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的人都愣在那里。
刘景臣就是满朝文武要找的金国奸细。
而徐家竟然也跟这奸细有关。
谋反罪大,奸细更是让人愤恨,尤其是在这种时候,大齐上下谁也不会放过这奸人。
徐氏长辈还是有些犹疑:“万一皇上不信,我们岂不是……”这就像是一盘棋,走错一步就会满盘皆输。
“那您可要想清楚,”陆瑛道,“对错只是一念之差。”
徐氏长辈咬牙,金国若是起兵,就再也不能粉饰太平,到时候,他们就会被人唾骂,子孙后辈永远不得翻身,想到这里他恼怒地看向徐老夫人。
徐老夫人早已经吓得魂飞魄散,她怎么也想不到刘景臣竟然是金国的奸细,当年老太爷并不是要弹劾刘景臣贪墨。
她竟然在不知不觉中,帮助了奸细。
“我们徐氏对大齐忠心耿耿,”徐氏长辈道,“绝不能毁于这妇人之手,审,立即就审个清楚,否则我们全都是奸细……你们听懂了没有?”
徐氏长辈声色俱厉,徐家下人不敢怠慢立即应声。
下人抓起了徐老夫人,徐老夫人奋力地挣扎:“我……没有……我不知道……我没有害老爷,我没……”
徐氏长辈却并不理会,而是径直看向徐正元:“将徐正元也拿下。”
徐正元下意识地向角落地缩去,奋力地挥动着手臂:“别拿我,跟我没关系,我什么都不知道,都是她做的,是她一直和刘景臣往来,都是她,你们只要问她,我什么都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徐老夫人如同被人泼了一盆冰水,她转过头去看徐正元,她怎么也没想到,她如此疼爱的小儿子会这般对待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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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四十八章 揭穿奸细
徐老夫人如同泥塑般愣在那里,眼睛中满是伤悲。
就连徐氏长辈也万分惊诧,显然没有料到徐正元会这么容易就将徐老夫人供述出来。
陆瑛沉声道:“徐老太爷去世的时候,你就在床边侍疾,老夫人如何安排,你怎么会不知晓。”
这些细节朝廷都已经清楚……
想到这里,徐正元更加的恐惧,方才族中长辈和陆大人说的话八成就是真的了。
前些日子,族里质疑父亲的死因,母亲虽然矢口否认,整个人却明显变得慌张起来,连忙吩咐人将那天的事全都禀告给了刘相,他那时候就怀疑,母亲和刘相私下里有往来,否则母亲凭什么在这种时候一次次地请刘相出面帮衬,刘家又不厌其烦地应对。
母亲和刘相有私情还是小事,不过被族中责罚,母亲顶多被赶去家庵,他徐二老爷的地位不会有任何的改变。
可刘相是金人的奸细就不同了,这会连累整个徐家。
所以他必须要说清楚,他与这些事没有半点的关系。母亲也会明白他的苦心,他不受牵连好过于两个人都被羁押,再说他身子骨本就不好,折腾下去说不得母亲白发人送黑发人。母亲是宁愿自己死,也不愿意看着他有事的,他明白母亲这份心思,这样看来也算是孝顺。
“母亲,”徐正元道,“您就说了吧,到底是怎么回事?您真的害了父亲吗?您为什么要害父亲啊。”
徐正元说到这里,咧开嘴哭起来,哭成震天动地:“若是父亲尚在,我们家也不会成这个模样,儿子不明白,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们徐家又跟刘家有什么关系,”徐正元忽然抬起头,可怜兮兮地望着陆瑛和徐氏长辈,“你们是不是弄错了,刘家与我们并不亲近,方才就用半袋子米粮就将我们打发了。”
“你们一定是弄错了。”
徐正元不停地说着。
徐老夫人紧紧地抿着嘴,脸上仿佛已经没有了生机,一双眼睛木然地望着前方。
陆瑛道:“徐家本是世代忠良,没想到却在这时候与奸细合谋……”
世代忠良,如同一根针狠狠地刺在徐老夫人心上,鲜血立即汩汩地冒出来。庆王谋反的时候,她心中庆幸早早就将松元撵出了家门,与顾琅华等人没有沾上半点的关系,无论到什么时候徐家都是世代忠良。
却没想到,有一日她会被冤枉为奸细,金国的奸细。
这是比谋反更让人痛恨的。
她多年经营的名声,就这样付诸东流。
是谁在害她,如此狠毒的心肠。
“不,”徐老夫人忽然道,“我不是……我不是……我出身官宦人家,我是正经的官家女眷,我怎么会做这种事……”
“啪”地一声,徐氏长辈一巴掌打在徐老夫人脸上:“我们徐家就是被人连累才沦落至此,你还不肯说,我就一直打到你说为止。”
徐氏长辈挥挥手,徐家下人立即将徐老夫人和徐正元拖出屋子。
一阵挣扎和呼喊过后,就是棍子击打在身上的声音。
徐正元不停地哀嚎,徐老夫人紧紧地咬着嘴唇,惊恐和不甘的神情僵在她那满是皱纹的脸上,方才她还端坐在炕上,眨眼功夫却被按在地上动起了私刑。
几棍子下去,她只觉得五脏六腑震碎了,血肉模糊。
是的,她已经变得残破不堪,她能听到筋骨碎裂的声音。从来都是她冷眼处置族中妇人,从来没想过有一日会轮到她。
族中长辈是有意治她于死地。
这样一来就定了刘相的罪名,徐老夫人脑海里顿时一片清明,朝廷还没有定刘相的罪,至少皇上还没有认定刘相就是奸细,否则陆大人不会来审问他们,只要他们什么都不说,陆大人也就无可奈何。
徐老夫人张开嘴,想要为自己申辩,却还没有说出话,只听徐正元道:“就是她……就是她害死我……父亲……我也是才知晓……母亲……对不起……儿子不能再维护你……你害死了……父亲……我都招……”
“我之前真的不知道,不知道啊。”
徐老夫人万念俱灰,最后一个机会,终于和她擦肩而过。她从没有意识到,儿子是这样的一无是处,不仅无情无义,还是个蠢货,她就算什么都不说,徐正元也会胡乱地承认。
她也是个傻子,竟然还要将整个徐家都交给他。
徐老夫人喉头一甜,一口热血喷出来,整个人晕厥过去。
“别让她死了。”陆瑛淡淡吩咐。
没想到事情如此的顺利,徐正元这般经不住审问。
“陆……陆大人……接下来要怎么办?您是不是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徐氏长辈不停地向周围张望,若不是见到禁军,他也不敢相信陆大人是替朝廷查案,查到了他们头上。
“我立即进宫向皇上禀告,”陆瑛说着吩咐闵子臣,“你带人看好了徐正元,皇上定然会亲自审问他。”
闵子臣点了点头,没想到陆瑛三两下就拿到了证据。
眼看着陆瑛就要离开,闵子臣接着道:“你现在就要去?”
陆瑛颔首,再不准备只怕就来不及了,裴杞堂是个聪明人,不会给他们留太多的时间,金人也会在最恰当的时机出兵,所以他不能再等下去。
“京中的达官显贵大约也听说了皇上要东迁,明天早朝若我说出刘景臣是金人奸细,定然会有人呼应。”
大齐的官员,不至于人人都看不清现在的情势,刘景臣能够哄骗皇上,不能瞒住所有人。
“今晚正好轮我在宫中当值。”
自从宁王谋反之后,宫中就设了值房,一来皇上可以随时召见他们,二来他们也要带着人手巡防,他有了值夜的牌子,就能出入宫中。
“你要小心,”闵子臣心中忐忑,“皇上毕竟信任刘景臣。”
这点,陆瑛再清楚不过。不过这一次,皇上却是不得不信。
……
皇帝坐在勤政殿里,案头是堆积如山的奏折。
常安康上前道:“皇上,中书省的人就等在门外,要不要让他进来帮着皇上整理文书。”
皇帝胡乱地点了点头,闭上眼睛靠在御座上养神。
一阵极轻的脚步声过后,陆瑛走上前去:“皇上,微臣有要事禀告。”
常安康皱起眉头,没想到中书省的秘书郎会如此不懂规矩,竟然敢打扰皇上的休息,他就要挥挥袖子将陆瑛撵下去。
陆瑛躬身继续道:“皇上,微臣禀告的与金国奸细有关,金国奸细想要将您送给金国人,您若是带人东迁,金国人必然从东边入侵大齐,到时候擒住了您,整个大齐就只能听金人摆布。”
皇帝的心“腾”地一下被提到喉口,立即睁开了眼睛,一脸凶狠和讶异地看着陆瑛:“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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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四十九章 一举成名
皇帝的眼睛如同利刃,仿佛要将陆瑛割开看一看,到底陆瑛说的这些是不是真的。
陆瑛面容冷静,一双眼睛里满是沉着的神情,让皇帝浑身汗毛竖立,愈发的恐惧起来。
皇帝道:“你再说一遍。”
陆瑛目光灼灼:“皇上,微臣已经查出金国的奸细是谁,恐怕他已经和金人通了消息,金人应该很快就会骑兵攻打大齐,而且不会从北方重镇下手,因为那里有荣国公的兵马,朝廷也向来关注北疆的情势,有个风吹草动立即就会传到京城。倒是东边,自从蒋老将军去了之后,东边交给了高家,高将军治下松懈,一直不太能服众,所以这次京城被围困,高家都没有派兵马前来救援。去年秋天朝廷又在东边建了仓廒,陆陆续续存了不少的粮食,这些粮食正是打仗所需要的。如果没有奸细通消息,金人大约不知道这些情形,也就不敢冒险从东边攻入大齐,可是有人通风报信,金人就会弃北边重镇而选择东边作为突破口。”
每句话说的有理有据,让人不得不服。
皇帝也没想到这个平日里只在一旁书记,很少说话的秘书郎今日就说出这些、
“奸细是谁?”皇帝眉毛竖起,“你查出来是谁?”
陆瑛没有犹疑清晰地道:“是刘景臣。”
大殿里顿时一片安静。
却又仿佛在耳边响起一记惊雷。
“大胆。”
皇帝脸色铁青:“你竟然诬陷刘相。”
“微臣没有,”陆瑛抬起脸,眉眼中有几分的浩然正气,“微臣知道刘相在皇上心中的地位,也恰恰是如此,若是有了变故,对大齐来说就真的是一场灾难。”
“皇上信任刘相,命人准备东迁,我们带着兵马离开京城,遇到在那里守株待兔的金人,结果会怎么样,不用微臣再说。”
“刘相可是你的恩师,中书省能让你来书记,都是刘相的举荐,”皇帝目光凌厉,“你……若是诬陷刘相……”
陆瑛道:“若是微臣陷害刘相,从此之后就会万劫不复,一个没有道义的文官,将来只会被孤立,就算得皇上一时的欢心,早晚也会真相大白,到时候微臣的下场可想而知。”
“微臣冒死前来,是为了大齐和朝廷,”陆瑛弯腰,“皇上现在若是能够察觉真相,一切就还来得及,我们可以想个法子,躲过这一劫。”
对于一个小小的秘书郎来说,密告刘相的确是冒着巨大的危险。
很有可能就被杀掉。
更何况陆瑛这个人,还是刘相举荐给他的。
他却怎么也不相信刘相是奸细,刘相在大齐已经是重臣,不管大事小事他都会与刘相商议,刘相的地位没有人能够撼动,几乎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刘相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为什么要做奸细,金国又能给刘相什么好处。
没有利益又是为了什么。
皇帝想不通。
刘相根本不会背叛他,没有理由背叛他。
“皇上,您还记得曹太傅临终之前上过一本奏折,请皇上命皇城司前往边疆重镇,探查各国消息,并在京中监察百官,以防别国耳目混杂其中,”陆瑛顿了顿,“微臣在值房翻看中书省文书的时候,偶然发现曹太傅特意调看了当时所有准备升迁官员的甲历,没有问题的官员当时都得到了曹太傅的举荐,刘相当时并不在曹太傅举荐名单之内。”
“后来曹太傅生了急病去世,当时在架阁库任职的正是徐松元的父亲,巧合的是徐松元的父亲很快也一病不起,不过在徐松元父亲亡故之前,吏部的员外郎得知徐松元父亲准备弹劾一位官员,那就是刘景臣。”
“这些都是旧事,还有一桩意外就发现在眼前,闵怀大人当日急匆匆地准备进宫面圣,却在半路上遭人暗算……”
“恰好微臣去闵家时得知,闵大人昏迷中一直喊刘黎的名字,刘黎是刘相的侄儿,微臣大胆猜测,这件事会不会也与刘相有关,于是微臣仗着胆子找了几个人压下了刘景臣的侄儿刘黎。”
陆瑛说到这里停了下来。
皇帝死死地盯着陆瑛:“私下里扣留朝廷命官,你好大的胆子。”
陆瑛声音发颤:“微臣不得不这样做,事急从权,若是微臣错了,微臣定然会来领罪。”
“说得好听,”皇帝冷笑,“如今你手里可否有什么证据?”
“有,”陆瑛道,“徐家族中人和徐正元已经招认,当年徐老太爷死状有异,徐老夫人与刘相一直私下往来,刘黎也供述是受了刘景臣指使杀了闵怀,闵怀受伤之后还大喊‘奸细’,这说的应该就是刘景臣,闵大人定是发现刘景臣与金人联络,才会遭此毒手。”
“微臣还知晓,刘景臣的来历不清不楚,他的祖辈皆不可查验,就连宗族也是他做官之后强行改的族谱,微臣怀疑他并非齐人,这样一切就都清楚了,非我族人其心必异,便是皇上对他多加恩宠,他想要的也不是大齐繁荣昌盛。”
陆瑛的话,让皇帝整个人开始发抖,听到这些话他已经不能不信,不得不信。
即便他情愿认为这是离间之计。
“皇上,”陆瑛道,“即便您不信微臣的话,眼下也有几件事要做。”
“第一,立赵氏所生皇子为太子,战乱之时,立储必然能安抚人心。”
“第二,让探马前往东边打听情况,并且命高将军加强守备。”
“第三,派人监视刘景臣,若是发现异样立即回报皇上。”
“第四,审问徐家人和刘黎,调出刘景臣的甲历,皇上定然能看出端倪。”
陆瑛说完跪在地上:“但是这样耽搁下去,恐怕皇上和京城全都面临危难,皇上只要想方设法脱险……就还有机会扳回一局。”
皇帝不得不对陆瑛另眼相看,竟然在这时候思路清晰地说出这些建议。
皇帝道:“还有没有更好的办法?”
陆瑛眼睛一亮:“还有一个,虽然有些危险,但是值得一用,而且,能够最快辨忠奸。”
“怎么说?”皇帝忍不住继续询问。
陆瑛道:“皇上已经要东迁,不妨就走上一程。如果微臣所料不错,出了京刘景臣就会想方设法与金人送消息。”
虚虚实实,让人摸不透。
皇帝抿了抿嘴唇,这样一来,他就占了主动。
皇帝凝目,高声呼喊常安康:“立即让人去东边查看情形,三日之内,朕要收到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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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瑛这个人,如果没有几分本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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