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小溪看着自己旁边空空的座位,杜少煜今天没有来。沈凉清也不在教室。忽然,一阵落寞,对于那个男孩子的歉意,永远都无法抵消。
虽然叶小溪腼腆,但绝对不是优柔寡断的人。既然不喜欢,就连一点机会都不要给他。
放学自己一个人回家的路,少了凉清的陪伴,有莫名的悲凉。
正要跳上车,突然有人叫住了她。
“叶小溪!”
回过头,是温婉。她皱了皱眉头,说,“有事吗?”
“我们聊一聊吧,”温婉说。
她真的很讨厌这个自以为是的城市姑娘。犹豫了一下,说,“好。”
学校旁边的奶茶店。
叶小溪捧着一杯奶茶,看着对面的温婉,“说吧。”
“凉清跟我在一起了,你知道吗?”温婉嘬了一口奶茶,轻松道。
叶小溪摇了摇头,说,“不知道。”
“现在知道了吗?”温婉说。
“嗯,”叶小溪愣了愣,须臾说,“然后呢?”
“请你离沈凉清远一点。”
“好,”叶小溪说。
“听说杜少煜向你告白了?”
叶小溪点了点头,不知道她要问这个干什么。
“他挺好的,”温婉说。
“我知道啊。”
“既然他喜欢你,你就应该知足。”
“什么?”叶小溪没听懂。
“不要吃着碗里的,望着锅里的,”温婉捏着奶茶盒子。
叶小溪深呼吸了一口气,“我知道的。我已经答应你了,会离凉清远一点。”
“算话?”
“算话。”叶小溪说,“还有事吗?没事先走了。”
“再见,”温婉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心情愉悦。
叶小溪站起身,拎起自己的包,走出了奶茶屋。
四月末五月初的时节,家乡田野里的油菜花盛开得很烂漫了吧!微风吹过,是温暖的,学校周围的小杨树哗啦啦地响。
原来城市里的生活,与自己想象中的,有很大的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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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5,年幼时光
回到家之后,沈凉清已经在家了,他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叶小溪进来的时候,他只是瞥了一眼,然后,又转回了电视上,在叶小溪走回房间前,说,“爸妈今天晚上应酬,不回家吃饭。”
“嗯,你想吃什么,我做。”叶小溪站在门口说道。
“都可以。”沈凉清说。
“知道了,”叶小溪放下自己的书包,赶去厨房做饭。
沈凉清站在厨房门口,叶小溪正在厨房里忙来忙去,“老师今天留作业了吗?”笨拙地找着话茬。
切着西红柿的手停了一下,说,“留了,数学课本第七章的课后练习题。”
“哦,”沈凉清若有所思,“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了,”叶小溪微笑,“你看电视就好。”
“叶小溪,你是在生气吗?”沈凉清问道。
“没有啊,”叶小溪说,我怎么生你的气,每天看着你,想着你,为你做饭,我已经很知足了,真的,不敢再奢求什么。
沈凉清抓抓自己的后脑勺,“哦。”
“凉清,你今天怎么没有去上课?”叶小溪随意问道。
“我去少煜家了。”沈凉清说。
“他怎么了?”
“病了,”沈凉清说,“好像还挺严重的。”
“看医生了吗?”
“看了,在家输液呢。也不知道是怎么搞的。”沈凉清苦恼。
“得好好休息才行,”叶小溪喃喃,然后低下头,继续忙活自己的。
“你不去看看他吗?”
“不去了,”叶小溪说。
“好吧,”沈凉清说完,走出了厨房。
叶小溪看着沈凉清的背影,轻轻叹了一口气,想问的话也未问出口。
你有没有和温婉在一起?
你到底有没有和温婉在一起?
应该会有吧,不然,温婉不会如同胜利者一样的要求她离沈凉清远一点。
突然感觉好累,长得越大,心越累。
想给自己放个假了。
翌日,天刚蒙蒙亮,叶小溪便收拾东西,背上包,出了门。
回老家看看吧,看看阿婆,还不大的弟弟,还有父亲的墓。
记忆中,父亲不是很疼她,也不经常打骂她,完全是任凭其自生自灭的心态。
叶小溪也懂事,从小帮助家里做家务,人也文静。
妈妈是在她刚上小学三年级的时候去世的。
印象中的妈妈有一头乌黑明亮的头发,她皮肤白皙,眼睛宛若星辰,笑起来很好看,平时都会把头发挽起来,只有在洗过头发后,拿出个小板凳,坐在阳光下晒头发。
年幼时候的叶小溪会跑过去,趴在妈妈的腿上,玩她的头发,嘟着嘴巴说,“妈妈你的头发真好看。”
妈妈会抚摸着她的小脑袋,微笑,“小溪以后也会长出跟妈妈一样漂亮的头发。”
“那我也没妈妈好看,”叶小溪委屈道,“邻居家的李娇娇老说我长得丑,没有妈妈好看。”
“她是骗你的,”妈妈温柔道,“在妈妈心里小溪是最可爱的。”
“是吗?”叶小溪眨了眨眼睛,大眼睛明亮有神,然后嘿嘿一笑,“我觉得也是,妈妈那么好看,小溪也不会太丑。”
初夏的阳光温暖舒适,叶小溪不一会儿便趴在妈妈的腿上睡着了。
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而妈妈已经不见了。
她揉了揉眼睛,从床上爬了起来,刚走到大门口的时候,远远的看到了妈妈,和从她后面直冲过来的一辆速度极快的摩托车。
叶小溪的瞳孔缩了缩,瞪大眼睛,张大了嘴,想说什么却没说出来。
妈妈冲着她微笑,向她晃着手中的木梳子。
然后,妈妈大呼了一声,倒在了地上。
那辆车也刹住了闸。
叶小溪感觉到自己的浑身都在颤抖,土路上的烟尘飞扬,挡住了她的视线。“妈妈,”她喃喃自语。
一步一步向事发地点挪了过去,口中不停地呢喃,“妈妈,妈妈,妈妈……”
当她看到妈妈时,妈妈安详地闭着眼睛,腿上满是鲜血。
“妈妈!”叶小溪蹲下身,晃着妈妈的身体,撕心裂肺地吼道,“你醒一醒啊!妈妈!”
妈妈终于缓缓地睁开了眼睛,虚弱地说,“小溪,拿着梳子。”
叶小溪点了点头,眼泪滴到妈妈的脸上,伸出手,用力地抓住了梳子。
“不要哭,”妈妈说。
“小溪不哭,不哭,”叶小溪抹了抹着自己的脸,“小溪乖乖的,妈妈也要好好的。”
妈妈微笑了一下,缓缓闭上了眼睛。
后来,妈妈醒了,她躺在医院的病床上,看着站在床边的丈夫和女儿。
她转动着漂亮的眼睛,慢慢地说,“尚城,这几天花了多少钱的医疗费?”
“没多少,”妈妈晕倒的这两天,爸爸的面容憔悴,眼白上挂着血丝,胡子都没来得及刮。
“告诉我,”妈妈的语气固执而坚定。
爸爸叹了一口气,说,“一千左右。”
叶小溪看到妈妈的手指明显的颤抖了一下,她挪着小碎步,走到妈妈跟前,握住了她的手,“妈妈,你疼吗?”小孩子只会在乎疼不疼,开不开心。不会考虑到经济上的问题。
妈妈摸了摸她的脑袋,“不疼,孩子。”然后,咽了一口唾沫,自言自语,“这么多啊,”要知道当年的物价还没有现在飙升的厉害,人民币也很值钱。何况是农村里,条件不是很好的家庭,一千块是工作一年的收入,衣食住行都是要花钱的,这些钱肯定是借来的。
“不要担心钱的问题,”爸爸的声音有些沙哑。
“小溪刚上学,以后的花销还大得很,”须臾,妈妈说,“我出院吧。”
“现在不能出院,”爸爸说,“医生说,现在出院,你的腿可能会留下后遗症,一辈子都不会好。”
“我要出院,”妈妈固执地说,“不然从今天起,我就不再吃饭。”
036,疯狂地寻找她
最终,爸爸拗不过妈妈,还是出院了,她整天躺在床上,很容易就瘦了下来,脸色也不像之前那样红润,腿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乐观,一直不见好。
叶小溪也很少看到妈妈笑了。妈妈的眼眶深深地陷了下去,仿佛苍老了五六岁。
而,终于有一天,妈妈忍受不了这样的生活,在家里没有人的时候,喝了一瓶农药,死在了自家的床上。
叶小溪看到妈妈安静地闭着眼睛,嘴角还挂着一丝微笑,脸色是铁青的。
突如其来的恐惧,她一下抱住了爸爸,问,“妈妈怎么了?”
爸爸生硬地推开了叶小溪,平静的给妈妈盖上了被子,然后,举行了简陋的葬礼。
叶小溪记得爸爸站在妈妈的坟前,对她说了妈妈死后的第一句话,他说,“以后,我要死了,把我葬在她旁边。”
叶小溪好像一夜之间长大了。她明白了死亡就是再也见不到了,明白了,自此后,她再无法见到妈妈和那头乌黑明亮的头发。
长大了的孩子,只有在夜晚的时候,才会在被子里躲着哭泣。
后来的爸爸也开始酗酒,在她上初三的时候,爸爸娶了个后妈,没多久,爸爸就因病去世。后来,后妈才知道自己怀了孕,她哭诉自己命运的艰苦。在叶小溪高一时,生下了一个男婴。
叶小溪面临辍学的厄运,就在这时,B市来的沈叔叔拯救了她,将她带到了繁华到无法想象的大都市。
当下了车,踩到了那熟悉的黄土,叶小溪的回忆才终止了下来。
将肩上的包往上拎了拎,走向了那条熟悉的土路。
“妈,”她打开木门,木门是虚掩着的。
只有一个小孩坐在床上,自己拿着玩具,玩得不亦乐乎。
叶小溪走过去,逗他,“小家伙,好玩吗?”
小孩还不会说话,只会咿咿呀呀,把小肉手伸向叶小溪。
叶小溪递过去一根手指,被他抓住,他看着叶小溪,笑得很开心。
“还很可爱呢!”叶小溪轻轻刮了刮他的脸,长得跟爸爸也很像。
“咿咿呀呀……”
“你认识我吗?”叶小溪小声说,“你要叫我,姐姐哦。”
小孩子只是紧紧抓着她的手指,嘴角流着口水。
这个时候,有人推开了门。是后妈。
叶小溪扭过头,说,“妈?”
后妈看到叶小溪,有些吃惊,更多的是不屑,“你怎么舍得回来了?被赶出来了?”
叶小溪摇了摇头,不理会后妈的嘲讽,说,“没有。”
后妈冷笑一声,“家里可没有你的粮食吃。”
早就想到了她会这么说,于是,叶小溪道,“我带着东西吃呢。”
“你回来干什么?”后妈走了过来,将小孩抱在怀里,拍着他的背。小孩在她怀里不安分地乱动。
“看看爸爸,”叶小溪说,一扭头,不经意看到了后妈脖子里的草莓印,她咬了咬嘴唇,没有说话。
“你什么时候走?”后妈问道。
“过两天吧,”叶小溪说。
“你爸死前,就给我留下了这一个房子,你知道吗?”
叶小溪叹了一口气,说,“我知道的,不会跟你抢。你这些天过的还好吗?”
“还不错,”后妈在喉咙里冷哼道。
“那就好,”叶小溪说。然后,开始在家里打扫卫生,将空空的水缸倒满水,干农活。
而另一边的B市。
沈凉清一边吃着面包片,一边纳闷,叶小溪怎么起这么晚。“妈,叶小溪还没起啊?”
“应该没有吧,没看到她,今天周末,睡个懒觉也没什么,”沈妈妈说。
沈凉清没有多说什么。
可是,现在都快中午了,还是没有看到她。沈凉清想了想,放下手中的书,迈着长腿,走到叶小溪的门口,敲门。
没人回应。
门没有锁,他打开门,看到空空的房间和整洁的床铺,这丫头一大早跑哪里去了。
问了父母,都说没有看到。这丫头连部手机都没有。
会去哪里呢?旁敲侧击问杜少煜,也说没有看到。
神经质的沈凉清居然跑到阿花的家里,阿花看到沈凉清惊呆了,两眼冒桃心,说,“什么风把您吹来的啊?”
沈凉清还是那副面无表情的脸,直接问道,“你见叶小溪了吗?”
“没有啊,”听说是来着叶小溪的,阿花大失所望,不过立刻就恢复了正常,“小溪不见了?”
“嗯,一大早起来就没看到她,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语气里颇有些心烦。
“唔……好好找找,我也去问问别的女生。”
“那我先走了,”沈凉清说,末了,说,“谢谢。”
“不用,”阿花挥了挥爪子,看着沈凉清远去的背影,花痴道,“喷喷,怎么长得,真帅。”
直到下午,都没有找到叶小溪,沈凉清才真的慌了。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一个人突然消失在生活中,自己就迷茫了,心慌了。
就想要找到她,找到她,找到她。
再无其他的想法。
曾经,叶小溪问过他,如果我突然间消失了,你会怎么办?
他的回答是,那要等你消失了才知道。
而现在,一语成谶。
到如今,才知道她究竟是有多重要。她恬静的面容在脑海中,挥之不去。她的害羞,她的小心翼翼,她的泪眼,她的欢笑,都是那样的生动。
终于平静不下来了,他靠在沙发背上,望着天花板,想要去找她的欲望越来越强烈。
她在B市认识的人很少,朋友家都没有的话,那很有可能就是回老家了。
记得她有一次提过村庄的名字,H省X市的一个小村庄。
下午三点,买了去X市的车票,迈着修长的腿,一脚踏上了火车。
一个人的旅行,是从来没有过的。
已经给父母发了短信的,没等他们把电话打过来,就已经关了手机。如果判断未错,是可以找得到她的。
沈凉清本来不是冲动的人,这个人,终将成为他不可能的冲动。
到了X市后,已经渐黑。
沈凉清下了火车,背着包包走出车站,拦了一辆的士。
“小伙子,你不是本地的人吧!”司机一边开着车,一边跟沈凉清唠嗑。
“嗯,不是。”
“听口音,是B市的?”
“对,”沈凉清说。
“哎,大城市来的,怎么会到这种小地方呢?”
“找一个人。”
“是在XX村吗?叫什么啊?刚好我是XX村的,看我认识不?”
“她叫叶小溪。”
“叶小溪,叶小溪,”司机默念了两句,说,“是叶尚城的女儿吗?”
沈凉清眼睛一亮,说道,“你认识她爸爸?”
谁知司机冷笑了一声,“叶尚城是村里有名的赌棍,谁会不认识他?”
沈凉清沉默了一会儿。
司机看沈凉清不说话,以为他不高兴了,于是干咳了一下,“小伙子,我说的都是实话,不信你可以到村里去打听一下,自从他那妻子去世后,他就像变了个人似的,抽烟喝酒,什么恶习都染上了,后来又娶了个刻薄的媳妇儿,真苦了他那个女儿。”
沈凉清的心猛地震了一下,叶小溪她,到底过得什么样的苦日子,是什么造就了她小心翼翼,唯唯诺诺的性子,她又究竟经历过些什么。
他说,“可以开快一点吗?”
“好嘞,”说着,司机加快了油门。
晚上八点钟左右,沈凉清皱着眉,站在了那条土路上。
司机打开车窗说,指着方向说,“看到那个分岔路口了吗?靠北边的第二个就是她的家。”
“谢谢您,”沈凉清说。
“不用客气,”说完,司机开着车回家了。
沈凉清环视着周围,是个贫穷的村落,最原始的砖块砌成的平房,甚至还有烟囱,不远处有电线杆,连接着乱七八糟的电线,穿过整个村落。
昏黄的路灯根本照不清楚路。土路边上种着粗壮的梧桐树。
他用手机照着亮光,走向前去。
知道这里贫穷,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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