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冷着眼看了看两人,心中亦升起一团怒火,若不是这个该死的白揆,范喜也不会跟她生气了。
她走到草丛里,气闷难消,捡起旁边的一根木棍,不由分说冲着白揆一顿乱打:“以后把眼睛洗干净了再出来看人,人渣,你这种人就该死了好,活着也是浪费粮食。”
“还席水河的水因为你没有截堵,你是黄花里的大恩人,你算什么东西,你有什么能耐,你可以自己不要脸,去死!”
乱七八糟的说了一通,胡乱发泄了一把,却依旧心中像是堵了一团棉花。
白揆呜呜*,却怎么也躲不开姜紫的棍子,申宝嫃瑟缩了一下,看着姜紫眼神惊惧:“别打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什么也不知道。”
姜紫懒得理会她说的什么,看她哭得梨花带雨,恶狠狠的道:“管好你的男人,再到外面乱开,这眼珠子再乱转,我把它抠出来算了!”
申宝嫃忙不迭的点头,见姜紫终于走了,松了一口气,哭着来看白揆的伤势。
其实他们俩算是幸运的了,毕竟只挨了一脚,跌得也不算重,这草垛子很好的缓冲了下。
那个跳车的车夫就倒霉的多,摔断了腿,并不能行走,就算是听到姜紫趁乱揍人也没有办法过来救人。
见姜紫路过,眼神闪躲,并不敢言语。
姜紫出了气,再往前走,却并不见范喜的影子,心中有些不安。
他是不是回家了?还是跑到别处去了?
范喜若失踪,她没有那通天的手段找到人的。
突然脖子上一痒,一只婴儿的小手摸了摸她,她顿时放下心来,有樱木在,范喜也不会抛下她吧……这世间鼎体体质的女子应该不好寻找吧?
她有些失落的想,要不是自己体质特殊,范喜肯定不会找上她的。
“阿紫……”小樱木唤了她一声,心中也不是滋味,阿紫现在全身心都是那个老狐狸精的了,可该死的老狐狸不知道发什么疯,居然把他们抛下自己走了。
姜紫回过神来,摸了摸他的小手,将他抱在怀中,对这个老成的儿子,也不敢大意,可看他的神色,这纠结的便秘样子,他真的只有一岁吗?
“小樱木,你怎么了?”
“我要尿尿。”樱木硬着头皮道,天知道他多不想让阿紫看他光屁股的样子,可现在,哎,他叹了口气,就做她的好儿子,帮她出招绑住范喜那老狐狸吧,既然要放开,也就没什么顾忌的了。
姜紫被他的神情逗笑了:“好!”以前她可没有这样的机会呢。
樱木被姜紫抱起来,分开两条腿,虽然做了心理准备还是腹诽不已,当然他将这些委屈,全部都归在范喜身上了,以后一定要收回来。
“好了,走吧,樱木,要不要喝水?”
“不要,我们去跟他们玩好不好?我不想回去。阿娘我才看见这么多的人,能不能跟他们玩一会?”樱木突然指了指姜紫后方。
姜紫哪里顾得上后面来了人,只被樱木一声“阿娘”给叫的喜不自禁,拍了拍他的屁股:“你这臭小子,总算学会喊人了。”
“阿紫。”张廉的声音传来,姜紫回过神来。
一回头,果然见张廉牵着马过来,身后还跟着一群人。
“三郎哥。”
“怎么你一个人在这,刚才好像看见石头掉下来了,还以为你们出了什么事呢,白揆他们也只受了点小伤,真是万幸。”张廉一边说着一边打量姜紫的神色。
姜紫自然是看出来了,却并没有任何反应,只淡淡的点了点头:“我们要回去了,三郎哥。”
“范喜呢?”
“他抱着两个孩子先走了,这小子要尿尿,磨磨蹭蹭的耽误了一些时候。”姜紫说完,樱木一愣,旋即“哼唧”了一声,大人就是这么虚伪,有什么事情都推在小孩子身上,哼!臭阿紫。
阿紫捏了捏他的脸,他却没有躲闪,罢了,先赶走这个虎视眈眈的张廉,将老狐狸引过来再说。
“阿娘。”樱木糯糯的叫着,对于卖萌,感觉十分自然流畅,并无任何不妥。
姜紫应了一声,他又道:“我要爹爹抱。”说完伸出胳膊,扭着小身子,向张廉扑过去。
姜紫忙按住了他的腿,这臭小子,从来不喊范喜‘爹爹’,不管范喜如何逗弄他,他都不肯松口,现在居然喊张廉,明明才见了一面好么,难道这就是缘分?!
张廉见这孩子口齿清晰,心中讶异,又听他喊自己“爹爹”,还鼓着嘴,十分渴求的看着自己求抱抱,顿时又有些尴尬。
姜紫也有些不好意思,“你这孩子,这是叔叔,别乱叫。”
“我不管,我要爹爹,这个就是爹爹,我知道,我要爹爹抱。我们赶紧跟着爹爹回家吧。”小屁孩左右扭动,身上是一件和尚服,一件大袍子,只有腰间有一根绳子系着,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穿,光着的腿十分用力的蹬着。
张廉咳了咳,清了清嗓子,笑道:“要不我来抱一抱吧,孩子嘛……”
张廉伸出手来,樱木跟找到了组织似的,欢喜的扑过去。
动作突然戛然而止,张廉还没有看清楚发什么的什么,手中一松,面前多了条人影,不是范喜又是谁。
他拉着脸,将樱木抱在怀里,用力一箍,咬牙切齿:“老子还没死,你就给你阿娘张罗新丈夫了?喊别人爹,看回去怎么收拾你!”
说完淡淡的看了眼姜紫,见她双眸突然一亮,十分欢喜,神色又好了些:“不是说热吗,还不回去?”
姜紫“哦”了一声,他又道:“胳膊伸出来。”
姜紫胳膊一伸,怀中被塞了一个还在沉睡的娃娃,正是老二小新,这个二小子,就是天塌下来,也震不醒他,除非他自己睡饱了。
“张嘴!”
姜紫微微张开嘴,突然嘴中被他塞了一只水囊:“喝水。”
“哦!”
“回去吧。”说完揽住了她的肩膀,纤长的手指扣住了她的肩头,微微一用力,将她拉进自己的怀里。
姜紫早就忘记了反抗,欣喜的问:“你不是先走了吗?”
范喜“哼”了一声,又听她道:“你不是不要我了吗?”
“哼!”
“那还不许我再找个男人。”这句虽然十分小声,她还记得身后有一群人呢,张廉也在呢,范喜顿时眉毛往上翘,一低头在她嘴上轻咬了一口:“除非我死了。”
姜紫不语,只是脸上的黯然消散了。
被夹在两人之间的小樱木,顿时翻了个白眼,我果然就是天才樱木。
可功成身退吗?想得美!
“呜哇——”樱木身子扭了扭,“不要你抱,我要他抱!”
“臭小子,你说什么!”范喜胳膊一紧,樱木瘪瘪嘴,依旧十分有勇气的指了指不知道该做何表情的张廉。
“你想得美!”范喜咆哮完,什么也不说了,拉着姜紫就走,就失踪了一会会,儿子都要跟着张廉跑了。
走了几步,又回头对张廉道:“以后不许靠近我们一步!”
范喜怀中,樱木缓缓的闭上了眼睛,累死了。不过以后张廉不会出现在阿紫身边了,必须赶走阿紫身边的所有男人,有一个范喜,他就受够了。
118回家()
范喜一路搂着姜紫,却沉闷不语。
姜紫见他脸色不好,几次提起话头,又咽下去,最后演变成,叹气,再叹气。
范喜耳朵抽动了几次,终于忍耐不住,斜睨着她,却只重重的发出一个鼻音:“哼!”
姜紫揽着他的的腰,在他腰上掐了一把,范喜突然很深绷紧,她捏了捏,没有捏下去,就像是捏一块石头似的。
她戳了戳他的胸膛,他亦是如此,瞬间成了铜墙铁壁一般。
姜紫再无处下手,咬咬牙,手往下探去。
被范喜一把抓住了:“笨女人,你够了。在这么着,小心我把你就地正法了。”
姜紫讪讪笑了笑:“还生气啊?”
范喜道:“生气?没有,我本来就是妖物,毫无人性,生存之道就是厮杀,你死我活,不懂生气为何物!”
“我错了……我不该怀疑你,不相信你的保证。”见范喜依旧拉着一张脸,她扯了扯他的袖子,一副小媳妇样:“喜郎……”
范喜“嗯”了一声,以前从来不曾听她喊‘喜郎’,现在倒是好,这个笨女人。
姜紫扯着他的衣服,他的火气“哧溜”一声,像是浇了一碗凉水,顿时偃旗息鼓了。
勾着她肩膀的手紧了紧,严肃的道:“你这个妖婆子,以后不许再对我有任何怀疑,不然有你好看的。”
姜紫一听他的语气,和称呼,扁扁嘴,就知道他心中已经有松动了,赶紧点头道:“好,嗯,你是妖怪,我就是妖婆子。”
范喜闻言面上还绷着,身体却缓和了下来。
及至到家,她也没有问出口范喜说的“他们”是谁?范喜那么厉害,他怎么会受了那么重的伤,狐族,狐族,他总是以天狐一族为傲,可却从未听他提及关于族人,关于家人的只言片语。
就是她生下几只小狐狸的时候,她问,孩子们姓什么。
他沉默了一会才道:“姓姜吧,跟着你姓。”她再追问,他就什么也不说了。
还有第一次感受到范喜情绪的时候,那个冷冽的声音,他和范喜只能存活一个,那人会是谁呢?
她故意将他的名字改掉,他也只是辩过一嘴,之后就不再提及了,对自己用过近万年的名字,也没有太执着。
天狐族肯定跟范喜之间有不愉快的往事。
正有些走神,突然“咚”的一声,脑门上被范喜蜷着手指用力打了个脑门崩,“笨女人,走路就专心点,不然,本尊抱着你好了。”
姜紫回过神,瞪了他一眼,他明明知道自己想问什么,却偏偏不说。
“小樱,你下来自己走,你老爹我要空出手来抱着你娘。”范喜几分戏谑的道。
樱木“哼唧”了一声,“不要,不过骑到你脖子上尿尿倒是可以。”
范喜:“……”
姜紫:“回家吧!”有这几个孩子,范喜早就不再是以前那只独自蜷坐的孤单狐狸了。
范喜白了她一眼,揉了揉她的头发,将樱木夹在腋下,“你现在只有这个待遇了!”
樱木挣扎了两下,范喜道:“人类有句话是这么说的,千羊之皮;不如一狐之腋,知足吧,小子!”
姜紫“噗呲”一声笑了:“什么千羊之皮,不如一狐之腋,我怎么没听说过。”
范喜道:“自然是狐狸腋下极为舒适保暖,又柔软,比一千块羊皮都好。还有一边,还不自己靠过来!”
等回家的时候,一家子已经其乐融融了。姜紫心里的担忧也暂时按捺下去了。
一回到家,自有一番寒暄热闹暂且不提,姜紫就解释这几个孩子为什么这么大都颇有一番头疼,徐氏倒是很宽慰,反而道:“昔日李靖的夫人怀第三子,三年而出,一出生就有三岁,能跑能跳能说话,这也没什么稀奇的。”
赵嬷嬷点头应是,不管他们心里到底如何想,反正面上都是十分高兴,抱了这个,抱那个,姜紫摸了摸鼻子,好吧,难道是她想得太多吗?
等到徐氏和姜紫讲私密话时却狠狠的盘问了她一番,虽然在离去之后范喜又回来过一回,可是什么也没有问清楚,他有匆匆的走了。
姜紫面对徐氏倒是没有继续撒谎,只是将樱木抱过来,给徐氏看那块樱木舍不得放手的黄金纱袋,确实也都是黄金沙袋的作用,只是为什么会有如此神奇的效果,她也不得而知。
依照范喜说的,这块布和封神榜出自同一块布料,徐氏沉吟一下,点头不再问了。
只是这事到底很是匪夷所思,她又去嘱咐了赵嬷嬷一家字不可泄露半点出去,现在外面已经有人沦为难民,外面的日子艰难,徐氏也没打算让姜紫出门走动,关上一年再出去,谁还能知道呢。
说完孩子的事,两人才从房间里出来,正好姜泓也回来了。
脸色不好,一进门就抱怨:“不知道什么人将冰洞毁了,现在城里都传的沸沸扬扬的……”
话未说完,看到范喜顿时眼睛一亮,忙不迭的跑过来,要是他有条尾巴的话肯定也是在摇着的,见过姜紫和宝宝们一番,饶是姜泓知晓范喜的身份,也是大吃一惊,跑到自己房间里,左翻右找,才凑齐了给外甥们的见面礼。
寒暄完,才能坐下来好好说会话,姜泓自然将自己的功绩统统说了个遍。
“姐夫,这片菜地你看我照顾的很好,都活过来了,你看这苗子。”
“姐夫,你不知道,咱们家的绷子*卖的很好的,最近天热,很多人家都定做呢。”
“姐夫,最近我和钱叔、满祥、满贵都是在……”
范喜看他那样,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辛苦你了。”把笨女人的东西都做的不错,让她省了不少心呢,看姜泓那样,范喜不由得想起数千年前,自己似乎曾经也是渴望有夸赞的,只是后来认清楚现实,才渐渐了收了心思。
喜得姜泓高兴的差点没跳起来,赶紧道:“这都是我该做的。”
“嗯。”范喜一本正经的点点头。
提到打理菜地就不得不提到水的问题,提到水,姜泓又想起在外面听到的事情,顿时又苦着脸了。
“姐夫冰窖的事情上次我找县尉大人帮忙,倒是弄了一个小的,只是,今天听说山上的冰洞被毁了,很多人冲进富户之家去砸冰呢,也不知道是哪里传出来的流言,说是有人指使的。今天有几户都被抢了呢。”
范喜“哦”了一声,别人不知,他是知道的这分明是白潇做的,难道他还煽动人了吗?这是要做什么?
范喜拧着眉,直觉不对劲,白潇在妖族也有名气,他从来不做没有好处的事情。
“姐夫,你回来就好了。”姜泓一副有姐夫万事足的样子。
另一边姜紫背着死活要跟来的樱木,仔细的查看了一下菜,最近被姜泓照顾的不错,浇水也很足,只是生长速度到底不如之前了。
家里也有个小冰窖,里面还放着几桶的海水,樱木扯了扯姜紫的衣襟,差点将她的衣裳都扯开口了,看到她露出锁骨,樱木越发欢畅了。
“阿娘,阿娘,快点把老狐狸叫进来。”
姜紫看着他的肉手十分无语:“先别扯了,这就去,这就去,你还真是恋父呢,一刻都舍不得离开你爹,偏生怎么都不肯喊他一声爹。”
樱木撇撇嘴:“快点,快点,我找他有正经事。”
一岁的肉嘟嘟的小娃娃,还有正经事!
“哟,小樱找我有什么正经事?”范喜正好和姜泓一起进来,笑道。
姜泓笑嘻嘻的冲樱木拍了拍手掌:“过来让舅舅抱好不好?”
樱木“哼”了一声,扭开头去,姜泓又道:“你看你把你阿娘累的,舅舅抱一抱怎么就不行。”
樱木纠结了一下指了指范喜:“你抱。”
范喜看到他手握着姜紫的衣领,露出一片白希肌肤和隐隐的锁骨,拍了拍樱木的屁股,趁着姜泓不注意给姜紫把衣服扯上了。
“你把这个放在水里,扯开,扯开,对,对,就这样。”樱木被范喜抱着,指挥姜泓将他揣了半天的黄金纱袋拿出来,将容器中的海水隔开。
姜泓本来只是逗孩子玩玩,哪知道这这黄金纱果真神奇,居然放在海水中直挺挺的,像是一块隔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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