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杜微微放下坐在了床边,贺潇松开手,想要转身去将暖炉拉近一些,身子还未走出一步,便感觉到腰上勐地一紧,身子被杜微微拉回,带着哭腔的声音终是穿了出来:
“娘……她想要走……”
没有任何的迟疑,贺潇的大掌已然勐地搂抱住了杜微微,声音醇醇落下:“无妨,若是想哭,夫君的怀抱,必定是你倚靠的地方。”
没有问缘由,也没有劝慰,只一句话,便一下子戳进了杜微微的心头,泪水顿时如雨水一般落下。
粉泪簌簌,如失世痛流。
那是第一次,杜微微在贺潇的面前,有了那般悲痛的一面。
也是第一次,贺潇意识到,这个女子,已然是融入了自己的血中、骨中,便是她落一滴泪,自己也要痛上一分。
气息平稳下来的时候,杜微微的眼早已是一片红肿,松开抱着贺潇的手,抬起头看向了站着的贺潇:“阿潇,我不愿娘亲走。”
对娘亲的记忆,大部分都是十岁前的光景,记事也不过才四五岁的年纪,满打满算,和娘亲在一起的日子不过才六七年的模样,心头上,自是满满的不舍。
看着抬眼看向自己的杜微微,贺潇的双手伸出,轻轻地端住了她的脸庞,手指伸出,轻柔地摸去了她眼角挂着的泪,醇厚低沉的嗓音落下:“娘可是要回相府?”
闻言,杜微微刚被贺潇擦净的泪又一下子涌了上来:“娘她说要回相府,然后再回那别院。可是阿潇,我不愿,不愿让娘亲回去……”话语说到最后,变得格外急促,好似下一瞬,木黛便要离开一般。
未有多言,贺潇手勐地用力,一把将杜微微重新拥入了怀中,一下又一下地拍着她的后背,直至感觉到杜微微的气息平稳下来,那想了许久的话语才是落下:
“娘说要回相府,定也是思索了之后所做的决定。”
“可那相府……那相府……那相府……什么都没了……”杜微微的声音回答的很快,却是因为在贺潇怀中的缘故,闷闷的,透着丝无力。
嘴边慢慢地涌上一丝笑意,贺潇转过身子,在杜微微的身旁坐下,手臂搂抱着她:“相府,还有你爹。”
闻言,杜微微的身子勐地一下子僵住没有再动,声音也是平息而下。
贺潇他,竟是和娘亲说的相同。
“无论怎么说,娘终究是那相府的大夫人,那里才是她的归宿之地。”顿了一瞬,贺潇撑起了杜微微的身子,俊朗的面庞靠近了杜微微,“你若是担心,回头我便安排玄暗中护好娘。”
闻言,杜微微眸子里的光彩一丝一缕慢慢地回过,对上了贺潇那双含着关怀的眼,良久,才重重地点了点头。
下一瞬,杜微微的身子勐地一倾,主动地投到了贺潇的怀中,声音诺诺然道:“阿潇,谢谢你。”
贺潇未多言,只是手中用力,将杜微微抱得更紧了。
日子依旧往前过着,每日都似是相同,不同的是,那愈发寒冷的天气,好似是汀元从未有过的温度。
所有百姓都在议论着,今年的冬天,是否会落雪。
落雪。
陆琅站在窗边,一身棉厚的衣服披着,视线一瞬不瞬地看着院子里的一棵梅花。
梅花已是含了骨朵,似是在等着那最为寒冷的日子开放。
“六郎。”清纯的女声从屋内响起,随着脚步声的靠近,一身粉白裙的施慕然已是走到了陆琅的身旁,将手中的一个小巧的暖石递到了陆琅的手中,“天气寒,莫要在这窗边站着了。”
苏无双被北冥朗治好,也因此,施慕然的病也是完全好了起来。
也不知苏无双用了什么法子,施慕然的病好了,却是独独忘记了自己被侵害的那一段记忆。
对此,陆琅对苏无双,抱着了永远的感激。
感觉到手中勐地一热,陆琅回过神,低头看向了那块暖石,笑着抬起头,将那暖石推了回去:“无事,我不冷。你拿着便是。”
施慕然扬起一个淡淡的笑意,扬了扬手中的汤婆子:“我有这个了,你暖着吧。”
笑着点了点头,将那暖石拿在了手中,陆琅的视线却是又一次看向了院子里的梅花。
“六郎……”施慕然有些担忧,这些日子,除却粮铺的事情,若是闲下来,陆琅便会站在这窗前,看着那打了骨朵的梅花,有时候,会站上一天的时间。
陆琅身子丝毫未动,也不回施慕然的话,只是凝了神,看着那梅花。
重重地哀叹了一口气,施慕然依旧是什么都没有说,转身,便要离开。
“慕然,”便是在施慕然抬脚的一瞬,陆琅的声音响起,带了一丝迷茫和无奈。
“你说,今年,会落雪吗?”
一句淡淡然的话,却是如针一般,刺入了施慕然的心头。她怎么会不知晓六郎所在意的东西,陆家,便是在那落雪日所害!
担忧这般模样的陆琅,施慕然抬起手,拉住了陆琅的衣袖,将他拉着面对着了自己,神色格外认真:“六郎,若是今年落雪,若是你想报仇,我施慕然,都会陪着你。”(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三百九十二章、流言起
施慕然的神色分外认真,拉着陆琅的手心里满是温热。
心头上,如针扎一般丝丝缕缕地透出疼痛,陆琅的眉头上满是悲戚,视线并未看向施慕然,只是低着头,那带着怒意的悲瞬时便翻腾上来,包裹着陆琅。
施慕然的眼中带着柔光,看着面前的男子,抬起手,抚摸上了陆琅的双颊,声音愈发温柔:“六郎,莫要再这般消沉,爹在天之灵,定是不愿看到你这般模样的。”施慕然已然改口,称唿陆琅的父亲为爹。
陆琅的身子却是开始有了微微的颤抖,脑海中,翻涌而上的,都是陆家那满片尸体的模样,那倒在血泊中的陆家人,那横死在前厅之上的爹。
唿吸也是变得愈发急促了起来,陆琅的心绪越发不能平静,身子的颤抖变得越来越明显。
施慕然的眸子始终看着陆琅,看见这般模样的他,心头自是放心不下,端住陆琅脸颊的手一下子用力将他拉到了自己的面前,一个带着温柔气息的吻一下子落在了陆琅的唇上。
陆琅的眸子勐地一下睁大,看着吻着自己的施慕然,那悲戚的情绪也是一点一点消散开。
施慕然的吻格外温柔,透着浅浅的温热,美目闭着,睫毛微微颤着,无不透露出她对陆琅的担忧。
陆琅的眼睛眨了一瞬,笑意一丝一丝涌入了视线中,大掌抬起,搂抱住了施慕然的腰身,缓缓地用了力。
感觉到陆琅的动作,施慕然的眸子也是一瞬睁开,而后缓缓地退开了陆琅的唇,声音格外轻柔,好似那从心头流淌而出的涓涓细流:“六郎,无论什么情状,我都不会离开你。”
感觉的手中那柔软的腰身,陆琅的大掌也是勐地再一次用了力气,将施慕然往自己的怀中又紧了紧,并未多做什么,而是将她紧紧地抱在了怀中,头埋在了她的肩窝中,深深地吸了口气,令人安心的话语出口:“慕然,幸好有你。”
一室温存,两人紧紧相拥,在这寒天里,好似都透出了阵阵暖意。
日头好似一切如常,不同的是,皇宫之中,终是有些流言,散了开来。
“你们听说了吗,说那百花园,是皇上为了心上人所建。”
“这不是早就知晓了么?哪里是什么秘密。”
“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皇上的心上人,是个男子……”
“真的假的?!”
“可不是,我那小姐妹可是在皇后娘娘宫里做过事儿的,怎么可能有错!”
“那这么说,皇上是个断袖?”
“声音小点,我就告诉你们了,你们可别再往别处去说!”
四个身着小宫女服的女子正窝在一处假山后头,个个手上都抓着一把瓜子,躲在了假山的后头,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压着声音闲聊。
说出皇上心上人为男子的,是一个年龄看着格外小的宫女,虽年龄小,但面上,却是有着与年龄格外不相符的成熟。
“嗑哒。”又咬开一颗瓜子,随口将瓜子壳吐在了地上,女子的眉头高高一挑:“这事儿我也是听来的,你们到时候可千万别说是我告诉你们的。”
另一个宫女眼中都快泛出了光,手肘重重地撞了撞先前的女子:“娥而,你真厉害,什么都知晓。”
眉眼处勾起个淡淡然的深意,娥而没有说话,只是又咬开一颗瓜子,吐出瓜子壳,轻轻嗤笑了一声。
另两个宫女附和着点了点头,也都这么认为。
将手中的最后一颗瓜子吃掉,娥而拍了拍手,从石头上跳下,回过身子,重着三个宫女笑了笑:“行了,都散了吧要是在聊下去,都不做事是吧?”
话音落下,娥而转身,率先绕过假山,离开这个地方。
另三个宫女见娥而离开了,相互看了看,又抬眼看了看天色,皆是一个接一个地走了出去,向着自己各自要做事的宫殿走去。
直至三个宫女都是走出去了好远,一个身影才从暗处转了出来,赫然是说先离开的娥而。
视线里满满地腾起一丝奇异,娥而重新从袖中拿出了一把瓜子,丢了一颗到嘴中,面上挂着一个深邃的笑意。
这三个宫女,可是这后宫里头,嘴巴最不严谨的了。
如此想着,娥而的笑意愈发加深,将口中的瓜子壳吐掉,瞧了瞧自己手中的那一把还未吃的瓜子,咬了咬嘴唇,想了想,还是放回了袖中。
凉寒一夜,气温,变得更低了。
除却汀元京都,边疆更是因为地带空旷,显得更是寒意十足。
穆云古一行人到达边疆已是有一段时间,他也是能切切实实感受到,这边疆的兵,并不是真正的服自己。
但他倒也是不在意这些,贺潇的神勇与威名,他作为一个皇子自是没有办法想媲美,不过,时间终会证明一切,他那为汀元百姓的心,定会让这军队,心服于自己。
也是因为来了这边疆,穆云古第一次感受到这战场的气息。
那凌冽,那风寒,那血腥,绝非是在皇宫安逸之地能有的,每每思至此,穆云古都会涌上深深的感慨,父皇对于自己,当真是良苦用心。
心头想着事,拿着毛笔准备书写的手也是停了下来。
帐帘门被挑开,一阵寒风吹入了温暖的帐中,也是让穆云古的思绪瞬时便回了过来,抬眼看向了帐帘门处,一道格外朴素的身影已是入了内。
“将军,先将晚膳用了吧。”小梅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
跟着穆云古一道来了边疆,小梅的心绪好像也因为这一路的路程,变得深沉了不少。
将手中的笔搁置下,穆云古的视线变得柔软了一瞬,站起身,走向小梅的方向,接过了她手中的托盘。
“你可是吃过了?”放下托盘,穆云古回眸看向小梅。
在穆云古眼中,小梅为女子,又是在这边疆,自是会多照顾一些。心头上,并未将她往女子的方面所想,只是将她当做自己的妹妹一般。(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三百九十三章、怦然心动
小梅一身灰色的衣衫,长发全数束起,衣着虽朴素简单,但看着倒也是干净大方。
在临近穆云古的桌边坐下,小梅的神色很是平静,丝毫不似她这个年龄所该有的样子。
“小梅已是吃过了。”
穆云古视线垂下,看着自己面前那还有着一丝丝热气的饭菜,话头顿了一瞬。
小梅的动作很快,身子站起,话语已是落下:“饭菜有些凉了,小梅去热一热。”
双手去端那托盘,才拿起到离桌面一寸的地方,穆云古的手抬起,一把按在了小梅的手腕:“无妨,就这么吃吧。”
小梅的视线闪躲了一瞬,落在了穆云古按在自己手腕处的大掌,托盘又被放了下来,小梅收回目光,坐回了原先的位置。
主帐内,一片安静。
穆云古坐在主位席上,大口吃着面前的饭菜,这也是他来这边疆所学习到的其中一件事,边疆士兵,几近日日都是操练,便是连吃饭的功夫都极少,每次吃上那大锅饭,都是狼吞虎咽一般,与穆云古在京都时所学习到的完全不同。
小梅坐在一旁,很是懂规矩的并不多说话,原本她便是有着玲珑心的女子,来这边疆也是有了段日子,更是清楚了自己要做的事情,每日里,便是由她专门负责穆云古的饭菜,且穆云古身边的琐碎之事,皆是由她来做。
小梅的头微微垂下,视线落在自己的双手上,心头深深地叹了口气,这天还未完全大寒,自己竟已是生了冻疮了。
“小梅。”碗中的饭菜快要见底,穆云古的声音响起。
抬起头,看向穆云古的方向,小梅并未有多说什么,而是静静地看着他,等着他的吩咐。
那双眼,太过单纯清澈,以至于穆云古对上小梅视线的一瞬,脑海中竟有一瞬一片空白。
小梅虽心灵通透,却依旧是个孩子,并不懂这些,只是单纯地看着穆云古,等待着他的吩咐。
避开视线,穆云古将面前的碗放到了托盘上,又往外头推了推,沉稳的声音道:“以后,莫要再给我做小灶了。外头的士兵吃什么,我便吃什么。”
小梅只有一瞬的迟疑,任何疑问或是阻拦的话都没有说,而是点了点头,站起身,向着主桌那边走去:“小梅知道了。”端起托盘,小梅没有任何的停留便要转身离去。
“你……”这一次,穆云古的声音发出,却是有了片刻的迟钝,久久没有往下说。
小梅的步子顿住,回过身,依旧眉眼清澈地看向了穆云古。
一瞬间,穆云古觉得自己的心头好似被灼烧一般烫了一下,又一次避开了小梅的视线,看向别处:“这些日子,可有什么不便的地方?”
一个女子,在这全是男人的地方,自是会有些不便,穆云古思虑地很是周到,第一日来这边疆便给小梅做了准备,让她一人住一个帐篷,且就在自己住帐篷的隔壁。
小梅的视线平平,看着穆云古的方向,状似格外认真的思索了片刻,声音平淡,也没有任何不好意思的语气:“小梅,想洗个澡。”
刷地一下,穆云古的脸色突然热了起来,视线快速地从小梅的脸上划过,见她依旧是一副单纯的模样,心头重重地骂了自己一句,想什么呢?!
这才抬起头,看着小梅,细细听去,穆云古的声音里明显有着一丝慌乱:“这……这些日子,天太凉了,不能下水……”
好似突然明白过来一般,小梅那平淡的是神色上有一丝恍然大悟,重重地点了点头:“小梅知晓了。”话回完,又一次转身,向外头走去。
穆云古张了张口,想要再叫住她,只是片刻的迟疑,小梅的身影已是从眼中消失。
心头似是有些失望,穆云古的视线重新落下在自己面前的布置图上,却是发现自己怎么都没办法全神贯注,几次努力失败,穆云古第一次自己对自己有了怒意,一把将那布置图推到一边,声音高道:“副官!”
“将军!”外头守着的士兵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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