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时,被上面掉落的大梁砸中,为了救人,血影也受了伤。还有四名女子和两名影卫失了踪迹。
米钰和黄晶晶身上受了些擦伤,没得大碍。仔细寻找了一下,才现麦秀、高靓儿、訾灵却与她们失散了。黄晶晶急得也呜咽着问:“怎么办?师姐、师妹她们不见了!”
米钰也一时呆住了。
克里斯突然想了起来,问道:“秦大官人呢?”
过了一小会儿,秦禹九支了一声,表示自己还活着。
借着火折子的亮光,滕楚凉观察了四周,道:“这里并不是所有的人,大梁掉落,把大厅分隔开,看来他们可能落在不同的地方了。”
王诜现自己也失了几位护卫,眼前只剩下两、三人,他开口道,“你们先找找周遭还有没有生还的人。”
青须老者点点头,趁势劝两位女道姑:“你们的师姐妹必是落在别处了,她们身手不俗,定不会出事的!”
这句话倒是把失神的米钰拉了回来。青须老者注意到她眼神的变化,明白自己的话起了作用。
四周血肉狼籍,腥秽荡空,剩下的两个被救女子,早也失了魂魄,头晕心翻、脚软如泥。克里斯走到月玡儿身旁,低声劝她,“与其哭鼻子不如为余下的人着想”这句切中关要的话,让月玡儿从深深的悲痛中清醒了过来。很快,她擦干眼泪,展开皱起的眉毛,仿佛已经下定了决心,振作起精神,走到跪坐在地上的女子身旁,拉起她们的手。
这时,王诜抖抖身上的灰尘,问:“是不是那群人抢夺宝物时,又触动了什么机关?”
思索片刻,滕楚凉摇摇头:“这么大片地方一下坠落,机关不会安在某个宝物柜上!”
这话言之有理。
洪七里忽然想到:“在那高台上,李庆确实按下了一个机关,就在他死前!”
克里斯想了想:这个不知道是李庆还是郗英的人,该不会见自己大限已到,便按下了什么自动毁灭装置吧?
这个时候她还不知道,不到半个时辰之后,就应验了自己胡乱思忖的想法,那时她才大呼后悔了。
王诜道,“滕兄,洪帮主还是由你二人打前阵!咱们得尽快找到通往地面的路。”
两人自然应了。
“大人”常鱼通一句话没说完,感觉脚下一空,跌进了一个沟壑。
刚才有青须老者的照拂,常鱼通还没怎么样,现在他感觉全身都快摔散架了。
“小黑,没事吧?”
“大人”他揉揉自己的屁股,突然察觉另一只手插在一滩温暖湿滑液体里,仔细想想,还摸到一只人脚,应该说只有一只脚,哆哆嗦嗦道:“我的亲大人,救命呀!”
王诜的侍卫找了几个木棍,缠了些破烂布头,点着了当火把用。等把常鱼通从土沟里拉出来时,他站稳身,才看清刚才摸到那只脚和旁边的尸体,竟然是李庆的那个亲信。常鱼通本来就想建议先找到这人,这下可好,唯一可能熟悉这里的人死了。
“不管怎么说,我们离开这里。”王诜道。
从刚才那一片狭窄、散落尸体的血路走出来,不远的前方听到了呼救声,救下一些人,他们继续向前挺进。
前方的路被挡死了,但隔着断裂的墙壁,可以隐隐听到一些人的谈话声。四面去找,熊戴影最先现了一处通路,或者说是一个大洞。石块堆里竖着一张被压得扁平的金属罩笼,上面被整齐的切割出了一个洞口,只有上官兄弟的宝刀可以做到这一点。
眼前也没有其他选择了,大家只得猫腰钻进去了进去。
洪七里能感到气流合抱的感觉。能离开狭窄血路和局促的掩埋地,让人感觉好一些。
他们进入了一座小石厅,中央燃着一个篝火,照亮了四周。
这火是岛上的兄弟三人生的,他们还在把找到的一些木条丢进篝火里。
显然,这里有不少生还者。
克里斯果然找到上官兄弟的踪迹,他们坐在角落里。火光照射下,可以看清上官杰曾经得意不已的表情没有了,整张脸上的肌肉松垮下来,显得憔悴枯槁。
其实,大部分的武林人士都是这副尊容,眼神呆板空洞、双唇紧闭,身上还多少挂了彩。显然他们不是全部的生还者,克里斯没有看到另几个女道姑、别三奇、仇玉龙、原彬等人,更没有看到“索魂”和肉瘤大汉。
见到当官的王诜出现,在场的人还是有些显得局促,他们几个人紧紧聚成一团,手中都各持刀刃,仿佛在商量着什么。
这里又是什么地方?
克里斯抬头望去,四个巨大拱形洞穴深深镶嵌在正前方的墙体上。
这四个洞穴——她姑且用这个词来描述眼前巨大洞窟般的空间——它们到底延伸到何处?前方又有什么等着他们?8
第二十五回 夺岛——机关()
不一会儿,消息就传了回来。有几个人从最外侧两个洞穴中走了出来。原来这帮人已经派了四支小队分别进入了打探。
其中一组人叫道:“死路!”
“这边也是死路!”
四个洞穴中,有两个是死路,剩下的两个派去的人还没有回来。
众人又一阵议论,有人瞥了眼洪七里,乱哄哄的争执了一番。最终,派了个人走上前跟他唱个诺,道:“洪帮主未到之前,我们正商量分路而行,现在只剩下两条路,不知你们选那条?”
滕楚凉心道:看了这洞里的结构,不管哪一路肯定都有机关。他当下给了洪七里一个无所谓的眼色。
应该说,他们这些有了蝎岛经历的人,还没等滕楚凉明示,就各自有了一种预感:前方一定会有什么机关,最好不要在阴暗的角落潜伏着什么可怕的东西就好。
洪七里于是回道:“诸位先选吧,我们走另一条便可!”
不愿与他们同一路的人,很快就启程上路了。
岛上三兄弟、上官兄弟倒是留下了,还有其他一些人。或许他们是信的过洪帮主的声誉,总比和一群不知底细的人上路要好。
进入拱形洞穴后,队伍行进的度很慢,滕楚凉时不时停下,偶尔用手轻轻触碰洞壁。
克里斯凑过去,问道:“大哥,有什么现?”
滕楚凉道:“我们是在向下走,而不是向上!”
常鱼通问:“那怎么办?我们要不要返回去,走另外那条路啊!”
“大概不用,咱们再走走看吧!”滕楚凉回答。
一开始的时间平稳而又安静,只是通路变得越来越逼仄,顶上甚至会垂下一些圆锥状的石柱,迫使他们弓步弯腰通行。直到滕楚凉在距离一个坡路三、四丈远的地方停下脚步,让大家都原地停住。
滕楚凉蹲下来,捡起一块小石子,往坡下一掷,侧耳倾听,听到了石子碰撞的声音,似乎很快弹跳着向坡下滚去,只是那石子滚到坡下,却不响了。
饶是王诜等人也没见过如此严肃谨慎的滕楚凉,心中便知这前方的路恐怕十分凶险。
倒是那些跟来的人有些等得不耐烦了,路上也没碰到什么危险,有几个人推开人群,急通过。
宁一飞好心提醒道:“等等,前面也许有机关!”
那几个人哪里听得进一个毛头少年的话,他们手持火把,冲下坡道,消失在了前方的黑暗中。
没过多久,随着一声惨叫,一个沉重的物体从坡道上方掉落了下来,接着滚落下去,带起一片鬼哭狼嚎。
跑在最前面的几个人知道不妙,立刻撒腿向坡下冲去。他们却不知道更可怕的东西在前方等着他们。眼前,无数道耀眼的光芒,划破了黑暗,照得坡底都亮了。一辆插满金色大刀的巨大的两轮木车,迎着他们全扑来。嚯!嚯!嚯!人身上立刻被捅成了马蜂窝似的。一刹那间,车轮向后滚的同时,巨刀向后猛的一退,被穿在刀上的躯体残肢也掉了下来,正落在下面的一个坑洞里。木板合成一体,巨车也退进了黑暗中。不见人影,也听不到别的响声。
滕楚凉终于听不见什么动静了,遂站起身,挺直了腰,说道:“这下倒是省了滕某的事儿。”
待他们缓缓走下坡道,便见到不远处左侧栽倒了一个人——他显然被什么东西砸中了头部,脑浆四溅,呜呼哀哉。
尸体在左,他便转向右行。滕楚凉示意大家紧跟自己的脚步。
走在坡道上时,时间仿佛静止了。
经过那尸体的时候,跟在人群里的女子们,吓得不敢去看。
地上的血迹和尸块已经把机关会出现的位置暴露了出来,只要避着走,便可安全通过。这下克里斯明白了,为什么滕大哥说省事了。
走到大坡一半时,地上出现长长一道血印。洪七里现坡心有个人还没有死去,在地上缓缓蠕动,他的下半身被砸了个粉碎,上半身却还再向坡下爬去。
就听顶上咔哒一响。
“该死!”滕楚凉叫道,“大家紧贴右侧墙壁站立!”
提醒的声音传到队伍后面时,靠坡上面的石顶依然落下一对布满尖刺的木桩,在锁链的牵引下贴着人群呼啸而过。岛上三兄弟中,手持鱼叉的那人手脚慢了一步,木桩从他背后荡来,砸中他的脑袋,这一击重击将人翻了个底朝天,身体就跟断了线的木偶一般瘫软下去。向下滚去。
“大哥!”拿铁耙的汉子一边呼喊着,一边奋力冲了过去,去救自家哥哥。他们彼此之间只差了一条手臂之距,却听一声震耳欲聋的声音响起,“砰”地一声另一个木桩垂直向下砸了下来,这下正彻底撞烂那个只剩下那坡上那半截身子的人,第二只、第三只木桩向下剁来,随后传来一阵疯狂捶打地面的乱响。他扔下尸体、丢下铁耙,在地上不断地翻滚躲闪。当他滚落坡底,以为逃到了安全地带的时候,那两轮巨车由从黑暗的角落里“轰隆隆”扑了出来,雪亮的刀尖扎穿了他的胸口,小腹和大腿,血液飞溅,呼叫救命之声不绝于耳,可那手持弓箭的小弟吓呆了,双脚似被定在了地上,一步不敢上前。
岛上三兄弟哪里懂得机关之术。而机关往往是一环套一环,触一个,必定相连一组,层层推进,直到最后走完全部连环,便会收复起来。直到有人再次碰触,机关才会周而复始。
看着满地血污,支离破碎的尸体,在场的人都觉得瑟瑟抖。月玡儿目视前方,咬着嘴唇。宁一飞想说点什么,却苦于找不到合适的字眼安慰。
滕楚凉叹了口气,道:“这是守城的塞门刀车2,机关阵中最常见的东西,恐怕这是最简单的一种机关阵了!大家也做到心中有数,知道前面会面对什么。”
塞门刀车王诜自然再熟悉不过了。车前臂上装有二十四把钢刀,是移动的壁垒。中就说过,坚守城池的苦战,难保城门不失,塞门刀车便是急救守备的利器,填补至缺口处,既可防止敌兵进入城内,又可挡住箭矢、投石。他还曾命人改装过此车,将那车上钢刀变为随时可以****的杀器,杀伤敌兵十分可观。
那巨车的上的钢刀收回,那岛上汉子已经落进了下面的尸坑里,地上的石板再次关死了。
坡道上一片死寂,跟着他们的武林人士全都老实了,连上官兄弟也没多说一句话,大家静悄悄地跟着滕楚凉,快下到坡底。
走了片刻,洞穴被一扇木门挡住了。
滕楚凉蹲在门口倾听了一会,又在几个特定的位置用指骨轻轻敲了敲,检查完毕,他示意洪七里与自己一样站在门边,他们两个将门向两边分开。
里面更像是一座木屋的房间,木板铺路,红色的木柱隔几步就一个,正前方又是一扇木门。
滕楚凉大手一竖,所有都知道了,前方有机关,原地待命。
他回手掏出几个小石子,这是刚才在洞穴里专门捡下的。就往脚前这块木板上一丢,咕噜噜石子滚了几下,一派木板之声。
每次这么做,克里斯都学着滕楚凉仔细倾听,几次过后也听出了些心得:这木质厚实,下面应该没有陷阱。
尽管停了放心,但滕楚凉还是更加谨慎,回头问熊戴影:“借你宝剑使使!”
熊戴影把斜背在背上的荆桐凤鸣剑抽了出来,递给他。
将剑尖往下一探,下面果真是实心的木板。滕楚凉又提起宝剑在空中猛地晃动了几下,见没有动静,遂轻轻走到了上面,他踮起脚尖,滑步而行。走在第二块木板前他又停了下来,扔了石头,做了同样的动作,没有异常继续向前。
这个过程很耗时间,却没有人会抱怨,反倒是不自觉的屏住了呼吸,一个个提心吊胆,生怕什么机关将这位唯一懂机关的害死了,他们就更没了着落。
再扔一石,克里斯竖着耳朵,听到了石子落地出的空落落的回音。
滕楚凉停住脚步,将宝剑横转,剑面向下一磕,那块木板立时翻落了下去,紧接着“咔哒”一声,木板就被紧紧锁住了。
他背后的人们都一阵吸气,心想:果然有埋伏,刚才的等待是值得的。
滕楚凉知道手中的剑相当锋利,用剑尖略略碰触了地板的几处,而后自一个地方,非常小心的用力插了去,用力一撬,竟然启开了木板下的一个暗匣。
克里斯在后面是好奇不已,踮着脚尖向那边张望。
似乎是感觉到了她的视线,滕楚凉回过头,冲她招招手,“前面几块木板没问题,贤弟若觉有趣,上前来看!”
克里斯第一个跑到了滕楚凉身边,熊戴影举着火把跟了过去。
滕楚凉用剑尖挑开了暗匣,里面果然有一副连接着翻板的锁簧机关。
他用剑面压了压木板,纹丝不动。而后又用剑尖一碰那锁簧机关,又听到“卡塔”一声。
等了片刻,他再次用剑面向下一磕,那块木板立时翻落了下去,克里斯可以清楚的看到那锁簧又再次锁死了。
这次,滕楚凉把周围一片木板硬生生的削开了,木屑四处溅起。
火光一照,他们向下一看,这才看清,被破开的木板之下,有一大块插满尖刺的陷阱。
这样只要是有人踏上了木板,必然翻落下去,同时木板立刻被锁簧牢牢固定住,掉下去先不说落在地刺上立时毙命,倘若侥幸活着,也打不开翻板,是怎么也逃不出去的。
滕楚凉道:“这便是锁簧翻板阵!”
说罢,他把剑递先给了克里斯,一双大手小心翼翼地把暗匣里的机关拆解了下来。
那锁头形状做的极其繁复,拆开一看,是一根铜制锁棍,铜棍中空,里面竟有双层锁簧,每个有六根插槽锁簧,那锁簧的簧片是一种玻璃般半透明的晶体物质,顶端呈尖锥形,色泽透亮,滕楚凉贴近鼻子,嗅了嗅,露出了微笑,道:“如是这样,这个翻板阵倒好解了!”
克里斯蹙眉,没明白他话中的意思。
谁知滕楚凉从身上拿出一布巾,把那锁簧包了起来,交予洪七里,问:“洪帮主天生神力,可否帮在下将这簧片碾碎?”
其他人听闻,都疑惑起来,洪七里也不知道他是何用意,但照样做了,一提气用力将那布巾揉搓了几下,再打开一看,里面的簧片被揉成了粉末。
滕楚凉又从袖子里拿出一小瓶,打开了瓶子,倒进了洪七里手捧的布巾上,是些灰白色的粉末。
他接了过去布巾,将其拢好,让两者混合均匀。
之后,滕楚凉转头对众人道:“烦请诸位先将火把熄灭。”
熊戴影听罢,立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