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大道第4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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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光大道第4部-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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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用。况且,他在芳草地,会把旗子举得更高,步子迈得更大。对推动全县农业合作化运动有益。这也是对县委领导的一个有力促进和协助。我渴了,咱们回住处喝着水,再聊吧。”
  他们一块往红枣村走。
  谷新民边走边向王友清问起天门区的一些工作情况。当他听说王友清是回家休假的,就说:“你别再这儿久坐,赶快回家。把家务事情处理一下,赶快回区里,免得闹出什么事来口”王友清说:“您不嘱咐,我在家里也呆不住了。”
  谷新民说,“回去告诉高大泉,他们的汇报,县委还得进一步研究,一切行动要小心!〃 
  走在前面的梁海山,听到这句,转回身,大声说.“告诉高大泉,一切行动也要勇敢!〃 
   
  二十说不清头脑的压力
  一辆自行车,从梨花渡乡政府门前那条有点小斜坡的路上冲下来,骑车子的妇女穿着花棉袄,扎着紫头巾。她的两手紧紧地撰着车把,两眼直愣愣地盯着前方,两只穿着夹鞋的脚使劲儿蹬在车蹬子上一一但是没有转动,只是凭着地势和车子的惯性,往前滑行。
  急着赶到乡里办事的高大泉,也是骑着自行车来的.他从那个妇女骑车的紧张姿态看出,车技并不怎么熟练,担心撞到一块儿,就放慢速度,同时往边上躲让。
  那个骑车的妇女,也发现对面来了人.她扭动车把,想靠靠边,又想停下来;在这种犹豫不决当中,车子没停,左右摇摆起来;只听得“叭嚓”一声,连人带车,一齐斜倒。不偏不倚,正好砸在高大泉的身上.
  幸亏高大泉早防备。他一脚落地,撑住自己的车子,一只手抬起,扶住了倒在怀里的妇女。
  乡政府门口站着一伙观阵的人,看到这边的情景,爆发起一阵拍手的和大笑的声音。
  高大泉直到这个时候,才看清这骑车的妇女是周丽平,就含笑地说:“技术真叫高,专门往人身上骑! ”
  周丽平喘息着,抹了把汗水,不好意思地说:“怪就怪在这j! ,见着人,我越想躲,那车轴辘越往人跟前奔! ”
  “还是你那眼、手、脚跟脑筋没有配合好的原故。”“唉,到了节骨眼儿上,它们就四分五裂,谁也不听谁的指挥 
  了。”
  他们两人同时笑了起来。
  高大泉说。“你也真够笨了。从去年县里四级干部会上你就学骑车,到这会儿还不能上路。”
  周丽平分辩说:“我哪儿摸功夫练呀丁总支书记他们都奸着哪,总怕把车子给他们摔了,藏着躲着不让我摸着。”
  “车子坏了倒是小事,可别摔着胳傅腿的。”
  “我快会了。瑞芬嫂子还说,等我回家的时候教给她骑哪。”“算了吧!她什么都想干。”
  “放心,我不会把她给你摔坏的,怕什么呀?哎,你骑这车子是谁的?〃 
  “咱们朱村长的专车。”
  “他真抖起来了!' ' 
  “这还不满意,嘀嘀咕咕要换新的,让我把他闹一顿。换什么新的?先把你那脑袋擦擦油泥吧。”
  周丽平捂着嘴笑了,说.“初三那夭,他到乡里来汇报工作,说你槽他了。他直跟姚乡长检讨。我在旁边听着,猛给他加盐花,揭他的疮嘎渣。闹得他脑袋冒了汗,直求我嘴下留情。嘻嘻。”高大泉说;“他就是这么一个性子一一油泥容易沾上,一提醒,一认帐,擦起来比谁都快都千净。我真不知道应当心疼他好;还是恨他才好。”
  周丽平改用一种袒护的神气说:“你别不知足。这两年铁汉比我们几个的进步快多啦。选他当村长那会儿,我先跟他声明,我弃权,不举手,也不反对。为这事儿,我爸还把我批评一顿,说他是一块材料。我担心他拿不起来呀。看眼下,全乡的村长排成队,他也得站到头边。春节那件事,也不能全怪他。咱梨花渡乡
  就你
  很普遍。不少的村,那种大吃八喝的劲儿,比芳草地厉害得多。在乡政府的鼻子底下,还有赌钱的。村长和治保主任带头赌。 
  看这叫啥事儿!咱们铁汉不过是想搞点表面红火的事儿;歪的邪的,他可没有。
  高大泉挺认真地说:“丽平,你这套话,可不能当着铁汉的面吹呀!〃 
  “你放心。他从我的嘴里呀,甭想听到一句好听的话。”“这也不对。对自己的同志要求要严格,又要实事求是,芳草地是乡、区、县领导抓的点;起码全乡的干部、群众都看着我们的行动。我们的脚步要是有一点儿迈偏,造成的损失就不是一个村。责任重啊! 我们要一丝一毫都不马虎,一点一滴都不自满。”周丽平点点头:“我在乡里工作也常常这样想。我和占奎、春芳被调上来了,人家都说是芳草地输送出来的干部。我们碰到一块儿常说,得积极努力工作,不能凭着芳草地的名气混。哎,听说这阵子你们的工作挺紧张的,怎么有空到乡里来啦?' ' 高大泉说:“春节头一天,我们把一个请示汇报抄了两份,乡里、区里都给了;今个都初五了,一句回话也没有听到,我来间问。”
  “那汇报我看到了。挺棒的。别的村的干部到乡里来,姚乡长都给他们念一遍,大伙都说要学习你们的样子干。刘维说,芳草地是县长的点儿,那汇报得等县里批下来,乡里才能表态。你问谁也白搭,就再等等吧。”
  “我们的第一仗打完了,马上要打第二仗,总押着,该误事了。"
  “要是这样,你去问刘维吧。他今个早上才从家里赶回来的。他准到县里去了,或许能听到点什么消息。我抓空再练一会儿车子。等你们谈完了,我就回去。”
  高大泉刚要动身,又想起一件事,“丽平,春河最近来信没有?〃 
  周丽平被这突然一问,弄得有几分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高大泉说:“从朝鲜回国以后,都学习半年了,怎么还不复员呢?我盼他回来,把党支部的工作担上,跟铁汉两个人就能挺起这摊子。那样,我也好抽出身,帮着抓乡里的工作。总像现在这样,不如不挂个空名子。他的信上说什么了?〃 
  周丽平跟吕春河的事情,是绝对保密的。不论该不该保密的内容,周丽平从来不对任何人讲,包括她的爸爸,也不讲。她不是那种扭扭捏捏的人,而是很大方的。也并不是出于害羞,而是出于坚强的信念和严肃的态度。她跟吕春河的爱情,有浓厚的历史基础和彻底的了解,因此有坚定不移的相互信任。他们用不着反复地左右权衡,更没有什么犹豫和猜疑。如今两个人生活在相离遥远的两个地方,不可能很快地结亲,总在心里放个大的位置想它干什么呢?她要努力学习政治、文化,锻炼工作本领,把党给自己的工作做好。但是关心她的人,常常出于好心地议论这件事,干扰她的情绪。她就来个闭口不谈,不必要的麻烦自然减少了。周丽平的这个“守则”,只有对高大泉是例外的。高大泉是她最崇敬的老师,最关心的兄长。高大泉不仅尊重她的“守则”,而且能帮助她按照这个“守则”,把这件个人的事情处理的妥善。所以,每当高大泉问起吕春河(当然这是很少有的发间),周丽平会无保留地把真实情况告诉高大泉。这会儿,她听高大泉间起信的内容,就朝乡政府门口那边看一眼,小声说:“过去,他总是一个月来一封信,后来又变成两个月一封信,这一封信,让我等了三个月。三个月以前,我给他写信说,春节的时候,我请个假,到东北去看看他,征求他的意见。好不容易把回信等来了,开头第一:万话就说千万别去看他· · 一”
  高大泉说:有大概是他的学习太紧张了。”
  周丽平说;“信写得很简单。在我办公室锁着,一会儿你看看。他的理由是:路远,东北太冷,等到春暖花开以后再说。”高大泉说:“这话也有道理,等把下边两场战斗打胜了,改造 
  土壤的活动闹起来了,我给他写封信。我希望他回家来成亲。你到那儿去,人生地不熟的,总有些别扭.在家里,我们大伙儿也好跟着高兴高兴。咱们东方红社还是第一次聘闺女哪。”周丽平不好意思地笑笑,说:“你快去找刘维吧,得到上边的指示精神,好赶回村去抓工作。我个人的事儿,对你说说也就算了。你千万不许老挂在心上。铁汉总说你越来越婆婆妈妈的了。你别让他抓你的小辫子。”
  高大泉用微微一笑回答了周丽平。他见周丽平又迈上车子,向前摇摇摆摆地骑去,就转身往乡政府走。
  他的心情,并不像跟周丽平聊天的时候,所表现出来的那么轻松。他是有压力的‘经过几天的工作,也就是那个“集中一切财力”的第一仗打起来以后,好多过去没有想到过的新矛盾,都露了马脚。那里边一个最让人担心的新矛盾,就是社员们普遍存在劳动积极性不高的现象。他跟秦文庆一块给县、区领导起草那个工作汇报的时候,对这个矛盾还只是从统计表上看到一点苗头,初三过后,一组织起圈、捣粪,稀稀拉拉地出来几个人,没到收工的时候就回了家,两个人也没干出一个人的活计… …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只是因为天冷,不习惯这么早动手干活吗?办农业社的第一年,大伙为啥连春节都不歇着,大年三十还夜战捣粪呢!要是没有有效的解决办法,照这样下去,不要说加上改造土壤的重任务,恐怕连正常的农活都得丢下趟儿,一九五五年的增产计划,就得落空啦! 
  高大泉就是带着这祥的思想压力,来到乡政府,来请示上级,寻找解决矛盾的好办法。
  乡政府这地方,在梨花渡的村北头,靠近彩霞河河堤一个弯转突出的地方。这几排半新不旧的房屋,原来是一所由地主宅院改装成的小学校。去年小学校移到村东大庙去了,乡政府就安在这儿。房子不太多,只有三层不大的教室和两间当伙房用的小 
  屋。院子可不小。大门口是仿照天门镇中学的样子,用砖垒的高门脸儿,横写在上边的小学名称还保留着,只是立垒的墙柱上挂着“天门区梨花渡乡人民政府”的长牌子。这当儿,那里站着两个乡千部,炊事员和几个来串门的青年。那两个乡干部一个是原来谷新民的警卫员、现在的乡总支书记刘维,一个是从南边雁庄提拔的武装干事赵景元,一个拄着棍的老头,拉着一个小男孩,几乎是跟高大泉同一时间从另一个方向走到乡政府门口停下了。身上披着有狐皮领大衣、穿着新做的蓝斜纹布棉制服的刘维,本来想跟高大泉打招呼,见那个老头冲着他要开口,就抢先皱起眉头对老头说:“你怎么又来了?〃 
  老头被堵了这么一句,也不计较,仍是一副温顺的神态,说:“刘书记,我的事儿没办妥当。我还得来麻烦你。”
  刘维依然冷冷地说:“不是跟你讲过多少遍了吗 还怎么办妥当?〃 
  “同志,那样办,我们这一老一小,活不下去呀!… … ”“找找亲戚朋友嘛:〃 
  “十天半个月的靠亲戚行,太长了,人家也是难办哪… … ”“哦,亲戚难办,农业社就好办了?把人家集体给拖垮了,谁负责任?' ' 
  “刘书记,我保证不连累农业社。你放心。眼下,我还能摸索着干点活儿。我这小孙子,过几年也就顶用了。”
  “那就先对付过,等孩子能劳动了再说。”
  “同志,同志· · … ”
  刘维不耐烦地一扭头,冲着高大泉微微一笑:“高副乡长,过节好哇?我刚从县里回来,正想给你拜年去哪· 一”
  高大泉一直在打量那个穿着破烂的老人,以及那个在生人面前很胆怯、躲藏在老人身后的孩子,听见刘维打招招呼,就问:“这老大爷是哪村的?〃 
   
  刘维说:“就这村的。”
  “他… … ”
  “唉,乡里这种麻烦事儿可多了。没法儿推开。你快到办公室里暖和暖和吧。”
  当刘维跟高大泉打招呼的时候,那个老头也扭过脸,用两只昏花的眼睛盯着高大泉,要说什么,嘴唇动了几下,没有发出声j 艺
  曰。
  赵景元很热情地从高大泉手里接过自行车,推到院子里去了。
  高大泉没有动。他在犹豫。在梨花渡,他名义是副乡长,实际上,除了开开会,或者乡领导决定了较大的事情,通知他一声,来这儿听听,提点参考性的看法之外,他从没经手任何工作。这样的职务,是普选的时候,谷新民县长亲自主持选举的。这样的做法,也是由他安排的。芳草地是模范村,东方红农业社是模范村,高大泉是出席专区的劳动模范,因此,梨花渡乡的副乡长必须由高大泉来担当;同样由于芳草地这三个条件,高大泉必须在乡里只挂个名义,全部时间和精力都要抓芳草地的工作。高大泉对谷新民的心理是了解一点的,但他不去进一步揣测和摸底。不管谷新民出于什么样的目的,高大泉基本上是满意已经形成的这样一种局面。芳草地的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刚刚开个头,离着党和革命的要求还相距很远,离着高大泉自己愿望同样差得多.高大泉既然不主持乡的工作,也不能直接地为全乡的工作出力气,对芳草地以外的事他就尽可能不随便过间和插手.可是,今天偶遇的这个老人和孩子,听了他和刘维的几句简短交谈,特别是刘维的态度,立刻引起他的主意。他忍不住要打破惯例,想要过问一下。
  那个老头见高大泉没有扭身走开,他似乎受到鼓励,终于开口了.“咱梨花渡的乡长,不是那位姚乡长吗?怎么换了这位?'  
  刚把自行车放到院里的赵景元扭过头来说:“您真糊徐,这位是副乡长,老姚是正乡长。”
  老头越发打起精神,露出笑容:“唉,是这么回事儿呀:我说副乡长· ,· … ”
  赵景元又纠正他.“什么副乡长正乡长的,人家是高大泉同志,得叫高乡长。”
  老头惊讶地叫了一声:“天哪,你就是芳草地的那个英雄呀?〃 
  刘维、赵景元,还有旁边的几个青年,都被他这一声给引得哈哈大笑。
  那老头好像根本没有看到人们的嘲弄的表情,也没有听到他们那开心的笑声,两只渐渐有了光泽的眼睛,仍旧紧紧地盯着高大泉,一字一句地说:“念叨你英雄好几年,今天才见英雄面哪!〃 
  众人笑得更厉害了。
  高大泉说:“老大爷,您讲错了,我不是什么英雄… … ”那老头跨进一步,大声说:“是,是,是! 别看我不识字儿,我从我孙子那么了点儿,就拉说书的瞎子。我可听了不少的书,什么《 东周列国志》 、《 三国演义》 、《 杨家将》 、《 包公案》 、《 薛礼征东》 、《 三侠五义》 ,可多了。· 古往今来的英雄这么多,谁搞起农业社,闯了这么一条好道儿,救了这么多的穷人哪!你是一个真正的英雄好汉沈”
  “办农业社,走社会主义道路,是共产党、毛主席指引的
  “有人指引,还得有人不惜命地领着干。你看看,农业社这么好,道儿这么明,不是好多人过去不干不走、如今有的人还不于不走吗?就是迈了步的人,也有摇摇晃晃想往后溜的人呀j 我对你说,人们一辈子也忘不了你,将来得有人把你编到书里去,我
  说高英雄过”
  众人“轰”地一声,笑炸了天。
  刘维推着高大泉说:“这老头跟说书的学的,能聊着哪,快躲开他吧丁”
  老头激动地说:“刘书记,你不用怕。我不会咬住他不放。他肩上的担子重,坏人都恨他,都想撂倒他。他还得跟这些人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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