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闹如海啸声中,锥冰一脸严肃冰冷,看着已经陷入晕迷的彼岸连同镇恶一起被抬上担架,送上悬浮医疗车。他就不懂了,这个女孩儿的脑子究竟都构造了些什么东西,死不认输,死不放弃,怎么会有女孩儿能长成她这样的性格?完全就是一块宁折不弯的钢板,这是女孩儿吗?!这是女孩儿吗???
彼岸自然是女孩儿,无论是dna还是身体器官都可以证明她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女孩儿,只不过她的性格当真是与绝大多数女孩儿都不一样。都说双胞胎是互补的,与真女人茶雅相比,从小便喜欢打架的彼岸简直就是个披着女性皮的男人。
也就是重生人士,38岁的她在经历了血场厮杀,诸多生离死别之后,才将性格渐渐沉淀下来,否则今日锥冰看到的,会是一个活泼耀眼,张牙舞爪却依旧死不认输,倔强好胜的18岁彼岸。
温暖的灯光下,彼岸睁眼,浑身酸痛,却是在第一眼便看见了守在自己身边的锥冰,他正低头就着床头的灯看书,厚厚的一本纸质的古书,玄色硬壳皮,比他身上的衬衣颜色还要深,英俊的脸上戴着黑框眼镜儿,显得特别认真严肃。
彼岸的意识有些模糊,恍惚记起,上辈子好像是有那么一个高层守在自己的床边,也是低头看着一本古书,装模作样的显得自己特别有品味,莫非就是锥冰?
她忍痛,抬起挂着点滴的纤细手臂遮住自己的眼帘,都不用看周围的环境,闻着这股子浓郁的消毒液味,她便知道这里是在医院,简约的病房,全都是白色,除了床头的灯以外。
“醒了?”
耳际,传来锥冰略冷的声音,仿佛心情很不好。彼岸轻“嗯”一声,因为抬高手臂,所以细细的透明针管有些回血,想也知道见面会已经结束了,她上辈子可是在医院躺了好几天的。
又因为她的声音太轻,所以听起来有些像是在哼痛,锥冰的眉头皱成一个“川”字,看着彼岸回了血的针管,捧书的手指抬了抬,终究没动。
“托了你的福,各帮会成员热血沸腾,见面会也举办的很成功,游戏开发商决定奖励你,你想要什么?”
锥冰略冷的声音,带着略微的讽刺在这静谧的病房中响起,彼岸终于想起,上辈子果然是他守候在自己的病床前,说着与现在一模一样的话语。她记得当时自己还很高兴的帮茶雅要了一套豪华专属限量版的游戏仓,乐滋滋的当着锥冰的面绑定了自己的dna,然后拖回去让茶雅玩。
但是现在她可没有那么傻了,彼岸放下搁在眼帘上的手臂,温暖的灯光照在她雪白的脸上,她虽然不是一个保养得当的美女,可皮肤看上去却十分的细腻精致,若是好好打扮一番,都可以摆在橱窗里当洋娃娃了。
然而,上辈子没什么心思打扮,重活这辈子彼岸更加不在乎自己的外貌了,她侧头,忽略浑身的酸痛,只觉这幅身躯的耐打性实在需要提高。于是蹙眉,看着床边一脸严肃认真的锥冰,双眸清澈,充满希冀的问道:
“要什么都可以?”
“要什么都可以!”
锥冰点头,重复了彼岸的话,骨节分明的手指阖上厚重的硬壳书本,英俊的脸上带着认真严肃,仿若自己说出话犹如一颗落地的石头,只要彼岸敢提想要的东西,即便天上的星星他都能给她摘下来。
病床上的彼岸闭目,想了想,温暖的灯光照在她苍白的脸上,让她眼帘上卷而翘的睫毛犹如两排小扇子,倏尔睁眼,对上锥冰认真严肃的目光,开口道:“我要你从今以后不再走私机甲!”
因着锥冰的性格与那件生物机甲衣,彼岸觉得自己不想杀他也杀不了他,如此,还不若让锥冰不再走私机甲给那个叛军首领,或许叛军首领会从别的地方另外想办法走私机甲,但失去锥冰这样大一个富豪的支援,肯定会给他未来的反叛之路造成一些障碍。
锥冰拧眉,他走私机甲这个业务现在才刚刚发展,知道的人并不多,即便有人泄密,也不应该是彼岸这种草根级别的女孩子这么快就知道的事。于是带着一丝疑惑,低头看着病床上的彼岸,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走私机甲?”
彼岸躺在床上,忍痛笑了一声,抬眼看着锥冰这般认真而疑惑的模样,一般人被知道了自己的这种见不得人的秘密不是应该杀人灭口或者软禁绑架什么的吗?怎的锥冰就是与旁人不同,仿佛一点也不为自己正在走私机甲感到羞耻,她弯唇,牵动嘴角的伤,于是静静的笑容中带着一抹痛楚,道:
“你一个普通人类,穿着生物机甲衣到处闲逛,又没注册过机甲生物网,自然是走私而来,难不成我猜错了吗?”
这个理由确实很有说服力,作为一个星际执法系统的机甲兵,发现罪恶自然要出手制止,而且他被彼岸看出穿着机甲衣是事实。于是锥冰垂目略思索了一会儿,他是不在乎敲掉一条走私链会损失多少钱啦,说出来估计能吓死一大票人,但绝对吓不到躺在床上的这个女孩儿。
018 生物机甲衣
而且男人说话自当一言九鼎,他说过会奖励这女孩儿,无论她要什么都可以,那就自该办到才是,于是锥冰点头,认真的说道:“可以,我答应你。”
语出,彼岸不大不小的愣了一下,尔后又笑,她实在是没料到锥冰会如此干脆的就同意了不再走私机甲,于是有些怀疑自己的意思没表达清楚,锥冰究竟听懂了没有呢?她说的可是他不能走私机甲给别人,而不是说自己不买走私的机甲啊……
看着彼岸那澄净目光中透着一抹不确定,坐在床边的锥冰将手中的书搁在白色胶状床头柜上,伸出骨节分明的大手,弯着小指,递到彼岸的鼻尖前,严肃而认真的询问道:“要打勾吗?”
打勾?他当她是小孩子吗?彼岸愕然瞪圆了眼睛,侧头看着锥冰那张英俊中透着认真的脸,她的目光一向很静,如同乱世中悄然绽放的莲花,透着一股子纯粹的锐利。
然而此刻,她那一向很静的目光却是有些发直,仿佛愣了很久,才伸出挂着点滴的左手,纤细柔韧的小指勾上锥冰的小指,咬着下唇垂目想了一会儿,尔后抬起两排小扇子般的黑色眼睫毛,看着锥冰轻声道:
“嗯,还得盖个章!”
鼻尖前,温暖的床头灯笼罩中,穿着玄色衬衫的锥冰低头,翘起大拇指,与她纤细雪白的拇指互摁,认认真真的盖下一个章。其实她真的分不清锥冰到底是如何理解这个约定,可是也就寥寥几次的碰面,彼岸却能看得清楚,这个男人的性格似乎很奇怪。仿佛他的脑子里完全没有什么是非善恶的观念。
并且根据当前形势的判断,她完全没有办法也没有时间去杀锥冰,那么与锥冰为敌还不若与他为友,如此,也算是给历史捣一些乱了。且说不定还会产生什么蝴蝶效应,今次的打勾约定,来日也许会掀起无数惊涛骇浪呢?
此事,其实也是从另一个方面提醒着彼岸应当尽快提升身体强度与战斗力,但普通人类就是这一点不好,身体强度只能靠靠强化液与挨揍来提升。且战斗力与得天独厚的异能者相比,也是一步一步扎扎实实练出来的,完全无法走捷径。
她松开与锥冰打勾的手指,忍痛坐起身,伸手一把扯出左手手背的点滴,尖利的针尖带着血珠混合着清亮的药水低落。看她这幅蹙眉忍痛却不失潇洒的模样,锥冰英俊的脸上慢慢爬满冷霜,双手抱臂,恍若在克制着自己,良久,直至彼岸已经掀被起身,赤脚站在了地上,他才冷冷的问道:
“你打算做什么去?”
“出院!”彼岸头都没抬,四目扫去,在白色的沙发边发现了自己的机甲剑与剑套,于是低头,扯了扯自己身上穿着的白色病号服,边往浴室走去寻自己的衣服,边嘀咕道:“最讨厌医院这股子消毒药水味道。”
上辈子,真是死了太多太多的人,她每回从前线回来,直接去的就是医院,亲人、朋友、战友,被打死的,饿死的,自杀死的,缺胳膊少腿的,支离破碎的,甚至被炸的只剩下一个头的,都是在医院浓郁的消毒药水味中盖上一块白布,尔后一把火烧成灰烬。
而上辈子的今天,她的衣服也是不见了,取而代替的是在浴室发现一条更为华贵美丽的蓝色长裙与她原来穿过来的细高跟鞋子,她穿回地球后就丢给茶雅,再也没管过。这次她也不指望自己的衣服能保存下来,只是在打开浴室的门,发现躺在洗浴台上那套白色短裙加黑色紧身裤的生物机甲衣,她还是略微有些吃惊。
白色短裙是无袖的款,一长排寒铁打造的机甲扣子,可做卫衣也可当成裙子,翻领,露出她纤细的锁骨,裙长至膝盖上方,黑裤子服帖的裹着她的双腿,再配上她原先的黑色军靴,显得她整个人更加的纤细锐利。
彼岸无语的坐在马桶盖上屈起一条腿,弯腰系鞋带,军靴的鞋带很复杂,她纤细的手指上下翻飞,不消片刻,已经系好了一只,只等换一只脚时,锥冰才敲门,询问:“还合身吗?”
彼岸低头轻嗯一声,表示可以,生物机甲衣没什么合身不合身的,只要穿在人身上,可以定型成任何颜色款式及大小尺寸,锥冰询问的这话意思,其实想问她喜欢不喜欢。
待两只脚的鞋带都系好,她才拉开银色金属打造的浴室门,摊手在锥冰面前让他看了眼,表示合身,然后抬步,触地无声的擦过锥冰的肩膀,一边将长发系成马尾,一边往自己的机甲剑走去。
“我没钱,一向很穷,也不打算欠债!”
彼岸左手捏着右肩,抬高,活动着酸痛的关节,一副“东西归我,要钱没有,要命一条”的兵痞模样。上辈子,这个男人走私机甲给叛军,间接害死了她那么多同僚与亲人,这辈子她拿他一套机甲衣,实在太过心安理得了。
“嗯,我也没打算问你要钱”
锥冰双手插入裤子口袋,目光透过黑框眼镜一直认真的看着彼岸,看她活动关节的潇洒模样,有种酷酷的帅劲,尔后弯身抓起机甲剑套背上,动作很快,显示自己的训练有素,一抬手一顿足之间,仿佛一名久经沙场的机甲兵,犀利之间,透着淡淡的冷漠与伤感。
似是感受到锥冰的目光,彼岸转头,脑后马尾轻微摆动,齐眉的刘海下,她挑起一边如刀的细眉,容颜素白,不施粉黛,看着锥冰,自言自语的骂了句:“笨蛋!”
她不知这是在骂锥冰还是在骂她自己,此时感觉两个人智力都挺低的,她是兵痞摆明了姿态占便宜,锥冰是被压榨的劳动人民,心甘情愿的把便宜送上让她占。然而笨蛋两个字有点儿言重了,锥冰身为一个睚眦必报的**oss,从来都没人在对他出言不敬之后还能如此若无其事的。
锥冰拧眉,严肃而认真的正待开口纠正彼岸对他的判定,彼岸却是容颜一肃,浑身陡然变得紧绷。
019 杀人
她大步转身,长长的马尾拖曳,触地无声的行至锥冰身边,牵起他的手,将他拉至病床上,行云流水般,摁住他,躺在床上,尔后附在锥冰身上,双膝跨跪在锥冰身体两侧,伸手,一手捂住锥冰要张开说话的嘴,一手拉灯,黑暗中,就着窗外投射进来的微薄灯光,在自己的唇前伸出一根手指比了个“1”,示意噤声。
两人贴的很近,鼻息之间相互交换着气息,彼岸只觉身下锥冰的体温骤升,她选择忽略,闭目聆听,细细去找感知中那股危险气息来自何方。
因为修炼《心无决》,她的五感被锻炼的异常敏锐,几乎可与拥有此类异能的异能者媲美。而五感其中的感觉对于危险的预知极为重要,如同暴雨之前,蜻蜓感觉气压的变低,而一定要低飞一般,此刻,彼岸心中正是警铃大震,感觉有人,正满怀杀意目的明确的往她所住的这间病房而来。
星光透过落地窗透进来,照耀着病床上身穿白裙黑裤,背着机甲双剑,趴在精壮男人身上的彼岸,她猛然松了口气,倏然睁眼,无声坐起,自锥冰身上翻下来,脚蹬军靴,触地无声的走至病房窗前,冲病床上的锥冰打了个手势,示意他躺好别动,尔后身披星光,静静等待。
白铜质感的病房门把手细微转动,几乎无声的传来一道足音,待来人拉开房门,闪身进入病房,彼岸才双手环臂,歪头,一缕长发落在锁骨上,带着无心的魅惑,挑眉问道:
“我该为阁下的不请自来斟一杯茶吗?”
来人身穿黑衣,朦胧的星光下,身形模糊,闻言,他倏然转头,阴毒目光先是落在病床上,看清床上躺着的不是彼岸,尔后才大惊失色的看向站在落地窗前好整似暇的彼岸,阴冷一笑,道:
“你的反应还真快。”
“嗯”彼岸点头,依旧双手抱臂,身披星光,黑亮的发顶被星光晕染出一圈银色的微光,如公主王冠,为她凭添一抹憧憬与锐利,大大方方,平铺直述道:“对于你来说,我的反应确实算得上快的。”
一旦走上机甲师试炼之路,便要时时刻刻做好被挑战的准备,她的内心还在一心赴死之时,便因哲的狠辣强迫性的拿到了一分,这可真不是她自夸,现在的哲无论从速度、反应、抑或枪戟的娴熟度来看,都没有办法与她相比。
即便未来的哲成长了,硬碰硬的话,他也依旧打不过她,因为哲的战斗力压根儿就不在逞凶斗狠之上,而是在于用毒及培养毒物。然而,看初期的哲,显然已经接触了毒物,却并没有意识到用毒作为战斗力。
而哲,似乎也意识到他与彼岸这样的差距,所以今晚才来夜袭,然而,他错估彼岸的实力,即便她的战斗力只剩下十分之一,即便她被镇恶打得浑身是伤,可彼岸因为努力成为机甲师而辛苦锻炼的五感还在,速度及反应能力这方面,哲是当真从刚刚贴近这家医院,便注定输了。
可既然来都来了,哲也不打算乖乖折返,他急速上前,身体腾空,一脚踏上彼岸的病床,柔软的床因为他的踩踏而凹下一大块,脚起,一个黑乎乎的脚印烙在雪白的床单上。
幸好锥冰已经起身了,否则那个黑脚印就落在锥冰的腿骨上了。彼岸双手抱臂,突然觉得这一切很有喜感,齐眉刘海下,一边如刀的细眉挑起,伸出左手,旋身,白裙盛开,黑色马尾缭绕的身形依旧纤细柔韧,躲开哲俯冲而下的身影,那只伸出的左手借势,一拳划过哲的心口,这已是她卸下一大半的力了,若是使尽全力,哲的心脏必裂无疑。
“咳”哲倒地,捂心,平息胸腔的疼痛,躺在病房厚厚的地毯上,看那金光中白裙黑裤的少女,阴毒一笑,吐了口血水,无力道:“又被你拿了一分。”
金光散去,彼岸松开自己的左拳,她还未出剑,便自哲的身上拿了两分,是该说她强还是哲太弱?于是挑眉,双手负立,看着哲艰难想要起身,目光中和平静,背着机甲双剑,默默的走出了自己的病房。
“你可以杀了我,一次性拿走我身上的所有积分。”
哲狠辣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彼岸略微顿足,侧身,静静的目光穿过病床,忽略站在病床边的锥冰,落在窗子前已经勉力站了起来的哲身上,他已是狼狈至极,浑身摇摇欲坠,却依旧立着,目光阴毒狠绝。
于是彼岸摇头,轻声问道:“仅仅为了积分而杀人,能证明什么?战无不胜,还是一劳永逸?”
哲才20岁,却对于这个世界的世界观有着极大的扭曲,现在的他认为,想要成为机甲师,整条机甲师试炼之路上都是布满血腥的,弱者被强者杀,强者被更强者杀,最后能成为机甲师的,便是战无不胜的存在。
有着这样想法的人,在机甲兵中数量不少,但也不是全部,男机甲兵多一些,大多数女机甲兵还是会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