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几句对话,亚利桑德拉立刻明白了,马克和盖瑞一定掌握了有关那个杀手的情报——自己都不知道的情报。
马克问:“约定的时间呢?”
“凌晨十二点二十分。”老盖瑞神色不变的回答,“这是场硬仗,应该做好准备,特别是你。”
“好吧。”马克看了看表,调笑地说,“还有个把小时,也许需要吃个饭、洗个澡、再好好打扮打扮”
亚历珊德拉看他一派轻松,脸上没有一丝犹豫,仿佛是将要去赴一场甜蜜的约会。
马克催促:“那还等什么,咱们出发吧。”
亚历珊德拉将两人送出了武馆。
马克说:“恐怕要暂时分别了,请祝我好运吧!”
她双手不自觉搅在一起,控制住自己惶恐的心情,最后说出来一句,“请务必小心!”
“战斗的结果,盖瑞会第一时间通知你的。”马克对她笑笑,张开双臂,短促地拥抱了一下。
亚历珊德拉回抱了他,本想再说几句,但最后什么也没做。她慢慢地向后退了几步,马克打开车门,跳上老盖瑞的福特野马。
车开动了,亚历珊德拉的身影慢慢消失在倒后镜里。
“怎么了?”马克问。
“那姑娘中意你。”老盖瑞嘴里发出啧啧的声响,“英雄救美,她会记你一辈子。”
“她是个可人儿。”
盖瑞点点头:“臀部真翘。”
马克摇摇头,叹道:“我可不是这个意思。”
盖瑞斜瞄了他一眼,问:“你外表虽然生的像母亲,可内里和提米简直一模一样,甚至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说实话,你要招招手,什么样的女孩不被你迷倒?”
马克知道接下来对话的走向是什么,他只是无奈的笑笑。
“我真不明白男人有什么好?提米就是太放纵你,你可是他的独子,下任继承人怎么办?”
“我出柜的时候,已经跟老爸说明了,我把精子已经冷冻了,将来想要孩子找代孕就好,这不就没你说的问题了?”
“哼,你要是我儿子,早用枪顶着你脑袋让你乖乖造人了。”
马克做个鬼脸:“所以说幸亏你是我的好叔叔,做爸爸就太可怕了。”
前方红灯亮了。老盖瑞把车停下来,他盯着路面,皱起了眉问:“你怎么看那个杀手?”
马克沉吟了一会儿,“你有没有觉得,显然是我激怒了他?”
盖瑞转头望着他,“你打乱了他们的计划,打跑了那个‘红色女孩’,必定是惹恼了他。否则不会这么大张旗鼓的在整个旧金山制造死尸,摆明了是下战书。”
“这意味着他信心十足。”马克说,“但从你给我看的资料,还有你告诉我的事来看,惹毛他似乎也不是什么坏事。”
“你要对付的,”这个词很难说出口,然而盖瑞还是说了出来。“很可能是一个活了上百年的怪物。”
“怎么担心我了?”马克调笑了句,而后神情一凛,说,“我也说不出理由,但直觉告诉我他不是不可击败的,而且,我也很多年没有如此渴望过一场真正的战斗了!”
几个青少年在车道旁的柏油路上投篮,篮筐是垃圾场里捡来的,修了修凑合能用。道牙边停着一辆辆破车,像是被放置了许久,破破烂烂的街道正是这个街区的特色。孩子们玩了一会儿投篮就回家了,如奥克兰的其他地方一样,街区治安极差,各个帮派都有自己划分的地盘,到处充满危险,家长们都给孩子们规定了门禁。日头终于落下,天色渐渐昏暗起来。夜色中弥漫着各种饭菜的味道,院落里时不时传出刺耳的、粗拉拉的狂吠声,让人不寒而栗。这里,家家都养着凶猛的狗看家护院,可又能怎么样呢?在犯罪率全美第一的奥克兰,谁家没有被盗过四五次,那才算怪了。
在一片破烂不堪的木板房建筑群里,却矗立着一座大宅子。它与众不同,古朴而华贵,房子是建于1888年的,由当时著名的设计师奥古斯塔斯?拉威尔设计建造,典型的维多利亚风格。这座古宅早已是奥克兰市的地标建筑了,它有着传奇的故事——房主的前夫是康斯托克银矿的矿主,西部的四大家族3之一。据传他被不知名的枪手谋杀,当然坊间流传这是他的银矿合伙人密谋的,但查无实证。他的老婆艾伦回到了旧金山,命中注定让她遇到了新的爱人帕特里克?肯纳。这位年轻的爱尔兰人身世更加传奇,他是在一片西部混乱的枪战中,诞生在马篷车里的婴儿,这是赶往“淘金热”路途中发生的最负盛名的故事,人们津津乐道。艾伦本身生于富豪之家,她下嫁给肯纳让所有人大吃一惊。她还请来当时最出名的设计师,选址奥克兰市,建造一座震惊世人的豪宅。大宅建成后,夫妻一同从旧金山搬到了这里,房屋名字就以女主人的名字命名——艾伦?肯纳大宅,最辉煌的时候,大宅里有数百名仆人伺候、服侍。
时过境迁,富豪们搬出了这一地区。随着各地移民涌入,还有各个帮派纷纷入驻奥克兰,他们组织贩毒****社会治安急剧下降,这里成了全美最阴暗的角落,数任市长也没办法扭转乾坤,真是恶疾难除。
艾伦1925年去世,房屋被太平洋社保组织购买,一度改建为收留婴儿和患上梅毒的离家出走女孩的避难所;屋子的第三层被改建为学校,部分外围建筑改为校工宿舍。之后青霉素被发现,抗病菌药品普及,避难所也经营不下去了,这里又恢复成私人宅邸。至于现在这座古宅的主人到底是谁,没人知道。它时时刻刻都处在修复维护的状态,白天有工人进出维修,花匠定期来维护植物,专属的仆人每天都定点来上班。
最诡异的是,这里从没有被盗贼拜访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什么闹鬼的传闻,夜贼们似乎不愿接近这座古宅,甚至连最爱叫的狗,跟主人散步走过大宅时,都不会乱叫。
古宅的后院有一排蜂房和鸡舍,平日里仆人会仔细照看。没人见过屋子的主人,仆人们也没见过,若说这古宅的唯一住客是一只公鸡,它名叫“查理”住在大宴客厅一角的笼子里,十分安静,从没听过它打鸣。
对于这附近的大多数住户来讲,午夜十分,早已是进入梦乡的时候。
这时,寂静一片的夜里,突然响起了脚步声。
一个人影从黑暗深处走来,他身穿黑色礼服和一双擦得锃亮的皮鞋,手里还拿着一根手杖,像是刚参加完化装舞会的贵族绅士。
手杖和鞋底在水泥步行道上击出有节奏的清脆声音。
长长的台阶上,古宅的正门紧紧关着,由于门厅正在维修还有脚手架搭在上面。绕到一条通向后院的小径,他走过一排排白色漆木的蜂房,又经过鸡舍,里面静悄悄的,不知道母鸡们是不是都睡觉了。最后人影拐上后门的台阶,他把手放在门上,不过轻微地推了一下,门立刻嘎吱作响。
门并没有锁。
他走到后厨。把手杖挂在了餐桌上,再将戴在手上的黑色手套取了下来,他记得一部叫的电影,有不少女性都说他的手就像那电影中的主角,修长、有力,更富有激情。
打开巨大的冰箱门,他的面孔被里面的淡黄色的光线照亮了,人影正是亚历珊德拉碰到的“一号杀手”,也是坐在联合广场喝咖啡的那个男人。
他从里面拿出一瓶依云矿泉水,喝了几口。
整座古宅寂静无声,气氛让人觉得压抑难受。由于主副大厅一直在翻修,厅里的家具都被搬空了,空置了很长时间,看上去空空荡荡、了无生气,还有一股古老建筑特有的陈腐味道。
他从后厨走到厅里,现在看起来屋里有些陌生和异样。他听到了某种声音,非常微弱。
他嘴角微微扯动,自己几十年没回过的屋子,深夜里却有不知名的客人造访。
他脚下没有发出一点声响,悄悄走过华丽的走廊,进入宴客厅。这里摆着超长的餐桌,除了两头的主人席,左右两边各能坐下七人,“7”在西方文化里是最幸运的数字。一个巨大的壁炉,上面挂着一副巨大的风景画。餐桌上的枝形吊灯,黑色灯架,纯水晶吊坠,足有四层,灯上的蜡烛是真的,不是一个开关就控制了的灯泡,需要仆人将一个个蜡烛点起。当然现在没有什么仆人,只有“查理”。
角落里摆着一个实木的圆柱架子,有一人环抱那么粗,上面坐着一个巨大的金属笼子,笼子铺满了松软的木香纸屑,是主人专门为查理准备的,旁边还摆着水盆和餐盘。笼子里干干净净的哪里像只鸡的卧房,查理就像他的主人一样深沉、平静、有派头,是个绅士。它喜欢自己待着,只在有需要的时候,它才会去临幸那些鸡舍里的蠢母鸡们。
不过,查理今天的的举止似乎有些反常,鸡冠子泛着红光,头不停的来回摆动,看起来十分激动。
大概是因为它知道自己的主人回来了。
第一回 罗密欧之死 15 ——刀剑合璧()
他打开了金属笼子,把查理从里面抱了出来,安抚的摸了摸。
走到窗边,那里摆着一个老式的黑胶唱片机,从放唱片机的柜里下方取出了一张唱片,放了进去,再把金属唱臂压在缓缓转动的黑胶上。立体声传来的是一手抒情缓慢的小提琴协奏曲,声音响亮。
不过,今晚他可不怕有什么邻居投诉。
月光从落地的大玻璃窗射了进来,银光一闪,忽然间有一个冰冷的东西抵住了他的后脖颈。
一个声音说:“把你的枪掏出来,动作要慢。”
是个男人,口音带着独特而显著的东洋味。
他侧目瞥了一眼,那是一把光亮长刀,日本刀。
杀手右手抱着查理,左手用极慢的速度举了起来,甚至比对方所要求的还要慢。移动到自己胸前,他一颗颗解开了礼服上的纽扣,拉开衣襟,腋下黑色的枪套露了出来。他解开枪夹扣,将枪掏了出来,然后用食指挂着,枪头向下,举在月光里。
“扔在地上,然后用脚踢到一边。”
他自然也照做了。
“看他身上有没有备用枪”另一个声音提醒道。
他笑笑说:“这个请放心,我保证只有一把枪。”
夹杂在音乐声中,他还是听到了衣服发出的悉悉索索声,可见客人不止身后的两个人。
他试着问:“能让我把‘查理’放下么?我不想让它受伤。”
沉默一阵,对方说:“你不要打鬼主意,慢慢转身。就像刚才那么慢。”
“我保证绝不是在打鬼主意!”
他头微微一侧,刀尖离着皮肤只有分毫擦过。转过身的同时,他的目光直直盯着那手持长刀的人。
借着月光看得清楚,他感到很意外,对方是个高大的汉子。身躯的尺寸、厚度,与堡垒要塞的砖石一样,他单穿一身立领白色长衫,衣襟大大敞开着,袒露方块般硬实的胸肌,腰上用白色绸带缠了无数圈,白色长裤。手持日本刀直指自己。头发像是抹上了一层清漆,又硬又油,高高竖在头顶。
“日本忍者不是一身黑衣的吗?”他调笑的问。
“这是特攻队的敢死服!”
“别与他废话了,上吧!”黑影中的人催促道。
他眯起眼看了看,隐在暗处的人穿着一身黑衣功夫服。
只可惜,他的一双眼睛早已适应了黑暗,很早以前起就是这样,黑夜是他的朋友。
“中国人?很难得你们之间没有先厮杀起来,这还真是个有趣的夜晚。”他继续说,“我要把查理放下,你们先别动手,我们不是说好的吗?”
见没人反对,他挪动脚步,向餐桌旁侧跨了几步。小心翼翼地把查理放在了桌上。
那只公鸡移动爪子,也走了两步,在一套银质的茶具旁舒服地坐了下来,仿佛等着好戏上演。
对着眼前白衣汉子,他认真的问:“就是你打败了米娜吗?”
“米娜?就是害了我们少主的那个俄国***吗?”白衣汉子骂道,“把她交出来,让我拿她为少主祭刀。”
他扬起眉毛,微笑着说:“啧啧啧,真有种。”
黑暗中躲着的中国人显然已经对他们对话忍无可忍,甩了甩手指。
他立刻感觉到侧面有人,但眼睛却始终直视前方。
两个黑衣人,从侧面走过来,手里各持一根铁棍,冷冷地朝“一号杀手”抡下去,一个打头,一个朝着小腿猛地击去。下一秒钟,其中一个人惨叫了一声。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握着铁棍的胳膊肘上方受了狠狠的一击。整个手臂立即扭曲成骇人的样子,握着铁棍的手就那么掉在了地上,铁棍也从手里骨碌碌滚了出去。月光照映下,他的脸完全失去了血色。
正欲攻下盘的人,见同伴受伤,一下愣住了。哀嚎还没结束,又有什么同时击中了他们两个,那受伤的人从嘴巴处被削开,他整个上半部分脑袋直接飞了出去,重重的甩在了墙壁上,顿时脑浆四溅,嘴巴以下的身体还立在原地,伤口高速喷射出温热的血液。
另一个人更是连声音都来不及发出,就像是一直断了线的木偶摔倒在地上。
一片寂静,没人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很习惯人们的这种表情。在**突然遭到毁灭打击的那一刹那,随之产生的痛苦和恐惧比伤口更加能有效的摧毁一个人。人类在进化中获得一切超于**的东西都随之崩塌,你的知识、修养、情趣、还有所谓的真善美都会消失,让人们恢复到最原生态的状态。
白衣汉子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
在他面前心生胆怯,那便是犯了大错。
“小心!”白衣汉子身后的中国人,从黑影中蹿了出来,他用力将人往后一拉。白衣汉子顿时感到什么东西踩着自己的胸腔飞了出去。随着碎裂声,墙壁上被划开了一个大口子。
白衣汉子直觉自己的胸口流出了血液。他强忍着剧痛,喊:“先撤出去!”
他们人数众多,在这狭长的房间里动手不利于围攻。
逃离目前是他们唯一能做的。
逃出宴客厅的两人回望了一眼,他们吓了一跳。
因为杀手也盯着他们看,只是,他的眼珠泛出了红色光芒,像两个红色灯泡照亮了他的脸,他那鄙夷的眼神和冷酷的笑容,让人不寒而栗。
配合着小提琴轻快的跳弦,他就像是乐团的总指挥一般,左手的食指一边在空中打着拍子,一边缓步追了出去。
尽管马克把“第一杀手”的情报,通报给了山口组和炮仔的手下。但当真正面对“怪物”的时候,还是杀了他们个措手不及。
刚才拉了一把白衣汉子的人中国人正是炮仔的副手,他们两个跑出宴客厅,躲在上一层楼梯的右侧,白衣汉子低声嘟囔着:“白人小子怎么还不来?时间都过了。”
白衣汉子冷哼一声,他从来就没觉得白人会讲什么意气。
忽然,扑通一声,厅里的一扇门被打烂了,哥德式栅格玻璃散了一地。一个被发现的人,被迫逃跑,但他的腿一下子像灌了铅,瘫倒在地。
他的大腿上突然凭空就被剜下了一块肉,血从大洞里猛地涌出。紧接着,是另一块。
乐曲声到达了高亢的旋律,痛苦的嘶喊淹没在音乐声中。
东二十一街第1218号。
一栋教科书般的维多利亚建筑。
它造型细腻,层次丰富,整栋建筑豪华、大气,充满了唯美主义的英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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