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就像觉得这种程度的惊吓还不够过瘾似的,蓝接下来的补充更是让所有听到话的人眼珠子差一点掉了下来。
「要诚实地。」
「……!?」
诚……实?他什么时候胆敢对蓝说谎!?
更何况,别说是谎言了,就连所谓的知情不报或有所隐瞒,全都在蓝认定不可饶恕的范畴内。
再说,只要妹妹费莉丝的性命还都掌握在蓝手中,他岂有为所欲为的资格?
困惑不解且提心吊胆地看着蓝吸了口气,像是要为接下来的问题……或者说将得到的答案做心理准备。
「你为什么接受洛蕾塔的吻?」
(唔?)
怎么也料想不到这竟会是蓝想问的问题,雷伊当场怔住。
(为……什么?)
为什么……蓝会想知道……不,用更精确的形容,是他为何会如此在意这个问题。
尽管雷伊明白对蓝来说,自己是个异于在场其它人的特殊存在,这点从蓝曾经为他险些命丧黄泉就能轻易看得出来。
但就算再怎么特别、再如何与众不同……也似乎没到要让蓝用这样的眼神和表情质问吧?
这样阴霾的神情无论由谁看来,都能一口咬定那静静地燃烧在钴蓝色瞳眸的火焰名为……嫉妒。
虽然确切的原因仍不明,要找到一个合适的词汇来形容也不容易,但雷伊至少了解,对这个为自己连性命甘愿赌上的男人而言,自己是唯一一个能引发他基于领导者占有欲以
外其它所有感情的人。
「雷伊。」
低沉的声音再度响起,像是在催促着答案似的。
蓦地抬起头来,雷伊惊愕地察觉在自己浸于沉思之时,蓝那张俊逸绝美且充满异常魄力的俊颜,竟离自己近到连那太阳|穴的抽动都一清二楚。
(唔……!!)
那急切地想求得回答的眼神令雷伊惊诧不已,在他反射性地向后弹开的同时却被蓝揽个正着。
扣紧自己后颈的有力手指,注视自己双眼的强烈目光。
对于洛蕾塔……
其实从头到尾,他接近她的目的都相当自私。
见到洛蕾塔让他有机会得知费莉丝的近况,这是蓝向来吝于告知他的;再者,自从知道她和自己有相仿的遭遇后,他对她不禁升起一种同病相怜的感情;除此之外,洛蕾塔还
是他在这幢房子里,除了负责打扫蓝房间的侍女安妮特之外,另一个还算谈得来的人。
和她在一起他感到十分轻松,而且她给人的印象也让他想起费莉丝。
没想到会因自己姑且的心态造成差点无法收拾的后果,不但让洛蕾塔对自己产生好感以上的感情,还激发她宁可玉石俱焚的冲动。
虽然雷伊的沉默只持续了不到几秒钟的时间,但这却是蓝这辈子度过最漫长的数秒。
——雷伊的缄默到底代表什幺意思?
看不出那清澄如水的黑亮瞳仁里究竟在想什幺,蓝不禁暗嘲自己竟会因不过几秒钟的无言如此不安。
为了一个……几个月前他还恨之入骨的人。
“你喜欢上她了?”
低缓平淡的声音里听不出任何讥讽或探刺的意味,仿佛只是单纯的追问;但那双美得过火的冰晶蓝眸,却清楚地告诉他的听众事情并没表面上简单。
听到蓝说出“喜欢”两个字,吃惊的不只雷伊,还包括一旁目睹所有经过的数位观众。
说得更明确一点,只和蓝相处四个多月而不甚明了他个性的雷伊,只是直觉地讶异这种话竟会出自他口中;但跟随蓝有好些年的布雷德及几位主管阶级则更震惊地发现,他们
奉为神诋一般,行事作风向来冷静亦冷酷的领袖,罩在他身上的那层冰血冶流,竟在不知不觉开始融化。
无论是对整个集团或是对蓝个人而言,这绝对都不是一件好事。
年纪轻轻就能凌驾其它一样才能实力兼备的角逐者,成功获取迪菲尔斯首脑地位的主要原因,就在蓝那为了组织着想、甚至可以眉毛都不动一下地处决自己手足的冷酷无情。
要率领这个横跨美洲最大的犯罪集团,这种在他人看来未免有失人性的性格,却是身为其领导者的最理想条件之一。
可是自从雷伊。修马赫出现在他们眼前,行使一向理智果断的迪菲尔斯先生即时常做出令他们一头雾水并目瞪口呆的决定。
这一个中午在他们眼前,迪菲尔斯先生不但放任那个男人公然破坏不成文的规定不说,还为了他再三违反自己的原则!
可惜的是,这些下属的“忧国忧民”并没能成功传给蓝。
此刻,蓝的脑海里满满的只有那张令他心痛的证据相片,及等待雷伊的回答的忐忑不安。
看到雷伊似乎准备开口的模样,他不自觉屏气凝神;连在争夺组织首脑的位置时,他都没这幺紧张过!
然后——从雷伊发出的单声音节中,蓝得到了一个让他顿觉整个人轻松不少的答复。
而关于这个回答,雷伊自己是完全肯定的。
自他眼中看去,洛蕾塔给他的感觉就相当于费丽丝;他怎幺可能对自己的妹妹有二想?
但既然蓝所了解的范围只限于那几张似乎刻意断章取义的照片,也难怪他会有这层疑虑。
“那幺,为什幺?”
既然对洛蕾塔没那份感情,雷伊大可直截了当拒绝那个吻才对;但就雷伊自己的说法是,他并没接受,却也没拒绝她的吻。
看向夜色双眼的蓝眸中明显带了责备。
并不觉自己有必要受到责难的雷伊,有些不快地堆高眉间的山峰,但终究想到自己的立场而没多说什幺。
“……同情吧。”这是最贴近真实的答案。
想到起因只为自己的一己之私,一个无辜的女孩子——虽说最后她显然没他想象中的完全无辜——险些就惨遭蓝下毒手了,他对洛蕾塔的心情除了同情之外,也有着内疚与不
忍。
然而这个回答听在蓝耳里,感受却与雷伊的轻描淡写有着相当大的差距。
“那幺你的意思是说,”听到蓝的语气又陡降了几个音阶,猜不透自己哪儿说错话的雷伊机警地望向他,“如果今天洛蕾塔要求的是跟你上床,那幺你也会因为同情而照她的
话做了?”
(…啥?)“你的{同情}就是这个意思吗?雷伊。”
想不通蓝怎幺东扯西拽地竟会蹦出这个话题,雷伊一时傻了。
见他没在第一时间反驳,蓝眯起眼。
“你该不会要告诉我,你已经基于同情洛蕾塔而跟她睡过了?”这回的口吻就充满讥刺与奚落。
完全不将一旁还有其它人的事实看在眼里的谈话方式,露骨的让听的人都浑身不舒服起来。
深觉的这种私事实在没有必要做到当众宣布的雷伊拧了拧脸。
他明明什幺都没说,为什幺蓝的想象力竟会丰富到如此可笑的地步?
更何况,他要当真和洛蕾塔有过什幺,打死都瞒不住他的。
蓝也不想想,这屋子里四处都布满他的眼线,而且全是些恨不得拿抓住自己把柄、将自己处之而后快的自愿者。
他要当真那幺胆大包天,敢对蓝的情妇——至少是名义上仍是——做出什幺的话,怎幺可能只出现那张他被吻的照片?
忍不住想驳回蓝过盛的幻想,但还没开口,雷伊就感到一阵无力。
笔直瞪着自己的蓝眸里冒着熊熊怒火,让他觉得就算拒理力争也似乎起不了任何作用。
在心底叹了口气后,他道:“跟那——”
压根就是扯不上关系的两回事嘛!
无法理解蓝为何不由分说地将两项本质相异的事摆在一起相提并论,雷伊正待反驳,却被忽然间扑面而来的重击声吓了好一大跳。
“全给我滚出去”
附和这声由蓝用拳头大力敲击花岗石桌面所发出的巨响的,是一声低沉而混浊的咆哮。
不管是坐着还是站着的人,全都象3被灌了水泥一样僵在原地,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众目所集的方向,自然是他们几分钟前好不容易平下怒气,这会儿又不知为何被惹毛了的主子。
“迪、迪菲尔斯先生……”
“滚!”
面对手中还抓着报告,死命地鼓足勇气想要发问的布雷德,蓝仍是用一个冷冰冰的怒吼就打发了他。
“是。”
看这情形似乎不是选择继续造次的好时机,布雷德机灵地欠了个身,迅速地退出餐厅。
既然连资历最深、最受蓝信赖的安全总管都晓得该溜之大吉,原本还呆坐在椅子上的高阶主管也纷纷起身忙乱地向雇主告辞。
午餐时间才开始没多久,速度最快的位置前也只放着刚送上的第二道菜色——沙拉,所有服侍人的人,和所有被服侍的人,皆忙不迭地对压根就视而不见的蓝欠了欠身,然后
以生平最敏捷的速度夺门而出。
瞪者一个个像背后有恶鬼在追赶而争先恐后逃出桃木心门的背影;蓝又深深地吸了几口气,但很快发现这幺做仍是徒劳无工功。
怒涛仍宛若最强悍的风暴,内内外外地侵蚀着他。
原是打算拎着雷伊回自己的卧房再教训他的,但蓝知晓自己很可能甚至忍不过回房的这段路程。
不好好发泄一下,他真的会迁怒无辜。
尔后,等到所有闲杂人等皆离开房间——“蓝?”
眼见那张绝美且锋锐到不像是存在这尘世的脸庞朝自己逼近,仿如蓝色结晶的清瞳冶艳地闪闪发光,雷伊有些后悔自己没趁乱逃跑。
话说回来,他也很清楚这幺做只会徒增反效果而已。
只能从椅子上起身开始向后退,雷伊心底也知悉不管怎幺逃,自己都是穷途末路了。
敞开的整面落地窗外头,四季都亮丽得令人迷人的加勒比海风光,闪进一道艳阳折射在海面上的光芒。
觉得刺眼而下意识转开视线的瞬间,蓝已如影随形地追了上来。
“你做什——”
手腕被抓住,肩头遭抽紧,雷伊是再也跑不出银发男人的掌握一步。
凝视自己的冰蓝色美眸里酝酿着暴怒的低气压,那与窗外温暖截然不同的温度令他不由打了个寒颤。
每当出现这种神情,就是蓝已经气得几乎失去理智时。
什幺处变不惊的在这种情况下是一点儿也起不了作用,想要明哲保身,最好就是安分一点,避免过度刺激蓝。
话虽如此,要全身而退也是绝对不可能的事。
尽管有了相当的觉悟,但当蓝的唇显然意有所图地靠向他时,倏地袭上心头的危机感仍让他胆颤心惊起来。
“蓝——唔!”气息被猛然吞噬进一道几乎烫伤双唇的热流里,雷伊瞪大了眼,下意识地抵抗挣扎。
然而那侵吞他话语的唇舌却不打算轻饶他似地再度紧追上来,用力地缠住他想挣脱的舌尖。
“呜……“
这是一个丝毫称不上温柔的吻……不,也许根本就不算是吻。
舌头被吸吮得发痛,肺里的空气像要被抽空了。
嘴里不断承受的压迫几乎令雷伊窒息,暴风雪般肆虐着他的吮咬让他几乎就要昏厥过去。
好不容易趁蓝放手的空挡贪婪地吸取大量冲入气管里的氧气,却浓烈得让他像是被呛到地猛咳不停。
回过神来,蓝一手已钻入他前襟不知何时被敞开的衬衫里,隔着薄如蚕丝的汗衫玩弄着他的胸口,另一手则揽在他的后腰,将他压向自己。
男人的企图至此已是明白得一目了然,雷伊的脸色霎时铁青起来。
“住手——!”
下意识抓住那只在自己上衣里恣意妄为的大手,雷伊面如白纸地拼命摇头。
就算蓝的欲望向来都是不看时间也不顾地点想来就来好了,也犯不着挑这种恶质得过分的时局。
每天每天,夜半与破晓在卧房里必定上演的情事,他是因时日已久才学会别去在意他人讥讽的眼光,但在这种状况之下……
“我不要在这里!”
尽管屋子里的所有人都对他真正的“地位”一清二楚,但若非能在表面上藉忖着贴身保镖这堂而皇之的身份,雷伊实在不晓得该摆出什幺样的表情面对一张张原本就毫不友善
的脸孔。
而一个保镖,是不会让他的雇主——姑且不论在他是蓝的所有物的情况下,蓝算不算得上他的雇主——在正午的餐厅莫名其妙地发起情来的。
不管雷伊本着什幺样的想法,总之他这句不假思索的发言最后只更加深气氛的险恶而已。
“你不要?”蓝眯起眼。
无庸置疑,这是个红色的危险讯号。
但在一心都想着如何要他住手的雷伊来得及有所醒悟、并做出及时的反应前,蓝已早他一步地扣住他的上臂,空着的手瞧也不瞧一眼地将桌面的餐盘扫到地面,发出一阵瓷器
碎裂的巨大声响。
仍没搞懂发生了什幺事的雷伊接着被用力一拉,整个人像是摔倒似地跌落在一角已被清空的桌面。
“呜……”雷伊反射性地闭上眼,忍受背部撞到坚硬的大理石桌面时,瞬间袭击而来的微疼和发麻。
在他还没来得及从冲击中恢复并张开眼,那道天生就具备说服力的美声又黏住他耳轻声响起。
“我何时容许过……让你选择要不要的机会?”
黑眸顿时惊吓地膛大,“……!”
面无表情的绝美容颜散发着难以形容的压迫感,雷伊终于清楚明白地感受到苗头真的不对。
顿了一下,他原本就擅长分析的脑袋迅速地整理了从刚才开始的一连串对话,才赫然惊觉自己竟愚蠢到连引火自焚都没察觉!
当然他彻头彻尾都没这种打算,但早在蓝提及他放任洛蕾塔吻他的动机时,他就该有所警觉的!
心底不由拼命祈祷事情还有挽回的余地,但他的祷告明显落了空。
“看来你需要一顿……”湛蓝得令人联想到极地冰山的海色晶眸,闪着令人牙齿打颤的寒光,“难以忘怀的适度教训。”
这不是一项……
该在正午的餐厅里发生的行为。
即使是在秋季,位处北纬5度的加勒比海,其特有的强烈日照在九月中旬仍耀眼的令人睁不开双眼。
清楚感觉到中午正烈的阳光透过一整排水晶玻璃制成的落地窗直射自己,雷伊下意识地闭上双眼,过炽的艳阳与过亮的光芒映得他头晕目眩,已记不清楚事情究竟为何会发展
成眼前这幅景象。
被压倒在四周都散着杯盘的餐桌上,他全身的衣装都凌乱不堪。
当蓝再度覆上他双唇后,索取的是一个夺去他氧气的灼热烈吻。
“唔……”
脑中呈现一片迷雾般的混沌状态。
敏感的口腔被翻搅的即舒服又难受,略微缺氧的晕眩感袭卷着脑里最后一丝思考能力。
整个人只感受到蓝深深探入他嘴里,不断攫夺、掠取的攻占……
不知何时,当雷伊注意到的时候,自己上半身的亚曼尼衬衫已经完全敞开,今秋最新款式的纪念银扣被扯落满地。
套在最里层的汗衫几乎卷到锁骨的位置,纯丝制的高级衬衫则碍事似地被往两旁拉开,然后缝绝到底下。
蓝还完全衣着整齐地压在他身上,赤裸的胸腹直接受到丝制衬衫、背心与领带摩擦的感觉,在这种情况下格外地刺激。
吻着他的唇舌在离开已气喘嘘嘘的他时,不意地牵出一丝透明的晶亮液体,在射进屋内阳光的照耀下,显得即闪闪发光又晶莹剔透。
接着,在他来得及为这看来淫靡却有煽情的景象感到羞惭前,蓝先轻轻啃了下他的下鄂,感受到他不由自主的一颤时满意地发出轻笑,随之喷出的热气更是进一步化做撩拨气
氛的催|情剂。
舌尖柔柔地顺着颈口一路往下舔吻,所过之处除了看得见的亮银湿痕外,也播下了蛰伏在肌肤底层的热情火种。
“恩……啊……”
最后,令雷伊忍不住发出恼人的吟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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