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
齐英儿冷冷笑道:“哦?是吗?那你可曾见过我的这把剑?”齐英儿边说便摸着自己的那黑柄白鞘剑。
小二倒是吃了这一招,他就是再傻,也犯不着跟钱过不去,再傻也犯不着拿命开玩笑。立刻换了个人似的,又点头又哈腰,急急忙忙去拿酒了。
酒还没上桌,味儿就已经钻到齐英儿的鼻子里了,齐英儿虽没有尝过酒,但他闻这味儿就知道这酒要比爷爷喝的香多了。看到小二将酒到进了杯子里,那原本只是从壶嘴里冒出来的一缕酒香,此时像是爆炸开来,散的满屋都是。
齐英儿道:“果然很香啊!”
小二道:“那可不是,我刚才就跟客官说了,我们家的酒可胜别家百倍有余。我家这酒还得了江湖上的美誉,叫‘万里香’,酒香飘万里啊!”小二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在想:“就你这个小娃娃,懂个屁。”
齐英儿拿起酒杯,深深看着这杯酒,他曾经喝过酒,偷喝过爷爷的酒,只喝一口,酒到嘴里又辣又呛。
而此时手里的酒,仿佛让他回到了儿时,酒到嘴边,一仰头,杯子就空了,酒缓缓过喉入胃,胃里,心窝,都热了起来,却还融不了心中的冰。
酒没了,泪却流了出来。
小二一看,这娃娃怎么还哭了?也不知怎的,忽生同情之心,轻声问道:“客官,你这是怎么了,别人越喝越开心,你却怎么喝的流泪?怎的,咱家的酒不好吃?”
齐英儿大喊一声:“好!”把小二下了一跳,齐英儿自己又倒一杯酒,一饮而尽,倒了第三杯,又是酒到杯干。第四杯、第五杯、第六杯……
小二一看这小子喝酒就像疯了一样,赶紧从齐英儿手中夺下酒壶,说道:“小兄弟,你可慢点喝,咱家酒后劲儿大,到时候怕你受不了啊。”
齐英儿喝干了第七杯,还提什么后劲大,看英儿,早已红了脸。
小二咂咂嘴道:“小兄弟,你这哪是喝酒呀,分明是糟蹋酒呀。”
齐英儿,只感觉脑袋胀胀的,控制不住自己说什么,他觉得自己很清醒,却不由说道:“把酒给我!给我,给我爷爷喝!”说着,就再也忍不住哭了起来。
小二本就心生同情,一看齐英儿又哭又喊,知道这小娃娃甚是可怜。于是又递给他一杯,齐英儿又是一饮而尽,只不过这杯不是酒,而是醒酒茶。要说‘万里香’名响江湖,这号称‘千杯醒’的醒酒茶可也是这酒馆的一大招牌,就因为这醒酒茶,在这酒馆里,从来没有人能酒后闹事。
不出半刻中,醒酒茶就有了效果,齐英儿也安稳下来。小二叹口气,坐在齐英儿对面,说道:“小兄弟,你这是何苦?”
齐英儿抹了抹泪,此时竟一点酒意也没有了,缓缓说道:“小二哥,你可感觉孤独?”
小二被这么一问,居然不知怎么回答,沉默了半天才说道:“小兄弟,这个世上又有谁不是孤独一个人的?”
齐英儿道:“他们有父母,有家人,还觉得孤独吗?”
小二说道:“父母家人终将会离自己而去,到时候,你还是一个人,你不孤独吗?”
齐英儿道:“朋友呢?若有知心朋友呢?”
小二像是在苦笑,道:“朋友,你说的那种朋友世间又有几个?孤独的人只能找孤独的人做朋友,可孤独的人如果找到了朋友,怎么能叫他为孤独的人。朋友就是孤独,孤独就是你的朋友。”
齐英儿还小,但是他却明白小二的话,他从小二的眼里也看到了似曾相识的东西,那是自己,和自己一样,他也将某个东西藏了起来,要藏住这个东西,就必须用“孤独”把它锁在里面。
齐英儿笑道:“我们俩好像都是孤独的人,我们现在相对而坐岂不就是朋友?”
小二没有想到眼前这个还是十二岁的娃娃说话居然如此深沉有力,笑道:“对,我们是朋友,你喝酒,我陪你喝。”
齐英儿笑了,自从爷爷病了之后,他再也没有笑过。
他的笑,远比眼里藏在冰墙后面的那团火更温暖。
外面的雪停了,但依然很冷,屋子里没有火,两个人的欢笑却让它暖和起来。
齐英儿道:“小二哥,你我既是朋友,我也不能总叫你小二哥吧。”
小二说道:“我叫孙曲,今年二十五,家中排行老二,上面一个大姐,你就叫我孙老二就行。”
齐英儿笑道:“我叫齐英儿,今年十二岁,我就叫你孙二叔吧。”
孙曲说道:“孙二叔?我可不老,虽然大你一轮,但我可年轻得很哪。你叫我孙二哥吧。”
齐英儿道:“好,孙二哥!小弟初入江湖,就能得识孙二哥这样的朋友真是幸运。”
孙曲笑道:“何谈幸运?这是缘分!”
两人就这样说着笑着喝着,但是这一次,二人谁都没有喝醉,谁都没有流泪。
能在世上遇到知己,本就是快活的事情,有多少烦恼都可以忘记,这时的酒不仅不醉人,到会让人越来越兴奋。
雪,又落了下来,这次落得很欢快,倒像是一个个精灵一样,荡着寒风,蹦蹦跳跳,落到地上,落在雪上,一层一层。就算开心,酒喝到一定程度,也无不醉之理。因为这就是酒,酒本身就是醉人的东西。可有些人醒着,实则醉了,有些人醉了,却比常人清醒万倍。
二人谈笑之间,日头已经西沉。余晖洒在白雪皑皑的大地,却让自己变得冷清,平添了几分温柔。
孙曲道:“齐老弟,你这是初入江湖,还有很多事要注意。这些事我不能教你,也教不了你,这些事只能你自己去学。”
齐英儿笑道:“孙二哥,这些小弟明白。”
孙曲微微笑着,像是在说,你不明白,一点也不明白,甚至连我也不明白。
孙曲问道:“齐老弟,你这次去五松山寻找师父,请问,小弟师从何人?”
齐英儿不加隐瞒,因为眼前的这位就是自己的至交,对至交隐瞒,自己又成为孤独的人了吗?齐英儿说道:“小弟师从十剑门,穆无涯。”
孙曲一听,不禁一怔,居然半天没说出话来。齐英儿看他神情忧虑,自己也不禁有些担心,问道:“孙二哥,可有我师父的消息?”
孙曲叹了口气,道:“小弟有所不知,我们这个店来来往往都尽是江湖中人,所以江湖中出了什么事我都知道。”
齐英儿看他好像没有说完,就焦急的问道:“莫非我师父出了什么事?”
孙曲似有点不忍心往下讲,但又看到齐英儿如此着急,便无奈地说道:“三年前,江湖出了件大事。‘无为老仙’穆无涯前辈只身闯进江湖第三大帮‘白鹤帮’,闹得整个白鹤帮腥风血雨。在整个武林之中,也是个一等一的大事。穆无涯老前辈,非要见到白鹤帮帮主南宫鹤,说是让他放了自己的徒儿。南宫鹤硬是不交,于是穆无涯前辈就与南宫鹤约战,如果南宫鹤输了,就要放了穆无涯的徒儿,若是穆无涯输了,就任由南宫鹤处置。不得不说,穆无涯前辈武功卓绝,那南宫鹤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可南宫鹤阴险狡诈,居然暗暗派自己的两个徒弟‘千步云’黄晶和‘葬火海’杜浑埋伏,穆前辈不敌他们三人联手,身负重伤,眼看就要遭到南宫鹤的毒手,他的师侄明开岳和一个陌生女子带着一位神秘的老人将他救出。可穆无涯前辈,所伤极重,也不知是死是活,三年来,也没有消息。”
齐英儿听孙曲这么一说,说不出话,整个世界仿佛都凝住了,死一般的寂静。
许久,齐英儿才说道:“我就是他的徒儿,我不认识南宫鹤,也不知道什么白鹤帮啊。师父为何要去救我?”
孙曲也疑惑道:“是啊,莫不成穆老前辈还另有一位徒弟?”
齐英儿不做声,只是低头看着杯中的酒,看着酒中映出的自己,想着师父当年的话,当年的样子。
孙曲后悔告诉齐英儿这些,让英儿如此神不守舍,刚要劝他,只听得门口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是那种成熟又温柔的声音:“穆前辈不会死,你是他唯一的徒弟,这都是南宫鹤的阴谋诡计。”
英儿抬头看,门前站着一个婀娜多姿的女人,她披着貂裘,脸两边的酒窝若隐若现,深色的眸子却意外地透彻,像是能看透人心,长发被她简单盘起,头发上还有几片雪,然后慢慢化掉了,更增加了她那种只有成熟女人才具有的特别的韵味。
第十七章 野兽?野兽!()
因为有她,雪不在显得那么冷酷。因为她站在门口,雪与大地,成了美景。虽然是美景,却还只能作为陪衬,作为这个女人的陪衬,或许还不够格。
她本身,就是诱惑,诱惑着所有男人。
她或许不是这个世界上最美的,但她却是这个世界上最具有诱惑力的女人。
齐英儿还很年轻,根本是一个没有发育的小娃娃,哪里懂得女人的美?他只是觉得眼前的这个女人很温柔,他认为世界上所有的女人都是一样的,都是温柔的,漂亮的。
世界上有四种女人,人漂亮心也善良,人不漂亮心善良,人漂亮心不善良还有人不漂亮心也不善良。
齐英儿只是看着她,却对她那可以领天下男人折腰的美毫无感觉,脑子里只有她刚才说出的话“穆前辈不会死,你是他唯一的徒弟,这都是南宫鹤的阴谋诡计。”这个女人是谁?他怎么知道我是师父唯一的徒弟?
孙曲看到这个女的,笑道:“大姐,你回来了。”
那女人是孙曲的大姐孙巧儿,也是这家酒馆的老板。孙巧儿虽然已经三十岁了,但皮肤细腻得像十七八岁的小姑娘一样,白皙的如屋外漫天飞雪,脸上微微的红晕,不知是冷的还是因为她内心依旧是个少女。
那女人一笑,笑的那么温柔,像泉水,却是温热的泉水,娇媚一词就是在侮辱她,孙巧儿道:“小曲,今天有几个客人?”
孙曲好像有点不好意思,是那种小孩子在家长面前的害羞,说道:“今天——今天就这小兄弟一个。”
孙巧儿看着齐英儿笑,若是这一抹笑不是对着齐英儿,对着的是世间其他任何一个男人,恐怕那个男人全身都会酥了,瘫倒在孙巧儿脚下。齐英儿只是淡淡地回了一个笑容,那种冷冷的笑容,不含任何恶意的笑容。
孙曲笑道:“大姐,说起这位小兄弟,你可要认识认识,这位是。。。。。。”
还没等孙曲说完,孙巧儿就淡淡笑道:“这位是穆无涯前辈的爱徒,方才我已经在一旁听到你们说的话了。”
原来就在齐英儿和孙曲喝酒谈笑的时候,孙巧儿就已经站在门口了,听他们谈的如此欢快,也没有去打扰他们,不忍去打断他们,因为她很久没有看到弟弟孙曲如此开心了。直到听到关于三年前那件事的时候,她才对齐英儿说出那句话,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说出来,或许只是因为自己喜欢这个小孩子。
孙曲对齐英儿道:“齐老弟,这位就是我我的大姐,孙巧儿,江湖人称‘酒美娘’。”孙曲又悄悄加了一句:“她可比咱家的酒好多了,江湖上多少好汉多半都不是奔着我家酒来的,就算是大酒鬼来了,见了我大姐,也会放下杯子了。”
齐英儿还是默默笑着。
的确,眼前的这个女人确实很美,但英儿此时却觉得杯中的酒更胜一筹。
孙巧儿坐到齐英儿和孙曲中间,脱掉了貂裘,露出了那性感的肩膀,性感在那曲线,性感在和那玉一般的脖子之间的关系。
孙巧儿道:“我已知道小兄弟的目的,你是要去寻你师父?”
齐英儿淡淡道:“是。”
孙曲道:“恐怕你师父已经不在五松山了,你怎么去找?”
齐英儿不做声,只是紧皱着眉头,像绳子打了个死结,总也解不开。
孙巧儿又道:“对,你不知你师父在哪,怎么去找?世界那么大,你要找到何时?”
齐英儿仍低着头,沉重而坚定地说:“世界再大,也要找到师父。”
孙巧儿和孙曲相视一眼,都对这个还未成年的小孩子担心和可怜。
世界确实很大,无边无际。可是只要人不死,不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就一定能找的到。
齐英儿的眉头渐渐展开,眼神却越来越坚定。他不需要任何人的可怜,他只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他要闯江湖,他要成为真正的剑客,成为绝顶剑客,他要找到父母。在此之前,他必须找到师父!必须!
孙曲说道:“要不齐老弟,你就在这住下,我们这里江湖人来来往往,要是有你师父的消息,我们也是最先知道的,到时候你再去找岂不是更好?”
孙巧儿紧盯着英儿的嘴,只盼他答应下来。孙巧儿不知道为什么,心中生出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她喜欢这个小孩,喜欢他的天真,喜欢他眼神中的透出的坚韧。想着想着,脸不由得烫了起来,她自己也没注意到,就算自己看过一万个男人也没有过这种感觉。这是恋爱的感觉,一种少女情窦初开的感觉,而她却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喜欢齐英儿,却不知道是哪一种喜欢,因为她从没有体会过恋爱的滋味。
齐英儿摇摇头,道:“我不能停下脚步。”
孙巧儿早就知道齐英儿不会答应,她看出藏在英儿眼里的东西,她真的能看懂人心,尤其是男人的心。但她却看不透藏在英儿眼里的东西,那东西藏在齐英儿漆黑的瞳孔里,藏在最深的黑暗处。
虽然自己已经隐约猜到了答案,但孙巧儿心中还是不由得一阵失落。他希望齐英儿留下来,希望他能和自己天天在一起。孙巧儿像是突然惊醒一样,她仿佛明白了那种感觉,那种自己对齐英儿的感觉,爱,却不是母亲对孩子的爱,是女人对男人的爱。她内心有种莫名的自责和羞耻,自己怎么能够爱上一个小孩子呢,他根本还算不上男人。
齐英儿虽然还只是个孩子,但他却比世上某些成年的男人坚强的多。
孙曲道:“是,男人本不该停下脚步。”孙曲从一开始就没把齐英儿当做小孩子,只把他当做自己的朋友,一个孤独且坚强的朋友。
而孙巧儿还在做内心的争斗,一抬头,看到齐英儿正在用那双漆黑的眸子看着自己,又是心跳加速。他在看我?在看我。。。。。。
齐英儿看着她,是因为孙曲刚才问了孙巧儿一个问题,而她却没有听到。
孙曲又问了一遍:“大姐,齐老弟执意要走,不如让他住上一晚先,等明日我去找到一辆车子,再给兄弟预备点干粮和盘缠。你看怎样?”
孙巧儿笑道:“小曲,你只自说自话,也不问问。。。齐。。。齐兄弟可愿意?”她不知道该怎么叫齐英儿,因为内心那种感觉作怪,居然让原本很普通的称呼变得如此特别。
孙曲笑道:“对对对,我只顾想自己的,还没有问齐老弟的意思。”
齐英儿看了看孙曲,又从孙曲看到孙巧儿,说道:“小弟不想打扰你们二位。”
孙曲道:“兄弟这是哪里话,你难道不认我这个朋友?瞧不起我是个店小二?”
齐英儿连忙道:“不不不,绝不是。”孙曲虽然是个店小二,却有着江湖好汉的豪爽洒脱,为何偏偏做个店小二?难道厌倦了江湖?
孙曲又道:“那你是嫌弃我大姐?”
孙巧儿一听,不禁脸红了,听到齐英儿连忙说不就又长舒一口气。
孙曲拉住齐英儿的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