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单牧爵直接带她去了医院,阮歆瑶正在输液,面色苍白,瘦削的脸颊上还冒着细细的汗。
清绫忙上前,拿过纸巾替她轻轻擦拭。
阮歆瑶都没有睁眼,只是伸手抓住她的手,嘴里轻声溢出:“绫……”
“妈,你快看谁回来了……”清绫忙对着她说道。
阮歆瑶睁眼,看到单牧爵站在面前,顿时挣扎着要起来,单牧爵忙上前。
“妈。”
“儿子,你总算回来了……”阮歆瑶瘦骨嶙峋的手抚上他的脸庞,没有一点温度,干涸深陷的眼眶转为红色,鼻子也红红的,她多怕,多怕再晚一步,就见不到他了?
“妈,等你输完液,我们出院。”单牧爵却说了如此一句,让一边的清绫怔在那里。
虽然阮歆瑶一直嚷着想出院,但是并没有获得医生批准啊。
“安医生有让我们出院吗?”
走廊内,清绫问着单牧爵,看阮歆瑶的病情,一直就没有好转的迹象,别看她这几天像是挺好的,但她总是有忧虑。
“明天我带你们出去玩……”单牧爵并没有回答她,而是说了这样一句。
玩?现在是什么时候,怎么还有心情出去玩?先不说十年前的事,牧升呢,他不管了吗?
“现在出去……好像不太好吧?”清绫犹豫着开口。
“我还没带你们两人一起出去过,我怕没时间了……”他又轻声开口,朝着安东优的办公室走去。
清绫站在那里,望着他的背影,没时间……他也清楚知道阮歆瑶的时间不多了,所以,她还有什么理由拒绝?
再回到病房时,房间内却多了个人,是清绫许久没见的夏渝娆,她正把手中的鲜花***花瓶中,边还和阮歆瑶讲着话,抬眼的刹那,看到清绫站在门口,忙放下了手中的花瓶朝着她奔来。
“姐姐,我刚才还在问阿姨你去哪里了?没想到你就在门口了,对了,吃饭了吗?我给阿姨煲了汤,姐你要不要也来一点?”
看着面前的女孩热情的样子,她又不知道说什么好,这几天她都没有碰到她,但她知道她有送汤来,她曾说的每天给阮歆瑶煲汤,真的有做到。
“不了,你们吃,一会儿我外面吃去。”清绫忙说道。
“绫啊,一起吃吧,牧爵呢?”阮歆瑶叫着她,手中捧着汤正喝着。
“牧爵?他回来了吗?那我昨天打电话他也没告诉我啊……”正在插花的夏渝娆听到单牧爵的名字,一下子停了手中的动作抬眼望着阮歆瑶,小脸上满是惊喜惊讶。
“是啊,昨天回来的。”阮歆瑶忙笑着回她。
“那他人呢?”夏渝娆忙问着,才问出口,抬头就看到单牧爵站在门外,“牧爵?你真回来了?怎么没跟我说?我好去接你……”她忙放下手中的花,朝着门口奔去,一把圈住单牧爵的手臂。
单牧爵面无表情,不着痕迹挣脱她的圈抱,对着她客气有礼地点头:“半夜回来的,不太方便让人接……”哪儿不方便啦……”夏渝娆仍然缠着他。
清绫走至阮歆瑶身边,装没看到,接过阮歆瑶手中的碗给她喂起来。如果夏渝娆只是一个女孩,一个健康的女孩,那么她大可以乱吃醋,甚至还可以对着她说,这是她的老公,请她离远点!
可是,现在,她的身份,让她不能做不出这种事,做不出伤害她的事。她总觉得,她伤害她,就像是在伤害真正的清绫一样,她做不出来。
“你还没和她真正认识吧?”那端的单牧爵,却突然说了一句,也让清绫和夏渝娆都停了下来。
单牧爵却过来拉清绫:“来认识下,她是季清绫,我……”
单牧爵的话还没说完,清绫忙急着打断:“我们认识了,小娆,是吧?”
“是啊,清绫姐姐,我当然认识,牧爵怎么了?”夏渝娆也一头雾水,不明白单牧爵为何突然这样说。
看到单牧爵还要说什么,清绫忙拉住他:“你不是说要出院吗?快去办出院手续吧!”她拉着他出门去,不管夏渝娆奇怪的眼神,拉着单牧爵走出病房。
“你干什么?为何不让我说?”单牧爵甩掉她的手,即使夏渝娆对他不是男欢女爱的感情,他也不想她有任何的误会。
从此之后,他不会再让她受伤或是伤心,他会让她好好的,让她从此忘了以前那些事,从此快乐无忧。
“我不想让她伤心难过。”清绫也脱口而出。
“伤心难过?那你觉得你这样隐瞒着她我俩的关系,让她深陷其中却在最后告诉她,我根本就给不了她什么她会不伤心不难过吗?”
“我可以成全的!”清绫突然说道,望着他的眼,她打断了他的话突然开口,也让他顿时怔在那里。
良久,他同样望着她良久,才轻声不敢置信的开口:“你说什么?”
看到他微眯起的眼,以及太阳穴中因为隐忍而蹦出的青筋,她突然又不敢开口了。
不是说了,不管他在想什么,不管他心里有谁,她都不想他离开她吗?为何现在又要说出这样的话?
清绫低下头去,不敢对视他凌厉带着痛恨的眸子,那句话,哽在喉咙口,怎么也说不出去。
“别再让我听到这种话!”单牧爵轻声说了句,仍然隐忍着,这个女人到底在想什么?成全?她都不考虑他的感受吗?她那么大方就把他让给别人了?
看到单牧爵转身,清绫忍不住冲口而出:“她不是清绫吗?真正的清绫!”
单牧爵顿时僵在那里,从来没有想到她会这么认为,或者说,她会知道。可是,她知道了什么?
他转身望她,她站在那里,走廊的转角处,空旷寂寥,节能灯惨淡的光照射下来,显得整个空间更为冷清。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看到她的第一眼,会如此熟悉,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一直想要讨厌她,却怎么也讨厌不起来,我终于知道,原来她的身上,有另一半的清绫……”
她很不想接受这个事实,但是,又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她曾经想过,一定要让偷了清绫心的那个人不得好死,一定要狠狠报复她,可是,她发现,她狠不下心,一想到这个人的心上带着清绫的心,她是清绫生命的延续,她就再也狠不下心来了。
单牧爵怔在那里,她居然……知道了?
“你怎么知道?”查的?还是安东优说的?不可能,安东优不会说。
清绫抬眼,还想说什么时,却看到站在单牧爵身后的夏渝娆,从她面无血色的脸色来看,她已站好久了。
“你们……在说什么?什么叫她的身上,有一半的清绫?姐姐?什么意思?这是什么意思?”夏渝娆奔至他们中间,眼瞪得大大的,望着清绫,看到她没反应,又望向单牧爵。
“牧爵,你告诉我吧,你们在说什么?我知道一定是与我有关的,是不是关于我心脏的事?是不是?”
“我告诉你!”清绫望着她,开口,眼神里流露出来的坚定,是从没有过的,“你的心脏,是我姐姐的!”
“什么?清绫姐的……姐姐?”夏渝娆从没想过这个问题,这些从小就是爸爸替她弄好的,原来捐献她心脏的,居然是清绫姐的姐姐?
“原来是清绫姐的姐姐把心脏捐给我了吗?”她从没想过以后会碰到捐献者的家属,虽然她一直都很想感谢这个能给她第二次生命的人,但是问爸爸,爸爸一直不肯说。
“不是捐献!是你爸爸,他不经过我们同意,挖走了她的心脏!”清绫再也忍不住,提起声音对着夏渝娆说道。
“清绫!不要说了!”单牧爵一听,忙制止住,夏渝娆什么都不知道,这样突然之间,他担心她心脏承受不了。
“夏渝娆,是你的爸爸害死了清绫,是他偷走了清绫的心脏,他不是人!”清绫显得有丝激动,对着夏渝娆叫着。
后者不敢置信地瞪大眼,不断摇着头:“不是,不是的,我爸他不是这种人,不是的……”
她不断摇头,不断向后退着,手也紧紧按着胸口处,那里开始绞痛,好像有谁拿着尖刀正在绞着她的心脏,她痛得呼吸急促,只能蹲下身子,拼命按着胸口处。
“清绫,不要再说了!夏渝娆?你怎么了?”单牧爵忙蹲下去扶她。
而夏渝娆却只是摇着头:“我爸不是这种人,不是,一定是哪里错了……牧爵,不是的……”
她苍白的脸色转而青紫起来,唇也变成紫色,一手仍然按在胸口处,另一手紧紧攥着单牧爵的衣服,“牧爵,好痛……好痛啊……”
“你忍一下!”单牧爵忙抱起她,朝着急救室冲去。
清绫望着他们的身影,一下子像是失了全身的力气,整个人瘫倒下来,跪坐于地上。
这是干什么?不是说了不想伤害她的吗?现在这么做,为什么?她也不知道为何要说出这样的话,那件事,其实夏渝娆应该和她一样,什么都不知道的吧?她怎么能怪她?一想起刚才她痛苦的样子,清绫也难受地要死,仿佛自己的心也跟着痛起来。
她在地上坐了良久,才起身朝着病房间走去。
单牧爵还没有回来,也不知道夏渝娆怎样了,清绫不敢去看她,只能呆呆陪在阮歆瑶床边。
阮歆瑶睡着了,药水也已挂完,房间内,因为天气的缘故,显得有丝暗沉,仿佛傍晚已来临。
素色的窗帘床单被单,米白色的墙壁,淡蓝色的床头柜,所有的一切,都显得淡雅没有什么生机,唯有那床头柜上的一束花,绽放着妖冶的颜色。
********************************
第一百五十九章 去海边
清绫坐在那里,望着鲜艳的花朵,一动不动,甚至,安承羽进来好一会儿,她都没有发现,直到安承羽轻咳了一声,她才惊地从椅子上跳起来,还以为是单牧爵回来了,看到不是他,顿时有些失望。
“怎么了?看到我不开心?”安承羽靠在门框上,望着她轻问。
“没……你怎么来了?”清绫忙笑笑,看了床上的阮歆瑶一眼,没有醒来,她走出病房间。
“来了一会了,看你坐在那里发呆,怎样,身上的伤好点没?”
脚踝处仍时不时传来疼痛,但他没有提起,她还真没感觉到,是因为另一个地方更痛了吗?清绫点点头,拿了杯子替他泡茶嫘。
“怎么了?无精打采的?”
安承羽接过她手中的杯子,他并不想喝茶,只是路过过来看一下她,不确定她是否在医院,但还真让他给蒙对了。
“承羽,你能不能帮我去急救室看一下,有个叫……夏渝娆的,她有没有危险……”清绫突然转身抓住他的手说道轭。
“夏渝娆?”安承羽微眯了下眼,“她怎么了?”
“你帮我看下吧……快去!”清绫没回答他,只是推着他出病房。
不太放心,她也跟了过去,只是隐在后面,看到单牧爵靠在急救室外的走廊里,她不禁心又提了起来。
这都过去多久了,还没抢救好吗?那万一她真有事,怎么办?
清绫揪紧着心,看着安承羽走向他,单牧爵看到安承羽时,抬眼望了下他身后,清绫忙躲了起来,她不想让他看到。
也不知道两人谈了什么,她不敢探出头去,只是等在那里,等来的却不是安承羽,而是单牧爵。
他站在她面前望着他,她不敢抬头,低着头望着自己的脚尖,良久,才轻声问了句:“她怎样了?”
“没事,走吧。”他淡淡应了声,转身就走,走了两步,顿住,看到她仍然靠在那里,复又返回去,伸手抓住她的手,拉着她一起朝阮歆瑶的病房而去。
安东优同意出院,但还是有些担心,让明天一早再走。
单牧爵同意了。
陪着阮歆瑶一起吃完了晚餐,两人回了单牧爵的别墅。好久没住人了,明天阮歆瑶要回来,怎么也要收拾一下。
回去的路上,清绫还是不放心,问着他:“真的没事吗?”
单牧爵知道她在问什么:“没大碍,就是要住院观察几天……”他顿了下,又开口,“不能受刺激。”
她知道,这种病当然不能受刺激,哪怕换了也不能受太大的刺激,都是她不好,她太冲动了,不应该如此的。
清绫没再说话,只是转头望着外面。此刻的街道还很热闹,到处都是行人,有几家店甚至张灯结彩,更有店面拉上“五一节特惠”的字样。
清绫才恍然,原来明天就是节日了。时间真的好快,回国快半年了,这半年,她觉得好恍惚,季建辉的离去,公司的事,还有十年前的事,所有的一切,都让她觉得像是一场梦一样。
“有没有想去的地方?”一边的单牧爵突然开口问她。
清绫转头望了他眼,他正望着前方,减缓了车速。
真的要去玩吗?在这样的风口浪尖,他真要带她们去玩?
“选个近点的地方,景色不错的,带你们出去。”他又说道。
不知为何,清绫的脑海闪现了那个海边,那小木屋,但是……会不会有点……
可是,任何有美景的地方,她都想不起,也不想去,任何去过的地方,都是和她一起去的,只能徒留伤心,唯有那个地方,是她所活的这些年来,记忆最深刻,最幸福快乐的地方。
清绫一直没说话,只是低着头,望着相握于腿上的双手。
车子缓缓停下来,他的手突然伸过来,覆上她的,刹那间的温暖却是让她惊了下,像是被蛰到般,她突然间的收了手,以至于让他转过头来望她。
“那个……关于韦明德的事,对公司会有什么影响?”清绫没有回答他的话,却是问了这个。
“不会有什么大的影响,你不要担心!”单牧爵收了手,红灯转为绿灯,他也启动车子。
“那……美国公司的事呢?也解决了吗?”清绫又问,其实,还有好多的话想问的,但是到了嘴边,还是咽了下去,如果那事真如单博文说的,会连累到他,那么,就算了吧。
“嗯。”他只淡淡轻应了声,似乎并不想多谈,转而开口又回到了之前的话题,“有想好去哪里没?”
清绫转眼望他,车厢内因为街道上的灯光,将他的侧脸掩映的忽明忽暗,高耸的鼻梁,薄唇,弧线美好的下颌线条,俊挺硬朗。她一时之间忘了移开眼,这么多年,她都记不起哪一次,有这样好好看他,她像是被蛊惑了,灵魂都被吸走了。
他突然间转过头来,望着她,唇角微扯,开口:“去海边?”
清绫像是被说中了心事,顿时心跳快起来,忙收回眼,整个人有些局促,握在一起的双手更是紧紧攥着。
单牧爵没再说话,将车开得稳稳的,只是,唇角的弧度又向上了些。
他可以选这个节日,带着她重温一遍十年前吗?然后,深记于心里,从此不再忘却!
**************************************************************************
很快到了家里,清绫替阮歆瑶的房间铺好了被子,又将屋子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因为每星期都会有阿姨过来打扫,所以房子也并不脏。
打扫时,单牧爵也帮着她擦,她总觉得别扭,他从小到大,哪里拿过抹布这种东西?
她从他手里抢过:“我来吧,你去洗澡吧。”
“那我陪你。”他不肯去,硬是站在一边陪着她。
他看着,她哪还有心思好好打扫?被他盯得浑身都不自在,她只得开了电视:“你看电视吧。”
“你也别打扫了,不是脚伤还没好吗?我看看。”他蹲下来就要撂她的裤管,她有些不好意思。
“没事的,已经好了。”
他却二话不说,一使力,便把她抱了起来。
“啊,单牧爵,放我下来……”清绫吓了一跳,本能的伸手环住他的脖子。
他将她抱至沙发上坐下,随后蹲在她脚边,小心得替她卷起裤管。
她不敢说话,只是看着他温柔的样子,将她的脚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