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和尚笑道:“施主,你杀气太重,你刚才就如照镜子一般,是你自己把自己给吓倒了,我敢说施主初入江湖之时腰间那把还不是杀人的剑,此刻却成了杀人无数的魔剑,它一日在你身边,你的心魔就加重一分!”
姜川海怔住了,屈膝跪在了地上,说道:“大师,您是何方神圣,竟能一眼看我的心魔?”
和尚笑道:“我不能看破你的心魔,我说了,刚才就如照镜子一般,你只不过是从我这儿看到了你自己,所以,是你告诉我你的心魔,看透的是你自己。”
姜川海看着自己的双手,道:“我自打入了江湖,就不断地杀人,我的手上早已沾满了鲜血!”
和尚道:“阿弥陀佛,你可曾后悔过?后悔杀那些人?”
姜川海道:“不后悔!”
和尚笑道:“你造了这么多杀孽,也不后悔?”
姜川海道:“如果我不杀他们他们就要杀了我?我怎么会任人宰割?”
和尚道:“既然不后悔,为何还要在意你沾满鲜血的双手?”
姜川海不再说话了,他只是盯着自己的手,我为什么杀人?我又为什么在意这双手?这就是杀人的手吗?
空谷传来鸟鸣的声音,他醒悟过来,“不是手!是剑!”
和尚已经不见了,空谷传来那和尚的声音:“手也好,剑也罢,魔由心生,也有心灭!”
姜川海站起身来对着天空喊道:“大师我该去向何方?”
“你大可继续前行,自会遇到有缘人!”
姜川海将腰间的剑取了下来,一剑插入了山石之中,就大步往前走着,他的步伐变得轻快,身子变得轻盈,他那铁一般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笑容,久违的笑容。
天已遮上黑幕,月亮挂在夜空,姜川海走了许久,找到了一所茅草屋。茅草屋里没有人,家具却很完备。姜川海本想在草屋外面等候草屋的主人回来,在与他商量借住一晚,但是了许久,也不见任何人归来。
“看来是不会来了,我先借住一晚,在留上银子,就当是住店了。”
姜川海再一次进了茅草屋,他点着一根蜡烛,光滑的桌面上出现了一张纸,纸上还有些字。姜川海立刻诧异起来,“方才没有见到这张纸啊?也没有见到任何人接近这剑草屋,怎会凭空冒出一张纸?难不成是我看花了眼?”
姜川海将那张纸拿了起来,借着烛光,看清上面写得字,这张纸竟是特意为自己留的!
第六十五章 玉笛()
初春的风不会一霎时就甩掉冬天的味道,晚风带着只属于初春的冷,凌全非坐在屋顶上,坐下片片瓦砾,头顶点点繁星。
他拿出一支玉笛,玉笛在星光月光的照耀下似也泛着青翠的绿光。他将笛子横向唇边,吸了一口初春夜晚凉丝丝的空气,笛声没有响起,倒是传出个女人的声音。
“好啊你,半夜不躺在床上,偏要在屋顶上!”随着声音,一个貌美的女人从屋檐后露出头来。正是怜香玉。
凌全非道:“我躺不躺床上和你有什么关系?”
怜香玉小脚一蹬,翻身上了屋顶,坐在凌全非旁边,“你睡不睡觉和我当然没有关系,但是你偷我笛子就和我有关系了。”
凌全非拇指轻轻摩擦着这个光滑如水的笛子,笑道:“这笛子是我捡的,在我的桌子上,估计是某个小贼偷东西的时候落了下来。”
怜香玉一听,突然羞红了脸,“我才不是小贼!谁…我什么东西都没有拿。”
凌全非笑道:“那你偷偷摸摸进我的房间做什么?”
怜香玉支支吾吾的,一个年近三十岁的女人却还想一个十八岁的少女一般娇羞,若是换了任何人在此时,怎会刁难她?但也正是因为凌全非不是别的男人,怜香玉才会对他露出自己这样的一面。他从不会叫她玉姐,甚至很少叫她的名字,“他都是怎么叫我的呢?”怜香玉想着想着,耳畔忽然响起笛声。
怜香玉托腮在一旁静静地听着,脸上的笑容让他在星月下更加迷人。她想再靠他近一些,但是又怕他突然停下吹奏动人的笛声。
夜空中有鸟儿飞过,孤鸟。它似乎也被笛声打动,来与凌全非的笛声轻和。
凌全非缓缓放下笛子,递给了怜香玉道:“还给你。”
怜香玉道:“为什么还给我?”
凌全非道:“因为这本是你的东西。”
怜香玉笑道:“你虽然口上说要还我,但心里却不想还哩。”
的确如此,凌全非喜爱这把笛子,怜香玉看透了他,似乎在她面前他永远一丝不挂一般。
怜香玉又道:“这笛子我送给你了。但是有个条件…”
凌全非道:“说要送人,却还加条件。”
怜香玉娇哼一声道:“我就要一个条件。”
凌全非只有同意,他实在喜爱这笛子。
凌全非道:“什么条件?”
怜香玉小孩子般的坏笑道:“只要你…”她还没来得及说完,凌全非突然抱起了她腾身两丈多高,怜香玉被凌全非突然地举动有些惊慌,她从未体会到过凌全非的臂弯是这么结实。
与此同时,凌全非脚下的屋顶爆炸开来,瓦砾瞬间崩散成无数碎片。
凌全非缓缓落地,怜香玉一双玉手依然环抱着凌全非的脖子,一副痴迷陶醉的神情,凌全非道:“还不下来。”
怜香玉姣躯一颤,满脸羞红的从凌全非怀中下来。
这一声爆炸惊醒了不少人,他们住的本就是一个村子里的农人老李头周围的街坊邻里不一会儿功夫都挑着灯聚在老李头家门口。
街坊们开始七嘴八舌议论着,老李头走到凌全非跟前,说道:“公子,你看,这……”
凌全非道:“大伯你放心,我一定会把这个炸毁您房子的人给捉住。”凌全非从怀里掏出几锭白花花的银子,“李大伯,这个用来修房顶的,给您添麻烦了。”
老李头道:“哎呀李公子,我老李头不在乎这房顶,钱你还是留着吧。”老李头说散街坊邻居们之后又对凌全非说道:“公子,你早些休息吧,这捉人的事还是明天再说吧。”
凌全非笑道:“这可不行,等到天亮,就再也找不到他了!”
说完,凌全非便双脚一蹬,腾跃起来,转眼就不见了。怜香玉气得直跺脚,“又想甩掉我!”
说完,她也翻身出去。空留老李头在原地摇头又叹气,“这年轻人就是心急。”
怜香玉追出了十几里,借着月光也能看得清夜路,可她的轻功比起凌全非来始终还是差远了,又追了两三里,眼看都要出了这个村了,还是没有看到凌全非的影子。
她停下脚大喘着气,眼里噙着泪,嘴里骂着:“混蛋凌全非!”
怜香玉蹲坐在一块不大不小的石头上,趴在膝盖上又哭又骂。
一阵“簌簌”声,一个*在了他面前,当然不是凌全非,凌全非可没有那么丑。
这人干瘪的双颊,突出的颧骨架着两只漆黑发亮的眼睛,鹰鼻如钩,一身劲装。
若是普通人见到他肯定会像见了无常鬼一样,连魂都吓丢了。
可怜香玉不是普通人,更不是一般的女人,她没那么胆小。
那人没有说话,因为这只无常鬼的话本就不多。怜香玉问道:“你就是那个贼人吧!”
“小女娃娃,这你就猜错了哟。”
说话的自然不是眼前的这个人,这个人的嘴自始至终不曾动过一下,声音是从怜香玉背后传来的,怜香玉转头看去,手足冰冷,这是两个人?却长得一抹一样,一样令人恐惧,都是鬼魅一样的面孔。
怜香玉冷静了下来,但她的声音却透出恐惧:“你们是索命无常?”
常无言自然不说话,常无闻哈哈道:“这就对咯!我们不是贼人,是鬼!”
怜香玉冷哼道:“装神弄鬼!”
常无闻吐了吐那他又尖又长的舌头,道:“装神也好,弄鬼也好,你今天都走不了了。”
怜香玉道:“你们要我?”
她看了看常无言,常无言的表情仍像冷铁一般。
常无闻尖声笑道:“我大哥是不说话的。”
怜香玉说道:“那我可真同情你。”
常无闻道:“同情我什么?”
怜香玉呵呵笑道:“同情你有个哑巴大哥,成年累月在一起,你也不觉得无聊吗?”
常无闻最敬重他大哥,怜香玉这么一说无疑已经激怒了他,而她不是一个笨女人蠢女人,她自然知道激怒他并没有什么好果子吃,但她自己或许有些什么打算。
可令她吃惊的是常无闻非但没有发怒,反而笑道:“你拖延时间是没有用的,我才不会上你的当,你想激怒我好找到我的破绽,趁机杀了我。”
怜香玉额角慢慢渗出冷汗。
常无闻道:“且不说你的武功高低,就算你生有三头六臂九条命,我哥俩也都能给你勾了去。”他晃了晃手中的铁链,“叮叮当当”的金属声,让怜香玉更是发毛。
常无闻慢慢走近,怜香玉本能地渐渐往后退,退到一棵树前,已经无路可退。
怜香玉忽然道:“等一下!”
常无闻不耐烦道:“你又要说什么?”
怜香玉笑道:“既然无常鬼大哥要将我带去阎王殿,好歹也让我死个明白吧,你们为什么杀我?”
常无闻笑道:“也好,让你做个明白鬼。你本不该死,错就错在你跟了凌全非,而他错在不该多管闲事!”
怜香玉问道:“他就是喜欢多管闲事,他管得闲事也多了去了,可是不知道你说的是哪一件?”
常无闻冷笑两声,忽然又窜出一个人来,这人风姿绰绰,一身锦衣,手持一把扇子,五官俊俏,修长的手堪比佳人。
常无闻道:“你可把我吓死了,刑公子。”
刑公子笑道:“没想到大名鼎鼎的无常鬼居然也会被吓死。”
常无闻冷哼一声,他代常无言问道:“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刑公子“噗”的一声将折扇打开,自信道:“没想到凌全非的轻功果然绝妙,废了不少功夫把他引到了陷阱了,现在就是插翅也难逃了。”
常无闻道:“好好好!女人,这次可没人会来救你了!你的凌全非已经先去阎罗殿报道了,我可不会让他等太久的,这就送你过去。”
怜香玉道:“不可能,就凭他,能杀了凌全非,怕她脸凌全非的脚趾头都碰不到!”
刑公子“啪”的一声将扇子合上,一脸怒容道:“他的轻功在我眼里就像小娃娃跳坑一般!”
怜香玉道:“哦?是吗?”
与女人斗嘴男人永远是吃亏的,她们总是有一万种方法让你闭嘴,刑公子气得胀红了脸,常无闻道:“哈哈,刑公子你可消消气,这是我哥俩的任务,你可别一不小心给杀了,我们哥俩怎么回去交差?”
刑公子道:“谁杀不一样?到时候就说是你杀的不就得了?”
怜香玉道:“喂,无常鬼,你还没告诉我他管的事那一件闲事呢!”
常无闻道:“你成天和他在一起,居然会不知道?”
怜香玉道:“他是有一个极其聪明的男人,他若不想让我知道,我又怎么会知道?”
常无闻笑道:“可怜的女人,好,那我就告诉你。他实在不应该坏南宫鹤的事儿!”
怜香玉道:“他确实喜欢坏别人的好事,但他什么时候坏过南宫鹤的好事?”
刑公子忽然道:“说着么多干什么?你不杀她,我替你杀她!”
没想到刑公子一副温文尔雅的外表,却是个杀人不眨眼的狠心男人,即使面对如此娇美的怜香玉也毫不动心,那么答案只能是一个,那就是刑公子根本不是男人!
刑公子一把折扇对准怜香玉的面门死穴打去,他的身手是很快,常无闻都没有拦住,可是有人比他还快,刑公子身到怜香玉跟前,忽然怜香玉的腋下伸出一把笛子,先一步打在了刑公子的左腕上,他的折扇掉在了地上,自己则一个后空翻又回到了原地,一脸惊恐地看着怜香玉。
刑公子道:“不可能,这不可能。”
常氏兄弟也俱都拿起了铁链,只见凌全非边从怜香玉身后的暗影里走出来边说道:“看来我挺喜欢坏别人的事,尤其是害人的事!”
怜香玉一见凌全非出现,惊喜的跳了起来,她从一开始就不相信凌全非会死,但也没想到凌全非竟会在千钧一发之际救了自己。
怜香玉小手捶着凌全非的胳膊说道:“你坏死了!既然没死为何不早些出来?让我一个人在这儿担惊受怕!”
凌全非道:“你怕吗?”
怜香玉笑了笑,她当然不怕,她一直相信只要跟着凌全非,就没人能伤害自己。
凌全非又道:“我要早些出来,不就听不到我到底管了哪家的闲事了吗?”
怜香玉道:“原来你一直在等这个啊!那若是他们不说,直接来杀我,你是不是就不会出手救我了?”
凌全非道:“若真是那样,可能你真到就要下去剑阎王爷了。”
“你!”怜香玉对他真是又爱有气,凌全非道:“若不是你拖延了点时间,我还真赶过来!可惜,我确实没有肋生双翅,否则,我早就飞过来了。”
怜香玉俏皮地笑了笑。
常无闻冷哼一声,对刑公子说道:“你不是说他必死无疑了吗?”
刑公子叹气道:“确实是我小看了他凌全非了,但是我想不明白,我将他引到了一线天,又将准备好的巨石退了下去,绝不坑能给他生还的机会,他是怎么活着出来的?”
凌全非笑道:“没错,到那种陷阱里,无论是谁都无法生还的!”
刑公子道:“可你偏偏活了下来,而且没受一点伤。”
凌全非道:“因为我运气一向很好!恰好那山石壁上有一把剑,上好的宝剑!我将他踩到最大的弯度,接着它反弹的力逃了出来。”
刑公子冷笑道:“你这可是跳出了二十丈高!”
凌全非道:“我的轻功本就不差。”
刑公子只好承认,天下轻功能比凌全非厉害的罕见之至,自己估摸着也与他是半斤八两,旗鼓相当。
常无闻说道:“就算你跳出来,你又如何对付我们三个人?”
凌全非道:“我当然没办法对付你们三个人,但是有一个人能!”
常氏二兄弟和刑公子环顾四下,漆黑一片,没有任何风吹草动,难道他还有帮手?
凌全非道:“不用看了,没有人来帮我们。”
刑公子忽然哈哈笑道:“你说的不会是这个女人吧!”
凌全非没有说话,没有说话就是默认了,刑公子反而被他的沉默给怔住了,他摇头道:“不可能,方才若不是你救了她,她就死在我的手上了。”
刑公子再一看凌全非和孙巧儿二人,这二人确实都是一副轻松自在的样子,难道凌全非说的是真话?那女人真的能够杀了己方三人?
常无闻也是捏紧了心头,而常无言依然面无表情,紧抿着双唇,双手紧握着铁链,一双漆黑的眼似要穿透怜香玉,看看她到底是谁。
凌全非道:“你说错了,我不是来救她的,我是来还她东西的。”
刑公子听得一头雾水,还东西?
忽然间,翆光一闪,刑公子注意到那把玉笛已经到了怜香玉手中,他手心里直冒着冷汗。
只见怜香玉摆了摆手中的玉笛,对凌全非笑道:“多谢你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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