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女谋:将军请上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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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女谋:将军请上轿- 第1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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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亨?”

    朱祁钰琥珀色的眼眸上下打量着面前这个男人,忽而一笑,话中却一丝暖意也无:“丢了大同,你居然还有面目回来啊?!”

    石亨长眉微垂:“启禀殿下,罪臣已向兵部请罪,自愿降官募兵,静待出征之日战场杀敌。”

    朱祁钰看着跪着笔直的男人,那样久经沙场的英武之气正是自己希冀的,可惜自己只能做一只豢养在京城的宠物。

    郕王殿下?

    呵!

    不过是别人口中的尊贵罢了,若自己真有本领,也不会让母亲没名没分的长伴古佛,过这清苦的日子。

    想起御驾亲征的皇兄,他的笑纹更深了些。

第十九章 紫手印() 
以青看着扶自己起身的黄实本,突然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幸好他带着石亨来了,平民百姓在皇权面前真得没有道理可讲,所以埋怨他来的晚的心思丝毫不剩,只是心中念着万幸,嘴角却酸麻的厉害,说不出话来。

    黄实本不易察觉靠近了以青的耳畔,低声问:“怎么回事儿?”

    以青却看见朱祁钰的目光扫了过来,连忙在黄实本的手心里写了三个字:刘阿十。

    黄实本微一思索,便了然一笑,低低的回应说:“放心。”

    王平见自家主子的目光投向这边,连忙推了黄实本一把:“没规矩的东西,还不去拜见王爷?”

    黄实本也不恼怒,只是回给他一个浅笑,便扶着以青走过去,和她在石亨身后并排跪拜了下去:“草民黄实本拜见王爷,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以青忙也跟着拜倒在地,一言不发。

    朱祁钰琥珀色的眼眸扫过三人,问石亨:“他二人你可相识?”

    石亨不易察觉的一怔,慢慢回答道:“黄实本是罪臣的表亲……”

    黄实本马上接话:“刘阿十也是将军的远亲,只不过一直居住在江南,未曾得见,此次来京办事,还未曾到将军府去拜会,所以将军并不认识。”

    这些年来,黄实本虽然人在京城,大同的事情他却也是知晓的,更记得这个以青曾经用过的化名:刘阿十。

    “那这刘阿十口中的兄长就是你了?”朱祁钰斜睨着他问道。

    黄实本对答如流:“正是草民,刚才寺中突发混乱,刘阿十与草民走失,京城乃天子脚下,草民不敢乱闯,便去寻了石将军求助。”

    这话倒与这臭小子所说的相差无几。朱祁钰有几分相信,可是却又一丝不确定的怪异在心中盘踞,一时没有做声。

    刘勇此刻心中着急,生怕耽误了大事,便大着胆子提醒道:“王爷,太后急召,这……”

    郕王不悦地瞟了他一眼,正要开口,就听石亨说道:“王爷身负皇命,罪臣不敢打扰,臣这表弟生在穷乡僻壤,若是有冒犯殿下之处,还请您此刻宽恕了他,改日罪臣定领他到殿下府上登门谢罪,听候殿下发落。”

    朱祁钰抿了抿唇,扯出一抹笑容来,沉声说了两个“好”字,又冲着以青叮嘱道:“刘阿十,本王可等着你。”

    以青身形一震,头埋得更低了,心想,这下自己可真是捋着老虎须子了。

    “进宫。”听他冷冷吩咐下去,一行十几人浩浩荡荡的离开后,以青这才抬起头来,伸手揉了揉酸痛的脖颈和面颊。

    石亨也长吁了一口气,转过身来,将她扶起:“青儿啊,你不在府里好好待着,怎么会跑出来招惹到郕王呢?”

    谁知道会这么巧啊?

    以青抬起头刚想辩解,却见石亨的长眉皱起,深深的眼眸射出凛冽的光来,好像有怒气在隐隐翻滚。

    “姐夫……”她想说话,却发现发出的声音含糊不清。

    “回府。”石亨再不说话,一把抱起以青,风驰电掣般的出了寺庙。

    黄实本苦着一张脸紧随其后,三人一同坐上了早在门外候着的马车。

    石亨一路上一句话都没有说,以青坐在他身边,小心翼翼的打量着他阴沉的神色,想了想,将袖中的纸包拿了出来,取出一块驴打滚往石亨面前送去,吃力地说道:“姐夫,尝尝啊……”

    石亨冷冷地将目光调向一边,拒绝道:“你好好休息,不要再说话。”

    这样冰冷的态度一时让以青感到诧异,转念一想,他大概是生气了吧,从来都是他宠着自己的,如今居然摆脸色给自己看好似不太习惯,于是她便也识相的保持了沉默,默默将纸包包好放回到怀中。

    黄实本坐在二人对面,狭长的眼睛带着笑:“季安,这驴打滚可来的不容易,打了一架才换回来的……”

    他的笑语晏晏被石亨冷冷射过来的目光冻住了,只听这冷冰冰的主人说道:“黄兄,到家后你跟我去见老夫人。”

    这回轮到黄实本也蔫蔫的不做声了。

    以青背靠着硬硬的车厢,一个颠簸便撞到了肩胛,疼的吸了一口气,便想用手臂撑着往前挪一挪,却突然背后一暖,侧头一看,原来是石亨将手臂伸了过来,垫在了她与车厢壁之间,形成了一个人肉靠垫。

    以青感激的一笑,便抬头去看他,却发现石亨的头还是朝向另一边,并不曾看自己一眼。

    这个别扭的男人。

    以青想起一句话来,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

    “就”是靠近的意思。

    于是,她便心安理得地靠近了石亨的怀抱,小声的含糊笑道:“谢谢姐夫。”

    半晌,石亨微不可闻的“嗯”了一声算是回答。

    或许是刚刚过的太过惊险,又或许是石亨的怀抱太温暖,以青靠着靠着,居然迷迷糊糊得打起了盹儿,丝毫不知道石亨是怎么一直用带着心疼和自责的目光凝视着她。

    秋天的傍晚风很凉,以青是在被石亨抱下轿的时候让风惊醒的,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含糊道:“好快啊,终于到家了。”

    石亨将她扶进大门内,想了想,便带着她对黄实本说:“咱们先去我那里找冯大夫。”

    以青想自己怀里的驴打滚还要给师傅尝尝的,便点头同意了。

    黄实本本来有些灰败的脸色终于好看了起来:“好,好……”

    石亨一眼扫过去:“然后,黄兄再随我去见母亲。”

    黄实本怔了一下,苦笑着对以青道:“这个坎儿,我算是过不去了……”

    以青猜度着,恐怕是石亨要把今日遇险之事向老夫人禀报,心下不忍,刚要张嘴替黄实本分辨,就见石亨毫不迟疑的抬手敲响了季平园厢房的木门,这里正是石后养伤的地方。

    开门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冯王平。

    “怎么回事儿?”冯王平竖着两只短眉毛,双眼满是诧异盯着与自己差不多高的以青。

    以青蒙蒙的,直视着冯王平,心想怎么这幅表情,见了鬼么?

    怔忪之间,就被冯王平一把拽了过去,捧着她的脸仔细的看着,碎碎念道:“谁这么狠,把你的脸捏成这样?好好的姑娘家,什么人会下这样的毒手?你说说你又野到哪里去了?一时照看不到就出事,一天天的,没一个让人省心的……”

    以青挣扎着含糊道:“怎么了啊?”

    “怎么了?”冯王平白皙的脸上沾染了一层怒气,白里透着红,看起来生机勃勃的,眼神满是不可置信,“话都说不利落了,你还问我怎么了?巧菊,拿面铜镜来!”

    从里间疾步走出来的巧菊,捧着铜镜,看到以青也是一惊:“二小姐……”

    同样的表情让以青更加疑惑,她就着巧菊的铜镜望进去,只见一张俏丽的小脸映了出来,两边鼓鼓的脸颊居然一边一道青紫的印子,看起来十分恐怖。

    难怪自己说话时觉得张不开嘴呢,原来是被朱祁钰给捏伤了啊。难怪石亨的脸色那么差,原来是看到自己受伤了啊。

    以青心中了然,才发现石亨他们都没问过自己刚刚发生了什么,便要张嘴解释,就见冯王平狠狠剜了自己一眼,从随身携带的药箱拿出一盒药膏来给自己抹上。

    那黑乎乎的一团散发出熟悉的味道,以青知道这是上好的伤药,便知趣的闭了嘴静静地上药。

    石亨皱紧的眉毛微微松开些,对冯王平拱手道:“有劳冯大夫先照顾下青儿,我与黄兄有话要说。”

    黄实本朝冯王平耸耸肩,便随着石亨往这季平园的正堂走去。

    以青转过身来看着二人离开,刚准备张嘴,就听冯王平呵斥道:“一会儿不说话能憋死你啊?”

    以青眨眨毛嘟嘟的大眼睛,心里知道她是在心疼自己,便伸手从她药箱旁取出写方子的笔墨,就着黄纸写了一个大大的“是”字,举给冯王平看。

    一旁的巧菊“扑哧”笑了出来,仿佛又看到了小时候那个撩猫逗狗的淘气的二小姐。

    冯王平也撑不住笑道:“你这丫头真是……”

    她虽笑着,手上的功夫却不慢,很快就给以青上好了药。

    以青只觉得脸颊凉飕飕的很舒服,便对着冯王平做了一个拱手的动作以示感谢。

    “用不着。以后你少去惹麻烦我就烧高香了。说说吧,今儿又是唱哪出啊?要扮夜叉鬼么?”

    夜叉鬼?

    以青心想,自己可不就是碰着阎王一样的朱祁钰了么?

    这样想着,她便把今天的遭遇简短的写在了纸上。

    冯王平鼻子哼了一哼,撇嘴道:“又是个姓朱的。”

    以青瞧瞧她,转念一想,便知道这是又想起了咸宁公主,那个让她和和她母亲在外颠簸流离的罪魁祸首,笔上一顿,不知道该写些什么,就听冯王平凉凉说道:“这姓朱的一个个都是嚣张跋扈的麻烦精,丫头你以后可得离他们远点儿。”

    随侍在一旁的巧菊不由出声辩解说:“冯大夫,我们二小姐可不是麻烦精……”

    以青感激的朝她笑笑,写了两个字给她看:“石后?”

    “多谢二小姐记挂,”巧菊浅浅一笑,福了下去,“冯大夫医术高明,哥哥已经没什么大碍了,此刻正睡着呢。”

第二十章 梁下者() 
“多谢二小姐记挂,”巧菊浅浅一笑,福了下去,“冯大夫医术高明,哥哥已经没什么大碍了,此刻正睡着呢。”

    “还需要静养一段时间,”冯王平接话道,捧着一碗凉茶挨着以青坐下,静静的喝了起来,喃喃说着,“果然怎么喝也喝不饱呢。”

    “冯大夫忙着照顾哥哥,午饭没有吃好,您稍等,奴婢这就去小厨房拿些点心过来。”巧菊一听,连忙道。

    以青想起上午离开时,在厨房见到的一口酥,也不禁觉得肚子饿了,一手往肚子揉去,才发现怀里还装着软乎乎的驴打滚。忙止住了巧菊,打开纸包,递给她俩一人一块,自己却被膏药涂了满脸,张不开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两人吃。

    巧菊推辞了一会儿,才小口小口地尝起来,可不像冯王平那般囫囵吞枣。

    咀嚼的声音和弥漫在空气里香甜的气息让以青口水泛滥,她不自觉的咽了咽,觉得再待下去肯定会失控,恐怕会大口吃东西,肯定会破坏了药性,索性便站起身往门外走去。

    冯王平一把拉住她,口中被驴打滚填的满满地,语音含糊的问她:“去哪儿?”

    以青指了指驴打滚,在纸上写了一个大大的“馋”字。

    冯王平会意,笑了:“一个时辰之内不能喝水、说话、吃东西,可怜劲儿的,就准你去逛逛吧。”

    以青离了厢房,却不知道该往哪儿去,和泰堂是不能去的,自己这幅样子若是被老夫人知晓,岂不是害了黄大哥么?

    目前,还是索性躲一个时辰才好。

    以青环顾了四周,这是在石亨的季平园内,上一次到这里来还是八年前,那时候自己也只是个小姑娘,被黄幼翠威胁着往这里来,第一次停留在石亨居住的地方,没曾想,如今却驻入了他的心中。

    想起石亨那个宽厚的臂膀,她心中不禁泛起了丝丝的甜蜜。

    其实,两个人除了那个浅浅的吻之外再没有什么亲密的动作,可是当一个人把另一个人放在心上的时候,那种亲密却是不言而喻的,可能是一个眼神,也可能是一种氛围,总之,是不可言说的快乐。

    心中柔软,不禁连动作都放轻了。

    几乎是毫无声息的,她走到了季平园的正堂旁的小书房门口。

    “黄实本!”

    一道压抑的低呼让以青的动作一滞,她顿时屏住了呼吸,竖起耳朵听了起来。

    那声音不是别人,正是石亨的。

    “你怎么可以让她涉险?!你怎么能让她涉险?!我体谅你这么多年为了我们石府和黄家的奔波操劳,可你一向是最通透的,今日怎么如此糊涂?!”

    以青听到石亨隐隐压制的怒意,心中想替黄实本分辨,却张不开嘴,就听黄实本低沉回答说:“是我疏忽了,今日上午出去探听消息的时候,觉得咱们家的生意处处不对劲,本想着择日不如撞日,去探探那神仙居的底,看看是否与二小姐有关,没想到那神仙居背后的水果然很深啊……”

    “生意……”石亨打断他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么?”

    “嗯,很奇怪。”

    以青纳闷,能让黄实本觉得奇怪,那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吧?

    黄实本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今天我去了柜上,发现我不在的这些日子,之前已经在宫里打点好的线都断了,几处丝绸庄都被人下了绊子,生意一落千丈,更奇怪的是苏州给咱们供货的店面都把订单退了回来,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而且我今天还收到了一个雪上加霜的消息……”

    “什么消息?”石亨的回话也透着冰冷。

    “本来预计今天到港的一船货居然在运河内沉没了,可据说这一个月来运河都平静的很,没有什么大浪啊……”

    以青在门外听的也是胆战心惊,黄家的生意受阻,石亨又丢了官职,看来是有人按捺不住有所动作了。

    “黄兄,”石亨已经不叫他全名了,预示着他已经被成功的转移了注意力,以青听着,更加佩服黄实本转移话题、明哲保身的能力,“黄兄可知这些异象是从何时开始的么?”

    “嗯,据我判断,已一月有余了。”

    石亨沉默了一会儿,缓缓道:“就应该是从我兵败大同之日算起了。呵,好快的消息,好毒的手段!”

    “嗯,”黄实本沉吟道,“也是我在大同城外遇袭的时间,想来是他们三家下的黑手了,只是不知道此刻他们是已经联合行动了,还是各自为政呢?”

    “青儿曾说过,那方家和梅家是联姻了的,娶的正是齐家原本下了定的梅蕴寒。”

    “……夺妻之恨?”黄实本咂咂嘴,“那齐家可不是与方、梅两家生了嫌隙么?我们不如趁势而上……”

    石亨打断他:“如今我们在明,他们在暗,恐怕难啊。更何况,我兵败降职,你了无消息,肯定也是他们积极行动的原因之一。此刻,你我虽护着以青归来,可这石府、这黄家却已经不是一个多月之前的光景了。”

    “季安所言正是,只不过二小姐……”

    “放心,就算我只剩下一口气,也定然会护她平安,况且这石府里我早已做了安排,万不得已的情况下,会送她离开。”

    以青一惊,原来石亨早就已经留好了退路,做了万全的打算。

    自己以为回到京城就万事大吉了,没想到这京城却比兵荒马乱的大同更加凶险,石亨和黄实本恐怕也没有预料到的。

    门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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