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尊王请用茶。”将茶端到贺潇面前,微微低着头,并不看他。等了一会儿,贺潇并未接过,抬头看向他,一眼便撞进了他深邃的眸子里。
杜微微眼里滑过一丝细微的慌乱,手中的茶盏又往前递了递,贺潇这才接过,却是连同杜微微的手一同握住。
杜微微暗中使了力,却是挣脱不开,只能是稍稍侧着身子背着杜云石,看向贺潇的眸子是一阵怒气,狠狠地瞪了他示意他放手。
贺潇心底一阵舒心,最喜欢的便是杜微微这副小女子的模样,嘴角扬起一丝淡不可见的笑,松了手,拿过了杜微微手中的茶盏。
杜云石看在眼里,越发觉得高兴,看样子,这两人关系甚是不错。
退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杜微微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眼神丝毫不乱看,心底却是偷偷笑着,贺潇,看你一会儿怎么出糗。
贺潇并没有忽略先前杜微微眼里的那丝慌乱,看了看手中的茶盏,很快便了然一切,拿起杯子,掀开杯盖撇了撇,停了一会儿,又重新盖了起来。
听见声响,杜微微猛地抬起了头看向他,动作之大,连杜云石也疑惑地看了过来。
杜微微脸上有些尴尬的冲两人笑了笑,并未说话。
贺潇却是突然笑了,语气虽听着亲昵却丝毫没有要放过杜微微这一瞬的意思:“微儿,怎么了?”
看着贺潇一脸正经却暗藏心思的模样,杜微微眼里满是忿忿,语气里明显带上了赌气的意思:“王爷,您手里的那杯茶怕是要冷了,还是快喝了吧。”
挑起好看的眉毛,贺潇重新端起了茶盏,细细地看了起来,终于是打开了杯盖,轻轻地吹了吹,捧到了嘴边。
杜微微的手猛地攥紧,那是一杯滚烫的热茶,本是想戏弄下贺潇,眼见着贺潇真的要喝了,心底却突然冒上了一丝道不清的情绪,若是细细去想,便是杜微微已然生出的对贺潇的情愫。
看着杜微微有趣的反应,刚到嘴边的茶盏,又突然被贺潇放了下来。
看见贺潇如此的举动,杜微微心里刚生出的情绪立马消失地无影无踪,暗下骂道,老奸巨猾的家伙!
顿了顿,贺潇向着杜云石的方向开了口:“杜大人,这相府的茶果然与众不同,似是有一种淡淡的果香?”
有那么一瞬的怔愣,杜云石郎然笑着回道:“这是老臣在郊区别院所种的茶。王爷既是喜欢,便等来年出了新茶给王爷府上送去些。”
一旁,杜微微却是狠狠地瞥了眼贺潇,心底暗暗道,娘亲亲手种的茶,才不给他。
贺潇笑着点了点头,再也不言语,端起茶盏,一饮而尽。
眼见着这一次贺潇真的将滚烫的茶水给喝了下去,杜微微瞪大了眼睛似是不敢相信,第一反应便是,完了,要是他被烫坏了怎么办。
小脸上千变万化的情绪被贺潇看在眼里,这丫头,果然是嘴硬心软。
还未来的及说什么,一个侍卫模样的人进来,向着贺潇通报:“王爷,首饰二十箱,黄金二十箱,玉器十箱,一共五十箱,已经全数搬好。”
闻言,杜云石老脸上满是震惊:“王爷,这……”离尊王送来了如此多的聘礼,自己要准备的嫁妆自然也要配的上才是。
杜微微看着已经是堆了满满一个前院的箱子,眉眼间的好看涌现着,这贺潇,果然出手大方,想起先前他花五万两黄金买关于自己的消息,再看看眼前的东西,杜微微倒并不觉得铺张了。
“我离尊王娶妻,自然是要风光大办。这些东西,应该的。”言语里,是贺潇一贯的冷然。
杜云石连连点头,心底再次感慨,自己这相府怕是又要风光一阵了。
起身,杜云石和杜微微欲送贺潇,只见林若老腿走的飞快到了前厅,见着贺潇已经是快要离开的意思,又重新退了出去,恭敬地站着。
扬了扬脸看向杜云石,并未说话,杜云石却是理解成贺潇要林若继续通报,也没细想,就脱口而出:“无碍。有什么事说吧。”
见老爷如此之说,林若倒也并未多有犹豫,但也是压低了声:“老爷,四皇子派人来相府,议亲了。”
一瞬间,没了声响。
杜云石的脸色并不好看,尴尬之色充斥着,离尊王在场,这事,如何解决。
杜微微脸色一片淡然,这四皇子的动作倒是挺快,事情按照自己的走向发展着,想到杜飘灵那自以为是的头脑,心底就忍不住泛起冷笑。
贺潇仿佛未听到任何话语一般,身姿依旧挺拔地站着,环着双臂看向院子里不知名的地方,俊朗的背影里,有的尽是将军之气。
见着父亲脸色有些尴尬,杜微微终究是不愿看到这气氛极其不对的场面,福了福身对他说道:“爹,您先忙。我带王爷去我院子里转转。”
说罢,也不论杜云石会有怎么样的回应。径直对着贺潇说道:“王爷随我来。”
看着杜微微嫩柔的侧脸,贺潇点了点,跟着杜微微,一前一后离开了前厅,往后院走去。
两人刚消失在杜云石的视线里,杜云石便猛然在主位上坐下,面色上是一片隐忍的怒意:“四皇子求娶哪位小姐?”话刚说出,便觉得有所不妥,林若哪里会知道这些,直接沉声说道,“请四皇子的人进来吧。”
另一边,杜微微与贺潇刚出了前厅,杜微微微微地撩起袖口,露出右手羊脂玉的手镯,左手覆上,轻轻地转动了三圈,这是她与沉木的约定,这是要在暗处的他留下来打探情况。
贺潇跟在她身后,并未错过她的动作,但也未往细处想,只是眼光从未离了她,一直随着她罢了。
一路上,杜微微几次想要开口问关于那滚烫茶水之事,却又不想被贺潇误解为自己在关心他,强忍着,一直都未问出口。
一路无言,贺潇也并不觉得不自在,这丫头实在有趣,有脾气也有智谋,有想法也有俏皮,实在是很对他的胃口,光是看着她的背影,便能想到她现在脸上的表情,一定是气的又瞪大了眼睛。
事实上,也确实如贺潇所想的那样,杜微微一想到刚刚在前厅的事,就觉得极为可气,明明贺潇知道是自己捣的鬼,还偏偏吊自己胃口,几次作势要喝茶的样子,可真是贱的可以!这么想着杜微微越发觉得心里大为不爽,却没意识到,自己心里对贺潇的感情已经是有了很大的变化。
思绪被打断的时候,杜微微两人已经是快要到达微苑,一声甜到不行的声音拦住了两人继续走动的脚步:“大姐~~~”
看向发声处,杜烟儿身着玫红色的衣裙,领口大开,只用了一根系带挂在脖颈上,胸口风光大露,一身装扮极其风骚。
像是才看到贺潇一般,杜烟儿对着他深深地福了一个身,胸口的色意大泄,几近裸露:“烟儿见过离尊王。”
杜微微挑眉,看向贺潇的反应,却见贺潇好似没有听到杜烟儿的声音一般,甚至连眼光都未曾看向她,心底莫名的发了笑,杜烟儿,你这如意算盘可是打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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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发展
见贺潇半天不作声,杜烟儿也不好起身,只能一直弯着腰,虽已是有些酸痛,却还是忍着,娘告诉她,一定要想尽办法引起离尊王的注意。
见着杜烟儿有些许发抖的身子,杜微微心里笑意更浓,也并不说话,默默站着,等着看杜烟儿接下去的举措。
又是站了一会儿,杜烟儿的腰已是酸痛不已,眸子里已是浸染了些泪水,心里却是想着,早知就不该听娘的做这事了。
顿了顿,又扬声说了一遍:“杜烟儿见过离尊王。”
这一次贺潇终于动了动眼眉,目光却是看向了杜微微:“你这妹妹倒是跟你大相径庭。”
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杜微微心里是彻底乐开了花,瞧着杜烟儿发抖的样子,还是不忍心:“起来吧。”
却见杜烟儿依旧动也不动,略一沉吟,便明白了原因,想了想,脸上突然扬起了很是漂亮的表情,回过身走到贺潇身边,伸出手挽住了他的手臂,语气里是女孩子家特有的甜腻语气:“阿潇,你要是不开口,我这妹妹可是不会起来的。”
稍稍低头瞥过手臂处的杜微微,女子的触感让他并不排斥,淡淡的女儿香飘入他的鼻子,这是杜微微特有的味道,眼角带了笑,抬眼看向依旧弯着腰的杜烟儿,语气里一片冷漠:“起来吧。”
闻言,杜烟儿才起了身,看向亲昵的两人,眼里的震惊大于胆怯,若是知道两人关系如此之好,她再怎么都不会听娘亲的如此安排了。
语气轻快,杜微微依旧挽着贺潇的手臂:“烟儿有什么事么?”
杜烟儿天生胆怯,并非如此大胆之人,杜微微想都不用想便知道一定是金庭教她这么做的。
“我……”语气里明显充斥着慌乱,杜烟儿眼色不知该往哪里看,“我…我随便在香果园子里转转……”
“我这院子和香果园貌似还是有些距离的,妹妹这逛得,好像有些偏差?”杜微微一针见血,不留半分情面,直接戳破了杜烟儿的话。
面色更为慌张,杜烟儿支支吾吾,手都不知该如何放才好。紧张了半晌,才断断续续吐出一句话:“烟儿不打扰姐姐和姐夫了。”说罢,也未做礼直接转身离了去。
听到那声姐夫时,贺潇的嘴角明显勾起了笑意,感觉到手边的杜微微有了一丝僵硬,贺潇心底的笑意更浓。
眼见着杜烟儿从视线里消失,杜微微立马松开了挽着贺潇的手,脸上的亲昵表情瞬间收起,扬了扬手:“离尊王这边请。”
看着杜微微又恢复如初的面目,贺潇挑起好看的眉毛,低低的嗓音脱口出一句话:“我觉得阿潇这个称呼不错。”
顿下脚步,杜微微的身子有一瞬的僵硬,便在这僵硬的一刻,贺潇从她身边走过,更为低沉的话语飘入了杜微微的耳朵:“我喜欢。”
猛地抬头,杜微微脸上是女儿家的羞稔与怒气,这男的,居然敢说出这么直白露骨的话。
看着贺潇已经迈入微苑的背影,忿忿地咬了咬牙,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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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小姐,这棵槐树是夫人刚入相府的时候种下的。听老妈妈说,小姐从小就喜欢待在树下玩,所以特地在这边安了石桌和柳藤椅。”紫蔻声音娇俏,正在跟施慕然聊着天。
施慕然笑的开心,好久没有人跟她这么聊天了,虽说是些家长里短的琐碎之事,却是格外地暖心,原本躺在藤椅上的身子也半撑着坐了起来。
“对了对了,小姐十岁那年,有一次爬上树想抓小麻雀,结果那小身子愣是没抓的住,一下子就落下了下来,多亏那时候沉木跟我已经跟了小姐。沉木当时一把冲过去接着小姐,可悬了。”紫蔻聊得高兴,开始和施慕然说起自己跟了小姐之后的种种趣事。
贺潇和杜微微进了院子,听到的便是紫蔻的那最后一句,杜微微悄悄从后面近了紫蔻的身,施慕然看在眼里,笑意绵绵。
狠狠地敲了敲紫蔻的脑袋,杜微微带着笑怒骂:“死丫头,又在背后说自家小姐坏话!”
“啊。”紫蔻猛地捂住脑袋叫了出来,“小姐!”声音里的委屈涌了上来。
施慕然看着嬉笑的两人,眉眼间也染上点点暖意,眼神瞥过远一些的地方,便看见了墨色深袍器宇轩昂的贺潇。
猛然从藤椅上坐起站起身,施慕然对着贺潇的方向作了礼:“施慕然见过离尊王。”
紫蔻猛然转过身,同样看见了远处的贺潇:“奴婢参见离尊王。”
眼瞅着两个人都似见了什么了不起的人物一般恭恭敬敬,杜微微瞥过丝毫都未有动作且不言语的贺潇,心底那种跟他对着干的心思又涌了上来:“贺潇,人家两个女孩子给你作礼呢,还不赶紧让人家起来。”
慢慢走近,在杜微微身旁站定,贺潇的声音依旧如往常一般冷:“微儿说了,你们起来吧。”
听着杜微微直接唤离尊王的名讳,施慕然比往常多了一个心思,看样子,这离尊王是相当宠这相府小姐。
自顾自地在槐树下坐下,也不管贺潇,杜微微直接唤了其余两人:“过来坐,站着干嘛。你们刚刚聊什么,我也要听。”
愣了愣,施慕然和紫蔻都未动身,她杜微微以后是贺潇的妻子,自然可以随意,可她们哪敢。
瞧着一时微妙至极的气氛,贺潇眼里的光越发浓郁,这丫头,真是一时聪明一时傻。甩了袖子,一把在杜微微身边的柳藤椅上坐下:“坐吧。”
发了话,施慕然才缓缓走了过去,在杜微微的另一边坐下。
紫蔻瞧了瞧一身肃冷的贺潇,心底知晓孰轻孰重,福了身,虽是对着小姐说,却是给三人听的:“小姐,我去沏茶。”
再无人说话,杜微微心底越发埋怨起了贺潇,若不是这么个大冰块在这儿,自己早就跟施慕然谈天说地了。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紫蔻便端了茶盏过来,清透的冰裂纹琉璃盏,配上淡青色的茶水,杯底浅浅地飘着几片茶叶,煞是好看诱人。
修长的手拿起杯子,仔仔细细地看着杯子,贺潇冷淡地开了口:“杯子不错。”
“南街靠北第三间铺子,王爷可以自己去买一套。”瞧都未瞧他,杜微微轻轻吹着茶叶,开了口。
忍不住嘴角上扬,施慕然双手拿起杯子,也细细瞧看着,情不自禁夸赞道:“是好看呢,做工也好,赶明儿我也去买一套。”
却见杜微微眼神一亮,笑的开心不已:“慕然喜欢,不用买。我这儿还有一套,等你回去的时候叫沉木给你带上。”
贺潇淡淡地瞥向杜微微,小丫头倒挺记仇。
说到回去,施慕然脸色有些微变,像是忆起了什么一般,笑的有些勉强:“是了。我也该回太傅府了。”
杜微微并没有别的意思,却见施慕然也许是误会了自己的意思,刚想开口解释,施慕然已经是站起了身。
向着贺潇福了身,又对着杜微微笑了笑,意欲往后门处走去。
杜微微并未忽略施慕然脸上那并不好的情绪,起身一把拉住她,想要说些什么,却见施慕然看向自己坚定却又带着隐忍的表情,杜微微知道,回去后,施慕然的日子必定又要不好过了。
缓了缓,杜微微笑得极其认真:“慕然,我邀你做我及笄礼的赞者,可以么?”
闻言,施慕然眼里盛满了惊讶,却是在看到杜微微温煦的眼神时定下心来,杜微微这是想让自己在太傅府的日子好过些,笑着用力点了点头,打心底,她感动于这样的杜微微。
“紫蔻,去偏房把那套茶具带着,送施小姐回去。”想到沉木还在前院,杜微微扬起声,唤了紫蔻。紫蔻会武,必定也不会出差错。
感激地向着杜微微点了点头,施慕然心底涌上阵阵暖意。
一边,贺潇看着杜微微的举动,嘴角是淡淡的笑意。
施慕然离开后,院子里,便只剩下了杜微微和贺潇两人。
杜微微将茶壶从小厨房端来,给自己重新续了茶,重重将茶壶放下,并没有任何要给贺潇续茶的打算。
贺潇也不恼,自己动手斟了茶,言语淡淡:“微儿倒是打心眼里地关心人。”
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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