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衙内新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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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衙内新传- 第1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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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杨雄已经牢记,连连点头,不在话下。

石秀仰起头,细细揣想前后各个关节,没发现什么岔子,便自回房睡去,他为了给张青和杨雄制造会面的机会,昨夜在青楼熬了一晚,顺便部署自己的众手下,着实累得不轻。

只是刚到门口,却又想起一事,转身道:“兄长,你这就要‘上山落草’了,许多金银细软不得收拾一下?以小弟看来,兄长须得速速将家中细软都存到大通钱庄里,开出银钞来随身带着,这才是落草的打算呐!”

第十卷 大名府 第一一章

大观四年,正月十四。

明天就是上元节。从正月十五到正月十八,整整四天里,不单是大名府一地,大宋全国上下,都进入狂欢,各地以灯会为中心,到处都上演着万人空巷的景象,好比现在社会的某些国家的狂欢节一样热闹,至于国内一些城市搞的什么啤酒节呀海鲜节之类的草台班子压根就没得比。

大宋民间经济活动极为活跃,这样的日子正是做买卖挣钱的大好时机,自然不能错过,自打过了年,四里八乡的百姓就拉车带货地往城里赶,各种艺人更是缕缕行行,犹如百川归海一般。若是站在大名府的城门处站一天,任何人都会对即将到来的繁荣景象充满期待。

“去年上元夜,花市灯如昼,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吟着六一居士欧阳修的词,高强不禁回想起自己经历的几次上元节的热闹场面,东京汴梁,杭州,乃至青州,大宋的百姓虽然仍旧处在朝廷和庞大官吏们的剥削之下,但是建立了最完备的文官体制的宋朝,为中国百姓提供的堪称是中国历史上最为富足安定的生活环境。

“苦啊!人家忙着准备过节,本衙内满怀锦绣(抄来的),却得在这里顶风冒雪!”现实是残酷的,脑中的幻想在这一刻离自己犹如十万八千里远,从青州城出发以来,三百里路足足走了十天,再加上中途在李家庄歇了两天,高强的八百精骑直到今天才赶到飞虎峪附近。

这十来天中,下雪的天气占了一多半,哪怕雪停了,路上的厚厚积雪无人清扫,路也是越来越难走,若不是风雪最大的那几天在李家庄躲过了,这支队伍能不能按时抵达都还是个未知数。

幸好早有准备,取得了当地驻军的支持,在这片距离飞虎峪不过十里路的小山坳中,早已建起了一片隐蔽的营地,树木间杂着栅栏,聊以抵挡风雪。帐篷住人,马圈养马,这小小营地中各种物资都有储备,总算让高强这支骑兵得以休整。

受命建立这片营地的正是扈成。经过祝家庄一战,他算是明白了,梁山的问题一天悬而未决,独龙岗就不会安全,因此在得知高强此次有意毕其功于一役之后。他可说是石秀帐下积极性最高的人了,这个营地在短时间内就整顿的井井有条,赢得高强身边一众军将的点头赞誉,实属难能。

全军安营已毕,等刘琦安排了岗哨,巡视完营地回到中军帐时,几乎所有大员都已经聚集于此,凭他的经验,这大概就是出战前最重要的会议,不必人提点,当即凑了上去。

只听扈成向高强道:“衙内,石三爷最新的消息,晁盖已经离了梁山,眼下该是在大名府外某处躲藏。虽然还不晓得大名府内何时动手,左右也只是上元节后两天,梁山上传来消息,二头领宋江是十七日下山,想必是接应大名府那一队贼人回山寨的。”高强身边的人越来越多,宋江这个秘密是不能再提了,因此扈成只能透露出梁山上有高强的内线。

杨雄加上宋江,两头都有最直接的情报来源,再加上石秀遍布梁山和大名府的众多耳目,这个结论应该是事实不远,高强点头,稍稍提起声音道:“诸将!梁山贼人,近来气焰日炽,日前大众围攻独龙岗,荼毒地方,现在居然敢向我大宋北京进攻,我辈食君之禄,岂可不为君分忧?”

他也不用说什么豪言壮语,这时代忠君思想深入人心,在座的又都是属于大宋统治阶层的成员,这样的水平已经足以激发他们快要被风雪冻僵的士气了,帐中一片呼喝之声,就算是知道高强和宋江关系的,却也对此战充满期待,毕竟对手是晁盖和卢俊义,高强的直接敌人,大可放手大杀。

通报情况,激励士气,之后却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只是命诸将安抚部下,保持战备,这会议便散了。高强看着刘琦略显失望的眼神,却也有些空虚,若不是怕被人认出来打草惊蛇,其实现在在大名府里和晁盖、卢俊义等人玩“暗战”的应该是他才对。

当然,抢了被高强这么惦记着的美差的石秀,丝毫不会因为衙内的小小遗憾而感到幸运,大名府中的外来人口在这几天中增加了将近一倍,放眼望去到处都是人,这场面使他不由得想起了当初在杭州摩尼教端午大会。不过,眼前的局势比那时还要混乱,摩尼教好歹有组织,这大名府汇集了商旅、艺人、工匠以及周围州县众多前来游赏灯会的百姓,全都是一盘散沙的人,要在这种条件下掌握全局,根本是做梦。

据他在梁山上的眼线所言,此番晁盖下山只带了最为亲信的不到一千人,头领则有刘唐,公孙胜,杜千,宋万等几人,凡是表面上和宋江走的比较近的,这回晁盖是一个都不带。梁山上两雄不能并立的局面,到这时大概连傻子都能看出来了。

石秀坐在大名府南门大街的一个酒楼上,一只手挑起棉帘,俯视那大街上忙碌的人群,一对剑眉紧紧皱着。明天就是上元节了,他却迟迟不能掌握晁盖的行踪,而另一个重要目标卢俊义,却仍旧死赖在家里不出门,导致这位拼命三郎只能死守着牢城营,玩起了守株待兔,实在不合他的性格。

“这么些人,要是有人知道了,今年的上元节,大名府要有一场好厮杀,不晓得会是什么结果?”石秀百般无聊,眼光在人群中扫来扫去,忽然看见一个人。

准确地说,开头吸引他注意力的并不是这个人,而是这人手上持的幌子,那是一面幡,上写着“九宫山清一真人,驱魔解祟,祈禳风水”。

“清一真人?”石秀立时来了精神,他将窗帘掀了起来,略略将头探出,那持着幡的道士若有感应,恰好在这时抬头上望,露出的是一张石秀期盼已久的脸。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只一交会,便即分离。石秀放下窗帘,心满意足:“公孙胜已经到了……晁盖大概也不远了罢?”

他并不需要与公孙胜会面,那样作未必能获得多少情报——此番梁山一众下山,晁盖的保密工作前所未有得好,除了他身边的人,谁都不知道他的行踪  但是公孙胜既然出现了,晁盖也就不远了。“给我钉死那个道人,不可有任何举动,谁要是打草惊蛇,立斩!”

公孙胜低下头,仍旧是若无其事,信步由缰地沿着南大街向鼓楼走去。彼处有一座高楼,三楼五阁,四角飞檐,曾经一度遭受祝融之灾,如今依旧是大名府第一等的奢华所在,美轮美奂的销金窟——翠云楼。

楼顶,一双眼睛跟着公孙胜走过了整条街,反身向坐在上首的一条大汉道:“主人,梁山的公孙胜已经入城了,晁盖大概也是这时候进城。”

卢俊义,这位鼎鼎有名的河北玉麒麟,就坐在那里,手中捂着一个酒杯,杯中半杯残酒。这杯残酒,他已经喝了足足半个时辰。隔了片晌,他才缓缓道:“你还是不知道晁盖在哪里么?”

张青苦笑道:“晁盖这厮,防人防的太狠了,连我也不放心,除了约定十六日晚在这翠云楼汇合,余外我也不知。”

卢俊义冷笑:“拉了个宋江上山,结果是引狼入室,正所谓吃一堑长一智,晁盖如今又想拉我入伙,由不得他不小心行事,这厮,还不算傻到了家。”

张青却笑道:“他这时候才知道提防,已然晚了,主人神机妙算,这梁山的大业,迟早还不是主人的囊中之物?”

卢俊义笑而不答,转道:“张青,你这便去吧,小心耳目众多,石秀那狗头,竟然一日也不松懈地盯着我,莫要叫他抓着你尾巴,后天晚间聚集之前,若非十万火急,你也不要露面了。”

张青答应了,想起杀妻之仇未报。这几年又像老鼠一样被人赶的东躲西藏,胸中有气,狠狠道:“高强这狗贼,爪牙恁得多!不要被我撞见,否则必要捅他十七八个透明窟窿!”

卢俊义听见高强的名字,却连眉毛也不颤一下,就像是一个全不相干的人,反而有闲心向张青打趣:“小不忍则乱大谋。不用某家说了。待我夺得了梁山大位,以水泊梁山的地利和声势,数万雄兵一呼可集,到时候还怕报不得仇?”

张青答应了,头上顶了一顶范阳斗笠,披起大氅走了出去。

卢俊义并不看他,缓缓站起身来,穿过身后的一扇小门,来到一个房间之中。

这房间没有窗户,四壁尽是灰仆仆的痕迹,好似经过火烧一般,上半部则完全是新砌的墙,显然经过了重建。房中除了些破烂器具,就只有一张少了一条腿的桌子,桌上放着一盏琉璃灯,灯前一面铜镜,一个妆奁盒子,还有一个骨灰盒。

他走到桌前,伸出手去,轻轻地摩挲着那盏琉璃灯,似乎是不敢用力。

他看着面前的琉璃灯,忽地冷笑:“玉莲,我怎么觉得,这次我又要和那个高衙内碰面了?虽说,他应该是在青州作他的太平知府,不该出现在大名府……当初若不是他,我这家也不会散,你不会死,小乙”,他深吸了一口气,面目变得狰狞起来:“小乙也还在我的身边,我还是接着作我的河北玉麒麟!天可怜见,不要叫那小贼撞在我手里……”

第十卷 大名府 第一二章

大观四年,正月十六。

仍旧是卢俊义俯视长街的那个房间,此刻除了卢张二人,又添了三人,晁盖领着刘唐和公孙胜,一个时辰前忽然出现在大名府,如约而至。

对着晁盖,卢俊义就像是换了个人,一脸的仰慕发自至诚,言语举动都是极尽恭敬,甚至一见面就来了个纳头便拜,亏得晁盖手快,一把扶住,惊喜交集:“卢员外如此大礼,晁某怎生受的起?”

张青帮着打圆场,宾主讲了一会江湖汉子的场面话,便商议起眼前的大事来。

听说张青已经买通了押牢节级杨雄,约定明晚十七之夜就要劫牢反狱,救出柴进,晁盖又是一喜。他之前已经命人去牢城营踩了盘子,此地已经加了两倍的兵力守把,端的铜墙铁壁一般,晁盖等人又是装扮作寻常百姓混进城来的,身边顶多藏起几把尖刀,几支花枪,对比起全副武装盔甲鲜明的官兵来,也只比赤手空拳好那么一点,这牢城营若是没有内应,单凭他们的力量,绝难攻破。

“今番相救柴大官人,张兄弟可算头功一件!”晁盖大大夸奖了张青一番,忽又想起一事:“张兄弟,那杨雄纵然受了许多金银,作这件事还是担了血海的干系,此事了后,他便如何自处?”

张青笑道:“还是哥哥想得周到,小弟也曾探了他的口风,此人如今并无家小,孑然一身,有意追附哥哥骥尾,同上梁山共兴大业,小弟派人暗中查他,已是将许多金银细软存进了大通钱庄此地的分号,换了银钞出来,果然是作了出逃的准备。”

晁盖点头称善,又问起牢城营那边的守卫,这一问不要紧,脸色登时就难看许多。原来梁子美当初背上了柴进这个黑锅,当即就加强了牢城营地戒备,不但兵力增加,还添了许多装备,甚至有数十个弩手,装备了大宋制式弓弩中威力仅次于神臂弓的马黄弩。可想而知,在巷战之中,这种射程两百步以上的劲弩拥有多大的威力!

今次晁盖亲自带队,一心想打个漂亮仗,想不到碰到这种硬骨头,就算杨雄如约打开了牢门,牢城内的战斗也不是那么好相与的,弄不好把晁盖眼下在大名府中这一千来号喽兵能填进去一多半。

此时张青就不说话了,卢俊义适时开口:“晁盖哥哥不必多忧,咱们既然已经收买了杨雄,牢城营就着落在他身上。来日小弟命人备办酒肉金银,叫那杨雄招集牢城营中守军宴饮,待官兵酒足饭饱,守卫松懈,再偷偷打开牢门,哥哥的梁山精兵攻其不备,岂不是手到擒来?”

这种计谋,晁盖当然不是想不到,但是却不具备实施的条件,旁的不说,片刻间要备办牢城营中二百多守军的酒食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听得卢俊义献上此计,晁盖已是大喜,不想这位玉麒麟当真是义薄云天,竟又提出,他府中有些军器甲胄,一发取出来由梁山军使用,刀枪弓弩应有尽有,余外尚有精壮家人数十名,可担当向导之用。

面对这样贴心设计,晁盖真是感动莫名,双臂把住卢俊义的肩膀道:“兄弟,不料你一个富家翁,竟是如此义气深重!只是兄弟这份家业来之不易,此番做下偌大事来,这大名府可住不得了吧?”

……

月落,日出,便迎来了即将改变许多人命运的正月十七日。

这一天,上元节的狂欢进入最高潮,留守司衙门前的鳌山依旧闪亮,但没有了官府组织的表演,人们将注意力更多地转移到各处瓦舍街巷,大宋的百姓将要尽情展现他们的喜悦,享受这太平盛世,尽管去年刚刚经历了灾荒。可灾荒哪年没有?大小而已。尽管开春会青黄不接,官吏们又要强派青苗钱,以这种官方高利贷牟利,甚至是不发贷款,光收利息。可大宋的老百姓,一年一年不也就这么过来了?有钱没钱,洗干净过年么,哪怕明日这天就要塌下来了,今朝先快活了再说!(事实上。青苗法早已废止了,然而贪官污吏要收钱,只需有个名义就可以了,老百姓上哪里去申冤?)

从杨雄那里,石秀也知道了十七这一天就是动手的正日子,并且,连梁山军攻打牢城营的布置都知道得一清二楚。不过,当杨雄向石秀请示,牢城营里的那二百多官兵,该当如何保全之时。却得到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回答:“你确知,那玉麒麟卢俊义将会出手攻打牢城营?”

杨雄愣了一下,摇头道:“这个却不知,杨林只叫我接了外面送来的酒食,安排众官兵饮宴作乐。到丑时将牢门打开,旁的没说。”

石秀来回踱步,口中喃喃自语,神情却越来越兴奋:“是了,是了!晁盖等人远来,不可能安排这样的计策,唯有卢俊义出手才行。也是,柴进若是救不出来,迟早要把他给咬出来,由不得他不出手了!今番还看你往哪里逃!”

抬起头来,见义兄杨雄正不知如何是好,石秀才发觉自己有些忘形。忙笑道:“小弟自己想些心事,倒叫兄长笑话了。兄长不必多虑,贼人如何教你,你便如何作,万事有衙内。”

杨雄却惦记着自己牢里的那些同僚,急道:“贼人用这计策,我若依计行事,牢城营必定是破了,那营中还有二百来兄弟,性命堪忧,却怎生是好?”

石秀有些不耐烦起来,无奈对面这人对自己有恩有义,发作不得,只得耐着性子道:“兄长,贼人既然用计,就是不愿硬拼,你何必过虑?只消将牢城中的军士都灌醉了,这等劫牢的勾当,讲究的是以快打快,哪个不开眼的手痒,会去对一个醉倒的军士补上几刀?”

道理是这个道理,杨雄却是担心,到时候打开了牢城,只要有一个兄弟没有醉倒,遇上这帮杀人不眨眼的强人,只有死路一条……杀自己红杏出墙的老婆,杨雄可以毫不手软,但是这种害了兄弟,坏了义气的事,他一时就下不得狠心。

“兄长!”石秀对自己这个哥哥是了如指掌,看出了他的犹豫,低声喝道:“你可不要妇人之仁,此事干系重大,若是坏了衙内的大事,这二百多兄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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