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有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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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女有疾- 第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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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自己能够因着忘情丹活过来,那勿语呢?忘情丹是否也会救她一命呢?

随即她又心下一沉。

除了白玉曦,谁手上有忘情丹呢?若是从思茗手中拿到的忘情丹,她还真不敢用,没准儿其主要成分就是鹤顶红、砒霜、断肠草、乌头、马钱子、七笑半步颠……

若换做从前,找白玉曦要个丹药多大点儿事儿,可如今,“花”是“曦”非,她依然可以死皮赖脸去求他,可他八成儿不会再买自己的账了。

毕竟,中间隔着深仇大恨。

花梓心下一阵懊恼,肖泽为何不早点儿举事!

当晚,她就找到萧叶醉:“师父,你武功高强,能否嗅到白玉曦的味道?他是否就在附近?”

她知道白玉曦一直跟着她,却不知此刻是否还在周围。即便他在附近,他若不出现,她也没法与他正面对话。若站在王宫随便哪个地方,高声呼喊些在别人听来莫名其妙的话,不出一刻钟就会被人带走,押入冷宫疯人院罢?

萧叶醉莫名其妙瞪着她:“我又不是猎犬!”

花梓四下望了望,附到他耳边,耳语道:“若寻到白玉曦,或许能救醒长公主!”

“当真?”萧叶醉面露喜色,心下却颇有些怀疑。

花梓郑重点点头,萧叶醉未继续追问,而是一把拉住她,义正言辞:“若真能救醒长公主,我定会把白玉曦找出来!”

他倒从不畏惧白玉曦,总之白玉曦打不过他!

花梓觉得师父十分靠谱儿,想着他必是有什么妙法,一时按捺不住。又悄声问道:“师父可有了主意?”

萧叶醉笑的温柔可口,在花梓看来是温柔,别的女人看来是可口!

他拉住花梓的手:“随我来。”

花梓丝毫不敢眨眼,等着见证奇迹!

只见萧叶醉拉着她走到宫墙之间较为宽敞的地方。两个袖子随手一挽,就扯着脖子喊道:“白玉曦!白玉曦!白玉曦你出来!白玉曦你躲着算什么!白玉曦你出来!”

花梓连忙抬袖将脸遮住,路过宫人吓得绕行,却大多认得萧叶醉,不敢冒失。花梓面色尴尬,朝她们笑笑,她们只掩着口,轻笑着走过。

翌日,王宫上下人尽皆知,云梦泽二当家疯了!

连着喊了两日。萧叶醉也未能将白玉曦喊出来!

月色清冷,他坐在月华之下,啜了口茶,面上极其难看,勉强将清茶咽下。这才转头望向身后的花梓:“他肯定不在附近!”

“什么?”

花梓没有听清,并非因为她走神,而是萧叶醉的嗓子已哑的不成样子,连着喊两日,就是桑都唱小曲儿最有名的那个头牌,也是受不住的。

“我说,”他放慢了语速。忍着喉咙疼痛,一字一顿:“白玉曦,他不在,王宫!”

花梓撇了撇嘴,颇为不屑,她有时还是挺聪明的。她觉着白玉曦必定还在附近盯着她,不,不是盯着她,是盯着她腹中的孩子!

白玉曦和萧叶醉不同,虽说都是名号响亮又透着一股白痴劲儿。一个“樱桃小王子”,一个“冷面少主”。可萧叶醉明显比白玉曦要讨喜许多,一个能招来一群烂桃花儿,一个能吓死一群真命天女!

这就注定了,白玉曦找媳妇儿定然十分费劲。

而思茗这样的,他又不敢要,指不定哪天思茗杀人杀得兴起,一时不分敌我,将白玉曦和他们未来的孩子一并给屠了。

这都是没准儿的事儿。

花梓想,白玉曦虽然痛恨她,却没理由痛恨她腹中的孩子罢,即便这会儿别扭着,也总有重归于好的时候。

她仔细回忆近日来白玉曦的行止,觉得他也并非那般无情之人。

至少没有将她捅几刀,挂在门口,没事儿撒点儿盐。

他若真的做出这事儿,花梓绝对不会觉得讶异。

“你不信?”萧叶醉心下不悦,哑着嗓子,短短三个字让他说得嘶声力竭。

“不信!”花梓瘪着嘴,忽然笑道:“要么我们赌点儿什么吧!”

萧叶醉觉着不妙,却又心里痒痒,便问道:“赌什么?”

“赌钱赌钱,不赌钱赌什么?这样,若三日内我找到了白玉曦,你给我十两银子!”花梓笑眯眯望着萧叶醉,漫天月华将他衬得更加高蹈出尘,还真是迷惑人心!

“行!一言为定!”萧叶醉站起身,将最后一杯清茶喝了下去,嗓子依然疼痛难抑,摆摆手:“你慢慢找,我去睡了!”

他尚未走远,就听到花梓在后面朝着月亮高声喊道:“白玉曦你出来!那十两银子我分你一半儿!”

果然他俩是一家的!萧叶醉顿时恨得牙痒痒!

可是,让萧叶醉十分欣慰的是,三日之后,白玉曦依然没有出现,他准时找到玉花梓,伸出手好不客气地笑道:“你赌输了,十两银子拿来!”

月华皎皎,晚风徐徐。

花梓摆出一副大惑不解的表情:“什么十两银子?”

“忘了三日为限的赌约了?你说三日内若找到了白玉曦,我给你十两银子……”他蓦地一愣,心中一阵懊悔!

果不其然,花梓满脸无辜道:“说了找到白玉曦你给我十两银子,我可没说找不到我就要给你十两啊!”

萧叶醉捏的指骨咯咯作响,她就仗着有孕在身,否则他非揍她一顿不可!

他心中默默喊了句口号:“等你生完孩子的!”

花梓心中却隐隐有些担忧,楚隐过世之后,白玉曦带着仅剩的银子和她藏在小镇,为她医治眼疾,那时,她以为白玉曦是个富庶的商人,此时一想才明白,他半点儿赚钱的心思都没有,这也就罢了,连存钱的心思也没有,不懂得省钱又不懂得赚钱,他不穷谁穷!

所以,后来花梓借着萧叶醉的名人效应卖画发了一笔小财时,他才锱铢必较,一文钱都当宝贝!

而今他必是两袖空空,吃饭都成问题,却不为五两银子所动,难道他真的不在附近?

也不知怎的,便是发脾气也好,不出现也好,她早已习惯他在身边。

偶尔花梓会想,没有白玉曦,她带着孩子也能过的好好的。可到头来,更多的还是希冀着有个小院,过一家三口幸福的小日子。

再说,若他真的走了,此生不见,勿语可怎么办?

萧叶醉走后,她坐在藤椅上,直直望着一池残荷,偶有小金鱼从水中冒出头来,却也不似夏日那般活泼,只吐个泡泡又钻回水里。

风有些凉了,她望了眼天上圆月,看来天色不早了,她裹了裹身上衣裳,起身朝房间走去。

月光斜洒,柔柔漫过窗子,铺上紫檀案几,将案上白玉花瓶笼了一层朦胧月色,煞是好看。

她正沉浸在那一片柔光中,却忽然听到窸窣的脚步声。

猛然回头,就见榻上坐了个人,却因屋子黑暗没法看清。她磨磨蹭蹭就要退出屋子,榻上的人忽然开口。

“回来!”

花梓蓦地停住脚步,这声音,就是捏着鼻子说出来她也认得出。

“白玉曦!”她回过神,脸上笑意融融,眼眶却微微有些湿了。

几步走到榻前,转身坐在白玉曦身旁,想了又想,终于抑制住,出于对自身性命的考虑,没有给他个拥抱!

片刻,她心思转了一转,气恼道:“昨天你怎不出现?十两银子就打了水漂!”

白玉曦冷哼一声,那模样好像他不缺钱似的。

花梓想,这会儿花勿语还昏迷不醒,不该跟他计较钱财之事,便换了张笑脸,直奔主题:“你那还有没有忘情丹,我想借一颗!”

“何时还?”白玉曦侧眸,声音冰冷,带着丝嘲讽。

花梓咬着嘴唇,将手覆上小腹,算是捂住孩子的耳朵,又埋怨道:“你小点儿声!”

白玉曦掏出个小瓷瓶:“只剩一粒了。”

花梓伸手要去抢,白玉曦立时缩回胳膊,小瓷瓶紧紧捏在掌心,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开口却十分干脆:“二十两!”

她翻个白眼咬咬牙,白玉曦真是算的清清楚楚,她身上一共就二十两,一文不多一文不少!他还真是不把这点儿油水都榨干就不甘心啊!

明明可以从师父那赢十两,填上自己十两,刚好自己还剩十两,可白玉曦偏偏赶在赌约结束后出现,这是明摆着要坑光她的钱。

可她能拒绝吗?

站起身,翻上翻下,从怀里掏出五两,袖筒掏出八两,另一个袖筒掏出五两,在腰上掏出二两。刚好二十两!

白玉曦掂量掂量银子,将小瓷瓶扔到床上,起身就走!

花梓望着他的背影有些失神,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她连忙翻出火折子,将能点亮的都点亮,蜡烛,灯笼,一时满室通明!

她费了好大劲儿,从枕头旁边寻到那小瓷瓶,紧紧捏在手中,急忙打开瓶塞,朝着手心倒了倒,空空如也!别说药丸儿,里头连药渣都没有!

第二百零六章 穿了?

花梓愤恨,一路追出门去,满院月光下,一排小金鱼的脑袋整整齐齐钻回水中,静可聆针,无半个人影!

她气的一跺脚,看来,又被白玉曦摆了一道:“我怎这么笨,早该想到的!”

她扬手将小瓷瓶扔到水池里,溅起一圈圈的涟漪,推着月色向四周漾开。

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花梓才压抑住内心的憋屈,浑浑噩噩睡了过去。

也就睡了一个时辰都不到,樱柳就风风火火跑进门来,一面抹眼泪儿一面将花梓摇醒。

花梓睁开眼,瞧见樱柳上气不接下气的模样,好像狂奔了好几里地似的。

“慢慢说!”她回过神来,蓦地坐直了身子,抓着樱柳的肩膀问道:“勿语醒了?”

樱柳喘得说不出话,只一个劲儿地点头。

花梓蹭地一下跳下床,捡起衣裳一路走一路穿,到门口时已算是穿着妥当,虽然蓬头乱发!

她满脸喜出望外回眸朝着樱柳嚷道:“走哇!愣着干什么?”

事实上,没有樱柳带路,她依然找不到花勿语住处,这王宫七拐八拐的,尽是小胡同,像个迷宫似的。她每日都等着萧叶醉来,然后再随他一同去看望花勿语。

瞧见花勿语时,她正在水边蹲着,叶姝也蹲在她身边,两人望着水里一只红娘华咯咯直乐!花梓一颗心算是落了地,总归是醒了,且无甚大碍!

她捂着肚子朝她们一溜小跑。

“她俩是……”花勿语站起身茫然地望着叶姝。

叶姝揽着她的肩膀:“这个是玉花梓,她救了你和你父王。这个丫头是你身边的贴身丫鬟,走哪都带着的。”

花勿语瞧了她二人半晌,确实觉着有股子亲切感。遂眯眼一笑:“来,一起看小虫子!”

“……”

樱柳附在花梓耳畔耳语道:“长公主虽是醒了,却不知怎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花梓诧异地望了眼花勿语。心中了然,看来是吃了白玉曦的忘情丹了。可是,她原本并未打算拿到忘情丹直接喂给花勿语的,毕竟吃了忘情丹。过往人事皆记不得了。

不到迫不得已,她不会冒险一试的。

如今可倒好,花勿语竟把她也给忘了,只是,勿语还记得叶姝?她瞧见花勿语望着叶姝的眼神,与之前无二。带着少女特有的懵懂羞涩和热情的仰慕。

于是,四个人排一排……蹲在水边看红娘华!

这还真是一只幸福的红娘华,花梓不由暗叹!

半个时辰过去了,四个人变成了六个人,左右添了俩人。一个桑王,一个萧叶醉!一起欣赏一只红娘华在池中游泳!

“勿语,我是父王!”看了一会儿,桑王终于将目光从红娘华身上移开,望着花勿语。她却歪着头。寻思半天,终于眯眼一笑。

“父王,”她拉过桑王的手,一吐舌头:“虽不记得了,可是,看到您就觉得心里安生。”

桑王一把将花勿语搂在怀里,忘了便忘了。即便是忘了,一切也都不会变,而他,再也不会将女儿推到她不愿去的地方,一时老泪纵横。

花勿语连忙替桑王擦干眼泪,本以为会说出什么安慰的话。不想却是一笑道:“父王,看小虫儿!”

于是,其余几人本打算站起身直直腰,伸伸腿,这会儿又不得不蹲下!一双双脚早已蹲麻了。一动不敢动却本能地直哆嗦。

这里几个人,唯独花梓欲哭无泪。

樱柳因着萧叶醉,红着脸,蹲到石化了也愿意!萧叶醉因着叶姝,白着脸,蹲到海枯石烂也甘心!桑王和叶姝因着花勿语,满脸微笑,蹲到天塌地陷也要蹲着死!

花梓忽然想念白玉曦,若白玉曦蹲在旁边,她一定不会觉得这般难受,就是蹲到孩子出生,她也愿意。

一个时辰后,萧叶醉蓦地开口道:“花梓有孕在身,还是进屋歇着去罢!”

“不妨事,不妨事,我到一边儿坐着就好。”花梓如蒙大赦,晃晃悠悠站起身来,只差没泪流满面地拉着萧叶醉的手感慨:你是我亲师父啊!

好不容易走到秋千处,就坐了上去。旁边是冰冷的石凳,如今已近初秋,坐上去未免有些寒凉。遂捡了秋千坐上去,也未荡起,只将一双脚垂在地上,默默感受腿上脚上一阵一阵的酥麻。

秋千做的简答,只是一个木板,木板上头裹着个垫子,两边藤条结结实实,中间似乎系着麻绳和牛筋。上头挂在粗壮的树枝上,整个悬在大榕树的下面。

不远处是两棵香樟树,轻风扫过,一阵清香,让人一时头脑清明,十分舒服。花梓望着那几个双脚发抖还幸福的不能自抑的人,心中不由好笑,可只笑到一半,嘴角就僵住了,旋即心中一阵难过失落,就湿了眼眶。

若父亲活着,也能陪着她看小虫子,若白玉曦与她没有血海深仇,他还会给她做很多好吃的,若婆婆还在,会坐在灯下给她绣花鞋。若雪球还在,会趴在她腿上团成一团陪她一同发呆。

她一手覆上小腹,一双眼泪落下,却抿着嘴笑了,好歹肚子有个小家伙,会一直陪着自己罢?

她抹抹眼泪,心中却想,这孩子以后定要交给萧叶醉好好调教,练出一身的好武功,日后杀了思茗、穆羽峰和南宫傲!

若成事了,就买两只烧鸡,她一只,孩子一只!若败了……不怕,让萧叶醉打头阵做先锋,万无一失!

她正想的开心,脚下一滑,整个就要仰到后面,她想抓住藤条,却抓了个空,她多想自己变成长臂猿,丑不怕,能活着就行!这仰到后头摔个脖颈骨折,再神的神医也回天无力了!她同时嗷的一嗓子惊呼出声。

按理,萧叶醉和叶姝的功夫都是顶级的棒,可如今一个个双脚发麻,任轻功再好也飞不过去,反而一晃悠,就掉进了水池里。

连锁反应,叶姝掉进去,花勿语就跳进去,萧叶醉本想朝花梓走来,这会儿一瞧叶姝,正犹豫间,樱柳倏然跳下池子将萧叶醉也带了进去!

桑王就站在池子边嚷嚷:“来人啊!来人啊!”

花梓闭眼感受风从耳边划过,心想,今儿这脖子算保不住了!

孩子,你快点儿出来吧,娘都要死了!人家小鸡不到一个月就出蛋壳了,你不学小鸡非得学哪咤吗?

她觉着脑袋快要触到地面,心中一阵绝望!

忽然有人将她拉了一起,她睁眼,瞧见白玉曦的手正托着她的头,她的一双眼就盯着他的脸。白玉曦却似乎不愿见她,目光望向别处,就只手把她拎起来。

待她站稳,桑王也瞧见了白玉曦,就见这个作死的老头儿又嚷嚷开了:“抓刺客啊!抓刺客!”

白玉曦冷哼一声,就飞身上树,消失在榕树硕大的树冠之中!侍卫们找了半天也未找到,花梓也不由害怕起来,难不成是穿/越了?

她心下忐忑难安,不由怀念往日守在白玉曦身边的日子,深深叹息。

她很后悔方才没有问他,手上的伤可好了?她当然知道伤口早已愈合,只是想提醒一下,曾经他是真心对她好,她都知道!

自此,每个探望花勿语的人,都会瞧见这样一幕:花勿语蹲在水边,聚精会神盯着红娘华,玉花梓则站在树旁,仰头望着榕树树冠,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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