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看来一切皆有可能。
虽然赵氏怀了身孕,可是没生下来之前谁也不知道这一胎到底是男是女,太子尚是当今皇帝唯一的儿子,自然有他的价值。
太后看向程女官:“去打听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程女官很快就打听到了消息:“金国确实是来庆贺大齐和西夏联姻的,只是皇上一直没有下令让金国使臣进京。”
太后脸上浮起一丝早有预料的神情。
程女官接着道:“金国送来了不少的贺礼,听说还有蒋老将军的遗骨。”
琅华听得这话,十分惊讶。当年那场战事结束之后,朝廷下令收敛大齐将士遗骨,却一直没能找到蒋老将军,蒋家人只得为老将军立了衣冠冢,没想到时隔这么长时间,金人却将蒋老将军送回了大齐。
金人在盘算些什么?
太后靠在软榻上:“来者不善,”说着看向琅华,“你想去广南,恐怕要等些日子了。”
金国使臣突然到来的确让人起疑。
琅华也知道这件事非同小可,在她离开京城之前,定然要弄个清楚。
琅华和太后说完话,坐车出了宫。
刚刚到了裴家,老乐就迎上来:“奶奶知道金国使臣的事吗?”
琅华点点头:“你也收到了消息?”她要说消息传得太快,还是一切安排的太过悄无声息,宫里宫外竟然同时知晓。
老乐道:“金国使臣已经到了山西的驿站,今天下午蒋家人也出了城。”
蒋家得知了蒋老将军遗骨的消息,所以才会着急去往山西。
蒋家人见到金人会怎么样?
琅华一时也吃不准,这件事定然会起波澜,到底哪里会出问题,还要静观其变。
可惜裴杞堂不在家,否则她可以和裴杞堂好好商议一下。
琅华吩咐老乐:“你也安排几个人追着蒋家人过去。”有什么消息,她要立即知晓,这样才能有所准备。
……
勤政殿,皇帝脸上浮起一抹冷笑。
刘景臣将金国的国书逐字逐句地念给皇帝听。
这已经是第三遍。
皇帝依旧听得津津有味。
国书中满是对大齐的恭维之词,语气低声下气,如同一个属国。
皇帝觉得自己仿佛豁然高大起来。
西夏和大齐结亲,几十年内绝不会起战端。让他最为厌恶的金国,也送来这样一封如同降表般的国书,只能证明大齐在他手中国力鼎盛。
他特意等到福安公主离开京城之后,才同意金国使臣前来觐见,就是为了让金国难堪,没想到金国还是照样送来贺表,一群人启程前来京城恭贺。
“他们到底要什么?”皇帝站起身走到窗边。
刘景臣立即跟了过去:“金国虽然吞掉了辽国,但是国内的情况却不太好,辽国的旧部四处起战端,金国的国力本就薄弱,这样长年累月的打仗,已经难以应付,去年北方大旱,金国粮草不济,饿死了不少的战马。面对同样情形的西夏,却因为与大齐的榷场贸易轻易地度过了难关,所以金国才会这样迫切地想要与大齐互市贸易。”
皇帝冷哼一声:“那些金人在太原杀了朕那么多兵马,转脸却要与大齐交好,亏他们想得出。”
刘景臣目光闪烁:“若是金国肯还回太子爷呢?皇上也不会考虑与金国开设榷场吗?”
皇帝皱起眉头:“刘卿是什么意思?太子失德与那李常显串通,在太原损失了我大齐几十万兵马,就算是回到大齐,朕也会废了他的宗室身份。”
刘景臣躬身道:“太子回到大齐,自然任由皇上处置,只是如今流落在外,到底让皇室颜面无光。”
这句话戳到了皇帝心里。
再不济也是他生的,每次只要想起太子,他心里总有几分不舒服。这些年后宫嫔妃的肚子全都没有动静,无论他吃多少仙丹,竟然都没有半点的用处,现在能够依仗的也就只有废后赵氏。
王朝没有储君,就等于少了半壁江山,他总是觉得皇位摇摇欲坠。
皇帝重新坐下来,他已经拟了名单给礼部,很快后宫就会进新人,等到紫金观修葺一新,天师炼出仙丹,也许就会有变化。
可万一没有效用呢?
趁着金国一心求好,他是应该未雨绸缪,哪怕那逆子无用,他也可以亲手处置。
刘景臣抿了抿嘴:“微臣还听说一件事。”
皇帝眯起眼睛。
刘景臣躬身道,“听说太子爷在金国纳了侧妃,还生下了子嗣,或许这也是金国求和的原因。”
皇帝眼睛一睁:“他的日子倒是过的逍遥自在。”他还以为那逆子在金国定然是吃尽了苦头,没想到却是这样的情形。
刘景臣低下头:“微臣听说的时候也吓了一跳,这金国还真是让人捉摸不透,正好金国使臣来到大齐,我们倒是可以趁机好好试探一下他们的用心,依微臣看,接待使臣的事就让徐松元来办。”
“徐松元办事妥当,而且他的女儿裴顾氏也通藩文,又懂得榷场的生意,若是能从旁帮忙,自然是最好。”
再说,金国对裴顾氏应该也不会陌生,当年那些军帐守住了整个太原。
皇帝点点头:“准了,就这样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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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四十八章 不听话的儿子
徐松元听到金国使臣的事,想也没想就推脱:“恩师,学生觉得此事还要从长计议。”
刘景臣本来在兴头上顿时被泼了一盆冰水。
“这是皇上的意思。”刘景臣沉下脸来。
徐松元抿了抿嘴唇:“恩师,学生能不能请辞……学生不通金国的语言,更不了解他们的礼数,恐怕会丢了恩师的脸面。”
刘景臣看到了徐松元固执的神情,他这个学生从来都是极为听话,今天这是犯了什么病。
徐松元道:“翰林院有通译官,学生举荐礼部的陈良陈大人。”
陈良是已经五十多岁的老官员,一门心思研究各种礼数,让他去,很快就会向朝廷递一封奏折,数落金国使臣种种不是。
“你要气死我不成?”刘景臣道,“要不是看在你是我的门生,我怎么会在皇上面前举荐你,如今你却不去,让我的脸面往哪里放。”
徐松元不敢说话,可是他的确不想去,因为太子不是什么好人,当年镇江一战,太子通敌卖国,琅华和顾家人差点就死在了镇江,现在他想起来还觉得惧怕,那时候他没有帮上忙,现在总不能倒行逆施。
“恩师,”徐松元道,“学生以为您也不要管此事,皇上早就已经废了太子,金国要不要将废太子送回来,那是金国的事,与我们有什么关系,而且学生认为废太子回来对我们大齐有百害而无一利。”
“明日学生想上奏折,请求皇上不要迎废太子回国,废太子已经在金国纳了侧妃,可见心中没有大齐,将这样的人接回来,只会有辱大齐国体。”
就像当年为庆王说话一样,徐松元的臭脾气又来了。
刘景臣脸色难看:“出去吧。”
徐松元抬起头。
刘景臣提高了声音:“我让你出去。”
徐松元退了下去,刘景臣坐在椅子上,半晌没有说话,外面的管事上前来:“老爷,怎么给徐家人回话。”
刘景臣本来冷漠的脸略微柔和些,却仍旧声音生硬:“将今天的事,一个字不落地告诉老夫人,跟老夫人说,徐家的事我管不了了,让她早些准备吧。”
早些准备。
这四个字分量不轻。
徐老夫人听得这话的时候只觉得一阵心跳,怒气涌上心头,一掌拍在了矮桌上:“他不听我的也就算了,竟然连刘相的话也不听。”
“刘相是谁?皇上最信任的人,刘相的话就代表了皇上的意思,他也敢反驳,还要上奏折,真是好日子过够了,这一次再被贬官,就别想再入仕。”
管事妈妈忙劝说道:“老夫人消消气,等到老爷回来再仔细问问,老爷定然……”
“定然什么?”徐老夫人冷笑,“会听我的话吗?他现在处处与我作对,还有那个杭氏,越来越不像样子,我病了这么久,她可曾床前侍疾?别人家的媳妇都会在婆母床前不眠不休,她呢?只不过每天来我屋子里几个时辰做做样子,心里巴不得我快些死了。”
自从谨莜被送去家庵,她的屋子里是越来越冷清。
管事妈妈道:“要不然让人去将大爷接回来。”
怎么说大爷也是徐家长房长子,如果能在这里兴许老夫人心情还好一些。
“他?”徐老夫人不提还好,提起来心里就能油煎了一般,“到底是个没心肠的,竟然没有向家里禀告就跟着顾家人去了广南,自从知道那顾氏是他的姐姐,他的心就飞到了顾家去,他以为顾家的老太婆也能将他当做孙儿吗?”
“我真是不明白,顾家到底给他们灌了什么药,让他们这样死心塌地的跟着,”徐老夫人脸上浮起一丝怪异的神情,“等他们被顾家人坑了,到时候想哭就来不及了。”
广南西路那种地方,一不小心就会丢了性命,恺之还没有及冠,这些年不过就是读些书,现在身边连个小厮也没有,或许现在哭着想回来却没有办法,又或者……已经染了疫病。
真的是这样,杭氏恐怕再也见不到她的儿子了。
想要求一个没良心的女儿回来,又搭上了辛辛苦苦拉扯大的儿子。
徐老夫人心中冷笑:“那是我好不容易给她求来的子嗣,她却不懂得惜福,也没有从心底里感谢我这个娘,老天从来都是公平的,你没有良心,它就会将给你的都收回去。”她就看着老大夫妻跟着那顾家能落得什么下场。
徐老夫人正想着,徐正元进了门。
见到二儿子,徐老夫人的脸色好了些。
“母亲,”徐正元道,“今天外面有些热闹,儿子说给您听。”
徐老夫人扬起眉毛:“什么事?”
“金国使臣来了,”徐正元道,“带来了三十几车的贡品。”想到这个徐正元就眼睛发亮,自从徐士元被抓之后,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开心了。
如果两国开设榷场,他又能想方设法赚上一笔。
徐老夫人面色不虞。
徐正元面上一僵:“是不是大哥又惹娘生气了?孝顺孝顺,就要顺着娘的意思才好。您不知道外面风言风语,儿子每日里都听别人说……广南要起战乱了,也不知道恺之到底怎么样。”
果然。
徐老夫人道:“你这是听谁说的?”
“大街小巷都在传,”徐正元道,“京里去广南的商贾已经回来了,说那边不太平,周家好像反了。”
徐老夫人攥起了手:“你再说一遍,周家怎么了?”
徐正元一字一顿:“周家反了,裴杞堂却没有带兵马过去,恐怕在广南要栽跟头,现在这个时候,也不知道朝廷会怎么办,据我所知广南东路和福建的驻军也不多。”
徐老夫人心中一下子亮起来,如果裴杞堂在广南兵败,至少在几年内不会被晋升,裴家也会受牵连。
万一裴杞堂死在广南呢?
那就更好了。
顾琅华刚刚嫁入裴家就守了寡,身边又没有一男半女照应,将来在夫家的日子可想而知。
徐正元仿佛也预料到了裴家和顾家的衰败:“儿子会在外面打听着消息……就怕大哥转不过弯来,还想着那裴顾氏,听说周家和裴家会闹翻,都是因为裴顾氏从中挑拨,裴家才一心要在广南跟周家争出个高下……儿子是怕我们家也会受牵连,虽说可能是大哥一个人想不透,可我们毕竟没有分家……”
徐正元目光闪烁,万一徐士元和许氏说的是真的,那裴杞堂是庆王之子该怎么办?他要想方设法与顾家和裴家划清关系,免得被牵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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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四十九章 感人
徐老夫人看向徐正元:“你想要闹分家?”她早就想过只要她活着一日,就永远不能分家。
这个家要由她来掌控。
徐正元恐怕徐老夫人生气:“不是,儿子没这么想,儿子就是有些害怕。前些日子徐士元的事差点将儿子也搭进去……”
“您想一想,顾家、裴家这些年都在折腾些什么,哪有一个安分守己的,儿子昨晚还梦见,裴杞堂就是庆王之子,我们家也被牵连下了大牢,真的闹到这个地步,恐怕连刘相也帮不上忙。”
徐老夫人想起了刘相的话,让她早些有个准备。
刘相不会骗她,这么多年如果没有刘相,徐家早就败了。老大被庆王牵连获罪的时候,刘相就跟她说过,除了谋反之罪他可以为徐家挡过去。
徐家是不能再卷入这种事之中了。
徐老夫人站起身来,不禁步履蹒跚,她的两个儿子,老二虽然听话,却只有老大会读书,这些年她在老大身上倾注了那么多的心血,才将他到如今的地位,如果分家……就等于多年的心血付诸东流。
老二这辈子不可能入仕,徐家就不再是官宦之家,老二的几个孩子年纪还小,指望不上。
徐老夫人低下头,桌子上的花斛照着她老态龙钟的脸,她要怎么向族里,亲友交代,那些人从来都是逢高踩低,这样一来还会有谁敬着她,不到逼不得已,她不能分家,不过也要有这样的打算。
一旦广南传出消息,她就要当机立断。
……
琅华第一次在裴家见到杭氏。
杭氏正式递了帖子,给裴太夫人请了安,又和裴夫人说了一会儿话,这才来到她房里。
杭氏道:“我也是听到外面风言风语,说广南那边出了事……看到裴家这样,我也算是心安了。”如果裴杞堂有危险,裴家长辈早就心急如焚了。
琅华有些话不想瞒着杭氏:“外面那些话是真的,不过您放心杞堂会照顾恺之他们,杞堂动身去广南之前我们都说好了,若是那边战事吃紧,就先将恺之他们三个送回来。”
有冯师叔在,恺之应该不会有事。
“你呢,”杭氏道,“一定要去广南吗?现在天气越来越热,我打听过,往常这个时候,广南有些地方已经开始有瘴气了。”
杭氏手里的帕子被握得有些发皱,脸上虽然用了许多粉遮盖,却还能看出憔悴的面容,这些日子恺之不在家中,杭氏一定很着急。
其实琅华也没想到徐恺之会下定决心去广南历练,但是她相信裴杞堂的判断,徐恺之和顾炳之他们只有经过事,将来才会更加出色。
儿行千里母担忧,琅华不自觉地就想到这样的话,这就是杭氏此时此刻的心情。
“奶奶,”阿琼进门禀告,“蒋家来人了正在外面的堂屋里坐着,说什么也要见您一面,太夫人和夫人让人来请您。”
会有什么事。
杭氏一下子紧张起来,跟着琅华出了门,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您跟我一起过去吧。”琅华看向杭氏,免得杭氏在这里空着急,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要见到杭氏,心里一块柔软的地方就被触动,情不自禁地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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