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大夫人听话,原本乌黑的脸色这下都冒寒气了,抢了皇后之位不算,还想让她嫡兄没了嫡子,这口气她咽不下,可指使下人杀人有人证物证俱在,大夫人也无可奈何,可气的是安府那两个少爷,不但隔天就放了出来,还帮着作证!
大夫人和苏锦容的气愤锦云全部瞧在眼里,只要她过的好,她们心里就舒坦不了,可她不能为了让她们舒坦就委屈自己,所以干脆选择了无视,福身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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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锦上添花
看着锦云越走越远的身影,苏锦惜愣愣出神,那个木讷寡言胆小怯懦的嫡姐真的不见了,在这个府里,她才是生活在角落里的人,苏锦惜觉察道身边的寒气和怒火,唇瓣微弧,感慨道,“爹爹让内务府剔除安府皇商的称号,想不到才几天,皇上又赏赐了安府一面免死金牌。”
苏锦惜把免死金牌这四个字咬的格外的清晰,大夫人阴寒的眸底闪过一丝动容,若是有免死金牌,侄儿的命就能保住了……
锦云走到回青院的路上,路过花园的时候,丫鬟急急忙走过来禀告道,“二姑娘,大夫人找您有事。”
锦云听得微怔,她才走了几分钟就有事找她,锦云心跳的有些快,大夫人找她从来没好事过,只盼着别是什么坏事才好,锦云带着谷竹去了大夫人院子,大夫人正在屋子里啜茶,苏锦容坐在一旁,看见锦云的眸底都是火气,什么好事都轮到她了,气死她了!
锦云恭谨的给大夫人行礼,“不知母亲找锦云来所为何事?”
大夫人把茶盏搁下,然后优雅十足的把唇瓣的茶汁拭去,瞥了云谨,云淡风轻的开口,“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借你定亲信物免死金牌一用。”
锦云听得愕然,借免死金牌?不是什么大事?
锦云抿唇不说话,大夫人就那么看着锦云,苏锦容性子骄纵些,哪里忍受的了锦云傻乎乎的站在那里盯着自己的脚尖不说话,当即暴怒道,“娘问你要免死金牌呢,还不快拿出来!”
锦云眸光微寒的看着苏锦容,“免死金牌何等贵重,又是我的定亲信物,岂是随随便便就拿出来的,万一丢了坏了,四妹妹让我拿什么去面对祁国公府?”
苏锦容还记得上回被锦云欺负的事,唰的一下就站了起来,“娘让你拿出来的,还能有什么万一,要不是你那群表兄多事,又怎么会让表哥入狱,现在他都要被斩首了!”
锦云也能猜到点是因为大夫人娘家的事,竟然让她拿免死金牌出来救她娘家的人,她脑子坏掉了吧,不用想,锦云也知道大夫人是因为安府迁怒于她了,认为她有义务拿出免死金牌救孙府少爷,锦云不敢对大夫人不敬,但是苏锦容,她还是能指责的,“四妹妹年纪也不小了,该学的规矩也都学过了,对着嫡姐这般又吼又叫的是相府的规矩吗?”
苏锦容的脸色唰的一下青了,恨不得抬手要打锦云,倒是大夫人明明气的不成,却还是忍着,轻呵斥了苏锦容一声,气的苏锦容憋着嘴好似受了十万分的委屈般坐下,拿着恨意的冰刀眼狠狠的戳锦云,恨不能将她戳出来千万个刀孔来。
锦云对着大夫人行礼,心平气和的道,“免死金牌是祁国公府送来的定亲信物,借给母亲不是锦云一个人能做主的,若是爹和祖母都同意了,锦云自当双手奉上。”
苏锦容瞥头恶狠狠的看着锦云,只要拿到免死金牌,救了表哥,那免死金牌就会被皇上收走,以皇上和祁国公府的关系,肯定会还给他的,到时候也还是祁国公府的,想必祁国公府上下也高兴,只是没想到锦云这么强硬,把老夫人和右相抬出来压大夫人!
右相怎么可能允许大夫人要用锦云免死金牌的事,大夫人私下找锦云要,是晾准了她不敢不给,事后就算被右相追究,她也可以全部推卸给锦云,屋子里都是她的心腹,一口咬定是锦云怕孙府和安府闹僵,主动把免死金牌交出来让她救人的,那她拿去救人就不算什么了,大夫人觉得自己小瞧了锦云,一只温顺的猫也不干平庸的伸出利爪了!
锦云把话说完,就盯着自己的鞋面,心里却是冷哼不止,把自己的定亲信物拿去救孙府少爷,外人会怎么议论她,本来私下就与叶连暮两情相悦,这是高雅的说法,其实还不就是私下勾搭,不安分,能与叶连暮勾勾搭搭,自然也能与孙府少爷眉来眼去,只怕还能听到为救情郎把定亲信物都用了的流言,那时候,她还有何颜面?
锦云蓦然半晌,抬眸时眸底清明一片,仿佛方才什么也没听到,没有气愤也没有忿然,“若是没事了,锦云就先回去绣嫁妆了。”
大夫人没有回答,锦云严守规矩福身告退,谷竹气的嘴角都是鼓的,她凭什么要姑娘的免死金牌救人,还借呢,会还吗?空口说白话,把她家姑娘当傻子哄呢,她都不信,她家姑娘那么聪慧,怎么可能上你们的当?!
可是气愤之余,谷竹心里也担心着,大夫人可是非常护着娘家的,若是真的要杀孙府少爷,大夫人只怕不会善罢甘休的,谷竹担忧的看着锦云,“姑娘,大夫人要你的免死金牌,只怕不会轻易就放弃的。”
锦云眼睛在四下扫了一圈,嘴角慢慢弧起,在大夫人屋子里,不敢保证暗卫会潜进去,但是在外面,谷竹说什么话他都会听到,只要他听到,自然会原封不动的传到她爹的耳朵里,她不信右相会纵容大夫人把主意打到他要来的免死金牌上来。
锦云悠然迈步往回走,谷竹端着凤冠跟在后头,路过花园的时候,有位体态妩媚的妇人正在赏花,举手投足风华绽放,手里一把美人扇轻摇,听见有脚步声瞥头过来,眸底是一抹恍人眼球的笑,勾魂夺魄,锦云这才瞧清她是谁,三姨娘。
锦云眉头轻挑了下,这么热的天,若非有事,只怕不会在这个时辰在这个地点赏花,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果然,锦云走近的时候,三姨娘上前福身行礼,请安道,“见过二姑娘,还未祝贺二姑娘得皇上赏赐呢。”
锦云修长的睫毛如蝴蝶振翅,心里闪过疑惑,与右相的这些姨娘,锦云从来都是避而远之的,没有过什么交集,今儿三姨娘故意等她,也不知道为了什么事,锦云压下心里疑窦,轻叹道,“只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
三姨娘闻言轻滞了下,随即笑道,“二姑娘心情似乎不大好,不如奴婢给二姑娘说个故事解解闷吧?”
锦云正在拨弄牡丹,听到三姨娘的话,斜眼睨视了她一眼,轻点了下头,三姨娘便笑道,“从前有家商户女嫁进权贵家,正妻八年,康健无常,然一日起,身体日渐消弱,断断续续三载,终药石无医病逝,留下孤女一名,受尽欺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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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陈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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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云越听眉头越蹙,她不傻,自然听得出来那商户女是谁,尤其是那原本健健康康,突然有一天身体就开始消弱了,大家都说安氏是劳累因病去世的,难不成另有隐情?锦云扯下一叶牡丹,眸底闪过寒意,她没忘记那日在安府二太太说为她娘报仇的话!
报仇。
三姨娘见锦云神色变了,知道锦云听懂了她的话,眸底也寒意大盛,那股恨意让锦云瞧得都心惊,三姨娘这些年也被大夫人害惨了,她没想到自己会被害的终身不孕,若不是四姨娘罚跪见红找了大夫来,平常罚跪,哪有请大夫的机会,她也不能借着看望四姨娘为由,顺带让大夫帮着把个脉,她羡慕四姨娘怀身孕,所以问了大夫一句,大夫捋着胡须不说话,她心里就有不好的预感。
私底下派了丫鬟去问,才知道这些年她一直在服用避孕药,因为服用的太频繁伤了身子,难有子嗣了,再加上右相朝务繁忙,来后院的日子本来就不多,来她这儿就少了,说白了,她就是不会再有孩子了!
她有自知之明,不敢去妄想那不该想的位置,甚至巴结讨好大夫人,不敢有丝毫的忤逆,当日不过就是说了句大姑娘也不知道能不能登上后位,能不能得皇上的宠爱,就被罚在烈日下跪半个时辰之久,更没想到沦落到这样的境地,三姨娘笑的有些心惊,有些凄凉,是她傻,不像四姨娘,喝下药,会自己扣出来吐掉!
至于这个故事,三姨娘也是听来的,是二姨娘故意说与她听得,她知道二姨娘是故意利用她,她甘愿被利用,因为凭着她的势力,她没有报仇的希望,她这辈子没什么指望了,她要拉个垫布的。
锦云心里卷起骇浪来,只怕她娘的死当真是有隐情,以大夫人的手段和气量,不会甘心一辈子做小,只有安氏死了,她才有扶正的机会。
三姨娘说完,适时就告退了,对于聪明人,说的太对不见得有用,她也知道锦云没有全部相信,但是怀疑这东西就像是腾蛇,会紧紧的绕着你。
锦云也没有多问,转身回青院,谷竹一路紧跟,不敢多问什么,夫人是被人暗害才死的,这消息也太惊悚了。
锦云把张妈妈找来,张妈妈从安府起就是安氏的陪嫁,当时的情况,应该没人有张妈妈知道的多了,锦云开门见山的问道,“我娘是怎么死的?”
张妈妈看着锦云,不懂她好好的怎么问起这事来,便回道,“夫人是因为身子虚弱病逝的,这事府里上下都知道,好好的姑娘怎么会问起这事来?”
谷竹忍不住道,“夫人身子好好的,突然就虚弱了,透着奇怪呢,张妈妈没发现吗?”
张妈妈点头,叹息道,“哪能不发现,可是夫人回安府的时候,老太太还特地请了大夫帮夫人把脉,说的跟在府里时候一样,都是劳累所致。”
锦云眉头更蹙了,老太太亲自找大夫把脉,不应该有问题,难不成是些隐藏很深的毒,解不了?
可二太太为什么说二老爷把她捧上皇后之位是为了报仇呢,安氏死后,右相抬谁做继室都可以,无关大夫人什么事啊,就算苛待她这个嫡女,那也不会用到报仇这么狠的字眼,报复足够了!
锦云现在心里一团麻,连喝了两盏茶才平复下来,既然三姨娘找上她来,还点出了这事,安府也对大夫人充满了恨意,事情会慢慢浮出来,安氏是不是被害也会有真相的一天。
现在,她要做的是备嫁,现在的她,还没有那个实力去查大夫人,更遑论报仇了。
接下来半个月,锦云就在屋子里绣嫁妆,期间,没有任何人来打扰她,大夫人也没有再提免死金牌的事,珠云出去也没打听到什么风声,真是怪异。
这一天下午,距离出嫁只有三天了,锦云坐在小榻上,张妈妈在一旁给锦云说成亲时要做些什么,从被背上花轿起,还得绕着京都走一圈,锦云听着,在心里算着,她得在花轿上一坐两三个时辰,锦云想到那沉重的凤冠,眼皮就上蹿下跳的。
张妈妈瞧锦云那样子,暗自轻摇了下头,“姑娘家都这么过来的,一辈子就这么一回,忍忍也就过去了,多少姑娘想得这么大的凤冠都没呢,要是换成大姑娘……。”
当日,苏锦妤出嫁,因为不是正妻,不能穿大红色,所以穿的是桃红,当日内务府把嫁衣送来时,苏锦妤没差点连着凤冠全部扔了,那凤冠可是没锦云的大呢,凤冠奢华,张妈妈心里疼锦云,又是为她高兴,说的兴致正浓,外面一阵嘈杂声传来,“先搁院子里,先进屋把二姑娘屋子里陈旧的东西搬出来,小心点,别磕坏了!”
张妈妈疑惑的看了锦云一眼,忙转身出去了,外面一个身着青花色衣服的妈妈正在指挥着丫鬟婆子把东西小心翼翼的搁下,张妈妈忙迎了上去,“吴妈妈怎么来了,这是?”
吴妈妈回头,看着张妈妈的眼神明显的带着轻蔑,“没什么,就是大夫人想着二姑娘屋子里的摆设陈旧了,让我带了丫鬟来全换了。”
锦云走到门口,就听到这话,看着满院子的多宝格还有那些绘彩的五彩瓶,再回头看着她的卧室,嘴角忍不住弧起一抹冷笑来,这是担心她出嫁,到时候请来的全福娘娘还有外人瞧见她这个当家主母苛待嫡女呢,这样子做的未免也太及时了,锦云嘴角弧起,摆动手里的绣帕道,“不必了,左右三日我就要出嫁了,这些摆设搁着也是浪费,麻烦妈妈再送回去吧。”
吴妈妈听得微怔,这些东西都是她亲自去库房里挑选的,不必大姑娘屋子里的差,二姑娘竟然都不看两眼就说不要,吴妈妈眉头皱起,大夫人才不甘心把东西给二姑娘用,还不是为了她自己为了相府的脸面,吴妈妈笑着,“都拿来了,再送回去,奴婢也没法跟大夫人交代,虽说姑娘要出嫁了,可总会回来的,怕是未来姑爷也会想着瞧瞧姑娘的闺房,总不好让他……。”
总不好让他瞧见二姑娘的寒碜样儿,锦云听着这变相的威胁,摆设越是上等越是代表了她在相府的受宠程度,瞧见掉漆的桌子床,叶连暮是何种感想?
锦云不在意叶连暮的看法,可是张妈妈和青竹她们在意,张妈妈回头看了锦云一眼,吩咐青竹道,“赶紧把姑娘的东西收拾好,仔细了,不要的就赶紧搬出来。”
吩咐完青竹,张妈妈看着锦云,“搬动时,怕是有灰尘,姑娘去正屋歇会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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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玉簪
锦云点点头,然后带着南香就去了正屋,有吴妈妈带的丫鬟和青竹几个,她倒是不担心。
青院还是第一次这么哄闹,整整折腾了一个多时辰才慢慢歇下去,谷竹馒头大汗的进正屋来,“奴婢打了水把屋子擦拭两遍,就能进去了,要不是奴婢看着屋子里一点点变化,乍一见,还以为进了大姑娘她们的屋子呢。”
谷竹眸底那灿烂的样子,摆明了是很满意这样的变化,锦云笑笑不语,端起茶水轻啜。
两刻钟后,张妈妈才来请锦云道,“姑娘,卧室已经收拾妥当了,正屋也要换上新摆设,您回屋子吧。”
锦云搁下茶盏,站起来,稍稍整理了下裙摆,就回自己的卧室了,青石的地板上铺了牡丹红地毯,珠帘换成了碧玉滕花的,风吹过,一阵珠玉相撞的清脆声,还有墙壁上挂的仕女图,甚至连屏风也换成了三折傲雪寒梅图,月映梅花,美人挑灯。
还有高架几上,对称的放着百合盆栽,还有熟悉的小榻和梳妆台,甚至是床和被褥都换成新的了,整间屋子几乎找不到一点相似的地方。
谷竹还在那里弯腰擦拭小榻,然后把竹席铺上,在铺一层丝绸,然后回头看着锦云,“姑娘,你瞧这屋子怎么样?”
锦云不大关心这些,反而问道,“嫁衣和药材什么都没被人收走吧?”
谷竹忙回道,“难能啊,那些都在小间里收着,都没动,张妈妈没许她们进去,拿了两个大箱子,是奴婢和珠云收拾的,屋子里只要能换的全都换了。”
谷竹话才说完,外面又是一阵哄闹,“都小心点儿,那些盆栽都给我挪走,花盆搁着碰着掉瓷的都给我换成新的,还有厨房的桌子,还有那些落叶,也给扫了,破坏的窗户都得修,下午来贴喜字。”
南香在一旁鼓嘴,“这么劳师动众做什么,又住不了几天,非得闹得姑娘出嫁前还住不安心,怕没面子,干嘛不直接去大姑娘出嫁……。”
青竹推攘了南香一眼,“这里总归是姑娘住了许久的地方,去大姑娘屋子里出嫁算什么回事,我倒宁愿累点儿,好歹是自己的屋子不是?也就今儿一天了,明儿就该有人上门送添妆了。”
锦云坐在小榻上,拿了本书瞅着,浑然不受外面的影响。
因为这一折腾,青院大变样,锦云的午饭也整整推迟了大半个时辰,吃过午饭后,吴妈妈的人就全部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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