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伪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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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伪君子- 第1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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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大惊,面如土色。

    戴义惊怒交加道:“好大胆子,未奉旨意私调勇士营入禁宫,此举形同谋反,王岳不怕陛下诛他九族吗?”

    秦堪冷笑道:“王岳怕什么?只要现在离开皇宫,然后司礼监里随便找个替死鬼,就说他矫诏调兵。王岳根本不知情,御马监掌印宁瑾也不知情,一切罪责便轻易推卸开了。”

    戴义倒吸一口凉气:“他会找什么人当这替死鬼?”

    秦堪笑眯眯地瞧着他:“本来戴公公大小长短正合适的……”

    戴义的脸色瞬间变绿了。

    “……不过显然戴公公此刻没在司礼监。终于逃过了一劫,实在可喜可贺。”

    “秦大人,若勇士营入宫。咱们可就危险啦,您得拿个主意呀。”戴义焦急道。

    秦堪眼睛眨了眨,冷不丁问道:“戴公公整天在宫里住着,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吧,你平日瞧哪座宫殿最不顺眼?”

    “啊?这……”戴义没想到秦堪忽然问出这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楞了半晌,随手朝东边遥遥一指,脱口道:“最不顺眼的当然是司礼监。”

    秦堪点头:“可以理解,混了这么多年还只是随堂太监,王岳那些老而不死的老占着位置不动弹。我若是你也必然瞧司礼监不顺眼,不过司礼监离咱们这儿有点远,除了司礼监,戴公公还瞧哪处不顺眼?”

    戴义实在弄不清秦堪到底想干什么,又不敢多问。于是只好道:“除了司礼监,最不顺眼的便只有钟鼓司了,因为杂家就是从钟鼓司里熬出来的,当年受了多少苦哟,说起来都是眼泪……”

    “好,停!今晚啥仇都给你报了……丁顺!”

    “在!”

    秦堪嘴角带着笑意。道:“听到戴公公的话了?”

    “听到了。”

    “很好,钟鼓司离咱们这里不远,数百步可至,你领几个人去钟鼓司放一把火,给戴公公出口恶气,没听人家刚刚说吗?说起来都是眼泪呀……”…;

第二百四十六章 深宫夺兵(中)

    钟鼓司火起,禁宫大惊,随着五凤楼上惊慌失措的急促钟声,宫内无数宦官,武士纷纷朝钟鼓司方向奔去。{ }

    当然,随着奔去的还有勇士营。

    因为钟鼓司火起的那一刻,刚入内宫的勇士营官兵听到了有值夜的小宦官大叫。

    “钟鼓司有刺客!”

    作为拱卫京师和皇宫的精锐军队,勇士营对这几个字太敏感了,二千余人几乎未作考虑,原地转了个方向便朝钟鼓司跑去。

    无数宦官和武士混杂在一起,拎着桶盆慌忙灭火,勇士营的官兵赶到时,却见钟鼓司周围一片人山人海,所谓刺客渺然无踪。

    勇士营由御马监掌印太监宁瑾亲自带队,待发现钟鼓司附近并无刺客出现,人人只忙着灭火时,宁瑾心中咯噔一下,心知中计,神情焦急起来。

    永乐皇帝建造大明皇宫时召集天下十数万工匠,皇宫占地一千多亩,从东边宫城赶到钟鼓司耗时需要小半个时辰,再赶到乾清宫又得两柱香时辰,刚才那不知哪个天杀的小宦官一句“有刺客”,便害得勇士营浪费了近一个时辰徒劳奔波。

    宁瑾怔怔瞧着火光冲天的钟鼓司,眼皮忽然跳了跳,恨恨一跺脚,尖声道:“快!去乾清宫!”

    “宁公公——”不远处一名小宦官匆匆跑来,喘着粗气道:“陛下醒了,乾清宫宣见您,王公公也被叫到了乾清宫,都在等着您呢。”

    宁瑾心头一紧:“陛下醒了?”

    “钟鼓司闹出这么大动静儿,陛下能不醒吗?您快去吧,陛下刚醒来脾气不大好,别让他等急了,否则有您的挂落儿吃。”

    宁瑾也慌了,急忙道:“好,这便去见陛下。”

    得知朱厚照醒了,宁瑾顿时失了分寸,身为御马监掌印太监。他太清楚未奉旨意擅自调兵入宫是什么罪名了,本来此时是深夜,朱厚照睡着了什么都不知道,待过两个时辰朱厚照醒来,该死的人已死了,届时再找个借口,或者找个替死鬼出来一杀,万事太平。

    然而他也没想到不知哪个天杀的混蛋竟给钟鼓司放了把火。火一烧起来动静就大了,这个节骨眼上朱厚照醒来,他宁瑾可就麻烦了。

    浑身冷汗潸潸,宁瑾也顾不得询问眼前这位传旨的小宦官是什么人,内宫哪个太监管事手下,抬步便匆匆往乾清宫赶去,刚迈开步,身后二千余勇士营官兵也动了起来。' '

    小宦官急忙拦住宁瑾:“慢着!宁公公,这可使不得。你难道想带兵直闯乾清宫吗?不要命了?”

    宁瑾一呆,接着浑身冒了一层白毛汗,扭头拉过一名带兵的亲信参将。压低了声音吩咐道:“让将士们原地等着,记住,咱们今晚入宫只是帮钟鼓司灭火的,给杂家死死记住了!否则咱们所有人都是诛九族的死罪!”

    参将急忙点头,宁瑾这才放了心,惶恐不安地朝乾清宫赶去。

    …………

    …………

    宁瑾走后,传旨的小宦官嘴角悄悄一勾,不露声色地退了两步,消失在一片高呼救火的宦官和武士混乱人群中。

    离钟鼓司数百步远的一处偏僻角落里。小宦官正朝戴义连连谄笑:“公公您瞧,小的这出戏没演砸吧?”

    戴义笑了笑:“不错,能把宁瑾那老王八骗走,你在宫里的道行也算练出师啦,赶明儿我当了司礼监的秉笔。你也跟着往上挪挪吧。”…;

第二百四十七章 深宫夺兵(下)

    刘瑾不愧是侍奉朱厚照多年的老人,一句话便触到懵懂的朱厚照心底里最敏感的一根神经。{ }

    朱厚照很年轻,也很单纯,但年轻和单纯并不代表他是傻子,生于大明皇室,弘治帝在世时或许没教过他太多为人处世的道理,但最基本的政治常识还是教过许多的。

    比如兵权这个东西,便是帝王心中最敏感的一根刺,单纯如朱厚照者也不例外。

    乾清宫的床榻上,朱厚照穿着雪白的里衣,神情愤怒地扭曲,刘瑾等八人哭喊着在他面前不停磕头,磕得光滑的地板砰砰作响。

    “陛下,王岳确曾调兵入宫,现在勇士营的军士们还在钟鼓司那儿等着呢,说什么帮宫中救火,不过只是一场小火而已,宫中宦官宫女武士逾万,用得着勇士营进来帮忙?再说他们披挂甲胄,手执兵器,一副杀气腾腾的样子,这是灭火的架势吗?分明是要人命呀,况且钟鼓司那把火……”

    朱厚照语气有些森然,冷恻恻问道:“那把火如何?”

    刘瑾顿了顿,声音小了些,道:“那把火刚烧起来,勇士营便披挂入了宫,好像有人会掐指算卦,算准了今晚钟鼓司会起火似的,老奴觉得这把火烧得颇为蹊跷。”

    朱厚照脸色铁青,牙齿咬得格格响:“王岳这老匹夫!还有内阁这几个老……老学士!朕,朕……”

    刘瑾顺势道:“陛下,老奴说句肺腑之言,自从先帝驾崩之后,内阁和司礼监这些老臣子们越来越不把陛下放在眼里啦,陛下您想想,先帝在位时,他们在先帝圣威之下老老实实,先帝怎么说他们便怎么办,可如今呢?他们事事跟您作对,陛下不论说什么做什么。都有无数的言官御史上奏章责备您,这也不对那也不对……”

    刘瑾说着眼泪扑簌直落:“陛下当太子时快快乐乐,开心的笑容整天挂在脸上,老奴也跟着高兴,可您当了皇帝后却笑得少了,陛下,您是大明国君,是江山共主。整个大明天下由您说了算,您已是天底下最尊贵的人了,可陛下为何越来越不开心了呢?老奴万死说句不敬的话,这皇帝当得,反倒不如一个七品御史了,老奴天天为您抹泪心探……”

    朱厚照神情渐变,愤怒的脸色不知不觉浮上无尽的委屈,刘瑾的一番话真正挠到了他心里,瘪着嘴儿沉默片刻。' '朱厚照终于忍不住哇地大哭起来。

    “说了不想当这皇帝,谁教我这一生只能当皇帝,当了皇帝又没人听我的。天天只知责备我,督促我,要我当什么仁君,圣君,我就是我,我是朱厚照,那些所谓的仁君圣君仿佛模子里刻出来似的,与我何干?满朝公卿大臣为何一定要逼我,为何一定要把我装进那虚伪的模子里去?说是尊贵无比。却连过自己想过的日子都遥不可得,这皇帝当得有什么意思?”

    刘瑾等八人见朱厚照大哭,众人慌忙磕头请罪,殿内一片哭嚎声,分外引人心酸。

    刘瑾磕了几个头之后直起身。抽噎道:“陛下之所以被满朝大臣欺负,正是因为陛下身边无人,外廷掌握在内阁三老手里,内廷司礼监掌握在王岳手里,这些人跟您可不是一条心呀。他们欺陛下年幼,处处掣肘陛下,真正跟您齐心的人,只有老奴这几个……”

    顿了顿,刘瑾有些不甘不愿补充道:“……还有秦堪。”…;

第二百四十八章 转守为攻(上)

    大明的皇帝终究是皇帝,虽说君权被臣权制约了许多,但皇帝的圣旨毕竟是圣旨,圣旨一下,无数人的生死已被决定。

    从宁瑾的尸身上搜出牙牌虎符,张永将它小心地握在手里,感受着牙牌上尚带着余温的光滑和细腻,然后静静朝秦堪充满感激地一笑。

    这块牙牌到了张永手里,恐怕这辈子是舍不得放手了,御马监掌印从此姓张。

    世间能笼络人心的只有感情和利益,有了秦堪这一句“接管御马监”,张永和秦堪的关系从此可以算是政治上的盟友了。

    秦堪也朝张永笑了笑,彼此会意,不宣而明。

    八虎从来不是铁板一块,将来若与刘瑾反目,张永必然就是那个在刘瑾背后捅刀子的,今晚顺水推舟送他一张权力的宝座,将来自己这边的力量也会多增几分。

    走出乾清宫的殿门,宁瑾的尸体躺在门外的石阶上尸首分离,鲜血流满了一地,不得不说,丁顺杀人的手段越来越精进了,这一刀砍得委实干脆利落。

    丁顺站在殿门外,见秦堪手里捧着一张黄绢走出来,朝他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

    一切终于翻盘了。

    “丁顺,随我接管勇士营!”

    “是!”

    …………

    …………

    接管勇士营很顺利,几乎不费吹灰之力。

    丁顺再下杀手,斩了一名上前质疑的参将,秦堪展开圣旨,缓缓念了一遍,勇士营便全体跪倒,愿听秦堪差遣。

    拱卫京师皇城的军队,终究忠于皇帝的,被有心人利用和蒙蔽也只是暂时,皇帝一道圣旨便将他们带回了正路上。

    直到勇士营官兵下跪听调那一刻起,秦堪才真正松了口气。

    目前手里已有两千余精锐兵马,横行京师毫无顾忌了,东厂番子们跟勇士营比起来,简直是一群乌合之众。

    斩了一名参将,还有一名参将小心翼翼地上前抱拳道:“将士们如何行止,请秦大人下令。”

    秦堪扫视将士们一圈,冷冷道:“全营出宫,直击东厂大堂,杀番子,诛王岳!”

    参将一呆,然后抱拳大声道:“是!”

    …………

    …………

    随秦堪潜入皇宫的数十名锦衣校尉出宫后便匆匆分散而去,奔向京师城内的各个锦衣卫千户所。

    今晚城中东厂番子围攻内城千户所早已在锦衣卫系统中引发了轩然大,厂卫矛盾由来已久,无数愤慨的锦衣卫千户不断派人去北镇抚司衙门请示牟斌,奈何牟斌早已离京去天津避祸,京师锦衣卫群龙无首,一众千户不知上面是何意思,于是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在千户所里捶桌子骂娘。

    当秦堪身边的校尉一个个敲开了各千户所的门后,刚刚沉寂的京师再次骚动起来。

    一支支火把突兀地在城中各处点亮,火把像水珠,一滴滴的聚合,汇集,最后连成一条又一条千人的长蛇,长蛇蜿蜒而行,纷纷直奔东厂大堂而去。

    雄发指危冠,猛气冲长缨。饮饯易水上,四座列群英。

    东厂大堂。

    前院的回廊下,两盏昏暗的琉璃宫灯忽明忽暗地摇曳着,照映出堂中高坐的王岳那张苍老的脸。

    四名东厂大档头一言不发站在王岳面前,如同见着猫的老鼠似的,大气也不敢喘一口。

    王岳面无表情,干枯如树皮般的手里把玩着一方纳福玉佩,玉佩仿似盘了不少年月,表面光滑若凝脂,端非凡物。…;

第二百四十九章 转守为攻(下)

    既然招惹了我,就必须付出代价,不是一两句求饶便能揭过去的。

    这是秦堪做人的原则,至于这个代价需要付出多少,什么时候停止,由秦堪说了算,很显然,现在才刚开始。

    无数的番子抱头鼠窜,在前院哭爹喊娘奔跑逃命,皇城里最精锐的勇士营不是他们这群乌合之众能抵抗的,更何况人家手里还有圣旨,剿灭他们名正言顺。

    说到底,这是东厂厂公给他们造的杀孽啊。

    勇士营由正门攻入,从四面八方集结的数千名锦衣校尉们则把守在东厂大堂的另外三面,正门发起攻击时,番子们一触即溃,纷纷朝另外三面逃命,他们踩着梯子,爬上围墙,刚露出头便被早早守侯的校尉们一刀劈下,几颗头颅溅着鲜血冲天而起,首级跌落墙外,尸体还在墙内抽搐不已。

    触目惊心的惨状令番子们彻底胆寒了,发了狂似的大声嘶叫着,哭喊着,不死心的番子继续跑回前院,妄图找到一线生机,却被迎面而来的勇士营将士一枪捅了个透心凉,挣扎着不甘地死去。

    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投降无济于事,逃跑入地无门。

    数千名番子的命运此刻只掌握在一个人的手里,只能让他觉得尽兴了,这场屠杀才能停止。

    无数绝望的惨叫声里,王岳颤抖的声音无比苍凉悲怆。

    “秦堪!杀人不过头点地,得饶人处且饶人。一切皆我所为,何苦多杀无辜?”

    秦堪冷笑,朝着东厂大堂扬声道:“王岳,你派人烧我府宅,袭我妻小,取我性命,那个时候可曾想过‘得饶人处且饶人’这句话?”

    王岳语滞。仰天长叹口气,浑浊的老泪滑过眼角。

    成王败寇,夫复何言?

    那个他曾经可以不费吹灰之力便能捏死的年轻人。今晚却亲手给他掘开了坟墓,如今的秦堪,已不是那个处处低人一头的百户或千户了。不知不觉如润物无声,他已长成了一棵参天大树。

    如果早知今日,王岳一定会有很多选择,要么在他没强大以前出手置他于死地,要么放下架子努力与他结好,绝不得罪。

    如果只是如果,一切都已晚了。

    想到那位远避到天津的牟斌,王岳突然很想笑。

    厂卫斗了十余年,谁曾想今晚之后谁也没成为赢家,反倒被一个斜刺里杀出来的年轻人摘了果子。

    成是天意。败亦是天意。

    仰天哈哈笑了两声,王岳尖着嗓子大声道:“我乃四朝宿老,先帝倚为重臣,是忠是奸,千百年后自有后人评说。哪容得你黄口小儿羞辱我?不就是要我的命么?大好头颅在此,拿去!”

    说罢王岳忽然从身旁侍卫他的番子手中夺过钢刀,当空挽了个凄美的刀花,雪白的光芒一闪,一条细细的血线出现在脖颈处,血线越裂越大。鲜血如喷泉般喷涌而出。

    王岳仰头惨笑,喉头努力地吞咽着什么,又仿佛想说点什么,眼睛死死盯着堂侧高悬着的岳飞画像,那是永乐十八年成祖皇帝赐给东厂的,寓意忠义千秋,辅朝佐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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