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此花对阴阳术的修行有着外人难以想象的作用,就算是别人开口讨要,万妖宫也绝不会轻易送人。
万妖宫乃妖圣遗留,就算大儒都不敢丝毫冒犯。哪有人会专门去讨要彼岸花,只是为了刺杀一位翰林。
就算这位翰林是国文院院君,这代价也确实太大了。
张易跟秋伊水对视一眼,这才拱手道:“唐兄,如果你猜测属实,为何不前去告诉刑法殿使者,或许还能得到一些奖励。”
“切,那点奖励我可不在乎。之前我立志要进入刑法殿,做一名秉公执法的使者,结果他们因为我是唐府之人,就不敢收我,当真气煞小爷了。”
唐晨翻了个白眼,道:“此番若是没有我的帮助,刑法殿肯定会吃亏的,到时候,自然会来求我,我就可以扬眉吐气的进入刑法殿,当一名使者。”
“哦,是吗?”一道云淡风轻的声音从三人身后传出。
张易猛然回头,赫然发现那位刑法殿使者,站在三人身后不远处。(。)
第一百一十六章 最接近事实的猜测()
此人极为干瘦,宛若皮包骨一般;个头极高,比张易高出一个头有余。但任何人看到他,都不会将他当做一个病痨鬼。
其国字脸上方的双眸宛如鹰眼,配上刑法殿锦袍上的血色刀剑,隐然散发出阵阵杀气,一般人望向此人,便会不寒而栗,被其震慑。
张易两人地位不在此人之下,更是多番经历生死大事,望向这位刑法殿使者,没有丝毫惊惧,反而透着浓浓的好奇。
唐晨更是毫无畏惧,嬉笑道:“万先生,查出些什么了吗?是不是如我所说,吴院君是中毒后失去抵抗能力,然后被刺客残忍虐杀。”
刑法殿使者悄无声息出现在他们身后,自然早就听到几人的对话。
唐晨口中的万先生微微点头,道:“你的猜测却有道理。不过现场的打斗并不厉害,吴院君的实力远在我之上,甚至无限接近大儒,就算被某些毒药迷惑,也不会毫无反抗之力。”
他丝毫不在意张易两人,直接同唐晨谈论案件,道:“其二,除去他胸口的大洞外,体外没有其他伤痕,但体内的骨骼筋脉尽数碎裂,就算是刑法殿的极刑,也做不到如此精妙而又优美的杀人手法,当真让人匪夷所思。”
说到吴院君的死状,此人不但没有惊惧,反而一脸兴奋的模样。若是他能抓到凶手,恐怕还要向对方请教这等残酷的杀人手法。
张易听到这话,不由微微生寒。皮膜完好,但体内的筋骨全数碎裂,这种手法太过残忍,刺客定然跟这位吴院君有深仇大恨。
秋伊水微微蹙眉,显然有些不适。
唐晨一脸兴奋,他从小便立志要加入刑法殿,听闻这般好玩的案子,跟这位万先生并无差异,连忙道:“果然如我所料,刺客跟吴院君有深仇大恨,利用毒芙蓉暂时抑制,在短短时间内就将其斩杀,当真厉害。这名刺客的修为,应当极为厉害。”
“你为何能确认毒药是毒芙蓉?”万先生眼睛一亮,好奇望向唐晨。
唐晨自信微笑,道:“唐氏一族对各种丹药灵草的研究最为擅长,自称第二便没人敢称第一。万先生你刚才说打斗并不激烈,证明还是有打斗的痕迹,说明这种毒药并非让人完全失去知觉,仅仅只是让人麻痹片刻罢了。”
“刺客实力极强,能够在吴院君中招的瞬间,就发动攻击,取得了完美的成功。说明他本身的实力跟吴院君不相伯仲,甚至有可能,他只是担心吴院君借助文院力量,这才使用毒药。据我所知,能够麻痹顶尖翰林甚至大儒的毒草却有几种,这种轻微麻痹的毒草,却只有毒芙蓉一种。而且其他几种毒药想要获取极为困难,湘楚大地许多山泽间遍植毒芙蓉,自然容易寻得。”
唐晨分析毒药头头是道,让一旁的万先生连连点头,像是抓住了其中的重点。
就连一侧的张易和秋伊水都对唐晨刮目相看,张易从未研究过毒药,但圣院中有精通此道的师兄弟,他耳濡目染,对其中的门道倒是有些了解。
上古农圣在草木方面无人能及,夫子学究天人也自愧不如。秋伊水身为浮云天宫圣女,对唐晨提及的几种毒药,都有耳闻。
万先生还有疑惑,出言同唐晨讨论。
张易对秋伊水使了眼色,拱手对两人道:“万先生,唐兄,我们兄弟还有事要办,就不在此处叨扰两位办案,先行离去。”
“慢走。”唐晨对办案很有兴趣,头也不抬,随意对两人挥了挥手。
万先生却抬起头来,望着两人的背影微微一笑。
……
张易和秋伊水走在南都的街道上,脑海中还想起那个案子,轻声道:“六儿,我看你方才眼神一亮,是否猜到这案子跟谁有关?”
此案关系重大,却跟两人无关,张易看到秋伊水有些异样,这才带她离开。否则跟刑法殿扯上关系,着实有些令人厌烦。
秋伊水微微点头,道:“那人既然出自唐氏一族,自然所言非虚。但即便利用毒芙蓉控制吴院君片刻,想要彻底斩杀他,也并非容易之事,况且,还要将他体内的骨骼筋脉尽数摧毁,却不损伤一点皮膜。”
“你是不是猜到了刺客的身份?”张易听到秋伊水的话,顿时恍然大悟。
秋伊水轻轻点头道:“据我所知,能够将自身文气控制的这般精妙,除却那人,还找不出来第二人。若不是我们前些日子在西岭看到过他出手,天下人恐怕都以为他消失不见了。”
“屠夫!”
张易听秋伊水提及西岭,顿时想起那日两人登上西岭,却正巧看到五虎将前来营救李七夜。屠夫和猎户出手,轻易间就屠杀了同阶的几位妖侯。
话一出口,张易却立即摇头道:“不可能,想要斩杀吴院君,实力至少要达到翰林水准。五虎将的实力的确远超同阶,甚至有可能战胜进士,但绝不可能战胜翰林,甚至还将其斩杀。”
“我之前同样有此疑惑,但走了这么久,我却想明白了。”秋伊水听到张易的话,反而恍然大悟,疑虑全消。
张易转过身子,微笑躬身拱手,道:“请先生指教。”
“去!”
秋伊水看到周围的路人投来目光,顿时有些脸红,她按下张易的手臂,再度向前走去,口中却道出了玄机。
“天辰军消失三年,就连刑法殿都找不到任何影子,所有人都觉得他们已经离开了大周,或是隐姓埋名,做一辈子缩头乌龟。但事实绝非这样,你和我亲眼所见,他们再度出现在世人面前,而且第一次露面的地点,还是南季山上。”
“陈屠原本是厨子,他自创的解牛刀法令人叹为观止,能将水妖的骨骼全数斩出,不留一丝血肉,形成完整的骨架。同样,他也能够不损失皮膜,却将体内的骨骼筋脉尽数摧毁。”
“如你所说,如他人所想,即便是陈屠出手,也绝不能伤到吴院君。但你莫要忘了,当日出现在西岭上的,可不止陈屠一人,而是完整的五虎将,以及天辰军统领,长弓衍。”
秋伊水说话的语速不快,但很清晰,宛若夏日落雷,轰声作响。
张易知道,这恐怕是最接近事实的推测。
(。)
第一百一十七章 祖宗托梦()
时至九月,秋意盎然。
南都城有文气笼罩,不似别处那般寒冷。读书人走在大街上,抬起头还能看到南季山上枫叶飘飞,自山顶滑落,掉入城中。
张易坐在亭中,侍女在桌上放上红泥炉,上好的茶叶在其中翻滚,转眼就沸腾开来。在此地待了许久,他自然学到了一些煮茶的功夫。
他已然翻了数遍手中的书籍,内容早已熟记于心,但他心绪不宁,脑海中还在想着院君遇刺之时。这件事情,仿佛跟他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如今李七夜长弓衍带领天辰军卷土重来,说好听点就是为十三爷讨回公道,说得不好听,便是造反。
豪门张府之前拥戴十三爷夺嫡,之后遭受到极为重大的打击。正因如此,天下人人皆知张府和当今天下李乾坤的仇恨。
李七夜当真揭竿而起举旗造反,张易到时该如何自处?若张易没有任何表现,李乾坤是否会看在眼中,世人是否会指着他的脊梁骨,骂其辜负张氏血脉?
此间种种,在张易脑海里盘旋不定。
“大周朝廷、刑法殿、天辰军,这些都还能够摆在明面之上,但我心中最为担心的,还是道一书院。”张易微微抬头,望向云雾缭绕的万丈峰顶,宫殿隐匿在云层中,好似一头巨兽张开大嘴,随时择人而噬。
天辰军敢出现在南季山,甚至说敢再度现世,自然都跟道一书院脱不了干系。
张易之前在太安城外,听到李七夜和长弓衍的对话,知晓李七夜跟自己一样,都被道一书院看重,甚至说成了书院的棋子。
张长弓称得上大周十万年来最杰出的大儒,张易身为他的子孙,若是有了道一书院天下行走的身份,无疑是在大周朝廷和当今天下的脸上,狠狠扇了一巴掌。
李七夜文名不算出众,但十三爷当初有无数豪门世家拥戴,底蕴深厚。这些豪门世家,三年来无疑都遭受过朝廷的打压,若是李七夜有道一书院支持,这些豪门世家的态度,自然会变得不那么明显。
即便有了国子监的诱惑,这些豪门世家的态度,也会因为李七夜,因为天辰军,让自身的立场产生变化。
道一书院制衡大周十万年,甚至不需要自己出手,就能让大周数位天子折翼,就连千年前霸道非凡的龙集大帝,如今也不过是书院的一名老儒罢了。
天下是棋盘,七大宗门就好似博弈之人,三大皇朝和芸芸众生都是棋子。唯一不同的是,只有少许棋子有反抗的资格,大部分棋子,唯一能做的便是顶礼膜拜。
张易没有反抗的资格,也不想顶礼膜拜书院中的诸位大能。
他想要登上道一书院观测春秋书,期望从中找到夫子和诸位师兄弟的踪迹。但他如今实力微弱,若是进了道一书院,说不定只能同李龙集一般,沦为玩偶。
“世人指责,我倒无所畏惧。张府本就已然凋敝,我重建张府,绝不是为了再跟李氏扯上关系。”张易暗自思忖,若是自己出了什么事情,那**、张云龙、狗蛋儿、二叔等张氏族人,恐怕很快就会被陈府蚕食,再也不能恢复往日荣光。
正在张易思索之时,心房中的文印微微震动。他取出文印,原来是离绝凌来信。
两人许久没有交流,张易着实有些好奇,连忙打开信件。
“张兄,离氏祖地好像发生了异变,我准备三日后再次进入其中探测,若是我出现什么问题,将来请你帮忙照拂一下离氏。离氏先祖们留下的典籍,我派人送到了张府,希望你能够帮我妥善保存,有朝一日,将其传授给离氏后人。”
张易看完信件,顿时一愣。离氏祖地凶险万分,有诸多异兽盘踞,离绝凌为何非要再次进入其中?
离氏先祖们呕心沥血书写的工家典籍,可谓是无价之宝,离绝凌自然知晓这些东西有多么贵重,他敢放心大胆交给张易,除却相信张易的品性外,恐怕还有不得不去的理由。
张易连忙利用文印,向离绝凌传信道:“离兄,离氏祖地凶险万分,你为何非要再次进入其中?莫非发生了什么大事?”
他传信后分外紧张,离绝凌虽说三日后才会进入,但谁也保不齐他已经进入祖地当中,到那时便后悔莫及。
好在不到盏茶时间,文印就再次震动,离绝凌发来了回信:“半月以来,我都在同一个怪梦。我梦到祖地通道碎裂,诸多异兽逃窜而出,破坏整个剑门山脉的阵法,然后危及整个利州城。我感觉是先祖在向我托梦,祖地中定然还有什么秘密,是我等上次未曾察觉到的,我必须再次进入,一探究竟。”
张易蹙眉思索,像离氏这等传承久远的家族,其中祖地定然有许多秘密。而且,先祖托梦并非缪谈,古往今来都有这等事情。
最为人称道的,便是豪门窦府“五子登科”的故事。
窦燕山,本名窦禹钧,乃大周赤燕国人。窦府坐落在燕山附近,因此后人称他为窦燕山。
窦燕山生有五个儿子,在他的教育培养下,都考中进士,成为国家栋梁。长子窦仪,授翰林学士,任礼部尚书;次子窦俨,授翰林学士,任礼部侍郎;三子窦侃,任左补阙;四子窦偁,任左谏议大夫,官至参知政事;五子窦僖,任起居郎。窦家五子,被称为“窦氏五龙”。
窦燕山将五个儿子都培养成才,他的义风家法,成为人们争相效仿的榜样。赤燕国侍郎冯道赋诗一首称赞道:“燕山窦十郎,教子以义方。灵椿一株老,仙桂五枝芳。”
通过殿试考取进士,便成为登科,窦燕山“五子登科”的事迹广为流传,便有人询问教育子孙的办法。
窦燕山微微一笑,旋即告诉众人,他有今时今日,完全是因为得到祖宗托梦教导。
原来,窦燕山年轻时并不明白道理,虽然家境富裕,他不懂得接济穷人,广行善事,到了三十岁还没有儿子。
正当他愁眉不展之时,忽然有一天晚上,做了一个梦,梦见祖宗托梦,教训他说:“禹钧,你要赶紧回心向善!因为你今生的命运不好,不仅没有儿子,而且寿命也很短促。孩子,努力多做救人济世的善事,或许可以改变你的命运。”
窦燕山从梦中醒来,吓得出了一身冷汗。他把祖父和父亲的叮咛,一一铭记在心,立志从此改过行善,大积阴德。(。)
第一百一十八章 饮酒的和尚()
自那以后,窦燕山暗下决心,痛改前非,缺德的事再也不做了。窦燕山还在家里办起了私塾,延请名师教课。有的人家,因为没有钱送孩子到私塾读书,他就主动把孩子接来,免收学费。总之,自那以后,窦燕山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周济贫寒,克己利人,广行方便,大积阴德,广泛受到人们的称赞。
窦燕山的仆人偷盗他的钱财,担心事发,留下字据将十二岁的女儿卖给窦宅,抵偿银钱,偷偷离去。
他见小女甚怜,收为养女,成年后,为其择配良婿并陪嫁当初仆人偷盗钱财的十倍。
某年正月初一,窦燕山游延庆寺,拾遗大量银钱,等候多时,不见失主。次日,持遗金、银复去延庆寺等候失主。
窦燕山家业丰裕,经常救济穷人。资助棺椁埋葬者上百户,资助陪嫁者数十户,资助做买卖维持生活者数十家,接济柴米而得活者不可数计。
后来他的妻子连续生下了五个儿子,他喜不自胜,从此更加专注做善事。
他把全部精力用在培养教育儿子身上,不仅时刻注意他们的身体,还注重他们的学习和品德修养。在他的培养教育下,五个儿子都成为有用之才,先后登科及第。
窦氏自此开始发迹,后代人才辈出,至一万年前,窦氏女漪房证道大儒,成功将窦府晋升豪门,万年不衰。
女子大儒向来极少,窦漪房林雨这些异数,堪称奇迹。女子不能参加科举,能够一步步晋升大儒,只能凭借过人的天赋和百折不挠的坚持。
窦氏祖宗托梦颇为玄乎,但五子登科的确为人称道,流传至今。
离氏一脉出了数位大儒,甚至还出过大贤。如今虽已没落,但那些大贤大儒的意识还存留天地之间,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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