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人古传- 第88部分

　　　　惜水眉头轻动，心头虽不明白为何她会如此之问，却还是依言，回答了她的话：“是。”

　　　　步子一下子无力地退下，齐清的身子瘫软在椅子上，锦被滑落了半边，竟也是毫不自知。

　　　　“初八……我竟然出来了七天……”喃喃的话语，齐清的心头想起的，依旧是初二那日早晨，娘嘱咐自己要早些回家过生辰的事。

　　　　下一瞬，双膝已是猛地跪在了惜水的面前：“惜水姐姐，求求你，放我走吧！”声音沉沉急切，明显带着了求人的低姿态。

　　　　惜水面色未有变化，低下眼，看着了面前这个心绪还未污染的女子，胸膛口，终是沉沉地叹了一口气。

　　　　“你，是走不掉的。”有些无奈的语气响起，重重地落在了齐清的耳里，

　　　　“合契上写得清清楚楚，三万两白银，你若是想走，便得有人赎了你。”停了一瞬，话语里竟生生有了蛊惑的意味，“亦或是，你自己赎了你自己。”

　　　　跪着的身子一下子沉了下去，齐清的眉眼一直低垂着看着水磨石的地面，发着颤的声音问出口：“什么？”

　　　　惜水的腰弯下，秀美的面又一次凑到了齐清的面前，声音轻飘，温柔可尽：“便是成为半步轩的姑娘，赚银子，赎身。”

　　　　头猛地抬起，齐清的目光已是一下子对上了惜水的眸子，未有任何的思考，声音已是陡然落下：“做梦！”

　　　　“咯咯咯。”笑意终是散了开来，惜水的眉头轻轻一动，纤细的手指已是轻挑着摸上了齐清的下巴，“自然，你若是不想成为姑娘，便就会和小旗一样，变成丫鬟。至于何时能赎自己的身，怕就是得有些年头了。”

　　　　惜水的话语轻柔，好似说的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一般，轻飘飘的语气已是让齐清的心头越发沉了下去。

　　　　手指猛地一松，惜水的眸子再未看向她，而是投向了身边桌上，放着的木盆，木盆内，是红的发黑的浸泡了草药的药，手指缓缓伸出，放在木桶内轻轻地搅了搅，水已是没有了温度，惜水笑着摇了摇头：“可惜了这花红水，本是要让你擦拭下身子。不过这般看来，你是不需要了。”

　　　　话语说完，惜水又一次笑着摇了摇头，再低下眼，看着齐清半天未动的身子，开口说的话，越发地轻柔了起来：“你，丝毫不想让那胖子吃点苦头？”

　　　　只一句，齐清的身子又一次开始抖动了起来，脑中腾起的，便是她一辈子都不会忘掉的耻辱。

　　　　半晌，齐清依旧没有说话。

　　　　惜水站起身，步子已是往门口走去，头都未回：“想想吧。”

　　　　迈步出屋子，转身，手摸上门边，视线里，是齐清依旧跪着的模样，心头有一丝可惜滑过，惜水却是没有犹豫，已是动了手，便要将门关上。

　　　　便是在门还有一条缝隙时，齐清的声音陡然响了起来：“我答应。”

　　　　惜水的手停住，没有再动。却也是并未重新打开门。（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章、清水姑娘

　　　　眼神凝注，惜水便是从缝隙中看向了已是站起身子的齐清。

　　　　齐清身上依旧披着锦被，身子缓慢却是坚定地站了起来。视线看向屋门外的惜水，声音明显比先前又扬起了一个度：“我答应你。”

　　　　蓝色的衣裙轻飘，清雅的茉莉香气又一次飘在了齐清的鼻中，惜水的步子又是重新迈入了屋内，径直在齐清面前停住。

　　　　温和的笑意浅浅扬起，惜水悦耳的嗓音已是响起：“不是答应我，而是。答应你自己。”

　　　　齐清的脖颈挺得笔直，眸子却是深深垂下，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却是猛然觉得身上一凉，抬起眼，身上已是又变得空空一片，惊呼还未发出，便一下子又被深深咽下，声音低沉着问出口：“一定，要这样么？”

　　　　惜水好看的眸子微眨了眨，目光里带着些许扫视的意味由上到下看了看齐清宛若白玉一般的身子，笑意渐渐浓了起来：“你的身子，是我见过最好的。”

　　　　说着，脚步已是轻动，慢慢绕着齐清转了起来，目光里，是越发审视的意味。手轻轻抬起，慢慢地抚上了齐清光滑的皮肤。

　　　　明显一阵凉意触碰到自己的身子，齐清忍着没有出声，只觉得惜水的手指凉意如水，轻轻抚过自己的身子，重复说出的话语也是带着了些寒意：“一定，要这样么？”

　　　　话语刚落，只觉得后背上猛地一疼，齐清终是没有忍住，低声惊呼了出来：“嘶——”

　　　　同样凉意十足的笑声在背后响起：“这，便是你要做的第一件事。”

　　　　下一刻，后背上的疼痛感越发明显，齐清的眉头狠狠皱了起来，却是硬生生讲低呼给压了下来。眉心里，是深深的悲哀。

　　　　压低的声音里明显抽着冷气：“我需要多久……才能离开……”

　　　　惜水拿着手中的东西越发用力了起来，嘴角勾起恰到好处的弧度：“便要看你自己，有多拼命了。”

　　　　话语落下，齐清只觉得后背的疼痛也猛然停了下来。

　　　　惜水的温热的手心深深用力地覆上了齐清背后被自己所用力印上的地方，笑意终是深深地扬起：“今日起，你便是这半步轩的，清水姑娘了。”

　　　　后背的疼痛好似一瞬间消散殆尽，齐清疑惑的话语问出口：“清水？”

　　　　点了点头，惜水的步子已是重新绕到了她的身前，嘴边笑意依旧深深：“半步轩四大头牌，都是以水命名。”

　　　　下一刻，齐清的眸子已是深深看向了惜水，虽是小小村落长大的孩子，但她还是清楚，头牌是每个花楼最为上乘最受欢迎的女子。

　　　　“为什么……”低低地糯声出口，齐清并不明白，为只是瞬间，自己竟成了这半步轩的头牌。

　　　　“咯咯咯。”轻声笑了起来，惜水的声音下一瞬竟陡然变得有些阴冷了起来，“我说你是，你便是。”

　　　　——————————————

　　　　“听说了吗，半步轩新来了一个头牌！”小小的城镇，一个新头牌的事情，很快便传了开来。

　　　　“听说了！半步轩的告示不都贴出来了，说是个绝世美人呢！”另一个中年男子面色上带着些许意味深长的笑意。

　　　　“我说老倪，你真是什么事儿都敢往上凑啊，就不怕你家那位发现？”另一个正切着案板上的猪肉的中年人声音洪亮，也是带了笑意。

　　　　被称作老倪的人面色明显有了些不快，一边忙着手里的活，一边回了男子的话：“老张，你可别光说我，明日那头牌游街，你要是去了我跟你急！”

　　　　老张手中动作不停，又一个狠狠的手劲切下，案板上的肉应声而成两半，憨憨地笑了两声：“我不去，明日是孩子生辰，哪有那功夫去看游街。”

　　　　闻言，一旁的几个汉子都是相视一笑，说到底，这半步轩的姑娘，哪是他们这些个粗汉子能碰得到的，只消明日看一看那游街，过过眼瘾罢了。

　　　　——————————————

　　　　夜深，城镇也是早早地入了眠一般，寂静不已。

　　　　齐清已是换了一间装饰极为华贵的屋子，白嫩的身子正泡在里间的大木桶内，清水上飘着的，是齐清所唤不出名字的花。

　　　　小旗忙碌着，在外间不停地来来回回，收拾着东西。

　　　　齐清的思绪有些混乱，却还是尽力平息了下来，垂下眼，看向水中的自己，清秀的面庞上，是淡淡的萧瑟。

　　　　木桶下方的地里，是烧的正旺的火，便是如此，水温一直都是恰到好处。

　　　　听着外间小旗的动作，齐清的手轻轻拨弄了下水面上的花儿，提高了声音道：“小旗。”

　　　　小旗不停地将搬来的箱子里的衣物往橱柜里放，听闻齐清的声音，脚步赶忙往里跑去：“怎么了清姑娘，水凉了么？”说着，已是蹲下身子，想要拨开烧火的暗阁想要添些草进去。

　　　　齐清的手顿时扬出水面重重地摇了摇：“不……不是的……”

　　　　闻言，小旗却是顺带着又放了一把草在暗阁里，重又将砖头推回，这才站起了身，眉眼弯弯笑道：“清姑娘，怎么了？”

　　　　小旗的笑容很是俏皮，只瞬间，便感染了齐清，齐清的手在水里轻撩了撩，抬眼看向小旗：“没什么，只是想找个人说说话。”

　　　　小旗的神色先是一愣，而后依旧笑意满满的模样，似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小跑着，出了里间。

　　　　齐清刚想疑惑地问话，小旗却又是很快跑了回来，不同的是，手中多了一个小小的木凳，啪一声在齐清视线中最近的位置放下，小旗的身子便窝在了小凳子上，双手撑着下巴，大大的眼睛眨巴了两下：“清姑娘，你说，小旗听着。”

　　　　齐清的眉头终是彻底舒展开来，心头，是阵阵的笑意。

　　　　沉吟了一瞬，齐清开了口：“这里，离皇宫多远？”娘亲这辈子从未出过古道镇，若是自己能去看一看皇宫，便是远远看上一眼，也是好的。

　　　　小旗的神色明显一愣：“皇宫？”

　　　　齐清低眼看向小旗，笑着点了点头：“若是脚力，许是几个时辰？”（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一章、于忆中

　　　　这一次，小旗的神色明显更加疑惑了：“脚力？”

　　　　没有犹豫，齐清又一次重重地点了头。

　　　　小旗的手指头暗暗戳了戳，眉头里满是疑惑：“可是，京都里这里还有好远呢……脚力可怎么去的了……？”

　　　　顿时，齐清埋在水里的身子明显动了动，水声微微响起：“这里不是京都？！”声音拔高，明显是不相信的语气。

　　　　小旗的眸子睁得极大，狠狠地点了点头：“是呀，这里是烟城，离那京都还有好些距离呢！”

　　　　身子陡然塌了下去，齐清的心头又是一阵混乱，她记得，那胖子来古道镇时说他是从京都来的，而现在，自己竟不是在京都？

　　　　眉头明显凛起，齐清的眼神看向小旗：“你，知不知晓一个叫华公子的？”

　　　　华公子三个字刚出口，小旗的身子已是一下子从小凳子上站了起来，小小的身子撑在了木盆边，眉头又恢复了先前灵巧的模样，声音压低道：“你说的，是不是头上两个大痦子的丑胖子？”说着还用手比划了起来。

　　　　瞧着小旗的模样，齐清终是忍不住笑了起来：“哈哈哈，小旗你学得可真像！”

　　　　“嘿嘿嘿嘿。”小旗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笑意有些害羞。

　　　　笑声收起，齐清并未忘记自己要问的：“那胖子，可是这烟城的？”

　　　　“是呀，那胖子是这烟城有家商户的公子，人是长得丑，可是架不住银子傍身。”说着，小旗的声音越发低了下去，“半步轩至少一半的姑娘他都碰过，出手大方，自是有人喜欢往上凑。”

　　　　水下的身子猛然绷住，那一日的羞辱又狠狠地涌上心头，拳头一下子攥紧，齐清的眸子里明显生出了恨意。

　　　　小旗并未看见齐清面上的表情，而是拿起了棉布，走到了她的身后，想替她擦一擦后背，却是在沾湿的布刚碰到她的后背时，眼眸陡然睁大：“清姑娘，你后背上有朵花呀~”

　　　　神色一顿，刚想开口询问，话语才到嘴边，便一下子又停了下来，齐清的眸子划过一丝不知名的情绪，那花儿，怕就是惜水先前在自己后背所纹上的吧。

　　　　“火红的海棠花，可真是好看~”小旗的手小心翼翼地擦着齐清的后背，避开了红色的花。

　　　　眼神轻瞥向后，清浅的语气里是沉沉地忠告：“小旗。”

　　　　“嗯？”

　　　　“永远，都不要纹这样的花。”

　　　　————————————————————————————

　　　　贺潇眸色沉沉，脚步不停，已是沿着竹径快速地离开，通过格外复杂的甬道，这才到了前厅，只是手却刚碰到布帘时，停了下来。

　　　　布帘那边，便是正店。

　　　　一个约莫十**岁的公子，正坐在正店内的待客处，眼神灵动，四处张望着。

　　　　他的对面，站着的便是潇湘阁的掌柜。

　　　　“公子，您看，我们这店里还要招待客人，您要是觉得有些什么合适的……”

　　　　“怎么，赶人？”小公子唇红齿白的模样惹得人格外注目，但是出口的话却咄咄逼人。

　　　　掌柜的手明显一下子握紧，却是只能赔着笑道：“公子，小的自是没有那般意思，只是……”

　　　　“只是？”又一次，小公子的话打断了掌柜的话，灵动的眸子抬起，看向面前这个好似极为恭敬的掌柜，“这店中所有的布料我都包了，你们今日还做的了别人的生意？”直刺刺的话语，丝毫不给掌柜的面子。

　　　　掌柜的明显没有了先前的笑意，面色沉下，语气里却还是带着客气：“这位公子，小的开门做生意这么多年，自是奉行笑脸迎人，只是您这番作为，我还真是，不清楚何意。”

　　　　小公子的手中始终盘着一串包浆极为上乘的檀木佛珠，嘴边斜斜地挂着笑意：“我要作何，不是已经说了？”

　　　　而后重重地停顿，手中的佛珠被盘地更快：“我只是想向您打听打听关于这潇湘阁主子的消息。”

　　　　眉头狠狠一凛，掌柜的脸上的笑意已是悉数收起，语气沉沉：“公子自是从暗阁所来，岂能不知晓我家主子和贵阁主的关系！”刚刚这公子出手所拿出的银票，明显是暗阁所流通的一种，掌柜的心底瞬时便有了数。

　　　　这一回，倒是轮到这小公子神色有些愣住了，低下头想了一瞬，却是怎么都没有想到这其中有何关系，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心头暗暗道，什么情况……

　　　　小公子神绪还在发着愣，掌柜的却是余光一瞥，便看见了自家主子的身形已是从里面走了出来，步子一顿，已是退开到一侧，恭敬地福了福身子。

　　　　小公子头依旧低着，拼命地找着自己脑中的回忆，自己不在京都才三年，难道发生了好多自己不知晓的事情？

　　　　贺潇的眸色沉沉，墨色的身形已是一步在小公子的对面坐下，看着容貌清秀的男子，莫名地，心头就有了丝丝怒意。

　　　　贺潇的身形并未引起他的注意，小公子依旧低垂着头，手中的佛珠盘地越来越快。

　　　　黑仁里闪过光，贺潇低沉的嗓音已是响起：“听说，你打听我的消息？”

　　　　闻声，小公子才抬起头，但只是轻轻瞥了一眼贺潇便又重新低下了头：“谁打听你了，我打听的是这潇湘阁主子的消息。”

　　　　贺潇的眉头丝毫未动，面色平静，心头却是一点一点腾上了怒意。

　　　　也只是停了半瞬，小公子手上盘佛珠的动作顿时停了下来，脑海中终于发现了不对的地方，头猛地抬起，看向了面前的男子：“你，就是……”

　　　　“不巧，正是。”似是知晓他要说什么，贺潇声音又一次落下。

　　　　瞳仁猛地缩紧，小公子的视线紧紧地盯在了贺潇的脸上，面前的人，太过眼熟，却是怎么都记不起来在何时何地见过。

　　　　贺潇的嘴角轻轻勾起一个笑意，这清秀的公子，是自己先前从未见过的，本以为杜微微的暗阁只是找一些普通人作掩护来打探消息，没想到，竟还有这般的人物。

　　　　眉头深深凛起，一个电光火石间，小公子瞬时反应了过来，离尊王，贺潇！（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二章、阳春面的阳春

　　　　看着面前的男子神色由不耐到愣怔再到明显的讶异，贺潇的眉头终是挑了挑，向着他微微点了点头。

　　　　“如何称呼？”贺潇手向着一旁掌柜的招了招，手势翻转了一下。

　　　　掌柜的反应极快，身形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