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玲珑似乎已经明白了,慢慢站起了身子,齐英儿岁背对着,但全身警觉起来,慢慢握住了收入鞘中的剑,于万春也紧盯着缓缓走过来的上官。孙巧儿叫着:“姑姑?姑姑?”李元郴却什么都没说,他本来话就很少。
上官缓缓走到齐英儿跟前,手轻轻搭在他的肩上,对他轻轻呼声道:“怎么?还想和和我打吗?”
齐英儿目不斜视,仍然握紧着剑。
上官又对于万春玲玲笑道:“于大侠,你可以走了。”
于万春道:“什么?哼,妖女,我还要杀了你呢!”
上官笑道:“别逞强了于大侠,谁看不出你已经急火攻心,又强行运功,此时倒行逆转,内伤不浅呢。要真是与我交起手来,死的会是谁呢?”
于万春不说话了,因为他脸色已经越发苍白。
上官笑道:“您可别用气了,不好好调养,您可连杀我的机会都没有就已经先去见阎王爷了。”
于万春稳住气息,哼道:“只有你这魔头才会下地狱!”
上官玲珑笑得令人寒栗:“得了吧于大侠,谁手上没有冤枉的血呢?是不是。”
于万春被说得瞪圆了眼,胡子变得乱糟糟的,大呼着气。
上官玲珑道:“跟您说实话,我上官玲珑也从来不怕仇家寻仇,您要寻仇,我便时刻候着你,只不过这个孩子既然说了,我也不想趁人之危,还请于大侠自便吧。”
齐英儿没有说话,他撤开了身子,好让上官玲珑的手离开,他对于万春说道:“于老前辈,能否告诉我您今日来此地的目的是什么?”
于万春哼道:“好小子,你觉得你放了我,我就欠你个人情,就要告诉你实话是吗?”
齐英儿没有说话。
于万春又道:“行,我也不是忘恩负义的小人,但我也不能负了别人的信任。我只能告诉你,有人托我盯着你们不让你们离开。”
孙巧儿道:“是谁?”
于万春道:“我只能说这么多。”
齐英儿对他鞠了一躬,道:“多谢于前辈。”
于万春哼了一声,临走之前说道:“小子,怎么说我也不是狼心狗肺的畜生,你的恩我也记住了,有缘来日相见吧!”
齐英儿道:“既然于老前辈已经告诉我真相了,我们之间就恩怨两消。”
于万春一听,一吹胡子,瞪了上官玲珑一眼,然后一个翻身,跳过对面的的屋顶,消失不见了。只留在空中一句声:“我还会来报仇的,上官玲珑!”
上官玲珑轻笑道:“随时奉陪。”
孙巧儿跑到了齐英儿跟前,挽住他的胳膊,眼睛已经被泪给浸红了,“你这么做太危险了。”
齐英儿只是笑笑,然后看了看上官玲珑,上官玲珑也对他笑了笑。
李元郴这才说出话来:“到底是谁要他盯着我们?”
上官玲珑道:“你想知道?那咱们继续等着不就好了?”
李元郴道:“我,呃。”他的话本就不多,却也是因为他不太会说话。
第五十五章 夜半道真情()
初春的夜要比寒冬温和许多,房内烛光摇曳,齐英儿坐在客房桌前回想今日的事情。到底是谁偏要留住他们?还有仍让他心头不解的是神秘的上官玲珑,他深感这个女人不是一般人物,谁也猜不透她的心思。她总是挂着神秘的微笑,迷人的同时却也让他心里发毛。
齐英儿把剑搁在桌上,仔细端详着。自己已经许久不曾拔剑,今日却让它出鞘两次,自从与那怪和尚——空道别以后,就感觉自己蜕变成一个有血有肉的人了。与其说是蜕变,倒不如说是重新找回。但是眼前的这把剑到底是怎样的一把剑?它是杀人的剑,齐英儿便要把它变作救人的剑。
可是今日一出剑来,他心里却有些异样的别扭。往日他用剑时总觉得这把剑会说话,能通人性,就像是自己多生出的一只手臂一样,但今日一挥却发现这把剑似乎只是一片铁而已。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这把剑只有自己杀人的时候才会让自己觉得得心应手吗?
只想了一会儿,齐英儿手入怀中拿出了一把木剑。这把木剑正是七年前穆无涯赠给他作为师徒关系的凭证,这把木剑他一直带在身上,就贴在自己胸前,从未将它拿出来示人。要说起知道这把木剑的应该就是凌全非了。
当日自己在景云山庄误遇罗武生和墨城,又与墨城动起手来,之后的事情他便不记得了,至今他也都不知道墨城当夜就已经死在他的剑下。几日后他醒来,发现自己却在一家青楼里,也就是风华镇的翠香楼了。不觉,齐英儿忽然想到了一个小女孩儿,灵灵的大眼睛,活泼的声音和一说话便会红云满颊的脸,昏迷的几天还全靠她照顾自己,却也怎么也想不起她的名字来了。
齐英儿端详着木剑约半个时辰,听得门外打更人敲锣呼着,已是子时三更了。齐英儿又想到当年在山洞奇遇,偶然发现木剑的秘密,当时是惊诧不已,之后便去参悟木剑上刻着的文字,参悟半透,也就随着上面练,不多时就已经牢记于心。
但是自从爷爷去世,自己独自闯进江湖,没多久杀了人,那木剑上的心法他也许久没有练过,此时想起将它拿了出来,无不是因为知道自己不久就要遇到一场大劫难,此刻就想再勤加练习上面的功法。
他并没有忘记如何开启这把木剑,只要滴上自己的血就行。他他把那漆黑的剑柄拔出,剑似在低吟,抖落出自己的寒光,齐英儿捏住右手食指往剑刃上一靠,指头上便出了个口子,鲜红的血挤出了口子,还未等齐英儿将它滴在木剑上,突然传来了敲门声。
齐英儿大惊,右手拿起木剑,吹灭了火烛,翻身上了床,作出鼾声。他悄悄斜过身子瞟着门口。门口一个人影,那人举着灯,还在轻轻叩门,边叩边轻声说道:“英儿,是我。”
齐英儿一听,便起身去开了门,门外站着的不是别人,正是孙巧儿。齐英儿左右看了一番,孙巧儿是一个人来敲他的门。
齐英儿问道:“怎么了?你还没有早些休息么?”
孙巧儿面红如桃,微微颔首道:“我睡不着,我有事要跟你说。”
齐英儿虽觉得莫名其妙,但还撤过身子让孙巧儿进来了,便关了房门。孙巧儿走到桌前将烛灯放在桌子上,便回头看了看齐英儿,齐英儿却也有些不好意思,说道:“你坐吧。”
孙巧儿点了点头坐了下来,问道:“你也没有睡吗?”
齐英儿想要否认,但是孙巧儿又说道:“谁会睡觉扎着头发穿着衣服,连鞋子也没脱。”
齐英儿这才想到刚才装作睡着真是多此一举。齐英儿问道:“那你有什么事要告诉我?”
孙巧儿叹了口气,示意让齐英儿坐下,齐英儿便坐到了她旁边。原来孙巧儿回到客房之内也是久久不能睡去,只因为自己那种女人的直觉作祟。她感觉到齐英儿的不对劲儿,自从她的姑姑上官玲珑出现之后,齐英儿便不再与她多说什么话。这成了她心里的一个疙瘩,心想这齐英儿肯定又在多想什么,所以她只能来与齐英儿诉说清楚。
她本想选择一个好时机再说,但是这个心事不解她就浑身不是滋味,索性就今晚来对齐英儿全说个明白。临近他门前孙巧儿却犹豫了半天,敲门之时也是脸红心跳。
孙巧儿坐在桌前久不开口,她不知该从哪里讲起便对齐英儿道:“我今日对你那么担心,为何你却不和我说话?”
齐英儿怔住,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这种变化,甚至都记不得到底有没有对她说过什么话。孙巧儿说罢也是满脸绯红,她本是不想这么说的,只是她这个女孩子总是会不由得道出自己的心声,尤其是在心爱的人面前。对于她来说,比起齐英儿心头的不解,她自己的委屈却更重要也更直接一些。
齐英儿不说话,孙巧儿却含着泪,委屈又可怜。道:“为什么不和我说话?”
齐英儿看她哭了,心也不忍,但自己到底该怎么说呢?他实在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半天才道:“我只是对你的姑姑。。。。。。”
孙巧儿不哭了,心想果然那是因为她姑姑,便道:“你有什么不明白的?”这才是她起初要问的话。
孙巧儿又道:“是不是你也在猜疑我的身份?”女人的直觉总是很准,齐英儿不由得点了点头。
孙巧儿道:“好,我全部告诉你。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相遇的那个小酒馆么?”
齐英儿点了点头,忽然觉得胸口火热十分,惹得自己耳根有些发红,在悄悄一看自己右手,那食指上的伤口已经完全愈合不见疤痕,心想一定是那木剑被刚才着急之时沾到了血。好在烛光暗淡,孙巧儿并没有看出来自己的异样,只听她在那兀自说着。
“那个男人孙曲想必那你还记得。他当晚将你出卖给武俊刚三人,欲加害于你,我,我就打开窗户让你逃了出去。”孙巧儿抬头看了齐英儿一眼,齐英儿有点了点头,生怕她看出什么来。
孙巧儿站了起来,走到窗边,缓缓道:“孙曲本是我的相好,我从未跟你提起,你还一直我们是兄妹吧。”她并未回头自然也没看到齐英儿正火热难耐满脸通红。
孙巧儿缓缓道:“我本姓上官,爹爹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上官云辉,但他也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他更是培养了一群杀手为他所用。表面他是一个宅心仁厚的大慈善家,帮助穷人家庭,为他们造房建舍,人们都说他是个‘活菩萨’,可他们不知道实际上我爹却在暗地里做些杀人越货的勾当,全是为了那些官府的人做的。我娘某天知道了爹爹的秘密,就央求我爹不要在做这种事,他们大吵了一架,我爹出手打了她一耳光,娘亲就瘫倒在地上,而他,而他却头也不回的转身出门了。那时候我才五岁,我还有个弟弟,他还是襁褓中的婴儿,他什么也不知道,可我全知道,我亲眼看到爹爹和那些丑恶嘴脸的狗官在家里交谈甚密。那些狗官欺压百姓,暗地里却要通过我爹的手除掉那些不服他们管教的人,他们会送成车的金银财宝到我爹的府上。一天我在院中玩着,看到一群蒙着面纱的人翻过我家的墙,跳到了内院。我吓了一跳,然后我爹却来了,叱问我在这里做什么,我没有理他,他就领着那几个人去他的房内。”
孙巧儿的声音有些哽咽,齐英儿却还在强忍着那木剑的灼热,孙巧儿并没有回头,只听她继续说道:“我娘来了,他把我抱走。我娘是天下最温柔的女人,她是世上最爱我的女人。
短暂的一瞬间,齐英儿想到了他的娘亲,那个梦里的女人。
孙巧儿继续道:“这个最爱我的女人,为什么要嫁给那个我最恨的男人!那天,我娘亲在房中抱着我和弟弟哭,我没有哭,我只是满心的愤怒。不久我娘就病了,卧床不起,家里来了好几个有名的大夫,我娘的病却不见好转。一天早上我去敲我娘的房门,告诉她我来了,我想进去,可是我怎么都推不动那扇门。我很着急,着急得哭了,我叫来家丁让他撞开,家丁起初不肯,但还是在我斥骂下终于肯把门撞开了。我很后悔让他撞门。撞开以后,我看到了我娘,她悬在空中,一条白绫挂在梁上,我是第一个看到娘亲自杀的人。”
孙巧儿掩面哭了一会儿,齐英儿很后悔让她又回忆起伤心往事,可是他现在却动也动不了,现在已经是全身火热。
孙巧儿又继续道:“我娘死后,我越来越恨我爹,他对我娘居然从未有丝毫愧对之情。我真想杀了他!十五岁那年我忍受不了他就带着十一岁的弟弟上官蝉逃出家里,还未走出一里半里就被那个男人的手下给捉了回去。他钟爱弟弟,所以他认为一定是我胁迫弟弟一起离家出走,殊不知我弟弟却也恨他。他怕日久之后我会影响到弟弟就不让弟弟同我见面,把我关在一个旁院里,软禁起来,再也不许我跨出院门半步,院子外自然有他的手下看着。我曾试图跑出去,却一次也没成功。”
她顿了顿,又继续说道:“后来我姑姑就来了,她对我爹说会好加看管我,还要教我武功。我爹听了当然很高兴,就把我交给了姑姑。那一天,也是我最后看到我弟弟,他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一个我不再认识的人。我很伤心,我爹以为我是对他不舍,其实我是对我娘的不舍,我对他只有恨!我去祭拜了我娘跟她道了别,就随着姑姑到妙灵山去了。姑姑对我疼爱有加,她从来不收徒弟,而我算是她唯一的徒弟。她早上教我武功,一天我就独自练习,到了晚上她再回到山上继续指点我。两年,我就学会了最基本的功法,和芙蓉金针。有一天她对我说愿不愿意离开,起初我以为她是要赶我走,便哭着对她说不要赶我走,因为除了娘之外,就只有姑姑对我最好了。但她对我说,这样是对我好,我需要磨练,到江湖上去磨练。两年间我都未曾出山,当然对外面的世界充满好奇。于是姑姑就给了我一些盘缠,我便下了山。”
“下山之后,我经常听到他们说‘千手观音’是江湖第一女魔头,我再一打听,原来他们说的女魔头竟是我姑姑。我不相信姑姑是这样的恶人便与他们发生口角,他们起初还要打我,谁知反而被我给教训了。久而久之我的名声也响了起来,都说我是那女魔头的生的小魔头,我倒也是乐意他们这么说,自觉得蛮有意思的。不久之后我的盘缠就花光了,我就到了一家酒馆寻老板帮助,酒店老板看我是个女子又孤苦伶仃就同意把我下来。谁知我梳妆打扮之后为他招来了不少客人,都说这家酒馆有个大美人,生意也越来越好。于是我的‘酒美娘’名号也就传响起来。
可有一天,有一个因为我姑姑的事而被我教训过的人也来了这里,立刻就认出我来,刚好他身边有几个武功极好的朋友,几个人合力将我擒住,那酒馆老板也没有办法,拦也不住。我被他们强行给拖走了,几个人要把我卖到妓院,我被他们绑着手足,也无力挣脱。但是他们其中有一个人为我苦苦求道,说要收留我,我起初以为他是在可怜我,谁知居然是贪恋我的美色,他就是孙曲。刚开始他对我挺好,也没有强迫我什么,渐渐我也对他不觉厌恶。他问起我的名氏,我却不愿意说出来,就说到自己叫巧儿,以后就跟了他的姓,姓孙。你可能觉得我是个如此轻浮的【婊】子吧。”
孙巧儿苦笑了一声,而齐英儿此时却已经有一点晕眩,渐渐听不清孙巧儿的话。
孙巧儿继续说道:“如此之后,他在离你的村庄不远的很偏僻的地方开了家酒馆,我也就成了他酒馆里的‘酒美娘’了,虽然地处僻壤,却因为我来的客人也不少。后来孙曲,对我越来越倾慕渐渐对我动起手脚,但也畏惧我的武功,并没有做出过分非礼的事情。可那一晚他趁我不注意在饭菜里下了药。。。。。。”
“噗通”一声,孙巧儿急转回头,看到齐英儿一头栽倒在地上,不禁大惊,赶紧将他扶起。一碰到齐英儿的肌肤,竟烫得缩回了手,再一看自己的手却没有什么异样。孙巧儿吓得手足无措,费了好半天功夫才将齐英儿扶到了床上,泪却不停地往下流着,生怕齐英儿得了什么怪病。
孙巧儿本想去喊上官玲珑和李元郴过来,刚要起身却被齐英儿拉住了衣袖。孙巧儿一看到齐英儿苏醒过来,当即趴在他的怀里,却觉得他怀中有什么东西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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