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哭笑不得,没想到裴杞堂就这点本事,这样也好,免得太多的算计和心思,皇帝拿起手中的奏折丢下去。
裴杞堂下意识地伸手握住。
皇帝道:“若是办不好差事,别说赐婚,你就直接去皇城司大牢,永远别想再出来。”
裴杞堂弯腰领命。
……
徐士元没想到最终会是这个结果。
辛辛苦苦搭了个戏台,最后看戏的人却不是他们,不但是这样,这次还将他自己输了进去。
是巧合,还是故意算计。
“你在谁手下做事?”
闫长贵抬起头目光从徐士元脸上划过,咬紧牙关低下头道:“是……徐二老爷。”
刑部郎中冷冷地吩咐:“接着审,直到他说实话为止,”说着看顿了顿,“要我说,着明明是件好事,顾家还等着要赔银子,怎么反而推来推去谁也不肯承认呢?”
“毕竟是一大笔银钱,承认下来,还要说清楚这些银子的来历,”另一个郎中道,“我说的是不是啊徐大人?不过也算值得,转眼之间就赚十万两呢。”
不知是谁没有忍住“嗤”地笑了出声。
刑部郎中急忙咳嗽一声:“裴大人还等着要结果呢,赵家、庆王爷的案子都已经审结,这件小案子再没有眉目,我们全都吃不了兜着走。”
刑部郎中话音刚落,徐士元立即感觉到了几道怨恨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现在他是众矢之的。
真是可笑,谁又能想得到。
庆王谋反的罪名都被洗脱,而他却陷入这样一桩案子,脱不开身。
“徐大人,今天就到这里,您回去还是好好想一想,这闫长贵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您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刑部郎中不在意地挥了挥手:“您可得想好了,别让我们一次次地陪着却没有个结果。”
徐士元躬身向所有人行礼,然后转身走了出去。
“呸,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小小的六品官。”
“不,六品的清官。”
“哈哈哈,真是奇了,两袖清风的清官,却能拿得出几十万两银子,哎呦呦到底是清官好做啊。”
徐士元紧紧地攥起了拳头,在太原这么多年,他小心翼翼一步走不敢走错,才有了今日的名声。
让闫长贵去做事,他也算计好了,即便出了差错,也没有确实的证据,可是他算漏了一点,他不过就是个不入流的小官,刑部随随便便一个官员就能折辱他,就算没有证据,也可以一直将案子审下去,直到他或者闫长贵撑不住了为止。
每日被叫来衙门盘问,他什么都做不了,不但做不了,还要忍受所有人异样的目光。
“就是他,出来了……”
徐士元听到声音抬起了头,一只冰凉的雪球立即落在了他的脸上,雪球炸开,泥水四散。
土块、石头,紧接着一股脑地飞过来,一起落在他身上。
他下意识地抱住了头。
“打啊,”百姓们吆喝着,“打这个……贪官污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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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四十一章 明白
徐士元一路躲闪,百姓们却越来越多,差点就蜂拥而上。
徐士元伸出手想要阻止,却有更多的雪球飞过来。
“看哪,看哪……那个人……”耳边传来孩童的笑声,“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
“让开,让开。”衙差懒洋洋地驱赶着人群。
百姓见到这样的情形,知道官府不会真的为难他们,于是就更加肆意起来。
“老爷,老爷……”徐家下人上前拉起徐士元,几个人如同过街老鼠般逃窜。
“老爷,您快回去看看吧,这些人都疯了,将家里也围了个水泄不通。”
徐士元只觉得胸口被人狠狠地打了几拳,这是在逼他认罪。
虽然没有对他动刑,但是却败坏了他的名声,让他从此往后再也抬不起头来。
徐士元想要查看周围的情形,不知哪里来的水,不偏不倚地泼在了他的身上,将他整个人浇了个透,风一吹,让他不由地牙齿打颤。
“呸……”
又一口吐沫飞来。
“呸……呸……呸……”
那些人眼睛中满是仇恨,仿佛恨不得将他撕开才解恨。
“贪官,又是一个贪官。”
所有人将对贪官的怨恨,全都发在了他身上。
面对这些人,徐士元无力辩解。
这一路格外的长,终于走到了家门前,他们主仆几个人省像是街头游荡的鬼魂,已经丢了一半的魂魄。
“好了,散了散了吧!”
衙差恰好这时出现,稳住了百姓。
“徐大人,”衙差上前道,“我们大人说了,定然是传出了什么闲言碎语,才会出这样的事,所以这案子拖不得,您明日还是早早就到衙门,速审速决。”
徐士元脸色苍白,嘴唇被冻得发紫,早就没有了平日里谦谦君子的模样。
衙差也不等徐士元说话,禀告完就转身离开。
一个小小的衙差都这样趾高气扬,是因为知晓他得罪了裴杞堂和顾家。
徐二太太迎出来见到徐士元这般情形,眼泪不禁落下来。她嫁给徐士元这么多年,还从来没见过徐士元这般狼狈。
“老爷,怎么会是这样,”徐二太太不知如何是好,半晌才回过神吩咐下人,“快去烧水拿衣服给老爷换上,再去请个郎中。”
徐士元仿佛被惊到了般,任由下人上前摆布,半晌才回过神来。
“老爷,”徐二太太抹着眼泪,不知说什么才好,“我们回太原吧,京城不是我们待的地方。”
回太原?
就这样认输?
徐士元冷冷一笑,他徐士元能有今天,不是因为低头认输,而是奋力抗争,想方设法为自己谋划。
他不能因为这一件事跌了跟头就从此放弃,他手里还有没下完的棋子。
趁着徐二太太去厨房里煮汤,幕僚上来道:“老爷,要不然去跟公子说一声,请公子让人出面保老爷下来。今天的事定然是裴杞堂授意,只要稍加盘查就能发现端倪,御史言官知晓此事定然会弹劾裴杞堂……”
徐士元摇了摇头:“不会,闫长贵偷卖药渣是真,顾家和裴家又刚刚立了大功,我不过是个小小的县丞,就算裴杞堂和顾家故意对付我,在御史言官那里也不值一提,裴家和顾家就是想要利用我,去摸公子的底细。”
幕僚皱起眉头:“难不成就这样忍着,若是给您定了罪,必然会被罢职。”
徐士元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若是被罢职,徐老夫人也会落井下石,他也就不能堂而皇之地进出衙门,为公子奔走。
徐士元问过去:“外面有几个人盯着?”
幕僚低声道:“没见什么人,不过以顾家的本事,就算安插了眼线,我们也察觉不出。”
徐士元垂下眼睛,自从进了京城,他做事就束手束脚,不敢去见公子,就连许氏也只是藏起来,不能轻易前去问话。说到底都是因为顾家。如果不是因为顾家,闫长贵也不会被盯上,更不会被人抓住把柄。
顾家居然会这样厉害起来,顾世衡不但做了官,还攀上了裴家。
这件事也让他惊诧。
裴家宁可被皇上猜忌,裴杞堂宁可毁了自己的前程,也不肯将顾家丢开。在许氏的记忆中,顾家并不曾与裴家有什么交集。
真正与顾琅华有交集的人应该是赵翎。
那个已经死在沈昌吉手中的赵翎。
那个突然冒出来,挡在公子面前的庆王世子。
为什么呢?他以为除掉了赵翎,就再也没有人影响公子的大业,却偏偏又冒出了个裴杞堂。
在许氏记忆中,赵翎是立了军功进入朝堂,又在行宫救驾赢得了皇上的信任,现在赵翎不在了,皇上信任的人变成了裴杞堂。
偏偏这个裴杞堂在许氏记忆中没有留下半点痕迹。
这样一个人,生擒李常显,杀死沈昌吉,为庆王翻案……
火石电光中,徐士元忽然想到了什么。
赵翎和裴杞堂做了同样一件事。
为庆王翻案。
赵翎为庆王翻案,那是因为,只有这样赵翎这个庆王世子才能够堂而皇之地站在众人面前。
裴杞堂为什么要为庆王翻案?裴家和庆王没有深厚的交情,裴杞堂却冒着危险,大费周章地做了这样一件大事。
为什么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做的事却如此相像。
徐士元豁然抬起头:“我要见公子。”他必须去见公子。
幕僚惊诧,老爷怎么会突然改变了主意:“您这样做,会不会被顾家猜疑。”
徐士元眼睛中透出一股的急切,他已经管不了那么多,就算冒着危险,他今日也必须见到公子。
……
徐士元换上了下人的衣衫,小心翼翼地从后门出来,走出胡同换了一匹马径直出了城。
他的心仿佛要从胸口跃出来。
这条路他很熟悉,因为在多年前,他亲手将阿静安葬在这里。
那时候的他,心中有的只是仇恨。
他要为阿静复仇,要向所有人复仇,即便他是个小小的庶子,他也要为阿静拼尽全力。
徐士元下了马,一步步走到了一处土丘前。
荒野里有的只是凄凉和萧索。
这就像是个荒坟,很少有人祭奠,也很少有人知晓,这墓里埋葬的是个多么聪明又漂亮的姑娘。
“兄长。”
声音从徐士元背后传来,徐士元转过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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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四十二章 赐婚
兄长。
阿静私下里才会这样叫。
外面人通常叫他二老爷、士元、徐二爷。只有他的阿静,才会亲昵地喊着他。在徐家多年,他们兄妹互相照顾度日,他曾答应阿静,一定会尽快考个功名,离开这个家,日后才能真正地成为阿静的依靠。
可是阿静没有等到那时候。
徐士元不由地吞咽一口,将涌上来的悲伤压了下去,抬起眼睛看向面前的人。
那人穿着月白色的长袍,目光清澈,脸上有种儒雅和贵气,没有了往日愚钝和单纯,这才应该是宁王本来的模样。
徐士元要上前行礼,却被宁王托住了手臂。
宁王低声道:“兄长不要这样多礼,尤其是在阿静面前。”
徐士元露出几分苦涩的笑容,目光中却有几分的欣慰:“赵氏被抓,阿静也终于得以申冤,我本想与族中商量,将阿静迁到徐氏祖坟旁安葬,可惜……如今出了事,恐怕徐氏一族不会给我这个颜面。”
宁王的目光落在那孤坟上:“兄长也不要为此焦心,就算迁去了徐家祖坟,阿静也不会高兴。”
徐士元抿了抿嘴唇:“我何尝不知,我只是觉得阿静在这里太过寂寞。”
“兄长放心,”宁王目光深远,“我不会让阿静一直无人祭祀,将来总有一日,我会将她风光大葬,给她一个应有的名分,那才是阿静想要的。”
徐士元有些惊讶,他知道宁王对阿静情深意切,却没想过宁王还有这样的思量。
“阿静若是泉下有知,也应该……”徐士元说到这里鼻子又是一酸。
宁王叹了口气:“只可惜,还要让阿静接着等下去,我现在还是那个痴傻的宁王,即便是兄长出了事,我也不能光明正大地伸手帮忙。”
徐士元低声道:“公子放心,闫长贵的事,顶多就是牵连到我,只要公子没事,一切都可以慢慢计较。”
徐士元说着顿了顿:“也不知这次……公子有没有被人猜疑。”
宁王面色不虞:“太后娘娘已经察觉,因此处置了汤嬷嬷。”
徐士元忍不住道:“如果不是这些年公子小心翼翼的行事,只怕早就被皇上找了借口论罪,太后娘娘就算知晓了,也该为公子想一想。”
宁王微微一笑:“母后心里想着的从来都是江山社稷,这一点我早就知晓。”
徐士元有些后悔,如果不是许氏说,太后一直想要掌权,所以针对公子,他们也不会对太后多加防范。早知道会有今日的结果,他们早些向太后透露实情,或许就能将太后争取过来。
许多事,正因为知晓了结果,做起来反而束手束脚。他握着许氏这颗棋,不知道是好是坏。
宁王道:“兄长说有什么要事急着见我?”
徐士元神情异常郑重:“我怀疑裴家是庆王的人,裴杞堂处心积虑为庆王翻案和许氏嘴中那赵翎的作为一模一样,我只是突然觉得……”
徐士元还没有说完,宁王目光一闪:“这两个人有许多相似之处。”
徐士元点点头:“万一庆王世子没有死……”
徐士元不禁有些紧张,如果一切如他们所料,许氏说的事是不是还会发生。
宁王眼前浮起了裴杞堂的面容:“真是如此,我们就晚了一步。宗室在宫中跪求皇上恩典,庆王案也已经重审,就算现在有人告诉皇上庆王还有后人在世,裴杞堂只会说成有人阻碍为庆王翻案。”
所以无论如何,他们都已经输了,只能等待时机,想方设法扳回一局。
“王爷,宫里有消息了,”下属上前禀告,“皇上下了诏书,庆王是被人陷害,礼部尚书带着人进宫商议礼仪,要恢复庆王封号,并将庆王一脉重新写上皇室族谱。”
徐士元皱起眉头。庆王的案子会这么快有结果,多半是因为太后以死相逼。
下属接着道:“皇上还下了一道圣旨,赐婚裴杞堂和顾世衡长女,这圣旨明日就会送到裴家和顾家。”
宁王沉默不语。顾琅华就要嫁给裴杞堂,他心中有几分的不快。第一次听许氏说起顾琅华,他没有放在心上,女人是依附男人而活,嫁给什么样的人,才能有什么样的身份。即便是太后娘娘,也是如此。
直到去了西夏,他发现顾琅华和寻常女子不同。
顾琅华没有阿静的温婉,骨子里有着一股无畏和倔强。
于是他动了心思,想要让太后顺理成章地将顾琅华赐给他,顾琅华却几次都躲闪了过去。
这位顾大小姐比他想的要聪明。
真的嫁给了裴杞堂,就会成为裴杞堂的助力。
宁王心里突然跃入两个字:不会。
不会就这样容易让他们如愿。
……
天刚刚亮,礼部员外郎就敲响了顾家的大门。
顾家上下顿时一片热闹。
琅华像往常一样起床梳洗去给顾老太太请安,走到院子里,看到换上的红灯笼不由地错愕。
顾世衡难掩喜色:“一会儿赐婚的圣旨就要到了。”
琅华先是耳朵一热,脸颊也跟着红起来。
不是才洗清了庆王的冤屈吗?朝廷上下应该都为庆王的事忙碌,怎么皇上会这样着急给裴杞堂赐婚。
难不成是裴杞堂趁机求了赏赐。
“父亲不是说,想要多留我几年,”琅华埋怨地看向笑不拢嘴的顾世衡,“可见之前的话言不由衷。”
“赐婚不一样,”顾世衡伸出手来整理琅华额头上的碎发,“带着圣旨嫁入夫家,没有人敢欺负你。”
两个人说着话进了顾老太太的院子。
姜妈妈已经走过来:“老太太吩咐了,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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