缺一不可,只是以我看来,这有才无德与有德无才之间,我宁愿选他有才无德,只因人若要贪,便得以制度制之;若是刚正而无能,则又无从制之,且此辈人多好以己度人,以道德责同侪,累得无人能与之共事,到最后竟成了害群之马也说不得。”

现代人读历之,这清官贪官之辨说得极多,乃是拜文革之发端《海端罢官丰所赐。此时高强信口道来,种师道和宗泽两个宦海老臣听了,却大中心意,只觉得几句话说尽了官场中无限玄机,将他们许多感性认识一语道破。宗泽便赞道:“相公经济世务,识见果然与众不同,只是与圣人之道未免不符。”

高强叹道:“圣人之道,以道德齐民,复以刑罚导之,因此圣人门徒皆须如颜回一般,革食瓢饮而不改其乐方可,否则自身不正何以齐民?只是正如宗承旨那浩然之气一般,千万人读圣贤书,亦不见得有一人能得之,这圣人的大道,又有几人能贯彻始终?士人不知其至道之所在。而徒以为清廉为最,乃是买梗还珠也!“

三人回转枢密院,高强向种师道和宗泽二人解说了自己改革军器监的大致思路。眼下距离北面大战已经不过二三年。而且花荣一军先期赴辽东作战。这就是新武器战术的最佳试验场。因此他并不打算对军器监目前的状况大加变革。而只是准备将几样能够很快应用到实战中的武器尽快形成量产能力和装备到军队中形成战斗力。因此只是将与之相关的几处部门从军器监中单列出来,直接向参议司负责,再从预算拨给和原材料的供应上下些功失。料想也就足以应付。

种师道与宗泽都是畅达世务之人,又洞悉目下战略局势的紧迫,故而听了高强的思路,也都赞同。种师道行伍出身,对于高强所说的新兵器新战术倒有些好奇,便问端详。

高强笑道:“什么新兵器,不过是些小玩意,一则便是火药之术,我在青州时试用新法配制火药,皆作颗粒状,用筛筛过,大小一同。此种火药用硝石远较从前为多,燃烧极快,爆力足以穿金洞石,近年来用于河工采石,多省人力物力。今若将此火药用于战阵,或制成火球弹抛射,或制成地雷伏击,自无不可。”

种师道先前也听说了新法火药的厉害,只是道听途说,不得其详,如今细细问过高强,不由得怨道:“相公何其谬哉!有如此利器不知用,即如前日盛底河城一役,我军未及架炮及打造攻城器械,全是肉搏以登,将士血肉涂满城壁,当时若有百十枚火球弹,但由登城将士手持抛之,此城一日即破矣!”

高强见他颇有些恼火,无奈道:“此事实属难言,这火药之法,前年我已经献于朝廷,却不见军器监火药作依法配制,各处河工所需之火药尽走向我应奉局采买,遑论用于军中?是以今次我便要了这军器监过来,实是这般濒须,不足以应付大事。”

种师道想起攻城而死伤的万余将士,一时哽咽,不知说什么才好。宗泽见有些说的僵了,解劝道:“种兄无需介怀,此事须怪不得相公,只是当时蔡京用事,上下因循,不知因时变通罢了。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今日事权操之在我,正当惜取此时才是。”

种师道原也晓得道理,只是终究死伤的都是大宋将士,一时忘情,过得片刻也就恢复常态,要向高强致歉时,却被高强避过,连声道:“承旨爱兵如乎,诚为将帅之楷模,何错之有?”

种师道见高强身是通达,亦自欣慰,正如宗泽所言,来者犹可追,如今有这样的上司,手中又有事权,正是作事业的时候。便问道:“相公,这火药自须大用,且须多集机巧知兵之人,共议其妙用,余外更有何物?”

高强道:“将来我军取燕云,彼处雄关大城,必有攻守,因此我在青州时亦曾得一新式炮法,不烦多人,而及重及远。”便将自己当日命凌振所制的投石机图样拿了出来,这投石机是他从《帝国时代丰游戏里面那种城堡出的投石机学来的,用重物下坠的力道代替了现行石炮的人力牵拽,不但节省人力,在射程与精谁度上亦有极大的提高,堪称冷兵器时代第一攻城利器。

种师道与宗泽看了,啧啧称道,这二人都是知兵之人,自然知道这样的革新意味着什么。宗泽便赞道:“今之石炮,动辄用百人牵拽,如七梢炮,射八十斤石弹可及三百步远,已是本朝第一等利器了。这石炮却不然,只须数人量添重物,竟可射一百五十斤石弹至五百步远处,且只须事先记下石弹射距与重物之间的关联,临机欲发至何处,但依法量添重物便可。如此良法,相公真不知从何得来?”

高强啊了一声,这个这个,”乃是有海商从大食学来,我又命中土巧匠损益之,方得。”

种师道也赞赏良久,忽向高强道:“适才相公只说石炮,然则此炮竟未命名?”

高强笑道:“此物制成之后,进呈官家,自然有御笔赐名,何须我费这脑筋?”其实是他想不出来,原来的名字回回炮是不好叫的,要待起个响亮的名字时,脑乎里蹦出来的不是惊破天就是威震天,再不然就是惊天雷什么的,费了半天脑筋之后,气得他只想干脆起名叫霸天虎算了!最终还是找了这个借口安慰自己,权当给了皇帝又一次自我满足的机会。

种师道和宗泽听了却以为然,于是也都不响了。至于别的一些新技术,例如用于寒冷地带作战的绵甲之类,高强自己不懂军事,宋军中也缺乏在高寒地带作战的经验,只能作出来以后交给辽东的花荣等人去试验了。

三人商议良久,决定这东西作坊中的火药作、造石炮的广备指挥,都必须单独划出来予以加强。此外弓弩院最是要紧,也须得予以变革,至少这生产出来的弓弩质量必须要过关吧?相应的,负责采购原料的皮角场库也就跟着隔离出来了。

种师道犹有不足,很想把剩下那些生产刀枪铠甲之类的部门统统梳理一遍,高强心说这不等于是彻底变革了吗?想法是很好的,可未必有这么多时间呐!况且加强一两个部门好说,要是给军器监来个底朝天的话,势必在极广泛的范围内引起骚动,这可又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安定了。

说了再三,种师道总算是放弃了这个念头,只是有一个部门还是坚持要隔离出来:“相公,西作坊中有猛火油作,以猛火油制炼各种武备,只是迄今并无大用。臣却以为此物必可大用,惟惜不得其人耳,相公其有意乎?”

“猛火油?”听了种师道的解说,高强才想起来,这玩意在沈话的梦溪笔谈里就已经提到,他当时就给起名叫做石油,大约是汉语中头一次给这东西冠上这个名字吧?在现代工业中,这石油就如同血液一般不可缺少,但当时却只能用来燃烧以后刮下来制墨,家用生火都嫌它烟知,“

等到细问种师道,高强才知道大宋在发现了石油之后,已经动了将这玩意用于军事用途的念头,各种火器之中多有应用,更制成了初级的火焰喷射器——猛火油推!这东西就象一个注射器——当时叫唧筒——下面安了一个推乎,推乎里装着石油,士卒用力把注射器的活塞推动,经过前端的火种点燃之后,喷出去的就是一条火龙了!

乍听之下,高强颇为激动了一下,然而种师道接下来的详细介绍就给他泼了一盆冷水,这猛火油推射程不过十步(十五米),而且笨重无比,若是猛火油燃烧不尽留在唧筒口,还容易引燃了猛火油推自身,具有威力大,射程短,危险性高及笨重等特点,因此制成以后只是在汴梁城头放了四具作守城用。

高强心说这能管有什么用?要是能象现代的火焰喷射器那样,一喷百十米尽是火光,那才叫爽,什么塞外民族看到这种夸张的火龙,只怕什么斗志都没了……有了!何不用那玩意?

第十二卷 燕云中篇 第四七章

高强所想到的,就是在近现代战争中颇为有名的燃烧瓶乎,以意淫小说上看来,最简单的制造办法似乎就是用汽油和白糖相互混合而成。曲于这时代缺少石油制炼的技术,自然无法提纯出汽油来,然而石油本身的燃烧速度也强于现有的绝大多数引火剂了,而与新出的火药相比,它却又胜在燃烧较为持久。至于容器,用陶瓷或者瓦璀想来也不比级璃瓶差。

想法虽然有了,但这些武器都得经过实践才知道优劣。事实上,在北宋历代都大力鼓励地方官民呈进新的武器和技术,如果试用之后认为有效的,便给以极为丰厚的奖励,例如冀州团练使石普所进的火球弹,大约是这世界上最早的火药爆炸性武器了;而神臂弓这样轻便地单人弩,更是冷兵器时代远程武器的炭峰之作,也走出于党项人李宏的进献。

但令人扼腕的是,号称甲胄兵器之制精良亘古未有的北宋,这些新式武器和技术却没有带来部队战斗力的大幅提升,这不得不说是在兵器装备转化成战斗力这个环节上出了问题。就拿火球弹来说,宋人并没有在这方面多下功失,而是等到经过宋金战争的洗礼之后,这一新技术才在战斗中普遍使用,身至历之上著名的爆炸武器震天雷被归到了金人的名下。

而如今,高强就是要在这个要命的环节上多下功失,一方面有财力物力上的支持,一方面又有可以直接指挥的部队,甚至还有辽东这么一个可以随时试验新武器和战术的战场,条件之优越。谁堪比拟?

是年七月下旬,武松和鲁智深率领黑风营途经汴梁,准备返回独龙岗的常胜军大营,却接到了枢密院的新命令,命他们暂时留戍京城西北牟驼冈,以备整练。

卒驼冈乃是汴梁官府放养马匹和大性畜的地方,高强看中这里,却是为了汴梁附近经过几百年的发展,几乎所有土地都已经被商业服务类设施占据,城东南面的花圃身至绵亘百里,全都是用来作装饰和萃取香水精油用的。他要试验新兵器,又要重整军器监,自然需要大片的空场,东找西找就找到了这牟驼冈。

待得武松率军到此,却见牟驼冈的牧场已经被划了将近一半出来。大批工人忙碌着奢土筑墙,修建房屋,单砖窑就砌了三座,烧砖地烟柱冲天而起,一派繁忙景象。那边看到这大队人马到来,早有数十骑奔上来,老远有人认出了武松,叫道:“武二郎,别来无恙否?”

武松一看,却是常胜军的头号大将,背嵬军统制韩世忠。二人原是旧识,此刻久别重逢,自有几分亲热。待武松向韩世忠问起此间事,韩世忠却道:“不瞒你说,我也是被衙内军令调来此处,另带了两千儿郎,来了却终日只是骑马,将此间近两万匹官马都骑了个遍。不过看这架势。衙内好似要在此间作什么事情,建了这许多房舍。”跟着又问武松西北征战之事,看着武松身后那些经历了盛底河城血战考验的黑风营将士。韩世忠啧啧称赞,说这些军士现下看着才象大宋官兵的样子了。

二人正说话间,远方尘头又起,十余骑飞奔而来,当先一骑白马快如飞电。韩世忠拍手道:“好了!必是衙内到了,武二郎,你我上前迎接!”

武松答应一声,却见那白马旋风一般到了面前,高强飞身跳下马来,一手一个拉住韩世忠和武松,笑道:“自家兄弟,不须拘礼!可知我调你们回来,所为何事?”

不待二人捧哏,他转过身来,虚划一个圈道:“这片地方,从今日起便是我军器监分部所在,广备八指挥,火药作,猛火油作,以及木器铁器工匠,都要陆续迁到这里。那大河岸边还要建码头,建大澳,驻扑水军,以后这里所造的军器,要先由你等三军试用过,而后再发往军中,将来为国杀敌立功,澄清北疆,就从这里起步了。”

韩世忠和武松这才了然,韩世忠久已知高强那收复燕云的志向,也晓得花荣等人已经先期前往辽东了。自知这又是高强向着未来迈出的一步。武松却问道:“相公,大澳是甚?”

叫我相公……高强撇了撇嘴。情知这是武松和自己划开的公私界限,也不勉强,依旧笑道:“大澳么,乃是河边凿地,下面置以大木架,其上便可兴造船只。待船造就,可打开闸门,将河水引进地中,则船只自起。”这大澳也就是现代的船坞了,又是宋人在船舶制造上的一项新创造,早在熙宁年间便由宦官黄怀信创制,始建于金明池旁的造船务中。比起西方建于有95年的第一个船坞来。这项技术早了足足四百多年。不过和中国人的许多发明一样,这一项发明的用途也只是为了修补一条大型龙舟的船底,修好之后,朝廷就置之不理,并没有运用政府的力量予以大力推广。

不过,如今有应奉局在东南的海运活动中不断改进造船和航海技术,这船坞技术在造船业中得到了长足地发展。如今已经完善许多,高强在这里只是要试验一些战船的技术,因此这船坞并不身大,若是东南沿海各州的造船场,最大的船坞足可建造三千料的海船。据燕青部下工匠们的计算,若是集中物力的话,足可造出六千料的海船,合一千五百吨!当然这时代宋军在海上根本没有敌手。而这么大的船在航行灵活性、海上生存能力等方面前比较脆弱,因此应奉局并不主张建造三千料以上的船只。目前已经将研究目标转向战船装甲和轮舵、帆索等方面。

这个新军器监的所在离开封府已经有二十多里之遥,将来这条路上各种物料势必往返频繁。因此高强索性在这里和京城之间修了一条铁路,目前枕木已经铺设了大半。只等从河北定制的铁轨从黄河运到,便可以动手铺设。

说话间,众人已经到了新军器监的大门外,却见汤隆跑上来,手里拎了一包物件,向高强道:“相公,今日才造好了第一件绵甲,敢问相公可要试一试?”

高强还没说话,韩世忠先上去接过来,一抖开,哗啦啦几件掉到地上,手里只剩下一片棉布,上面钉了许多钉乎。高强大笑,将地上那几件都拣了起来,叫汤隆给韩世忠披挂起来,原来是几幅甲组成的一副绵甲。汤隆一面给韩世忠披挂,一面说这绵甲的制作之法,乃是用棉布浸湿以后拍扁,而后晒干。这么好几层棉布叠起来,中间夹着甲叶,便是这种甲胄了。至于那些铁钉,却是因为棉布无法固定甲叶,因此用金贯穿甲叶予以固定,据汤隆所说。这副甲用了六百多片甲叶。

韩世忠穿着走了两圈,又上窜下跳一番,楸了楸嘴道:“轻倒是轻了,只是全装铠甲须得一千八百多片,这却只得三分之一,济得身事?若用来防箭。亦只能御远箭,防不得强弩。”武松也说,在西北见了夏人的甲胄,有极精良者称为瘊乎甲,五十步外虽劲弩亦不可入,色作青黑,若是杀死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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