胆儿么?他们还以为哪里得罪了咱们大明,存了心要给他们来个亡国灭种呢,那种情况下若不投降,待杨德全杀红了眼,谁知会不会派兵登陆杀他大名全家呢……”
秦堪苦笑道:“这可真是柳暗花明呀,现在可好了,不仅长崎被吓得投降,连日本天皇和最大两个大名都吓到了,争先恐后来给咱们大明朝贡,我本来准备派人去日本与这三位洽谈通商之事,如今似乎没这个必要了。”
丁顺迟疑道:“属下正觉得奇怪,长崎一战虽是我大明大获全胜,也不至于把天皇和那两位势力最大的大名吓得朝贡呀,这其中会不会有诈?”
秦堪笑道:“不会有诈,你不懂日本的国情,日本这个民族可以说是最卑劣最没节操的,典型的欺软怕硬,你若跟他们点头哈腰,他们不但瞧不起你,而且想着法儿的欺负你,你若结结实实揍他们一顿,他们反倒服你了,以后跟日本人打交道只管用拳头说话,他们就服这个,若跟他们太客气,不但对不起自己,更对不起他们对咱们天朝上国虔诚的跪舔之心,很伤两国友谊的……”(未完待续。。)
第六百八十三章 百年大敌
百余年的闭关锁国,明朝人对日本的了解确实不深,他们眼里的日本人形象很大部分来源于倭寇,他们梳着髡头,穿着和服,一脸凶神恶煞扬着倭刀,用最残忍的法子杀害大明的百姓,掠夺百姓的财物,最后狂笑着扬长而去……
对日本人的这种认知太过片面,日本是个很极端的民族,对弱者他们毫不同情,如同对待大明的百姓一样,在他们眼里,弱者的生命与猪狗无异,可以尽情屠戮,而对强者,他们则深深臣服膜拜,哪怕强者拿刀一片片活剐了他们,他们也认为这是一种光荣,被强者活剐的光荣。
日本人的这种思维其实跟蒙古人颇有相同之处,两者都是自然界残酷法则的奉行者,都信奉强者为尊的处世理念,简单的说,若全家只有一份食物,这份食物必然毫无争议地给家中最年轻力壮的人吃,老人妇女孩子只能饿着,只有家中的壮年吃饱了才有能力从外面弄来更多的食物,这种处世理念与大明的儒家学说大相径庭,然而日本与蒙古也有不同之处,同样**裸的事情,蒙古人做得很磊落很直爽,日本人却在这种残酷的本质表面披上一层虚伪至极的礼仪外衣,粗略一看颇觉赏心悦目,看久了却令人对这个民族产生不寒而栗之感。
秦堪很清楚五百年后这个看似彬彬有礼的民族给中国带来多么惨痛的战争,在他心里。对日本人的憎恨尤胜蒙古人,当然,最警惕的也是日本人。
杨德全稀里糊涂跟日本打了一仗,对秦堪来说深感意外,不过内心里却是非常畅快的,他甚至暗暗下了决定,朱厚照不方便封赏,他秦堪却可以封赏,大明大亮敲锣打鼓送他千两黄金,不仅能笼络天津水师的人心。更让别的水师眼红嫉妒。有了杨德全这盏苦海明灯,还怕别人不争而效仿?于是今日泉州水师游到日本轰两炮,明日宁波水师游到日本轰两炮,无辜的日本天皇哭晕在茅房……
想想都觉得很畅快呀。
“公爷……公爷!”
丁顺加重语气将秦堪唤回了魂:“公爷何故笑得如此缥缈?”
“想起了一桩很高兴的事儿……”秦堪回过神敛住笑。清咳两声道:“日本国主和两位大名的使者正在赴京朝拜的路上。估摸着明日也该到京师了。你安排下去,命京师锦衣卫暗中保护,莫让三位使者出了什么差错。坏了大事。”
丁顺笑道:“既然日本天皇的使者来了,公爷是不是打算直接跟他谈通商之事?”
秦堪横了他一眼,道:“通商之事确实要谈,但不是跟日本天皇的使者谈,而是跟那两位大名的使者谈……”
丁顺吃惊道:“属下愚钝,天皇……应该比那两位所谓的大名大吧?”
“理论上来说,天皇确实大,但今日不同往昔,如今的日本正是战国幕府时代,小小弹丸之地竟有几十个大名势力打来打去,而名义上最大的天皇嘛,自然是落翅的凤凰不如鸡,人人见了他都得磕头,可谁都没把他放在眼里,日子过得跟要饭的似的……”秦堪说着脸上带了几分幸灾乐祸的笑意。
“……听说日本上一代后土御门天皇逝世要举行葬礼,但他们皇宫库房空得能跑耗子,七拼八凑也只凑了百贯钱,草草给后土天皇裹在一张席子里埋了,而新一代天皇后柏原更惨,连登基仪式都没办,就这么静悄悄跟做贼似的上位了,后来新天皇被人戳脊梁骨戳得实在难受,鼓起勇气向势力最大的大名细川氏要点银钱办登基大典,谁知被细川氏一句话顶了回去:‘即位大礼仪式毫无益处,徒费钱孥’,于是堂堂天皇当了快九年仍旧名不正言不顺,至今未办大礼……”
丁顺听得瞠目结舌,半晌方才咋舌道:“今日方知日本天皇处境如此凄凉,公爷曾说天皇连屁帘子都不一定挂得起,这话原来不是戏言,而是大实话呀。”
秦堪叹道:“换了我是日本天皇,日子过成这样了,老爹葬不起,自己登基大礼也办不起,这么窝囊活着还不如一头撞死,可他们天皇如今仍活得好好的,由此可见日本人脸皮有多厚,多么不知廉耻。”
丁顺眼睛眨了眨,迟疑试探道:“听公爷话里的意思,您似乎对日本有很大的……敌意?”
秦堪似笑非笑:“不然呢?我难不成要把这群不知廉耻的东西当祖宗供着?”
脸色渐渐变得肃然,秦堪加重了语气道:“丁顺,你要好好正视日本这个国家,不要被他们暂时的奴颜婢膝所迷惑,一旦他们的实力膨胀,他们便会撕掉谦卑的伪装,露出狰狞的獠牙,他们,比蒙古人更可怕,蒙古只是我大明的十年之患,而日本,是我大明的百年之患!”
丁顺似懂非懂,睁着茫然的眼睛楞神许久,最后重重点头,虽然还是没怎么明白公爷的话,不过公爷既然如此敌视日本,丁顺以后自然不会对他们太客气。
“公爷,日本使者眼看明后日便要到京师了,那时您看……”丁顺试探着问道。
秦堪笑了:“好吃好喝招待他们,不谋全局者,不足谋一域,没必要对几个使者撒气,我要的是日本数十年甚至百年内的颓靡不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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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论文斗还是武斗,胜利者有胜利者的收获。
朝会散后,大臣们还没走出宫门,早早守侯在宫门外的厂卫如虎如狼,开始按图索骥拿人,包括兵部左侍郎曹元和给事中冯渊在内,当场拿下涉案文官共计五十余人,徒然之间,朝堂经历了一场血腥清洗。
日落之时,一辆马车静静等候在刑部大堂外,马车帘子掀开,秦堪那张白净俊秀的脸庞出现在刑部官员面前,满脸惊慌惶恐的刑部官员陪着笑,毕恭毕敬将下狱半月的天津知府严嵩送了出来。
看着严嵩浑身伤痕累累,一袭白色囚衣布满了一道又一道干枯暗红的血痕,显然在狱中受了不轻的刑罚,秦堪的脸色渐渐阴沉下来。
刑部官员见到秦堪不善的神色,顿觉浑身发软,膝盖不受控制,扑通一下跪在马车车辕前不住磕头求饶。
反倒是严嵩一派释然,洒脱地笑了笑,道:“罢了,此生还能与公爷再见,便是上天垂怜开恩,公爷何必与这些小人物见识?”
秦堪脸上的杀机渐渐消散,沉默许久,长叹道:“惟中这次被我连累,你受苦了,我对不住你。”
严嵩忍着疼痛,朝秦堪长长一揖:“士为知己者死,严惟中虽死犹荣。”
秦堪感动地拍了拍他的肩,笑道:“回去好好养伤,伤好以后你还得继续为我卖命呢。”
严嵩也笑:“鞠躬尽瘁而已矣。”
受尽酷刑的严嵩精神很不好,四肢稍稍动一下便渗血,严嵩这人倒也硬气,疼得额头冷汗潸潸却仿若无觉,仍与秦堪谈笑风生。
秦堪亲自伸手搀扶着严嵩上了马车,命人将其送回家静养,并从太医院请了几位专治外伤的太医赴严府瞧伤,严嵩做官颇为清苦,或许是年轻的缘故,收受贿赂时脸皮太薄,不像秦堪这种老油条放得开,于是秦堪又命人从自家库房弄了一些山参鹿茸之类的名贵药材送去严府,同时还送了一万两银子。
夜里,秦堪仍留在北镇抚司没回家,近日朝堂清洗了一大批文官,对这些人的具体定罪,如何让他们落下口供罪状,如何搜罗人证物证,以及怎样趁此机会将自己的党羽填补这些空余出来的位置等等,这些事情都需要秦堪的亲自操刀。
灯火通明的烛光下,秦堪握着一支羊毫大斗笔,正在一张偌大的宣纸上提着字。
秦堪很少写字,这幅字是特意送给严嵩的,内容很积极很励志。
“沉舟侧畔,自有千帆竟发;病树前头,却是万木逢春。”
妙笔挥毫完毕,秦堪退了两步,看着自己刚刚书就的墨宝,越看眉头越紧蹙,很显然,秦公爷的墨宝跟外表不成正比,越看越不顺眼,来到这个时代好些年了,可秦堪的一笔臭字委实有点拿不出手。
当然,大概只有丁顺这种文盲才会没皮没脸地盲目吹嘘。
“好字!公爷这手字龙飞凤舞,妙笔生花……”
秦堪烦躁地将字揉成一团,扔得远远的,静下心又重新写了一幅,还是不满意。
秦公爷有时候耐心委实不怎么好,书法屡屡受挫之后,这次索性连笔都扔了出去,脸色也渐渐有些铁青了。
“丁顺!”
“属下在。”
“派人去国子监挑一个书法出众的人,刀架在脖子上逼他写一幅我刚才写的字,然后给我送来,我写好落款盖好私印后送去严嵩府上。”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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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八十四章 使团进京
送礼这种事关键要看心意,心意到了,情分也就到了,至于这心意是抢来的还是坑来的……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一幅饱含国子监贡生血泪的书法完美书就,秦堪兴致勃勃落了款,轻松盖上了自己的私印,这幅笔走龙蛇颇具大家气象的大字便归在秦堪名下,左瞧右瞧,秦堪越看越觉得这幅字写得好,而且本来就应该是自己这种大人物才写得出的字。
依依不舍地命人将这幅字送到严嵩府上,再派人将吓得差点失禁的倒霉贡生送回去,秦堪心中满满的满足。
…………
京师真正风平浪静了,随着五十余名文官锒铛入狱,这一次的朝争也算划上一个句号,天津东港重新繁忙起来,一艘艘巨舰的龙骨在东港一字排开,谓为壮观,而京师的文官们却集体失声,作为朝争的失败者,文官们已默认了秦堪为首的勋贵团体参与海运的事实,朝会结束后的几天里,朝中竟出奇地安静,再无一人参劾天津造船一事,显然文官内部已不声不响达成了这个无奈的共识,他们无法拦阻秦堪的意志,于是选择了妥协。
历经千辛万苦做到了这个结果,秦堪自然不会跟文官们客气,一道命令飞马传到天津,命天津东港加快造船速度,天津水师则勤加操练将士,演练火炮,行事纵稍显张扬亦无不可。这本来便是秦堪拿身家性命搏来的胜利果实,如今该是品尝它的时候。
两天后的清晨。一行衣着怪异的人踏着黎明的曙光来到京师朝阳门前,他们人数不多,大约近百,每个人却穿着一套颇为古怪的白色和服,时下虽是微寒早春,脚下却踩着一双木屐,百来人行走间踏踏作响,人人环臂抱着一柄长长的倭刀,骑马行至京师城门口,未听任何人招呼。每个人自动自觉地下了马。定定站在城门前仰首望着巍峨高耸的京师城楼,仿佛被这座古城的磅礴恢弘气势所震慑,久久不言不动,状若痴呆。
许久之后。为首一名三十多岁的日本男子忽然将倭刀搁在地上。然后跪在尘土里。行了一个五体投地式的大礼,身后的所有日本人也跟着跪下,守门的军士惊呆了。没等他们开口询问,为首那名日本男子却吐气开声,一张嘴竟是一口熟练的汉语。
“日本国后柏原天皇陛下使者知仁亲王,日本国室町幕府管领细川氏使者细川澄元,日本国周防管领带大名大内氏使者大内隆弘,参拜大明国天可汗皇帝陛下,蛮国藩属家臣祝天可汗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席话说完,众日本人实实在在面朝城门磕了三个响头,磕得砰砰作响,城门前尘土飞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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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爷,日本使团已至京师,今早礼部尚书张升亲至朝阳门外迎接,并由鸿胪寺正卿将其接引至鸿胪寺馆暂住,太常寺四夷馆派了三名通译随伴,等待礼部官员安排时日觐见陛下……”
丁顺详细地向秦堪禀报着日本使团的行止,自从上次秦堪一脸严肃地告诉丁顺要正视日本这个弹丸小国后,丁顺果真对其使团留意起来,他们的一举一动皆在丁顺眼里。
秦堪不自禁地皱了皱眉,尽管在这个时代日本对大明宗主国毕恭毕敬,挑不出丝毫错处,可秦堪受到前世一些惨痛历史的影响,听到“日本”二字便忍不住心生恶感,这种恶感几乎形成了条件反射,怎么也扳正不了心态。
“三方使者都是什么人?”秦堪淡淡问道。
丁顺早就将日本使团的底细查清楚了,闻言如数家珍道:“为首的是日本天皇的第二子,知仁亲王,他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代表细川氏大名的使者名叫细川澄元,是掌权大名细川政元的养子,代表大内氏大名的使者名叫大内隆弘,是掌权大名大内义兴的胞兄,余者皆是三方家族武士,日本使团便由这三方人马构成。”
秦堪眉头皱得更深了,喃喃道:“日本国主的亲儿子,细川氏大名的养子,大内氏大名的亲哥哥,这帮日本人倒是诚意十足呀……”
丁顺笑道:“果如公爷所言,这帮日本人对强国的态度足够恭敬,从进京师到现在,不管谁跟他们说话都是先使劲鞠一躬,遇到官位高一点的更是如同给亲爹上坟似的,今早礼部尚书张大人出城相迎,那三个使者听说是我大明的礼部堂官,立马不管不顾给张升跪下,连磕了九个响头,吓得张升老脸发绿,二话不说也跟他们一起跪下磕头,这帮化外蛮夷不懂礼数,三跪九拜那是朝拜皇帝的礼仪,张升那老头儿受得起么?”
秦堪被逗乐了,忍不住噗嗤一笑。
丁顺叹道:“好好的大清早,张大人没招谁没惹谁,无缘无故陪着日本人连磕了九个响头,为了彰显我宗主国宽宏气度偏偏发作不得,说了几句客套话,命鸿胪寺官员安排使团行止后拂袖而去,那帮日本人一连串的点头哈腰道谢,他们还觉得大明的礼部堂官特仗义特谦逊,他们磕头张大人也跟着磕头,一点也没比他们磕得少,两伙人跟拜把子似的对着磕,难为张大人七十来岁的年纪,一大早磕头磕得七荤八素,回了家腰都直不起来了,躺在床上直嚷嚷,说这帮日本人八成是故意谋害天朝重臣……”
秦堪哈哈大笑起来,随即面色一整,沉吟道:“日本使团断绝朝贡已有百年,这次杨德全在日本长崎轰了几炮,扬我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