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英儿有找寻着,“奇怪,听这声音,好像这人就在眼前一样,为何总看不到?”
孙巧儿好像也忘记了刚才的事,也在找着,也在纳闷,道:“莫不成是鬼吧。”
只听那人又道:“嘿!傻孩子!居然说我是鬼!我要是贵,你俩现在还能好好站在这里不成。”
孙巧儿找寻着声音来处,突然大叫一声“啊”,那样子倒真的像见到了鬼一样,吃吃道:“手。。。。。手。。。手。”
齐英儿竖着她指的方向一看,就在离自己三步距离那居然有一只手从雪里伸出来。那手丝毫血色也没有,果然像个死人的手。
齐英儿也被吓得握紧了腰间的剑。
只见那只手突然朝着齐英儿摇了摇,那人道:“对喽,找着我了。”
那声音竟来自地下!
齐英儿大喝道:“你怎么在地下,是人是鬼!”
那人又道:“又是一个傻孩子,我都说了我若是鬼,怎么能好好给你讲话?”
孙巧儿道:“那,那你怎么在地下呆着。”
那人道:“我不是在地底下,我是在雪底下!”
齐英儿和孙巧儿面面相觑,都一副不解的样子,那人又道:“小兄弟,能不能过来帮我一下,把我从雪里拉出来。”
齐英儿一惊,道:“是在叫我吗?”
那人笑道:“你不是小兄弟,难道是小姑娘吗?”
齐英儿一听,便吃吃说不出话来,就要前去拉住那只手,却又一只手拉住了自己,他转脸一看,不是孙巧儿还能是谁?
孙巧儿摇着头道:“不行,不能去,万一是个陷阱,要将你我二人给捉住怎么办?”
齐英儿一听,便停住了脚步,那人却道:“哎呀,这个小姑娘还在担心什么?快放开小兄弟,让他过来拉我一下吧,再不来,我可要死在雪里了。”
齐英儿又要往前走,孙巧儿却不放手,道:“他在雪里,怎么能看到我二人的举动?我看此事古怪得很,你还是不要去的好。我们且先问问他的来历身份。”
齐英儿点点头,问那人道:“那个,你是谁?”
孙巧儿扑哧一笑,齐英儿却纳闷起来,心想:“不是你叫我问的吗?干甚么要笑?”
孙巧儿道:“你这问法倒也是够直接的。”
齐英儿又问道:“你为什么会在雪里?”
问了两声,那雪下的人却没了回声。齐英儿和孙巧儿又相视一眼,孙巧儿道:“你不要耍什么鬼花招!我们是不会上当的,你要是再不说话,我们就走了,把你一个人丢在雪里也不管了!”
那人仍没出声,那只露在外面的手变得无力,低垂着。
齐英儿喊了一声:“不好!”便也不管许多,直接一个箭步就冲到跟前,拉住了那只手。
一抓到这只手,一股寒意像千万根针一样扎在手上,齐英儿心中一颤,“不是真的死了吧!”他正在使劲往外拉,那只冰冷的手忽然抓住了齐英儿的手买孙巧儿看了也大惊道:“快放开!”
可是那只手已经牢牢抓住了齐英儿的手,齐英儿虽已经松开自己的手,却怎么也挣不脱那冰冷的手,他只得拼力往外扯。这一扯,却把那雪里的人给扯了出来。
冰冷的手一放开,齐英儿一个踉跄,坐到在雪上。看着眼前的这个人,这个人光秃的脑袋已是苍白发紫,和那手的颜色一样。身上穿着的像是僧衣,却也是破破烂烂的,乍看起来,倒真不知道是人还是鬼。·
只见那人像是刚睡醒一样大大地伸了个懒腰,又长呼一声,“呜呜呜呜……呀”
齐英儿和孙巧儿却站在一旁,紧紧握着手,看着这个非人非鬼,似人似鬼的不明物。
只见那人回头对二人一笑,道:“多谢多谢,哟,你们和好了?”
齐英儿和孙巧儿只被这个不明人吓得不轻,却也没注意到,不觉间双手紧紧拉到了一起。二人一看,又不约放开了手。
那人道:“嘿!拉都拉上了,干什么又放开?真是让我这和尚摸不到头脑啊。”
齐英儿一听他说自己是和尚,那他穿着的可真的是僧衣,怎么如此破烂?
齐英儿道:“你是谁?”
那人嬉笑道:“我就是我啊。”
齐英儿道:“我问你叫什么?”
那人却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贫僧早已无名无姓,只有法号。”
孙巧儿问道:“那你法号是什么?”
那人却不说话了。
孙巧儿不耐烦,道:“问你话呢,你怎么又不回答了?”
那人挠挠脑袋,似是不解,道:“贫僧已经说过了呀。”
孙巧儿气道:“你几时说过了?”
那僧人笑道:“真是好笑,小姑娘你方才问过,我就说了呀。”
孙巧儿道:“胡说,胡说。你明明没有开口!”
那僧人道:“那就是贫僧的法号啊!”
孙巧儿道:“什么什么!一派胡言,你的法号是什么?我看你一定是个假和尚,你是个骗子,说不定是个强盗土匪!”
那僧人一脸苦相,道:“小姑娘你说小僧是土匪那可就是冤枉死人咯,我的确是个和尚。打小就在五台山佛光寺跟着我师父无悲大师念经诵佛,怎能是强盗。”说完,这和尚又把那寺庙的样子,那五台山的春夏秋冬统统说了个详细,让孙巧儿也不得不信,齐英儿听得更有如身临其境,还真有点想去看看这么好的寺庙了。
孙巧儿道:“那我问你法号怎么不说呢?”
那僧人道:“不是不说,是贫僧说了,我的法号就是。。。。。。”他忽然将嘴紧闭,就不出声了。
孙巧儿看了一脸茫然,齐英儿倒是笑了起来,孙巧儿道:“你笑什么?”
齐英儿道:“我在笑他师父。”
孙巧儿又问道:“他师父怎么了?”
齐英儿道:“他师父居然给他起了个这么有意思的法号,让人念也无法念,喊也无法喊。”
孙巧儿道:“那你知道他的法号了?”
齐英儿点头笑道:“他的法号就是。。。。。。”说着,他也紧闭着嘴,不出声来。
那僧人笑道:“果然还是小兄弟聪明些,这就是我师父给我取的法号。无字无形,无声无音。”
孙巧儿好像也明白了,便道:“真奇怪,你奇怪,你师父更奇怪,给你起这个法号,那他都怎么叫你啊?”
那僧人笑道:“师父给我起了这个法号,确实不好叫,但是他为了方便,又给我一个名字,叫空。”
齐英儿道:“空?”
那僧人道:“正是正是。”
齐英儿缺德这个叫空的僧人很有意思,名字有意思,举止也有意思,而且还喜欢呆在雪里。齐英儿问道:“那你怎么在雪里啊。”
空又挠了挠脑袋,道:“哎呀,这个说出来也不怕二位取笑,师父说让我到这俗世间化缘,我已经出来一个月了,其间虽然化了一些,但都尽是些饭菜,而我整天拿着钵盂,就像个要饭的一样。后来我发现化缘不如用钱买饭,所以就把师父给我的钵盂当了几些钱。谁知饭菜那么贵,没几天我就花光了,过不久,到真成了要饭的了。衣服也烂了,也有很久没洗澡了。然后我就走啊走,有一天走到这,我又饿又累,便躺在地上睡着了。直到刚才,二位将我惊醒,这才,这才和二位结下了缘。”
孙巧儿冷笑道:“我看你年纪不大,扯谎的本事倒是天下第一啊。”
空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小僧所言不曾有半点虚假呀。”
孙巧儿道:“好!就算你前面说的都是真话,可这后面的话剑指可笑。”
空道:“哪里可笑?”
孙巧儿道:“这几日可不曾下雪你知道吗?”
空摇摇头,孙巧儿又道:“这几日不曾下雪,也就说你身上的雪是几日之前,但几日之前下的雪也并未下这么多,那也就是说,这雪是很多天前一天一天堆积起来的,难道说你在这雪里躺就躺了十多天吗?”
空点点头,道:“有理有理,没想到我这一睡就睡了十多天啊。”
孙巧儿冷眼瞧着空,道:“呸,脸皮真厚,被人当众揭穿谎言,还能那么镇定,真不要脸。”然后转身对齐英儿说道:“咱们走吧,不要理这个疯和尚!”
齐英儿却不动脚,只是微笑着,而后慢慢道:“我相信这个和尚。”
空倒也是觉得意外,也是不禁面露微笑。
孙巧儿吃吃道:“你,你真的相信他?”
齐英儿笑着,那笑容却那么放松,他的笑恰似和空的笑容相应,两人就像故交一样。
孙巧儿道:“好吧好吧,我知道你讨厌我,你宁愿相信一个臭和尚的鬼话,你都不相信我!那我走!我走!”
空道:“哎呀,没想到小姑娘居然会因为我这个臭和尚吃起这个小兄弟的醋。姑娘你可比我漂亮一千倍一万倍也不止啊,这小兄弟怎么会讨厌你呢?”
孙巧儿狠狠瞪了他一眼,又道:“我和他的事,和你又有什么关系?”
空笑道:“本来没关系,后来有关系了。”
孙巧儿道:“有什么关系?”
空道:“这个小兄弟是我的救命恩人啊,刚才我可真的差一点就死在雪里了,多亏小兄弟拉了我一下啊。对了,小僧还没请教小恩人的名字。。。。。。”
齐英儿道:“齐英儿。”他告诉这个陌生和尚自己的名字,只因为他觉得空并不是坏人,也没有骗人。世间本有很多不可能的事情,又怎么随便说空就是骗人的?若是他对人说起自己手中木剑的事别人也会觉得是骗人,但是却又有人争得头破血流要得到这把木剑,岂不是更奇怪?
孙巧儿见这二人,只短短一会儿居然想两个要好朋友一样,愈来愈不明白,愈来愈生气。
空有转而笑道:“不知小姑娘芳名。。。。。。”
还没等他说完,孙巧儿就恶狠狠地说道:“叫姑奶奶!”
第四十四章 化雪()
空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声真是响彻云霄。
齐英儿看着这个和尚,看着他那死人般苍白发紫的肤色渐渐恢复血色,暗暗道:“这么奇怪的和尚,我倒真有点喜欢他了。”
孙巧儿气得咬牙跺脚,朝空骂道:“你这秃驴,笑什么笑?”
空收起笑声,但脸上肌肉一紧一张,在忍住不笑;空道:“不是我想笑,只是姑娘的名字简直比我奇怪的多。难道姑娘你姓姑吗?”
孙巧儿气得面对这个陌生又讨厌,又喜欢装傻的和尚,简直不知该如何骂他,只能气得说道:“你。。。。。。你。。。。这个无赖!”
空嬉笑道:“姑娘这就不对了,小僧既没得罪姑娘,也没冒犯姑娘,也没有欺讹敲诈姑娘,姑娘怎能说我是无赖呢?”
孙巧儿气得脸都变红,只能吃吃道:“你。。。。。你。。。”
孙巧儿又看了看齐英儿,自己被一个讨厌和尚气成这般模样,而齐英儿却只是站在一旁看着,像是路人,此事与他一点干系也没有。
孙巧儿顿时觉得心寒,又觉得心碎,又哭了起来。
眼泪难道不是女人的一样武器吗?当然是,这眼泪可以让无赖的男人也得服软。
空一看孙巧儿哭了,好似有点惊慌,连忙说道:“姑娘,姑娘,小僧不是故意的,姑娘,姑。。。。。。”
孙巧儿仍然不理,空突然大喊道:“姑奶奶!”
谁知不说还好,说了之后孙巧儿反而哭得更伤心了。
空叹了口气,道:“原来是这样啊。我明白了。”
齐英儿像是个观众一样,看着,空突然走过去对他说道:“齐施主,看来这姑娘的眼泪只有你才能止得住了。”
齐英儿疑惑道:“我?”
空点头道:“正是你,因为她是因为你才哭的?”
齐英儿也叹了口气,他心里也明白,他与孙巧儿之间似乎有着说不清道不白的感情,那到底是不是爱亦未可知,但孙巧儿的泪确实是为了他才流的。
齐英儿只好走上前去,轻声说道:“别哭了。。。。。。别。。。。。”
无奈孙巧儿哭声太大,也不知她是否听见,还是装作没听见,那哭声就是停不下来。
齐英儿只好伸出手来拉住她正在抹泪的手,刚一碰到,孙巧儿竟不哭了,只是用红红的眼眶,眼泪打湿的睫毛,还有那不知被泪水洗过多少次的眼眸对着齐英儿。齐英儿也恰与她的视线对上,四目相视,短短不到一瞬,却好像过了很长时间,那大概是因为眼神里所包含的东西实在太多太复杂了吧。
空在一旁看着,摇摇头,喃喃道:“阿弥陀佛,这少年居然还没有我了解女人。”
齐英儿看着她,全身居然麻酥酥,心中似乎也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感觉,像火烧?烧得耳朵都发烫了,拉着他的手也微微出汗,才发现眼前的女孩儿那么可爱,她的手那么细嫩,却冰冰的。
孙巧儿看着他出身的样子,女人是敏感的,她感到齐英儿的变化,和以往都不一样,她觉得这样最好,永远这样看着就好,可这个永远却只是短短一瞬。
孙巧儿转哭微笑,笑容那么温暖,似乎让整个冬天都变得温暖。
空在一旁拍手叫道:“好咯好咯,太阳出来咯,雪化咯。”
孙巧儿看了看空,空也对她笑了一笑,不知怎地,孙巧儿突然觉得眼前的这个和尚也并不是很讨厌。
空走过来,笑道:“二位已经和好如初,连这久日不化的积雪都化开了,我看两位施主情投意合,不如继续完婚把。”
齐英儿道:“完婚?那么快就要成亲?”
空笑道:“不是吗?其实我也觉得奇怪,为什么只有这姑娘穿着嫁衣,儿齐施主你。。。。。。”
孙巧儿笑道:“那是因为我本来要嫁的并不是他。”
空的两只眼睛惊讶地瞪大了不少,道:“原来,原来姑娘你是逃。。。。。。。”他并没有说出来,只因他不敢说,因为他实在是挺眼前这个姑娘的。
孙巧儿笑道:“没错,我是逃婚。”
空却道:“阿弥陀佛,凡是都有定数,姑娘你。。。。。。”
孙巧儿截口道:“别姑娘姑娘的了,我叫孙巧儿。”
空道:“巧儿姑娘。名字巧,人也巧。”
孙巧儿被他逗得呵呵笑,说道:“若是他有你一半会说就好了。”
齐英儿一脸茫然,孙巧儿又道:“你看,你看,他就像个木头一样,平时很机灵,一面对我就像个傻子一样。”
空笑道:“不然不然,齐施主优点那么多其实小僧能及,更何况,我看巧儿姑娘也是对齐施主一片痴心,天下会有男人得到巧儿姑娘的爱,那人一定不差。”
空确实懂得人心,不只是女人,就连男人也是,他这一句让齐英儿和孙巧儿听得无不高兴。
孙巧儿道:“空师傅,我刚才对你那样,还说你无赖,请你一定不要放在心上,因为。。。。。。”
空突然打断孙巧儿的话,道:“阿弥陀佛,小僧不敢,能让姑娘说上几句我也是享天下一大乐了,巧儿姑娘莫要叫小僧师傅师傅的,小僧可也受不起。”
孙巧儿笑道:“你真是个好人。”
空道:“好人多得是,只愿姑娘这辈子只结交好人。”
孙巧儿忽然挽住齐英儿的胳膊,道:“我这辈子身边只有这一个人就够了,我才不管其他人。”
齐英儿却被她这一挽,倒害起羞来,孙巧儿道:“你个大男人怕什么羞,我是个女人我都不怕。”
空笑道:“像巧儿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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