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孝然心头一惊,他要是有这种想法,不就意味着……他的情已经大于欲了?
“这想法没持续多久,估摸就一瞬,她看见我跟没看见一样,跟一小白脸眉来眼去,我看着就来气了,事后我又想想,我们都分手了,她跟谁**还关我什么事?可我那时忍不住,就想让她不好受。”
“你欺负她了?”宋孝然厉声道。
“……我想上她,她不让,还把我舌头给咬了,后来我就问她要镜子看看,她就哭得稀里哗啦。”他到现在都搞不明白为什么。
“你这混蛋。”宋孝然咬牙切齿。
段默言充耳不闻,低头看向手掌里的笑脸,继续说道:“那张脸哭得可真惨啊,哭得好像天塌下来了,我的心脏就不停地难受,”那感觉就像被人猛地扎进了水里,一直压着不让上来,“有一瞬间我就想着,只要她不哭,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宋孝然看他的眼神怪异极了。
“后来我那兄弟对我说,她哭全是因为我整的,我戳她心窝了。我就想着,是不是真是我做错了。”段默言眉头皱了起来,“那些我认为并没有伤害她的事,实际上对她还是造成了伤害?”说着,他还询问性的看向宋孝然。
“我是你的心理医生,不是你的顾问。”即使可以顺便回答的问题,宋孝然却不想说。
“那你告诉我,我现在坐在这里,却老想着她现在是不是在难过,是不是在哭,是个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
“我不明白我是不是真做错了,但我就后悔了,想跟她道歉,想再吃她这颗回头草,又是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
“我想听她的声音,想摸她的头发,想亲她的脸,想用力抱着她又是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宋孝然被他不断的逼问弄得心烦心乱。
“你是我的心理医生,你不知道吗?”段默言直直盯着他,“你说,我这些想法是怎么回事?”
宋孝然不说话。
“是不是我想的那种状态?”段默言的话语变得古怪。
“……我不知道。”
“是不是我们以前希望达到的状态?”
“我不知道!”
“宋孝然,我段默言是不是爱上萧筱了!”
“爱上了又怎么样!”
再也藏不住的真相终于冲破了一切迷障,犹如一颗重磅炸弹在屋子里炸开。
室内沉寂放久,宋孝然深吸一口气,放平了声调,“你爱上了又怎么样,你能坚持多久?”
段默言置若罔闻,他沉浸在难以言语的思绪中。久久,他的脸上闪过不可思议又释然的神情,喉咙滑动两下,古怪地笑了两声。
宋孝然见状,心头不安更甚,“段默言,作为你的心理医生,我很高兴你得到了这种宝贵的经验,你以后一定会在别的少女身上得到更多。我以私人身份恳求你,就这么放过萧筱吧。”
段默言心情甚好地瞅着他,“就算我是个弱智,道听途说也该知道,爱情是个什么玩意。”随随便便一个少女就能得到,他骗三岁小孩吗?再说了,他现在不想要别的女人,就想要她。
“你们已经分手了。”
“可以分手,也可以复合。”说出这几个字,段默言一阵轻松。丫的他早该这么做了。
“可是笑笑恨你。”
闻言段默言的脸绷了一绷,旋即道:“那姑娘心软得跟一团棉花似的。”哪次不是哄一哄就好了?
宋孝然低头推了推镜片,没说话。
段默言发现了他这细微的动作,眯了眯眼,“有什么问题吗?”
如果非说有问题的话,那可能就是他太不了解笑笑了。笑笑是心软没错,但那是基于她还没有决定舍下的时候。面对伤害过她的人,她的戒备和不安全感会加倍,甚至三倍、四倍,这些将会构筑她铜墙铁壁的心防。
况且,她现在受到的伤害实在多了些。宋孝然怜惜地轻叹一声,摇头不语。
“说话。”虽然不想承认,但面前这个男人跟笑笑认识了二十几年,又做的是窥视心事的勾当,他对笑笑的了解或许比他要多得多。
“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告诉你?”宋孝然抬头看他,“容我提醒一句,我跟你,是情敌。”
段默言嘲讽一笑,不知道他从哪得出的结论。
他改变了一下坐姿,从口袋里拿出一盒烟,抽出两根,递了一根给宋孝然,后者摆手婉拒。
他将没人要的烟随手扔至桌面,自己熟练地衔上烟点上火,眯着眼吸了一口,似是享受地吐出白雾。
宋孝然弯腰,将顺余的咖啡喝了精光。
两人就这么沉默地坐着,直到他一根烟快抽完了,宋孝然忍不住想下逐客令,段默言拿出烟头,先开口了。
“出国去吧,宋孝然。”
他结论性的话语让宋孝然皱了皱眉,“何出此言?”
段默言不答反问,“你知不知道现在网络传媒力量有多大?”
宋孝然不说话,只戒备地看着他。
“活的都能说死,没鬼都能让你相信有鬼,”段默言将烟用力摁熄在烟灰缸中,挑眼看向他,淡淡地道,“更别提,一个小小心理医生的丑闻。”
脑中电光火石,宋孝然立刻联想起那个香港女抑郁病人,“果然是你!”他冲动地一把抓了他的领口,拳头就要挥上去。
“是我什么?”段默言这回动也不动,甚至双手□□袋中完全不反抗,“怎么,你还想再添上一笔?”
“你……!”本来就有莫须有的罪名缠身,要是再殴打患者,他的职业生涯就走到头了。宋孝然举在半空中的手因愤怒而颤抖,他这辈子没跟别人动过手,却兴起了两次打死段默言的念头!
“动手啊。”段默言挑衅地冷声道。
宋孝然一口白牙都要咬碎了。
“不敢动手,就给我放开。”段默言依旧不动,只等他自己撒手。
宋孝然犹如斗败的公鸡,挫败地放开他,坐回位置。
他抹了把脸,“公道自在人心,没人会相信你的鬼话。”
“你是心理医生,”段默言整整衣服站起来,“你还不了解中国人的心态?”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心理医生说没有,但总能找得出一两个,他们为什么要冒险到这个丑闻缠身的医生这来?
段默言早在宋孝然对他说不要让萧筱发现他真面目的时候,就起了动他的心思。这世上可能只有他一个人知道他的真面目,他跟笑笑又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他想把他支得远远的,但后来与笑笑在宋孝然门前分手后,他的想法就没那么善良了,他想整死他,可是不知为何,他对一切都提不起心思,只有酒精和死亡能带给他一点刺激。现在想想,可能全都因为笑笑。然而同样因为她,现在的他不敢做得太狠。
“这不是请求,纳入日程吧,宋孝然。”
说完这一句,他大步离去。
萧筱完全不知道他们发生的事,她那夜逃回了学校,躲在教学楼的厕所里脱下了破烂的丝袜,并且捂着嘴哭了一场,才尽量装作什么事也没发生地回了宿舍。
第二天醒来,她的双眼全肿了,凝视镜中略显颓唐的自己,她却后悔在段默言和严恪面前失了最后的尊严。
然而木已成舟,她再觉得难堪也无力改变已发生的事实。现在只有将所有的一切锁在心底深处,不再去碰。
这天系里开了个会,散会了之后,萧筱打算出去,将洗好的小黑裙还给塔莎。系主任却叫住了她。
第69章 chapter 67()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早吧哈哈哈~~
原来找她不是它事,正是系主任听她没有接受牛津的邀请,找她聊天的。
萧筱只得说是一些私人原因,系主任问她是不是家中有困难,她摇头否认。
系主任想想也是,她有段默言这个哥哥,能有什么困难?他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深刻表示婉惜。只是说了一大堆,见萧筱无动于衷,只能作罢。并且说她选的这个学校也很好,祝贺她拿到奖学金云云。
萧筱微笑道谢。
系主任清了清嗓子,和蔼地道:“萧筱同学,不知道你读了研之后有什么打算,是想留在国外,还是回国?”
“我会回国的。”萧筱毫不犹豫地道。
“好,好,这样才不枉祖国对你十几年来的栽培嘛,”系主任很高兴,“我们学校对你的优异表现十分满意,你回了国,想不想留在我们学校任教?我看你同传很不错,在我们学校任教,也可以同时作翻译。稳定,轻松,收入也不错。”
萧筱一愣,没想到居然是一份优质的工作邀请。要是换作别的大学生,他们一定高兴得跳起来,但是她却道:“抱歉,主任,我想我不会留校,我早就想好了以后做什么。”
这回换系主任愣住了,他以为这是十拿九稳的事,没想到居然遭到了拒绝,他不由问,“你以后想做什么工作?”
萧筱不好意思地笑笑,“这是个秘密。”
系主任眨了眨眼,也不好问下去,只能哈哈笑了一声,“小丫头怪神秘的。”
萧筱低头轻笑一声。
“行,老师也不勉强你,不过你要是想回来,母校随时欢迎你。”
“谢谢主任。”
系主任点点头,“对了,过两天市里有个经济会议,请了我们学校几位翻译老师过去,你要不要去见习一下?”怎么说呢,老师总是偏爱品学兼优的学生的。
萧筱欣喜,“可以吗?”
“哈哈,有什么不可以,张教授那里有入场证,你去跟他说一说,到时候跟他一起去就行了。”
情伤很可怕,但陷入伤痛不可自拔更为可怕。萧筱是过来人,她知道现在的她不需要安静的空间,而是需要忙碌,越忙越好,忙到她遗忘了为止。
她将自己的计划安排得满满的,一边不间断的学习,一边利用闲暇赚外快,周末她在孤儿院陪着孩子们玩了一天,周一,又跟着张教授参加了在某会展中心举办的经济会议开幕式。
此次的会议非常重要且正式,场馆里来了许多外国嘉宾与记者,张教授正是在这一干嘉宾记者与万千直播观众注目下的同传翻译。
萧筱有些敬佩与羡慕。她一直对翻译颇感兴趣,并且对比笔译,她更喜欢口译。或许不是她早已决定的志向,她也会朝着张教授的方向而努力也说不准。
她按照入场证中的号码,在普通区找了位置坐下,旁边两个人好像都是记者,等会议快要开始的时候,他们就已离席蹲到前面去了。
而后不多时,大会正式开始,萧筱与大家一起鼓掌,欢迎大会主席上台。此时身边好像有人坐了下来,但萧筱没空扭头,她的心狠狠一抽,在一瞬间全被台上的男人吸引了去。
段默言!不,仔细一看他比段默言显得年长许多,个子比他稍矮一些,脸上还挂着段默言这一辈子可能都不会有的亲切笑容。
“尊敬的各国领导人,各位嘉宾,女士们,先生们……”
刚刚介绍说大会主席的名字是什么,难道是姓段?萧筱的秀眉不自觉紧皱起来。
“对,他是我二叔。”耳边响起了解释似的低沉男声。
萧筱下意识地回头,竟是段默言坐在身边偏着头直直地盯着她。
为什么他不肯放过她!萧筱一见到他的脸,心情立刻跌落谷底,突然觉得周围难以呼吸,抓着小包起身便走。
段默言对她这种见瘟神的神情举止十分不悦,尾随着她走出了大厅大门。
一出展厅,萧筱迅速地往外走去,有他在,什么见习机会都变得不重要了。赶紧的离他远远的,越远越好!
可是段默言却不愿意放过她,在安检大门前抓住了她的手臂,“笑笑。”
萧筱一把甩开,转头怒目而视,“你能不能放过我,你在跟踪我吗?”
“不,今天是个意外。”他只不过随便扫视了一眼,就在人头攒动中看见她的身影。他自己都觉得挺稀奇。
哦,她自作多情了。萧筱自嘲一笑,“那你追出来干什么?”
“我本来打算今晚去找你,现在遇上了更好。”
萧筱只觉荒谬,“你找我干什么?”分手上床还没做?还是想再羞辱她一次?
“我想跟你道歉。”段默言凝视着她,沉沉地道。
萧筱像听了一个笑话,她“哈”了一声,旋即冷下脸来,转身出了安检大门。
段默言大步跟着她,“我是认真的。”
萧筱焦躁地取下脖子上的入场证,“我也是认真的,请你离开我的视线。”
“笑笑,我们好好谈谈。”
“我不想谈。”萧筱径直向出租车载客点走去。省着钱的她也顾不上附近便利的公共交通设施,只想用最快的方法远离他。
段默言再次拽住她,强行让她面对他,“我没想过雷小竹和连欢欢的事对你有影响,跟宋孝然大打出手是因为我吃醋了,你护着他所以我口不遮言,在严恪姐那,也是我见你无动于衷给气的,要是这些都不小心伤害了你,我道歉,害你哭了,对不起。”
他的话语急迫又诚挚,旁人听了都会觉得他诚意十足,不原谅他都是姑娘拿乔。
要是以往,萧筱绝对心软了,但是这一次,她发现她做不到,也不想做到。
“你的话说完了吗?说完的话请你放开。”
段默言当然没有放开,他扣着她的手,仔细观察着她的神情,眉头皱成了川字。
她为什么好像完全没有反应?好像听不听,也就那么回事?
他竟问出了口,萧筱道:“你还想要我有什么反应?”
段默言皱眉不语。
“就像你把一个人杀死了,你抱着她的尸体说对不起,有用吗?”
段默言粗声道:“什么破比喻。”
萧筱用力将他的手拉开,段默言怕大力伤了她,依着她的动作放开了她。
“不管是不是破比喻,我现在就是这种心情,”萧筱道,“我玩不起这种捅人一刀又给颗糖果的游戏,越认识你,就越觉得你很坏。”她为什么会爱上了他?
“我对你坏哪了?你要什么我不给你什么?我骂过你?打过你?”
“你接近我就是抱着龌龊的目的,为了引我上勾,威胁冉辉跟我分手,引诱连欢欢为钱出卖我,雷小竹被你抛弃之后你连看都懒得看一眼,你还查我的行踪到孝然哥家里去闹事,分了手还要羞辱我,老天,是不是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说到后面,萧筱的声音发颤了,“你这还不叫坏,什么叫坏?”
段默言闭了闭眼,丫的这么一说,他在她心目中倒还成了十恶不赦的大坏人了。
他呼了一口气,放了耐心解释,“我没碰过雷小竹,我就喜欢跟单纯点的姑娘做朋友,我接近你是因为单纯,我一开始没想碰你,你跟冉辉是情侣对我也没什么影响,但是后来不知为什么就变了,在会所亲了你之后,我发现我想要你,为此我还冷静了两个月,发现我还是想得到你,我不只有让冉辉离开?你知道我不擅长猜别人的心思,特别你这姑娘弯弯扭扭的特难猜,我才叫你们宿舍连欢欢去探探你口风,我想着给她个八万十万,但她自己野心大,主动要我给她搭线,去做人傅泰然情妇,我有什么办法?”
他轻描淡写的语气让萧筱匪夷所思,他把一切都说得好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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