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泓本来只是逗孩子玩玩,哪知道这这黄金纱果真神奇,居然放在海水中直挺挺的,像是一块隔板。
樱木更加兴奋了,指手画脚的道:“拿出来,拿出来,卡在这里,这边放海水,这边放淡水。”
姜紫拍了拍脑袋,突然明白这小子要做什么了,想不到黄金纱可以作为半透膜。只是他这么小怎么就会呢?当初倒是见阿丁做过这个实验,还是在他们研究所的实验室做的。
就是做的海水淡化,叫做反渗透法。
姜泓果然照做了,只见淡水这边的水慢慢的边变浅了,海水那边却慢慢的上升,过了一会才停止不动了。
姜紫目不转睛的看着,樱木又道:“到你了,快点,给海水这边加压,用气流。”说着指了指范喜,范喜手一番,空中气流微动,只见海水面的深度变小了,他继续加大力气,水面越来越小,比刚才原本的水面还要低下去许多。
“好了。将这边的水弄出来,淡水,淡水!”樱木不听的拍打范喜,范喜冲目瞪口呆的姜泓努努嘴。
姜泓忙不迭的照办了。
樱木又道:“喝一口。”
姜泓果真喝了一口,顿时眼睛睁大了。看樱木的神色都变了:“真的不咸呢!”
范喜的大手盖在樱木头上,用力揉了揉,有些得意。
姜紫却满腹狐疑,不会吧?
正在胡思乱想中,突然传来徐氏的声音:“喜郎,你们都出来吧,你们舅爷来了。”
姜紫一愣:舅爷?那不就是徐福!
【今天还有两更】
119鼎体女()
冰窖外,已经传来了一个低沉的男音:“听说阿紫找回来了?我回来这么久,还没有见过她呢,怎么还说招了个女婿上门,孩子都生了?”
徐氏道:“有劳大兄惦念这孩子了,好容易才回来了,现在总算是否极泰来,才刚回来呢,大兄来的正好,阿紫也惦记你呢。”
姜紫和范喜几个从冰窖中出来,正好听见徐氏最后那句话,姜紫讪笑,徐福啊,她惦记徐福做什么,影视剧中这都是个大恶人。
“这就是阿紫?还不过来,让你舅爷好好瞧瞧你,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
姜紫循声看去,只见一身白袍,宽袖窄腰的中年男子正冲她招手,这男子和徐氏倒是有三四分的相似,玉面山羊须,尤其是眉眼之间,一眼就能看出他和徐氏是兄妹了,只是不同于徐氏的柔和软弱之气,他正笑着,眼神淡淡,立于屋檐下的阴影里,却有一股超然脱俗姿态。
倒是和想象中的有很大的不同。
姜紫放松了一些,拉着范喜过去行礼,范喜ying侹挺的站着,看到徐福也只是点了点头,眼神中闪过一抹幽光,只一眼,他就看出来徐福是个修仙者,只是修为很低,堪堪处于炼气末期,若不尽快突破筑基器,寿元也十分有限。
同时,徐福看着姜紫点了点头:“嗯,不错,你幼时我给你算过一卦,七岁时会有大劫,如今劫难过去,以后本该是一帆风顺,只是如今却出现了变故,原本此生没有和你阿娘团聚的这一日的,到底是何变故我却不知了。阿紫一会可得给我讲讲这些年的经历吧。”
徐福自从到了莱县,看过亲妹子之后,就又给姜紫卜了一卦,却无法卜出她的未来,因为一个巨大的变故,她的人生全部改变了,根本人力不可探知。
姜紫心中一跳,看着徐福一双眸子,似乎洞悉她的来处,只是眼神平淡,并无逼迫之意,恍如一个多年未见的长辈,忽视他在历史上的名声,倒是让姜紫生出了几分亲近之意,于是轻轻点了点头。
跟姜紫寒暄完,徐福又打量范喜,此时范喜已经将目光从他身上挪开了,凭借徐福还无法探析他的来历,只是,想到怀中还抱着的樱木,因为是强行借助法宝幻化成人的,妖气无法掩饰,寻常人自然是无法窥究,但是修仙者却不然。
范喜眸光微闪,他法力未恢复,无法掩盖这些妖气,若是以往,他自然是威压外露,强行压制住他。这毕竟是姜紫的舅舅,且先观察观察再说,若这小老儿打什么主意,且将他炼化了,多少也能补充灵气。
却说徐福看到范喜昂然傲立,姿态万千,不由得神色一暗,暗暗催动法力,却无法知晓范喜的身份,心中一凛,已经知道这人和他是同道中人,只是修为比之自己不知道高出了多少,他根本无法探及。若这人是姜紫的夫婿,倒是可以解释为何姜紫身上的变数了,不用说都是和此人有关。
突然他额头上青筋倏地一跳,双目圆睁,视线落在小樱木身上了。
有妖气,并且十分浓郁,若是修炼至精怪以上的妖,他都无法探到妖气,这小妖只是通灵期而已,尚且不能称之为‘妖’,还是兽。
可只有通灵,聚丹,化丹三个级别,三次大劫之后,才进入化形期,才会凝聚出人形。怎么,这……他修仙时间甚久,却也才刚刚知悉其中妙处,对于世界上其他族内的修仙只一知半解,正自思量间,徐福突然额头冒汗,似乎被如瀚海般的威压,一波一波的朝他袭来,将他环绕,顿时周身警觉,只要他反抗,顷刻间,变是神魂俱灭。
他视线和范喜对上,顿时一突,赶紧收了灵识,不敢再探。
深吸一口气,再去看小樱木,只能看出是个粉嘟嘟,肉呼呼的小男娃罢了,这娃娃眼神清澈,却夹着几分他都无法看穿的情绪,正目不转睛的注视着自己。
徐福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小娃娃头一偏,避开了,对于徐福,樱木的感想和姜紫差不多,此时一见,却觉得完全和历史不同,不由得大为震惊。
他也不在意,笑了两声就收回了手。实在是娃娃的爹目光太过灼热,期间的威压,让人无法忽视。
只是几个眼神的交流,徐福却像是经历了一辈子般的漫长,外人却不知他已经在生死关头绕了一圈,后背都被汗水湿透了。
姜紫神色微微一变,心道不会被徐福发现了什么吧?
却见徐福突然大喜,眼神明亮,抚掌大笑,不由得眉头一挑,冲范喜看去。
范喜倒是“咦”了一声,淡淡的道:“恭喜舅爷了。”他是姜紫的舅爷,就算范喜不愿意屈从弱者,可也只能认了这门亲,而且他并未察觉到徐福身上的歹意,一个称呼而已。
徐福亦坦然点头,道:“拖外甥女婿的福气了。”
徐氏和姜紫面面相觑,这怎么就‘恭喜’上了。
“大兄?”徐氏小声问。
徐福捋了捋胡须,哈哈大笑,对徐氏道:“为兄今日有要事,暂且先离去,等过几日再来看你们。”说着他从身上摸出一个锦盒来,“这是给阿紫和她夫婿的见面礼,几个孙儿的,待我下次补上。”
说完匆匆就走了,徐氏接过锦盒,看也没看,就递给了姜紫。姜紫不及打开,问范喜:“这是怎么回事?”
范喜若有所思的道:“舅爷忽有所感,想来往修仙的路上更进了一步,待下次再见,只怕风采更甚。”
姜紫狐疑,范喜揉了揉她的头发,岔开话题道:“快看看舅爷送给你的是什么?应该不会太差。”
姜紫赶紧打开,只见盒子里静静的躺着两颗夜明珠,色泽莹润饱满,散发这荧光,两颗珠子几乎是一模一样的大小。
姜泓一见,笑道:“前几日舅爷还送了不少金银玉器,和上好的衣料,我都放在姐姐,姐夫房里了,说是今上赏赐的,不过这夜明珠倒不多,这几天灯油都能省了。”
姜紫笑着收了起来,上次他们还从田翀那得了一颗夜明珠呢,刚好三颗,就给三个孩子玩罢。
却说徐福离开了姜家,浑身飘飘然,如在云端梦里,走在街上都是一脸喜气。
只是头脑却更加清明起来,刚才范喜所施加的威压,让他突然顿悟了,居然让他得到了如此机缘,就他所知,不少修仙者都是隐居避世,一味清修,却受益有限,一辈子也没机会体会这生死攸关的事情,修成筑基都极为难得。
他亦在钟灵毓秀之地,借助药物修行,却无意间得到一本修仙秘法,身体已经到了炼气后期,却心智始终不能突破,克服心魔,秘法云,锤炼心智必须得经历劫难,躲在山里是无法得到的,所以他才出世走一遭。
俗话说,大隐隐于朝,也是他的运气,一出山就碰到在泰山封禅的秦始皇,献上了一颗丹药,就得了个国师的虚衔,专门管炼丹之事,哪知道秦始皇突然奇思妙想,说做梦梦见蓬莱岛外有仙人,让他去寻药去,还让带八百童男童女通往,进献。
想到出海不知归期,他这才想起自己妹子来,告假一个月,于是来了莱县一趟。
想不到遇到范喜,被他一威胁,现在生死关头一晃,突然顿悟,人生的际遇还真是奇妙。
徐福什么也顾不得了,赶紧回家修行突破,力求达到筑基水平。
哪知道刚到自家门口,就见不少人在大门处排队等着跟他见面,徐福能炼药,擅占卜,来的除了莱县本地的乡绅,还有不少外地车马赶过来的。
徐福拍了拍脑袋,忘记从后门走了,赶紧垂首捂面至后门,却见后门处也有人堵住了,他们修仙之人最是忌讳生燥,他亦是多年修心养性,脾气极好,此时只叹了口气,放下袖子往院子口来。
门口等着的那人一见到他,顿时脸上挤满了笑容:“高人可算是回来了,听闻高人奉今上之旨意寻找童男童女,老朽不才,已经找了几个极好的,都是眉清目秀,干干净净的。”
徐福点点头,这些乡绅为了讨好他倒是什么都包办了,他也不用操心完不成指标。只问道:“可都是父母同意的?不可胡乱强人,必须父母都答允,这出海原就是危险的事情,这一骨肉分离,今生尚可能不得见。”
那老头儿点点头,垂着眸子盖住了眼中的闪烁,徐福正想着自己的事,也忽视了。
道了谢,正要进门,又被这老头拦住了,这老头道:“今天老朽的孙儿,本来找到一份大礼要送给高人的,只是却被人抢走了。”
徐福点点头:“令孙有心了,我自会向今上禀明白亭长的衷心。”这正是徐福烦不胜烦的,这些人巴结他,他何尝不知道,只是不入俗世,难见人生百态,只有进了,才能体会这些五味陈杂,对他修行也有大益处,他本来就是极其聪颖之人,走了这一遭,现在处事已经十分圆滑了。
那老头却依旧拉着他不放,道:“这歹人十分凶残,不仅在光天化日之下,抢走礼物不说,还打伤了我孙儿,还望高人能够做主,老朽虽然也有家丁,只是这人身后有高台,不敢随便报仇。”
徐福按捺住不耐问:“白亭长是要让我出面调停?不知道是哪家的,什么门户?”
这老头道:“是千户侯姜家的,招在家里的女婿,仗着余荫十分霸道,我孙儿白揆好端端的被他和他媳妇打成重伤,还望高人做主。”
徐福眼皮一跳,听到此处,想到范喜孤傲,怎么会惹白揆,他为了省去麻烦,并未将和徐氏的身份公布出去,原本知晓的也只有莱县的高门大户,可这些人都举家搬迁的,剩下的,倒不知道他们的关系。
想不到这老头儿居然跑到他这里来胡言乱语,不由得心生厌烦,这下他更是猛然想到,白老头敢攀扯范喜和姜紫,是不是别的也瞒着他了?于是暗暗打定主意,白家找来的童男童女,他一个都不能要了!
见徐福目有沉思,白亭长赶紧拍了拍手,这时,从白家的马车里走出来一个女孩儿,垂首怯怯不前。
“以后这姑娘就伺候高人了,还望高人笑纳。”
徐福眸子一厉,越发对白家不喜,看看着女孩儿,让人带进去安置了,只怕他不收,这女子回去下场恐怕更惨。
打发了白家,徐福心中烦乱,连修行的心思都降了下来。
连夜差人将送来的童男童女都细细问话,打听其来历,及至半夜得到答案,差点气了个倒仰。目前已有三百童男童女,几乎有三成近百人是被拐来的!另一半倒是如今干旱受灾区主动卖的。
徐福这边暂且不提,却说姜家,姜紫和范喜折腾了一日,哄完了三个小的,姜紫是因为见着了徐福激动的睡不着,范喜则是心中挂念着某事更睡不着。
于是设了个结节将三个孩子护住了,抱着姜紫飞速的回到虎啸山中的齐王山庄。
迫不及待的将竹片嵌入,此时月华之光并不明亮,却已经有飘渺的人影显现出来,比之白日更多了几分绮丽旖旎。
“阿紫,咱们试试吧,你看如今已经是第五式,我已经学会了,知晓如何将鼎体的能力发挥至最大,不仅不会采了你,甚至,你看,借助这祭台,能吸收芸雨之惊魂……”
姜紫正面红耳臊,听到他加重‘芸雨’二字,更是侧过脸去了。
“男欢女爱的酣畅淋漓、情到深处的水汝胶融,其情境与“芸雨”二字极为契合。不若我们试试,说不定此芸雨和彼芸雨一样,都是精华,肯定能过通过祭台转化成灵气,若是如此,以后也多了灵气来源,岂不妙哉?”
范喜再接再励,一本正经,似乎真是如此了,两条大尾巴呼呼生风,已经开始对姜紫上下其手了,虽然有些歪理,但姜紫亦是心中一动,美男在前,忽视两条尾巴的话……
突然范喜耳朵一动,手中一顿,迅速的收了竹片揣在怀里,拉上了姜紫的衣服,一提气已经在山庄之外,两人栖在一棵老树之上,只见一个白色的身影一闪,进了一处山洞,不久传来孩童的哭闹之声。
那白影再度出现,姜紫定睛一看,确是一匹白狼,白狼前肢撑地伸了个懒腰,突然一旋身,变成一个身着白衣的男子。
范喜神色一厉,白潇,他怎么在此处,还抓了孩子来!
又过了一会,只见山林中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钻出来四五个彪形大汉。
为首那人冲白潇拱手:“白公子,可有货?”
白潇指了指后面的山洞:“一共十个。”
那几个大汉一喜:“还差五百个,我们老爷在外面买人,白公子还请多找些货源才是。”
白潇一笑,月光下,目光森寒,笑容亦有几分邪肆:“那是自然,这几日本公子要去远些的地方,隔一日再来吧,定把你们要的人数凑齐了。”
那几个人遂不再言语,钻进了山洞,白潇勾了勾嘴角,身影迅速的消失了。
不多时,这几个大汉出来了,一人扛着两个大麻袋。
麻袋中隐隐有哭泣挣扎之声,只听其中一人训斥道:“再吵吵将你们丢到山里去喂狼去!现在缺少粮食,恐怕那些狼都饿了许久了,你们这几个小身板还不够喂一头的。”
顿时哭泣声消失了,几个大汉迅速的离去了。
“里面……”姜紫刚一开口,就被范喜捂住了嘴,旋即抱着她身影一动,又回到了齐王山庄。
“那里面装的是孩子吗?他们拐卖孩子!”姜紫有些激动,她以前就最恨那些人贩子,现在尤其当了妈,她更是想到若是自己的孩子被拐,只怕会有杀人之心了。
范喜沉吟,“白潇参与其中,这件事恐怕就不简单。”
他总觉得有个大阴谋,却不得头绪,白潇现在的灵力远胜于他,他并不想趟这趟浑水,尤其,说狐性本多疑也罢,他总觉得,白潇的阴谋这是冲着他来的,只是一种直觉罢了,却不好跟姜紫说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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