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伪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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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伪君子- 第1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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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鞑子之手立了大功,义州卫也不必再裁撤,好个一石三鸟之计!

    众官吏忍住恶心恐惧,纷纷指着钱宪血淋淋的人头大声喝骂不止。

    一片喧嚣中,钦差大人秦堪一脸冷峻之色站了出来。

    “没想到小小义州竟糜烂至此,本官奉皇命巡视辽东,如此大恶怎可不纠?如此逆行怎可不查?祸起萧墙,边镇不靖,大明奚安?”

    众官吏心一沉,惊疑地看着秦堪。

    秦堪面朝京师方向拱拱手,肃然道:“本官临行前受陛下和朝廷托付,命本官好生巡视辽东,今晚义州卫指挥使钱宪造反作乱,知府刘平贵昏迷不醒,义州群龙无首,本官不才,手握节调辽东诸文武官将之权,此刻开始正式接管义州,诸位大人暂各施其职,不必惊慌,本官麾下锦衣卫查清一切后,诸位是清是浊,是黑是白,本官自有定论。”

    同知王松龄神情一滞,还来不及说什么,却听秦堪扬声大喝道:“杨志勇!”

    “在!”杨志勇凛然抱拳。

    “传本官令,派兵进驻义州知府衙门,义州卫官兵驻城外,勇士营接管义州城防。”

    “是!”

    一日一夜的策划,终于到了收获的时候。

    几句话里,秦堪顺理成章接管了义州的军政事务,一众大小官吏脸色难看,奈何秦堪的理由无比正义,钱宪领兵作乱也是事实,小小义州出了这种事情,教朝廷如何还信得过义州的文官武将?

    杨志勇领着少年兵们领命而去,同知王松龄却始终觉得今晚之乱很不正常,仿佛一切都商量好了似的,心中隐隐有些疑问,张了张嘴,却见秦堪一脸笑意地盯着他,眼中杀机一闪而逝。

    王松龄生生打了个冷战,忽然明白了些什么,于是紧紧闭上嘴,再不敢说一个字。

    义州已被秦堪完全接管,城内不知何时多了一些陌生人,这些人穿着粗布麻衫,神情鬼祟地四处游荡,到了晚间便有一个又一个的布衣汉子走进钦差行辕,没过多久又走出来。

    下级的小吏们不清楚,可义州的几位知县以及同知,推官,照磨等官员谈起此事却勃然变色。

    那些布衣汉子大约便是传说中的锦衣卫密探了,义州城经过这一番清理,大小官吏不知多少人倒霉,多少人罢官,这年头不分内地边镇,哪个当官的底子真正能做到一清二白?谁没有几件见不得人的事?钦差大人动用了锦衣卫一查,谁黑谁更黑,桩桩件件一目了然,如何处置义州官员,仅在秦堪的一念之间。

    几位挂着监察御史头衔的官员正义愤填膺写着状告钦差秦堪义州倒行逆施,专横擅权的奏疏,待听得无数锦衣密探入义州城的消息后,官员们呆楞许久,搁下手中的笔黯然长叹,不甘不愿的悄悄将没写完的奏疏点燃烧掉。

    义州变天了,主动权已不在官员们手中,朝夕之间已尽握秦堪之手,这是不得不承认的事实。

    …………

    …………

    知府衙门内院,刘平贵头绑布带,左脸高高肿起,有气无力地躺在床榻上呻吟。

    秦堪坐在床头一脸同情地瞧着他。

    “刘知府受苦了,那晚情势太过危急,大家都慌了,不过知府大人的气节委实令本官敬佩,义州还没被贼兵攻破,大人便满怀忠义跳楼殉国,实在令本官敬佩得五体投地,虽然跳的只是二楼,稍嫌矮了一点,但心意到了就行……”

    刘平贵面颊狠狠抽搐几下,艰难地扭头瞧着他:“敢问钦差大人,你送往京师朝廷的奏疏上是这么写的吗?”

    “那当然,本官特意浓墨重笔保举大人气节可嘉,宁死不为俘虏,堪称我大明文官典范,相信朝廷吏部很快会提拔知府大人的。”

    刘平贵脸色顿时青红不定,似怒似喜变幻莫测。

    好,有了这份功劳报送朝廷,什么仇恨都可以不计较了。

    长叹口气,刘平贵瞧着秦堪,幽幽道:“……是你推我下去的。”

    “咳咳咳……”秦堪只好大声咳嗽,一边咳一边心虚地转过脸。

    “刘大人摔伤了脑子一定没康复,你是跳楼殉国……”

    刘平贵语气幽怨且执拗:“不,是你下黑手把我推下去的……”(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三章 坚实后援

    给台阶都不肯下,秦堪对刘平贵很无语。!

    跳楼殉国多好听,不但高风亮节,收获满朝赞颂,而且也是非常绚丽的一笔政治资本,以后不管刘平贵升了什么官儿,出行仪仗只消打上“跳楼殉国未遂刘平贵”的旗帜,满天神佛都为他让道。

    偏偏刘知府还在计较谁推他下楼的细枝末节,目光短浅的家伙!

    “是跳楼殉国!”秦堪不得不咬重了语气再次重复,而且目光不善地瞪着刘平贵。

    如果这家伙还敢说一句推他下楼的混帐话,秦堪决定立马派出快马追回赴京师的信使,报送朝廷的奏疏取消,改为刘平贵闻敌至大惊失措,逃命时不慎从二楼摔下……

    凭心而论,这才是事实真相。

    幸好刘平贵脑子摔得并不重,只是间歇性抽风,很快反应过来了。

    “好,下官跳楼殉国……唉,惭愧!”刘平贵老脸微红,看来确实有惭愧的意思。

    秦堪表示很理解,毕竟逃命逃成了大英雄,稍微有点羞耻心的人都会脸红一下的,刘平贵还能脸红,说明读书人养了几十年的浩然之气没有全部当成屁放出去。

    刘平贵老脸红了一下便恢复如常,目光隐隐有几分兴奋的光芒。

    跳楼殉国,这四个字写进奏疏,落在皇上和朝堂大臣们眼里有着多么沉重的分量,他比秦堪更清楚,委实是一笔非常浓重的政治资本,可以肯定数月之后,吏部便会传来一纸调令,从此他再也不会在这个危机重重的关外穷壤孤城里终老了。

    巨大的政治利益面前,杀父之仇都可以原谅,推他下楼这点小事更不值一提了,刘平贵甚至觉得秦堪这一推推得好,摔一下能换来如此巨大的利益,多推几次也无妨的。只要别玩过火,三楼以上刘平贵肯定不会答应了……

    复杂地瞧着秦堪,刘平贵长叹道:“秦大人好算计,下官直到今日才想明白你为何不去辽阳府,反而中途改道到我这个穷壤小城里来……”

    秦堪饶有兴味地看着他:“刘大人忽然变聪明了?”

    刘平贵定定盯着秦堪,叹道:“下官以前目光太短浅了。只盯着义州这块小地方。没有放眼整个辽东,其实当初你来的时候我若仔细想一想,你的来意并不难猜到……辽东之患,不仅患在鞑靼瓦剌朵颜这些异族部落犯边,更患在我大明边镇军制糜烂,辽东都司横行关外一手遮天,钦差大人此行辽东,名为代天巡狩,实则剑指辽东总兵官李杲……”

    刘平贵苦笑道:“上月初。李杲诱骗朵颜卫三百余人赴宴,席间动手将其全部诛除,三百多颗人头直送京师以冒功掩罪,这些事情下官自然也听说过的,秦大人此番而来,巡狩是假。收拾李杲,安抚朵颜才是真?当然,秦大人自然不会无缘无故来我义州城,事实上你决定改道的那一刻,便已决定接管义州的军政大权了,对义州卫下手亦是早有打算,所谓钱宪领兵作乱这个理由。呵呵……”

    秦堪摸鼻子苦笑,这世上的聪明人并不止他秦堪一人,天下之大,目光如炬的聪明人不知凡几。

    此刻的刘平贵表情带着几分洞若观火的味道。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道:“秦大人,恐怕钱宪不是死在义州城门之下,而是中了你的埋伏而死的?义州地处辽东之南,进可北入朵颜,西可进辽阳都司府,东可入山海关回京师,南可入辽东湾乘海船南下,义州虽小,可谓进可攻退可守,对鞑靼朵颜来说,义州太过偏远,并无战略意义,但若换个敌人,比如……辽东都司,那么义州对秦大人的意义可就不一样了,更何况秦大人还新收了整整一个义州卫,李杲麾下总共六个卫所,大人两天之内便收服其中一个,此消彼长之下,李杲覆灭指日可待。”

    秦堪脸色不大好看了,刘平贵滔滔不绝的将秦堪的意图全部说了出来,令他有种被人扒光底裤的羞恼,而且扒光他的还是个老男人……

    秦堪板着脸冷冷道:“我只听说摔坏脑子的人会傻乎乎流口水,没想到居然这么罗嗦,刘大人难道不知话越多的人活得越短命吗?”

    刘平贵叹了口气,苦笑道:“大人误会下官了,下官说这么多,只为向大人剖明心迹,若下官对大人有一丝一毫愤懑怨恚,这番话下官死活也不会说出来的……”

    秦堪也叹了口气,握着刘平贵的手语气诚恳道:“刘大人不要把人心想得那么黑暗,这世上哪有那么多阴谋诡计?包括我在内,其实绝大部分人的心里还是很阳光的,你刚才那番话太阴暗了,刘大人应该经常去院子里晒晒太阳的……”

    刘平贵皱眉道:“秦大人,下官已把这层纸捅破了,大人何必再遮掩?”

    秦堪不答反问:“为何决定捅破这层纸?”

    刘平贵冷笑道:“因为大人正在做一件我想做却不敢做的事!”

    “你也想扳倒李杲?”

    “正是!”

    秦堪目光顿时充满了同情之色:“……他也把你推下楼了?”

    刘平贵:“…………”

    …………

    …………

    “辽东太乱,掌辽东边军的李杲其人如何,相信不必下官多说,大人麾下锦衣卫已将他查得清清楚楚,总之,李杲绝非善类,这些年来抗击鞑子虚弱无力,鞑子走后残杀百姓割其头颅冒功倒是威风凛凛,更遑论他和辽东一众边军将领占田圈地,收商人贿赂而放任他们越过边境,与鞑子交易生铁,火药甚至火枪火炮等军械,那些生铁被鞑子淬炼成刀剑,那些刀剑砍在我大明边军将士的血肉身躯上,李杲这些年造的杀孽何止上万,此人不除,我大明亡国不远!”

    刘平贵说着表情渐渐浮上愤怒之色:“下官虽手无缚鸡之力,却也满怀一腔报国抱负,大人此次来辽东,下官终于看到了一线曙光。”

    秦堪悄然叹了口气。

    任何一个时代,总不乏满怀抱负的人,纵然胆小懦弱,庸碌无为,但不能否认这一类人是真心盼着国富民强,永无边患的。

    沉吟一番,秦堪终于还是说了实话:“我若欲对付李杲,义州我能放心交给刘大人吗?”

    刘大人半躺的腰板忽然一挺,拱手揖道:“义州愿助大人进退,如若大人不信我,愿将刘某独子交托大人一并带去辽阳,义州若有丝毫不稳迹象,大人尽管斩我儿首级!”

    秦堪放心地舒出一口气,这句话算是说到点子上了。

    “那就一切拜托刘大人,先前得罪之处还请大人莫怪……大人任义州府已久,对关外和辽东甚为熟悉,本官此去辽阳,大人可有金玉良言相赠?”

    刘平贵想了想,道:“下官有两句建议,还有一句肺腑之言……”

    秦堪精神一振,身子不自觉地向前倾斜:“先说两句建议。”

    “第一句,结朵颜,除李杲,不可两相皆得罪,第二句,辽东都司府无好人。”

    秦堪神情一凝,极其郑重地将刘平贵的两句建议牢牢记在心里。

    “还有一句肺腑之言呢?”秦堪愈发期待地问道。

    刘平贵苦笑叹道:“肺腑之言就是……大人欲收义州之权,其实跟我打声招呼便可,真的不必推我下楼的,摔这一下我太冤了!”

    ***************************************************************

    接管义州军政大权后,秦堪仍将义州知府的权力交还给了刘平贵,由他处理义州一应大小政务民事,而义州卫的三千余官兵则与他的仪仗队合兵一处,这样一算,跟随秦堪的钦差仪仗便发展到五千余人的规模。

    义州的官场经过这次整肃后,罢官的,流放的,甚至收监入狱的大约二十多人,快马奏报朝廷吏部,请吏部派候补官员补充,如此一来,刘平贵对义州府的掌控力度大了不少。

    一切安排妥当,秦堪已没兴趣再留在义州,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关外清晨的空气里仿佛夹杂着风沙,吸一口气呛人肺腑。五千余仪仗浩浩荡荡启程,告别刘平贵后径自往北而行。

    刘平贵出城相送,一直送到十里之外仍舍不得回转,秦堪劝了好几次他还依依不舍。

    不是对秦堪依依不舍,而是对他的儿子依依不舍。

    没错,秦堪还是将刘平贵的独子带在身边启行了,官场中人的承诺最靠不住,这一点秦堪非常清楚,一个文官虽没有掌兵,但他若想在秦堪背后搞点名堂实在太容易了,实实在在带个人质在身边才最放心。

    于是在刘平贵的泪眼滂沱中,钦差仪仗浩荡上路,奔向凶险的前方……(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四章 收集筹码

    骑在颠簸的马背上,秦堪一路回想着刘平贵告诫他的两条建议。

    这两条建议非常重要,结朵颜而诛李杲,这一条恰好与秦堪出关前的想法不谋而合,再次印证了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虽说朵颜三卫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常常逼急了扮作鞑靼瓦剌小股军队入大明烧杀抢掠,但两相其害取其轻,相比之下内患更胜于外患,李杲不除,辽东无宁日,辽东不靖,边患不止,结朵颜诛李杲是正确的。

    至于“辽东都司无好人”,这句就更妙了,秦堪情不自禁想到前世那句有名的唱词“洪洞县里无好人”。

    辽东都司……究竟是怎样一种邪恶的存在?

    难道都司衙门从上到下,从里到外全烂透了吗?掌握着整个辽东生杀大权的所有官员将领若集体作恶,对辽东将是怎样匪夷所思的破坏力?很难想象,辽东在李杲极其麾下将领的倒行逆施之下居然没有反军四起,委实不可理解。

    丁顺骑着马离秦堪数尺之遥,他的神情微微有些得意。

    设伏诛杀钱宪完成得非常完美,秦大人已说了,将此事记入军功,回到京师奏请陛下后一并封赏。

    有了这份军功垫底,辽东之行对丁顺来说愈发充满了期待,若此行再立几个功劳,回去后少说也该升到南镇抚司佥事了?

    至于封爵,丁顺倒是从没奢望过,大明赐爵最吝,除了开国的几位老帅和靖难从龙之功的几位大人物外,大明这百余年来封爵的极少,反倒是历代帝王有事没事寻着由头削去几个爵位,这种子子孙孙相传的东西对帝王来说不是好东西,它不像官职,就算做得不称职,朝廷养你一个就好,爵位这东西可是要养你全家世世代代的。而且但凡封爵者皆是军队或朝堂里颇具分量和威信的人物,令帝王不得不忌惮,帝王怕的就是这种威信跟随爵位一起世世代代传下去,甚至越传越盛。

    偷眼瞧了瞧面色平静的秦堪,丁顺心念一动。

    此次大人施雷霆手段诛钱宪,接收义州卫。接着即将要收拾辽东总兵官李杲。安抚蠢蠢欲动的朵颜三卫,这其中的凶险和危噩且不说它,若这件事干得漂亮,大人回京之后会不会被陛下破例封爵?消除边患,清理门户这两件功劳也不小了,陛下与大人交情如此深厚,又有实打实的功劳摆在面前,似乎封大人一个爵位亦是题中应有之义……

    丁顺越想越觉得靠谱,他甚至已经笃定大人这回定有封爵。现在他思考的是,封伯还是封侯比较合适……

    钦差仪仗保持着静谧,无声地行进着。

    丁顺在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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