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问过去:“东平还好吗?”
西夏女官道:“平昭太后康健,让微臣代为向太后问安。”
大家都等女官下文,女官却没有继续说下去。
接下来的话不是应该谢太后帮忙让东平重掌大权,然后再说去西夏和亲人选之事。
庄王侧妃笑着道:“这位女史在西夏是什么官职?为何齐语说的这般流利?可是东平长公主让人传授的?”
她记得之前来的两个西夏使臣,虽然也说齐语,但是那奇怪的口音却让人忍俊不禁。
“回侧王妃话,”女官道,“臣为大夏文学馆学士,平日里整理文典,实实在在的校书郎,东平长公主和亲大夏时,大夏就已经设置文学馆,从大齐带来的书籍都置于此,我们通过书籍学习大齐的礼仪……”
所以大夏的女官能从装扮上看出她是侧王妃而非王妃。
这样庄王侧妃惊讶不小,她从来没想过,西夏一个小小的国家,竟然会和大齐一样有这样的官职和人才。
在她们心里,如今东平长公主做了掌权太后,西夏就似藩王的封地,从此之后只会对大齐俯首帖耳。
如今看来,裴杞堂他们能够帮助东平长公主夺权,并没有她们想的那么简单。
那李常显之所以派遣那样的使臣来大齐,是根本没有将大齐放在眼里,还是想要让大齐误以为西夏还是蛮夷之地,大意轻敌。
太后让人赐座,西夏女官规规矩矩地坐在那里,并没有十分热络地与太后攀谈,这不是向抬起臣服的态度。
庄王侧妃目光闪烁,再怎么说,没有太后的营救东平长公主不会在西夏摄政,而且两个人是母女的情分,东平长公主派使臣来,怎么也该事先交代,见到大齐太后应该如何作为。
旁边的宁王妃抿着嘴唇,心已经渐渐沉下去。
一定是出事了。
庄王妃侧妃忍不住询问西夏女官:“听说如今登基的夏帝只有十岁?”
西夏女官道:“陛下虽只有十岁,却已能理政,亲自平了五原郡的叛乱。”
太后知道番邦的那些小国长期战乱,几乎每年都会有部族首领起兵造反,所以对他们来说打仗是常有的事。如果李默不能统兵打仗,就算有东平摄政,李默王朝最终也只是一个短命王朝。十岁孩子是不可能带兵打仗的,应该只是在一旁见识了战场,不过女官现在说出这样的话,却意味深长。
东平是怕他们会小看李默?
西夏女官道:“平昭太后说,陛下的皇位来之不易,不光是十二监军司不好统帅,周围国家也是虎视眈眈,天下初定,陛下要习文修武,勤于政事,才能稳固王朝。就算他年纪再小也是大夏的君主,他的孩儿将来就是大夏的储君。”
这下说到了点子上。
庄王侧妃道:“说的是,寻常人家的男子也就罢了,作为刚刚登基的一国之君,虽然是有十来岁,也要开始着手选后了。”
西夏女官不卑不亢地道:“平昭太后正为此发愁,西边的回鹘,东边的金国都来求盟交好,太后娘娘一时难以决断。”
这句话,让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东平是在婉拒和亲。
为什么?
太后也愣在那里。
西夏女官脸色却仍旧如常:“平昭太后自然想要立即为陛下迎娶皇后,帮她打理宫中事宜,只可惜大齐皇上身下没有适龄的公主,皇室宗亲又舍不得将女儿嫁去西夏小国,否则太后一定会从母国选一位皇后去大夏。”
句句都是讽刺,众人仿佛已经看到东平脸上轻蔑的笑容。
庄王妃的脸有些挂不住了,舒王妃也转过了头,装作什么都没听见的样子。庄王侧妃脸上的笑容僵在那里,宁王妃仿佛能听到自己心跳“怦怦”作响。
大殿一时鸦雀无声。
所有的命妇都像是被封了口。
西夏竟然有这样牙尖嘴利的女官。
西夏女官说着话看向旁边的庄王侧妃:“其实我们大夏虽为小国,却也有百年的国史,否则当年先皇也不会将平昭太后送来西夏和亲。”
难道先皇的长公主还比不上皇族宗室女不成?
庄王侧妃竟然哑口无言。
西夏女官说着看向太后:“太后娘娘,小臣也是胡乱说,还请您不要怪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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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八章 作死
这并不是胡乱说。
而是将东平长公主的心思完完整整地表达出来。
西夏再小也是一个国家,既然是两国和亲,就要有和亲的诚意,就算不送来皇帝的亲生女儿,也要送来皇族宗室之女,大齐随随便便封一个女子为公主嫁给李默,西夏不可能会答应。
大齐说是扶正了东平长公主,但是东平和李默能有今天的地位,也是靠他们自己谋划。
可就算是东平不同意,也可以让女官悄悄与太后商议,为什么会这样大张旗鼓的行事。
这其中一定有什么内情。
所有人正坐如针毡时。
宫人进来禀告,“校场那边出事了。”
宫人话音刚落,西夏女官立即起身告辞:“小臣随时听候太后娘娘传唤。”
太后点点头,吩咐宫人带西夏女官下去歇着。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太后板着脸,看向那慌张的宫人:“怎么了?”
宫人道:“裴将军在校场将沈昌吉杀了。”
本来刚刚悄声议论的命妇立即住了嘴。
刚刚得胜归来的裴杞堂将沈昌吉给杀了,而且还是在校场。
太后面色不虞:“是皇上让裴杞堂杀的沈昌吉?”
宫人仔细地说起来,“裴将军与沈昌吉在校场示范神臂弓的威力,沈昌吉半途发了狂,突然就提剑向皇上冲过去,裴将军为了护驾,就将沈昌吉射杀了。”
庄王侧妃忍不住道:“人当场就死了?”
宫人点点头:“那神臂弓威力极大,从沈昌吉身上穿来落在地上,两个宫人合力才将地上的箭拔出来。”
太后松了口气,如果不是有人在场,她要说一句:死得好。
只不过她没想到的是,沈昌吉就这样死了,以皇上的心性,过阵子好了伤疤忘了疼,很有可能让沈昌吉继续到身边伺候,毕竟只有沈昌吉审讯犯人的方法能让皇上满意。
现在这人死了,倒是永除后患。不管裴杞堂有心还是无意,算是做了一件好事。
太后道:“那沈昌吉真的要刺杀皇上?”
宫人禀告:“千真万确,几位大人都在一旁看着呢。”
皇帝本想养条狗,谁知道竟养出一只狼,可想而知他现在的心情一定很不好。
宁王妃听着胆战心惊:“王爷呢?王爷有没有在校场?”
听到宁王妃的话,宫人目光闪烁,向前走几步伏在太后耳边说了两句。
太后惊讶地看着宁王妃,脸色渐渐难看起来。
宫人站到一旁,太后吩咐庄王妃:“除了宁王妃,你们都退下吧,改日哀家再传你们。”
命妇听得这话纷纷站起身向太后行礼,然后一个接一个地走出了慈宁宫。
庄王妃和庄王侧妃快步走到了僻静处,庄王侧妃拉住了庄王妃的袖子:“姐姐,我瞧着有些不对,西夏女官是那样的态度,特意提点我们不肯将郡主和亲。”要知道庄王府和舒王府都是有适龄的郡主可以和亲的。
她们却合力推上了闵江宸。
庄王侧妃道:“方才太后脸色都变了,还留下了宁王妃……恐怕是宁王府出了差错,我们快些给王爷送信,让他有所准备。”
庄王妃的心也揪起来。
总不能真的要在皇族宗室中挑选吧?舒王还有一个女儿,他们庄王府可是还有三个女儿没有出嫁。
庄王妃忽然觉得一阵头昏眼花,她怎么舍得让玉环她们嫁得那么远,她们可都是从小在她手心里长大的啊。
“快,”庄王妃喘口气,“我们快回去……快回去商议对策。”
……
大殿里没有了旁人,宫人上前轻手轻脚关上了门。
宁王妃迫不及待地开口:“母后,怎么了?是不是王爷……”
此时此刻她倒希望是宁王又惹了皇上生气,所以宫人才将消息悄悄地禀告给太后。这样还不算太糟。
可如果是西夏的事,宁王妃不敢细想。
太后恨不得立即一掌掴在宁王妃脸上,她还觉得奇怪为什么东平会让女官这样说话:“原来都是你捣的鬼。”
太后的目光冷漠如同寒冰般,宁王妃仿佛被一盆冷水从头浇下,方才那些不好的预感涌向心头。
太后满脸讥诮:“哀家倒不知道,你还是个通透的人,懂得用王家幕府来为你谋划,从前哀家以为你规规矩矩,胆子又小,总要护着你一些,原来……哀家是小看你了。”
宁王妃的脸色顿时变得煞白,王伯俭他们出事了。
怪不得宁王都已经回到了京里,还不见他们的影子。
太后道:“你留在宁王府没有进宫是在等他们回去吧?”
宁王妃急忙否认:“母后,儿臣……儿臣没有……王府里是几个幕僚,可,儿臣不知道什么王家幕府。”
太后淡淡地道:“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你派去的王府长史和王伯俭已经被东平扣押在了西夏。”
宁王妃全身的血液仿佛都被抽走了,她立即站起身跪在地上:“母后,儿臣并不知道他们在西夏做了什么事,儿臣只是让他们照顾王爷,是不是他们自作主张犯了什么错。”
“还在狡辩,”太后冷笑一声,“你可以在哀家这里什么都不承认,皇上一会儿就要召你过去,皇上可没有哀家的好性子。你的人等着坐收渔翁的时候,被东平捉了个正着,东平已经连夜审问并写成了卷宗呈给皇上,面对真凭实据,看你要怎么辩驳。”
宁王妃顿时浑身没有了力气,她怎么也没想到东平长公主会审问宁王府的人。
她让王伯俭去西夏是为了将太子通敌的证据握在手里,这样就可以掌握主动权,借此向东平示好,将太子的人收为己用,并在西夏安置眼线。
却被东平长公主察觉了。
宁王妃一脸乞求:“母后,儿臣是不甘心,儿臣想要抓住太子,让他永远不得翻身,这样王爷就不用活得战战兢兢。”
太后摇了摇头:“恐怕你不是想对付太子那么简单吧,你还想将手伸到西夏去,”说着奇怪地看着宁王妃,“哀家怎么就被你骗了,闵江宸去了西夏,就能任你支配,你想要做什么?想要将来谋反向西夏借兵不成?我看你是在作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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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九章 走投无路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所以东平是那样的态度,任谁都不喜欢被人算计,尤其是东平刚刚掌握西夏大权。
太后道:“你想要做大齐的摄政皇后,也要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
太后站起身就要走出屋,一副不再理睬宁王妃的模样,宁王妃顿时惊骇,忙爬了过去抱住了太后的腿:“母后,儿臣错了,儿臣错了,儿臣这么做都是为了王爷,儿臣不想让王爷像……像庆王爷那样……儿臣真的没有别的思量。”
“母后,求母后救救儿臣,儿臣知错了。”
太后看着宁王妃:“你出身荣国公府,应该有你两个兄长那样的气度,于是哀家看中了这门亲事,宁王又痴又傻,你若是能将荣国公府管起来,你们也会做一对富贵闲人。是什么让你有了那样的自信,觉得自己能够掌控一切,将所有玩弄于手心当中?”
太后弯下腰,轻声道:“就算你成功在西夏安插了眼线,接下来你要怎么做?找到合适的时机,借用西夏和你哥哥手中的兵马谋反吗?还是找一队侍卫宫变,干脆在皇宫中杀了皇帝。”
“你怎么知道哀家一定会站在你那边?两个都是我的亲生儿子,哀家凭什么杀一个,立一个。宁王做了皇帝,你要做掌权皇后吗?你也配。”
太后一脚踹过去,宁王妃顿时摔了个趔趄。
宁王妃愣在那里,冷汗顺着她额头淌下来。
突然降临在头上的暴风骤雨,将她吓坏了。她是真的吓坏了,她没想到太后会这样大发雷霆,一点都不会护着他们。
皇上和太后斗的那么厉害,再怎么样他们也是太后这一边的,就算出了事,太后也应该会为他们遮掩,可是她忘记了,真的捅到皇上那里,太后首先要保住她自己,不能与皇上正面冲突。
绝不会去管她。
……
太后走到内殿,吩咐程女官:“看着点宁王妃,让她自己想个明白,现在应该怎么办才好。”
程女官应了一声,如果被皇上抓住了把柄,皇上对宁王府起了疑心,以后别说宁王妃就算宁王也没有好日子过,她忽然为宁王妃悲哀起来,如果这件事被宁王妃做成了,太后会怎么处置?
会不会顺水推舟就让宁王府这样做下去,太后选中闵江宸,难道就没有私心吗?
如果是曾经的东平长公主,应该会为宁王府遮掩,可现在的东平是西夏的太后,她手里握着的权利不允许这样做。
终究权利会改变所有的一切。
宁王妃不是不够聪明,只是还没有意识到权利的残酷,自以为是地做了过河的卒子。
太后摇了摇头:“哀家也没想到,东平已经有这样的手腕。”
不过,没有这样的手腕,怎么治理国家,东平再也不是那个能听母亲劝说,就改变想法的孩子了。
她是该觉得欣慰还是失望。
程女官重新回到前殿,宁王妃已经做到了椅子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程女官端了一杯热茶过去:“王妃,皇上一会儿定然要传您,您可要做好准备,您也不要怪太后,您也知道太后和皇上的关系,太后这时候为您说话,恐怕皇上更会记恨宁王府。”
说完话程女官准备退出去,却被宁王妃一把拉住:“劳烦姑姑在太后面前为我求求情,我也是一时煳涂,我是真的没想到这件事能出纰漏,我没有害人,只不过是想要向东平长公主买个好罢了。”
程女官道:“您说的这些我都信,可是您要让皇上相信,没有无缘无故的付出,您做这么多事,怎么可能什么都不求呢?您要求什么?”
宁王妃一阵阵的发冷。
程女官的话回荡在她的耳边,面前的茶水已经空了,没有人再来给她续茶,她从一个高高在上的王妃一下子掉落下来成为了一个罪人。
一步走错,步步错。
可是她不明白,明明安排的那么好。
闵江宸可以嫁去西夏,太子的阴谋被揭发,东平长公主会私下里与宁王府交好。本来是皆大欢喜的事,为什么就成了这个结果。
天塌下来了,没有人帮她顶着。
她不能待在慈宁宫永远不走出去,她必然要面对皇帝,面对惩罚。
哥哥会不会救她?一会儿哥哥知道这件事会怎么做?
她以为太后终究会回来,可是太后就这样一去不复返。
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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