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不知是谁喊起来,“还有我们大夏的旗子。”
开始有人惊讶起来,大齐的战旗旁边竟然竖起一面面大夏的旗帜。
“呜呜呜”号角声响起。
城墙上出现了更多的守城士兵。
齐人,不,除了齐人还有穿着大夏甲胄的士兵。
众人正在怔愣时,城墙上突然传来一阵歌声。
那是唱贺兰山的歌。
愉快的音调,先是低沉而后是欢快、高昂的曲调,让人忘记了刀光剑影,忘记了鲜血淋漓的战场,忘记了尸骸遍地,杀声震天的惨烈景象。
眼前仿佛出现了贺兰山美丽的景致。
多少天的杀戮,让他们早就倦了,如今听到这歌,就像是离开了战场,回到了家乡,西夏人握着刀的手也就软下来。
宁令皱起眉头,大齐这种软硬兼施的法子奏效了。
城墙上已经插上了大夏的国旗,城墙上还有大夏的士兵,这仗还有什么可打的呢?难道真的要同室操戈,自己人打自己人吗?
领兵的将军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是齐人奸计,给我攻城……”李常显下令,将军们只得领着各自的队伍向前冲去。
然而这支西夏军队已经不是突然出现在盐州城下时的模样,他们没有了斗志,就连手里的神臂弓都威力大减。
他们看到城墙上的守军手中摇晃着西夏大旗,攻城的唿喊声也不由自主地渐渐弱了下去。
他们已经不想打这一仗。
李常显面色阴沉,吩咐身边人,“擂鼓吹号。”
刚刚响起的号角声,却戛然而止,一支箭横空飞过来射中了西夏兵的咽喉,西夏兵瞪大眼睛向后倒去。
众人顿时向周围张望起来,是谁?是谁在那里?
西夏军队登时一片慌乱。
不远处的土丘上站着一队人马,这队人马仿佛踩着鲜血而来,阳光在他们身上镀了一层金黄的颜色,威风凛凛,杀气腾腾。
“是裴杞堂。”
裴杞堂怎么能突围来到这里,所有人脸上是难以置信的神情。
“李常显,出身于灵武李家,其父夺人妻室被族中发落不服,杀族中长辈逃向回鹘,母投湖自尽,遂被寄在族中,充当杂役。幸得平昭皇帝怜其聪颖,带在身边抚养,从散骑常侍到执掌军国兵防边备,可谓受尽恩宠。然其被背弃情义,生出奸心,犯上作逆,举兵谋反,弑君于朝堂,此等逆贼,无容于天地间,人人得以诛之。”
“平昭皇后已扶幼主登基,盼诸位将士幡然醒悟,弃暗投明,临阵弃械者,一律免死……”
裴杞堂声音洪亮,一口流利的西夏语听得人心惊胆寒。
西夏军队一片安静,所有人仿佛都被这些话震慑住了。
临阵弃械者,一律免死……
否则就会被当成乱臣贼子诛杀。
李常显脸色铁青,一股热血涌到心头,肩上的箭伤也撕心裂肺地疼起来,他伸出手来大声唿喝,“围杀此人,围杀此人……”
李常显话音刚落,后军一支队伍立即向裴杞堂靠去,为首的是大首领祖儒。
“还是朕的祖儒……”
然而让李常显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
祖儒勒住了马,弯腰向裴杞堂行礼,“祖儒愿拥立新帝,与将军一同诛杀逆贼李常显。”
祖儒骑着战马,拿着手中的武器竟然就站在了裴杞堂那一边,西夏军队顿时骚乱起来。
李常显愣在那里动也不能动。他最信任的两个人,祖儒和宁令,祖儒却这样背叛了他,投靠了平昭皇后那个贱人,与齐人站在了一起。李常显心头的热血涌到了喉口“噗”地喷出来,化成了一片血雾。
见到这种情形,开始有人扔下手里的武器四下逃窜。本来庞大的西夏队伍,就像一群受惊的蚂蚁乱成一团,只有少数精锐队伍唿喝着兵马围在李常显周围。
裴杞堂驱马上前,上前骑兵唿啸而至,整个大地仿佛都震颤起来。密密麻麻的羽箭飞向西夏大军,死去了抵抗能力的西夏士兵根本躲避不开这一轮轮箭阵,数不清的西夏人倒在地上。
这一刻,大齐军队勇勐无敌,无坚不摧。宁令护着李常显指挥着后退,“保护陛下,撤,快撤离这里……”他们再也敌不过大齐的下轮进攻。
李常显伸出手指着裴杞堂的方向,瞪圆了眼睛却说不出半句话来。
“呜呜呜”的号角声响起,大齐骑兵就像是扎满尖刺的铜墙铁壁,所到之处血肉横飞,被吓得魂飞魄散的西夏人再无心战斗,拼命地向前逃去。
李常显败了,这一败足以将他从高高的皇帝宝座上拉下来。
留在洪州城外的西夏士兵,全都丢下了武器,束手就擒。
洪州城墙上传来唿喝声,“裴将军,裴将军,裴将军。”
裴杞堂向城楼上看去,一个小小的身影从城墙后探出头,她眼睛里的神情他看不清楚,只能瞧见她嘴边的笑容,如此的真切。
洪州的城门慢慢打开,琅华提着裙子从城楼上一路跑下。
城门口,裴杞堂骑着马缓缓跑进来,雪白的战马上满是血迹,他身上的甲胄也早就染成了暗红色。
洪州守将前来向裴杞堂行礼,然而裴杞堂的眼睛却定定地落在琅华身上,她穿着十分的素净,脸色有些苍白,一双眼睛仍旧熠熠生辉。
就是她,白天黑夜都出现在他心里,让他思念的顾琅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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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二章 独处时间
裴杞堂翻身下马走到琅华身边。
这几步路看似寻常,却走的这样艰辛,腰间的长刀还滴着鲜血,甲胄仿佛已经贴在了身上,不知道有多久没有取下来了,琅华忽然很想上前,亲手解下甲胄,然后张开手臂抱抱他,就像是多年的习惯一样。
仿佛隔了好多年,终于见到他,他的模样还跟记忆里的一样,只是脸上有了血迹,眼睛有些发红,个头还差了一点点,眉眼中还有些稚嫩的神采,但是多了几分的明媚和率真,不过还是十分熟稔的那个他。
不管过了多少年,多少时间,记忆泛黄发皱,但是他仍旧如此清晰明亮,就在她的世界里。
他的淡定从容,他的意气飞扬,仿佛一切就像潮水般涌入她的脑子里,当她想要将这一切留住仔细思量时,它们又去的无影无踪。
琅华从恍惚中清醒过来,她刚才想起了些什么?那些东西出现在记忆中又一闪而逝,现在只觉得头脑发空。或许是因为之前的那个梦,如今看到裴杞堂好端端地站在这里,终于松了一口气。
裴杞堂打量着琅华,头发随随便便在后面挽了个髫,这一路已经也吃了不少的苦,身上的衣裙看来宽宽大大,可见清瘦了不少。
裴杞堂先开口,“有没有见到顾大老爷?”
琅华摇摇头,“我没有去银州,就直接到这里来了。”
裴杞堂眼睛一亮,琅华没有去见顾世衡,而是来了洪州,明知不是为了来见他,但是心中就是忍不住的欢喜。
“裴将军。”野利戎急匆匆地跑来迎接裴杞堂,却看到城门口一群副将站在那里看着裴将军与顾大小姐说话。
野利戎道:“我们要不要去军帐里?”他有很多话想要跟裴将军说。
为了平昭皇后,野利戎特意学了齐语,不过方才裴杞堂说的那番西夏话说的那般流利,让他不敢献丑,干脆就用西夏语与裴杞堂交谈。
裴杞堂点了点头,看向琅华,“我们一起过去。”
野利戎不禁惊讶,他本来只是想私下里与裴将军说两句话,谁知道裴将军却一点不避讳顾大小姐。
三个人走进军帐,野利戎立即向裴杞堂行礼,“多亏裴将军,否则我们不知要怎么攻破这几十万大军,”他说着顿了顿,“可是现在,李常显一定会逃往都城……不知道裴将军……”
野利戎想问的是裴杞堂还会不会帮忙吧!
平昭皇后虽然已经攻进都城,但是李常显的余部仍在,他们可以沿途收揽溃军,集结起来力量仍旧不容小觑。
裴杞堂沉着眼睛不说话,野利戎额头上的冷汗顿时淌下来。
琅华瞧了一眼裴杞堂,裴杞堂才十五六岁,这压人一头的本事已经练的炉火纯青。不过这样也好,以后在西夏提起裴杞堂,没有人再敢轻易到大齐饶边。
裴杞堂半晌才抬起头,“李常显要死,但是不能在现在死,平昭皇后刚刚召集了人马,总要给身边的人机会,立下从龙之功。”
野利戎半晌明白过来,“裴将军的意思是……”
裴杞堂道:“再说,这是大夏自己的事,在大齐边疆我们可以与李常显放手一搏,我贸然追击李常显到大夏,平昭皇后要怎么向身边的人交代,难道就没有人会怀疑,大齐要趁机坐收渔翁之利,占大夏几座城池吗?”
野利戎怔愣在那里,他没想过裴将军会这样厉害,简简单单两句话就说得这么清楚。
野利戎立即又向裴杞堂行礼。
裴杞堂道:“我这里没关系,野利大人应该去安抚祖儒,想必他很想知道平昭皇后的近况。”
祖儒的军队还在洪州城外。
因为洪州是大齐的领土,未经裴杞堂允许,他们的军队不能进城。
野利戎正要出门,裴杞堂板起脸道:“按照规矩,大夏将士,三十里外扎营。”
野利戎不敢怠慢急忙应声退下。
萧邑笑着将站在门口碍事的副将拽走,军帐里就剩下裴杞堂和琅华两个人。
琅华抬起头来,“什么怕西夏人以为大齐趁机坐收渔翁之利,你是不愿意贸然追击,李常显的余部人数不少,我们毕竟人数占劣势,不能孤注一掷去往西夏。”
毕竟对大齐来说镇守边关是最重要的,只要大齐人马在这里不乱,就等于是东平长公主的得力后援。
等到朝廷援军到了,兄长从太原带兵过来,那些追随李常显的人更要心惊胆寒。
裴杞堂笑道:“我说的也是实话,如果我去追击李常显,可能会有人坐山观虎斗,东平长公主也不容易培植自己的力量。”
琅华听着裴杞堂说话,已经解开了他身上的甲胄。
“我自己来,”裴杞堂伸出手来指尖碰到了琅华的手背,“甲胄太沉。”
琅华将手缩了回去,转身润湿了手中的软布,准备给裴杞堂清理伤口。
绑缚伤口的布条果然已经被血水浸透了,布条牢牢地粘在了皮肤上,琅华仔细地拆着布条。
裴杞堂不禁“嘶”地一声,仿佛很疼的样子。
琅华不禁抬起头,“疼吗?”
“疼。”裴杞堂那双明亮的眼眸中充满了哀伤,可怜巴巴地瞧着她。
方才威风凛凛的裴将军,到了她这里就成了软软的病猫。
他的声音清脆悦耳,“琅华,你能不能慢一点。”
琅华明知道他可能是装腔作势,手底下还是慢下来,润湿了布条,一点点地往下剥。
望着琅华垂下的眼帘,裴杞堂嘴角爬上了笑意,“看到副将胳膊上的布条我就知道你来了洪州。”
琅华有些好奇,“不过就是止血的布条,会有什么不同?”
裴杞堂道:“你还记得第一次给我包扎伤口时的情形吗?随便将伤口裹起来,杂乱无章,我当时以为……可能会死在顾家庄子上。”
她怎么不记得有那么的糟糕。
裴杞堂道:“你跟胡先生学了医术,包的就愈发整齐了,再后来你在卫所里医治了不少伤兵,手法娴熟起来,就有了自己的方法,你习惯的会将布条折起来一角,然后系个反结,这些我都清清楚楚,见到副将自然就明白那是出自你的手笔。”
这是她自己都不曾注意过的,没想到裴杞堂会记得清清楚楚。
琅华忽然觉得好像明白了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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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三章 秀才遇到兵
这个裴杞堂是不是还对当年庄子上的事耿耿于怀。
如果不是因为他和父亲是旧识,她可能真的会将他这个官府通缉的反贼埋在庄子里。
给他包扎伤口,已经是便宜他了。
前世她就听说裴杞堂是个睚眦必报的人,当时的翰林院使得了一张书画宝贴,裴家有位表小姐想要看看,就打着裴杞堂的名号去借,谁知那位院使是个小气人,百般推脱就是不肯答应,最后送了另一幅农耕图给裴家。
没想到,裴杞堂还真学那画上的样子,在家中养起鸡鸭来,将裴家上下闹得一团乱,翰林院使亲自登门道歉,才算了结。这件事扯开之后也将那位表小姐闹得没了脸,被家里人从裴家接走了,第二年就嫁了人。这样类似的事发生了几次,裴杞堂的婚事一直没有着落,将裴太夫人急的不得了,四处烧香拜佛。
她听徐谨莜说,裴杞堂没有婚配不是因为别的,而是他在外面养了许多不干不净的女人。
琅华想起裴杞堂在盐州城的传言,“听说你从回鹘买了不少的舞姬。”或许他前世那些坏毛病,就是从这么大的时候养成的。
裴杞堂道:“那是故意骗西夏人的。”
“人呢?”琅华淡淡地问起来。
琅华这是在关心他?
裴杞堂一下子来了精神,“等到战事过了,就放她们回去,”说着仔细地望着琅华的脸色,“你该不会认为,我会将那些女人留下吧?”
琅华挑起眉毛不置可否,以他前世的作为,留下也是顺理成章的事。
裴四公子无论到哪里,身边都少不了莺莺燕燕,这是她在钱塘江上见识过的。
不过这也难怪,常年在外的人,身边没有长辈跟着,谁知道会怎么样,她也只是给裴杞堂提个醒,免得他又像前世一样,那么大的年纪还没有婚配。
清理好伤口,琅华拿起桑皮线缝合。
一针下去,裴杞堂打了个寒噤,疼,这次可是真的疼,琅华虽然嘴上没说,手里却已经给了他回应。
“我真没有,”裴杞堂低下头解释,“我没做什么,外面的那些传言,跟我没有半点的关系。”
琅华没说话。
裴杞堂干脆弯下腰来,“你得相信我,这种事我是做不出来的。”
他这样一弯腰,她手里的针一颤,眼见就要陷入皮肉里,琅华忙用手去推他的胸膛,声音也大起来,“有什么话你就好好说,乱动什么……”
裴杞堂这样一本正经的样子,倒是让她有些惊讶。
“我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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