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认识我阿娘吗?”
荆站定,认真的看了看走上前来的徐氏,摇头。
“那你什么时候认识我的?”
“幼时。”依旧简单明了。
眼见荆要走,姜紫一激动就要上前去拦住他。
范喜赶紧拉住了她,对他来说这些就是无意义的事情,纯属浪费时间,直接去问那个齐公子不就结了!不说那就弄死好了,搞得这么复杂。
姜泓有眼色,拦着荆问:“你在哪认识我阿姐的?”
姜紫被范喜拉着,挣脱不掉,竖着耳朵听着,可荆就是不回答。
姜紫急了:“是十四年前认识的吗?”
荆看了姜紫一眼,点头,之后抬脚就往外走。
姜紫看到他后脑勺上还有一片干涸的血渍,僵直的背影更让她不忍,这男人和之前的自己一样,受了伤,只能默默自己舔伤口。
于是,她鬼使神差的道:“你等等,我给你包扎一下。”
话一落,范喜脸更黑,荆迅速的转过头来,眸子里闪过一抹亮光,飞快的道:“好。”
然后乖乖的往回走,坐在院子里的一个小杌子上,仰着头看着姜紫,要是他有个尾巴的话,肯定是摇摆的。
“你这个女人…”范喜横眉冷对。
姜紫推了推,没推动:“别闹,他后脑勺这个伤好像是上次我打的,看他这样子也不会回去包扎,不然流血死了。”
“死了就死了,跟你有什么关系!”
“是。”荆突兀的声音传来,惹来范喜怒吼,可惜,他眼神都没有给范喜一个。继续对姜紫道:“你砸的。”语气里还带着委屈。
姜紫一头黑线,拉住要上前揍人的范喜:“你再这么狐性难驯,随便打人,我再也不理你了!”
范喜果然气呼呼的不动了。
姜紫松了口气,这狐狸还挺好治,以前说吃它,现在嘛,不理他,哈哈!
范喜心道:“笨蛋!”可看她得意的样子,和警告的眼神,看在孩子的份上,忍了。
077我是荆翮()
姜紫道:“阿娘,家里有纱布和止血的膏药吗?”
徐氏心软,阿紫不记得以前的事情,说不定从荆身上能知道,于是赶紧进屋去拿药。
姜泓撇嘴,傻大个不理他,姐夫不肯教他,还打击他没灵根,少年很郁闷。
“我去看看绷子的边框做好了没。”说完就气呼呼的出去了。
他认识的人多,找了三个人做框,还找了人处理棕片,直接搓成细细的绳。
姜泓还真是个做生意的料,就是有些冲动,有他帮忙,姜紫省了不少事。
姜泓心里憋着一口气,程家那个老匹夫抢他的生意,他想着姜紫说的话,等做出来跟程家的货摆在一起,用东西羞辱他,这才忍下来了。
院子里虎视眈眈的范喜,趴着不动的老黑,不过在荆眼里都视而不见。
姜紫打了水拿了布巾要给他擦洗伤口。
范喜咬牙切齿,徐氏心里好笑,接过布巾,可荆躲开了,可怜巴巴的看着姜紫,十分委屈的道:“你说荆、庆氏都是姜姓后裔!”
姜紫讶然,他继续道:“你不认识我了!我是荆翮。”说到最后语气中带了指控之意。
姜紫干笑两声:“我以前受过伤都忘记了。”
范喜黑着脸过来,差点把纱布戳到荆的眼睛上。
就这样,荆翮也没看他一眼,只看姜紫。
姜紫打开范喜的手,给他包起来:“你是荆翮,我知道了,你家主子也认得我吧?”
荆翮闷声道:“他打你,你就跑,别往崖下跳,傻。”
姜紫楞了一下,徐氏也竖着耳朵听这,范喜黑沉的看了眼围墙那边。
“他为什么打我?”姜紫问。
“你不听话。”
“怎么不听话了?”
“就是不听话。”
姜紫无力。
范喜暗咒:“傻子。”
徐氏叹气:“我先去给你把药煎好,一会吃朝食后喝。”说完拿了药就进厨房了。
“你额头上的伤怎么搞的?齐公子打你了?”
荆翮垂头不语。
姜紫心里已经有了答案,齐公子上次对那个叫明善的下属就非打即骂,对荆翮这样的,只会更差。
“腿伸出来我看看。”
荆翮乖乖的伸出受伤的腿,姜紫一看,瞪了范喜一眼,这家伙打得还真狠,荆翮的腿估计骨头都断了。
范喜哼了一声。
“一会找郎中给你看。”姜紫放下他的裤管,这她可不会治。
“自己会好。”荆翮漠然的道。
姜紫突然觉得有些心塞,冲范喜道:“你去找个郎中,这是你打的。”
范喜抿唇,面上一片怒色:“不去。”
见姜紫神色严肃,他飞快的补充了一句:“你不理我我也不去。我曾受伤比这严重得多都忍过来了,就是凡人屁事多。”
姜紫别开头,范喜沉默了一会,见姜紫真的不理他,蹲下身来突然一巴掌拍在荆翮的腿上,荆翮的眼睛赫然睁大。
姜紫要拦,范喜已经飞快的挪开手,荆翮的腿动了动,居然无事了。
只是毛乎乎的腿上个巴掌印,都红肿了。
肯定是范喜故意的,这巴掌一定要这么大力吗。
荆翮像这才注意到范喜,满脸震惊。
“他额头的伤?”
“不是我弄的。”范喜说着还挑了挑眉,气鼓鼓的看着她,他也是要用耗费灵力来救人的。
姜紫看他脸色苍白了些,心里明白,可那别扭的样子,和之前狐狸那样子完全重合了,她突然就笑了,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就像他还是一只小狐狸。
范喜正要站起来,浑身一凛,脸色骤然红了。
078温馨忙碌()
荆翮包扎后就离去了,一连几天都未出现,范喜连着几个晚上都去隔壁探查了,可却空无一人,再未发出响动。
日子还得继续过,这天,姜泓拖回来两张*框,框架三面刨光,四周平坦,四角严缝,不斜不翘。
棕绳也搓出来不少,粗细均匀,长度也很让人满意。姜紫查看了,很是满意,这年头不缺动手能力高的人才。
姜泓一脸的得意,这可是他头回正儿八经的差事了:“阿姐,我刚才路过程家木器铺去看了,他们买了不少棕片。我们的绷子*一定会比他们做的更好!”
姜紫笑着点头:“那是自然,上次那张我就没用全力,就防着呢。”
姜泓也笑了:“阿姐,那程老头要是做出来的不如咱们,肯定鼻子都要气歪了。”
见姜泓这么兴致高昂,姜紫也不藏私,就给他授课,以后她肯定不止绷子*一条财路。她最重要的还是地里那些有灵气的菜,早日帮狐狸修炼成功。
“这木料必须放一年以上,不然会变形,还有这棕绳要先热水浸泡延伸软化。。。编织的时候穿一根紧一根,底绳紧、面绳紧、斜绳紧、榫头紧、绷面花格匀。”
“上次卖给程家的那张粗糙,这次咱们做个有花样的。要比就让他们输彻底,没脸和咱们的摆在一起。”
姜泓脱口而出:“打架也这样,不能给对方翻身的机会!”
说完,囧囧的往院子里看了一眼,见徐氏和范喜一边忙活,一边在小声说话,并未注意到这边,吐了吐舌头,压低声音道:“还好阿娘没听见。”
姜紫认真的道:“对,打不过的时候可以先避其锋芒,一旦有机会了一定要将对手彻底打怕,差距小,别人能总想着把你拉下来,差的太远就只能仰望你了,要赢就要赢得彻底。”
姜泓没料到姜紫会这么说,楞了一下,认真思考起来。
姜紫往外看去,徐氏要和女婿单独说话,给院里的菜苗做防晒棚的任务,就交给他们了,姜家后院不缺竹子,取用很方便,这会竹架已经有了雏形,再用棕片织成密实点的网做盖,虽然不比现代的防护网,也能起到些防晒作用。
范喜突然抬起头来,狐狸眼亮晶晶的看着姜紫,姜紫想起不久前揉范喜的头,他都满面通红,突然玩心大起,冲他抛了个飞吻,果不其然,他又脸红了。
心中暗笑,这只傲娇狐狸这么容易脸红,可看看自己越来越圆的肚子,她又笑不出来了,瞧着羞涩的狐狸,居然让她的怀了崽!
探知了姜紫的心理,范喜一双眸子更亮了。
阳光下他脸色微红,穿着今早姜泓特意买回来的湖蓝色袍子,比穿红衣少了魅惑,却更显清俊,让她看得挪不开眼,就知道他是迷人的狐狸精。
人和狐能成吗?会生出什么来?姜紫囧了…
范喜瞪了她一眼:“小笨蛋乱想什么呢,安安心心的做本尊的妻,好好生孩子。”
突然门口传来喧哗声,跟着有人剧烈的拍门:“开门,开门!”
079赵慷逃狱()
老黑“嗖”的站起来,对着门口狂吠,范喜冷眼扫过去,它“呜呜”两声,默默的躺下了,小雪貂从房间里探出头来,很快又蜷缩成球,窝在阴影里继续睡觉。
“怎么回事?”范喜打开门,冷着脸问门口的两个官差。
这两官差原本还盛气凌人,看到范喜,在炎炎烈日之下竟然打了个寒颤。
这男人浑身散发着冷意,不怒自威的气势,让他们双腿打颤,说话都不利索了。
“是这样,昨天晚上赵慷刚被押送出莱县就逃,逃了,返回了莱县,挨家挨户都,都要查呢,他可是朝廷重犯。”
等他磕磕巴巴的说完,额头上冒出了冷汗。
范喜敛眉:“赵慷?”
“这位公子,有赵慷的消息,你你您…”
“赵慷还是我们家送去衙门的,他来我们会收留?”姜泓板着脸说着,眉头一蹙,小声嘀咕:“以前他就三天两头来找茬,现在不会又来寻仇吧。”
“姜小侯爷。”两个官差苦着脸抱拳施礼,他们刚从山林巡防调回来,只知道莱县权贵都迁去了咸阳,姜家卖了宅子,见前后院之间有一堵高墙,以为后院只是寻常人家买了,这才吆五喝六。
二人暗呼倒霉,在姜泓面前喧哗,不知道他会不会记仇?
街头还有不少姜泓的威武事迹在流传,据说他曾经因为衙门里的武人撞到他,拿装了狗屎的麻袋将人拖到暗巷揍了一顿。
姜紫在姜泓身后,心下凛然。
自从赵慷入狱,听说是死罪,她就把这人抛在脑后了,想不到他居然逃狱了!
姜家的矛盾自然也波及她,赵慷还找她打探她不认识的田翀。
糟糕!上次祭台还断了赵慷的阳根!
看来赵慷跟她是要不死不休了。
“有本尊在。”范喜揉了揉她的头顶,心意悄无声息就传给了她。
头顶一热,范喜玩上瘾了,又趁机揉了一把,姜紫头顶有些蓬松了,他才收回手。
那两个官差一见姜紫,两张冷汗涔涔的脸,倏地苍白了。
“你…是你!”其中一个指着姜紫说不出话来。
姜紫杏眼一瞪,那官差忙错开眼:“姑奶奶,原来您住这,小的们有眼不识泰山,这就告辞。”说完转身鬼赶似的逃走了。
那两人走远了,才敢靠在墙壁上喘气。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一门三煞星,今天真倒霉!那对男女是什么人?”
“她不会拿咱们的令牌生事吧?”
两人心中暗自盘算:打死不去姜家后院了。
“走吧,姜家前院不知道卖给谁了,恐怕也不能得罪。”
两人蹑手蹑脚的绕的姜家前院正门,正好撞见两个黑影,一前一后,鬼鬼祟祟的贴着墙角,突然纵身一跃进了院子。
“后面那人刚才露出胳膊,身上有伤痕。”
“他的身量体格也吻合。”
“我看到他脚脖子上有伤痕,会不会是取脚镣时留下的?”
“前面那个是同伙?”
“…他怎么进了这家院子!”
080宣誓主权()
姜家宅子被团团围住。
动静不小,后院这边,姜紫他们也自然听见了。
姜泓最是忍不住,直接冲出去,正好碰见出勤的张廉。
这才知晓,原来赵慷居然就在隔壁!
张廉神色严肃的嘱咐姜泓:“看好门户,千万别趴在墙头看热闹,听说赵慷还有同伙的!最好就躲在房间里别出来,要是有人从那边逃过来…算了,成蹊,你先回去,我找几个人守在你们的院子里,防止他们从那边窜过来!”
张廉说完急忙去安排了,姜泓一溜烟跑回来,院子里三个人都看过来。
他抹了把汗,赶紧三言两语把事情说清楚了,末了,一脸郁闷:“阿爹杀了齐王,赵慷的家人也因为姜威都死了,赵慷这两年总是来找茬,现在阿爹搬去了咸阳一了百了,赵慷又摸回来,哪里不去,偏住在咱们隔壁,肯定是来寻仇的。”
徐氏神色也不好,对这些事情她也是知晓的,赵慷的难缠她也见识过了,以往家里人多,赵慷势单力孤,不时添乱几年来也死了两个仆从。
现在还有同伙…
姜紫也明白这个道理,不管哪个朝代都是有不少追随者的,姜威三年前逼供将齐王枭首降秦,也杀了不少老臣,秦治下虽然严酷,但难保没有漏网之鱼,想想电视剧中大清朝的红花会,她也有些头疼。
如果都是赵慷的同伙…那荆翮呢,虽然有点呆,但是直觉上她还是新人荆翮对她无恶意的,有恶意的是那个齐公子!
范喜揉了揉她的头顶:“不过是几个蝼蚁罢了。”
对范喜,姜紫有种莫名的信任感,不知道他能不能像电视剧中的狐狸精一样点石成金,一挥袖扫倒一大片凡人,但心里还是觉得他厉害的。
范喜面上正得意,突然从外面涌进来七八个官差,张廉打头阵,范喜赶紧将姜紫拉在自己怀里,挑衅的看着张廉。
这小气吧啦的模样,看得姜紫有些好笑,想起这家伙还是狐狸的时候就吃张廉的醋,明明她和张廉什么事都没有,只有徐氏和姜泓在一边说过几嘴。
现在还挑衅别人,真是丢人。
虽然这样想,心里还是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来,这个臭狐狸精!难不成是早就打她的主意了!
范喜的动作这么明显,张廉自然也看见了,他眼睛闪了闪。
张廉的目光在姜紫身上一扫,见到姜紫已经明显隆起的腹部,也并未多问,和范喜视线相触,又迅速的偏开了。
范喜长臂一挥,将姜紫抱了个严严实实。
张廉只是冲左右的官差低声说了句:“咱们就守在这吧,免得他们狗急跳墙,那边安排了人的。”
那几个人里有一个是认识姜紫的,其余的也都认识姜泓,不敢惹事,只是无声的点头,并不多言,无比认真的看着墙头,也不乱看。
081少年心思()
这一认真,就有人注意到贝壳被磨的尖利插在墙端,墙角下还有一片荆棘丛,心里哆嗦了一下。
其中一个官差有些无聊的一脚踢走脚下的石子,那石子往墙壁撞去,最后落进墙边的沟壑里,听见里面隐隐的传来的“咔嚓”声,八个人俱是一凛。
里面还有机关!
其实也不过是撒了些碎贝壳,尖利的竹子,还有类似老鼠夹子一样的东西,不少猎人都会做,用来挖陷阱捕猎的,姜泓去外面弄回来的。
张廉神色复杂的往姜紫这边看过来,姜家是对隔壁的防备有多深啊!
姜紫被范喜环住,除了他的胸膛什么也看不见,推也推不开。
徐氏将院子里散落的竹条和棕绳拿进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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