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危机
“那么校长您，对此事是什么样的态度——”
楚天合上了手里的文件，将之丢在了一旁。“在我回答之前，我想先听听校长的你意见。”
“小狐狸！”
阮浩微微咧嘴，笑骂道；“我想要你加入联邦军队，这一点我不瞒你。你的才华，即使是在这保全公司中，也是浪费了。而第四舰队的司令官李修文一级上将，既可算是联邦军的中立派，也可算是正统派联盟的一员。为人方正，威望极隆，你加入他的麾下，可以最大程度的避免受到我的影响。目下而言，是个不错的选择——”
楚天心想怪不得这老狐狸，不肯用舰队的通讯系统，而非要跟他面谈，这是在帮着军队挖雪鹰公司的墙角，自然不能让人知道。稍稍沉吟了一阵，楚天就果断的摇了摇头；“我觉得现在的生活挺好的，没必要去军方。其实这份工作，我很满意了。”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那么这份聘请书，我就替你回绝了！”
阮浩笑了笑也不在意，一把将文件揉成了团，扔进了垃圾桶。“其实我也觉得你还是在雪鹰公司的护航舰队里面，继续锻炼一下为好。如果再有一两场还过得去的战役指挥，把你的潜力展示出来，那么进入军队后的前途，会更加广阔。李修文那家伙确实是很爱护属下，但若论起在军队，和联邦上层以及各大财阀中的影响力，却还不如伊冯·韦尔科姆。如果你能得到他的赏识，那么你在联邦军内的发展，就是一片坦途。”
“怎么老是说这个？”
楚天挑了挑眉。“加入军队的事，校长以后还是别再提的为好。到雪鹰任职，已经是我的极限了。至于才华什么的，即使拥有，也不一定就非要展示出来给人看。”
一旦进入到联邦舰队，就意味着他将面临的，绝对不会是像在护航舰队里面这般，只是一些乌合之众的海盗而已。那将是高度惨烈的战争。
而据他所指，在新冀州战场上，每年战死的人，都超过四百万，被击沉的战舰，更是以千艘规模来计算。这还是在九年前，那场被称呼为绞肉机战争的新冀州争夺战告一断落之后，一些零星的边境遭遇战而已。
楚天现在有自信能在战场上脱颖而出，不过那也意味着更多的生命，会丧生在他的手里。而就算他过了自己这一关，上官云和单晴那里，他也无法跟她们解释。
“呵呵，看来MD308节点之后，你已经自信了很多。至少已经认可了自己，在舰队指挥和战术方面的才华——”
话声一顿，阮浩凝目看着楚天：“可是阿天你要明白，你终究还是将会属于军队。这一点，从你进入军校起，就已经是注定了。无可逃避，不能改变——”
“校长你别骗我，别忘了我的兵役，公司已经帮我取消了。”
楚天不以为然地笑了笑：“雪鹰公司的董事长，到底有多少实力我不知道，但是想来能将一个保全公司，在十年来发展到现在这种地步，背景肯定不会简单。我相信，这个世界上，除了我自己之外，还没有谁能强逼我加入军队。”
“能看出李雪莹的不简单，你最近长进不小，视野已经很开阔了。阿天，确实如你所说，有她的庇护，军方无法强召。不过，如果是伊冯·韦尔科姆那家伙，说动议会授权他颁发强制征召令呢？”
见楚天的瞳孔微不可查的一缩，阮浩露出了狐狸般的笑意。“退一步说，即使李雪莹小姐替你顶住了压力。可难道你就以为，她的志向就只是建立一个大的保全公司？”
“——相较其他护航公司的员工而言，实在是过高的待遇，甚至更胜于军方的人员纪律和素养。还有这令人惊讶的新锐舰队，竟全都是由一流的战舰组成。知道么？你上次俘获的海盗战舰里，他们只挑选了其中百艘加入护航舰队。此外，在不动声色间，将大多数公司成员的家属集中在一起。这种种作为，你知道我看到了什么吗？我看到了野心！你在护航舰队的这些日子，难道就从没怀疑过——”
见楚天神情转为凝重后一阵沉默。阮浩得意的一笑：“好啦！不说这个，把这份聘请书给你看，只是为了让你有些心理准备而已。叫你过来，主要还是为了护航舰队的安全事宜，我想听听你的判断——”
“安全？”
楚天的思绪，把思绪从对雪鹰公司的猜测中拉了回来。“可是这路上有什么危险？”
“托你在MD308节点那跨站战绩的福，现在整个联邦范围内，都知道我们雪鹰公司有一个能力出众的指挥官。再加上雪鹰护航舰队的实力，本来就不错。这一路上，应该不会有大规模的海盗，来碰我们这块硬骨头。”
阮浩摇着头，走到旁边打开了一个小型的星图投影仪。“事实上，我门这条航路上的十七股比较强的海盗，都已经派出人员和公司接洽。他们愿意在得到一定利益的情况下，保证我们贸易船团的安全。而据我所知，李小姐已经和他们其中的大部分，达成了协议。至于天权骑士团国那边，是银河下猎户悬臂列国中，唯一没有海盗的所在。可以说这段航程，是再安全不过了。可是——”
话音一凝，阮浩拿着教鞭，指点着星图中雅特里克星域，靠近托瑞尔帝国边境的方向。“我现在担心的，是回来的时候——”
楚天先还是不明其意，但旋即就眉头一皱，眼中露出深思的神色：“校长你是担心，托瑞尔帝国方面，会冒险派出舰队，远航到雅特里克星域？”
“不愧是我精心调教出来的学生，一眼就抓住了重点。”阮浩笑着收起了教鞭。“那么对于我说的这种可能，你究竟怎么看？”
“雅特里克星域和托瑞尔帝国之间接邻，最近的两颗有人星之间不过才一千光年左右的距离。可是双方之间并没有合适的航道连接，就是最快捷的一条，也要半年多的时间。不过若是帝国方面，有意从这个方向发动攻势，还是能够做得到的。不过这也意味着，他们的舰队到达这边之后，将会陷入物资匮乏的境地，想要获得补给会相当的艰难——”
楚天手托着下巴，认真地审视着星图：“除非，是有人在这边接应，并在半年前就承诺为他们提供支援，否则的话，我想不出他们有什么其它可能，会出现在这里。校长，莫非雅特里克真的是有人计划要叛乱，而且还是准备勾结托瑞尔帝国？”
“差不多吧。主要还是那些世家的举动，实在太起奇怪了，竟连你这样的名将种子，也丝毫都不动心。哪怕明知道得不到，多少也要努力一下——”
阮浩苦笑着，又把自己计算机里的一些标记着绝密的文件，调出到了桌面上。“这是公司的机密资料，你来看看。其实不止是我在这么猜测，就连伊冯·韦尔科姆那家伙，也似乎有这种担心。两天前他通过参谋本部，把第四舰队，也调至了阿思克星域的卡里蓝星系，和伯尼·库普曼一级上将所辖的第六舰队汇合。对于这边局势的不放心，已经显露无疑。”
坐到了阮浩的位置上，一一浏览着这些文件，楚天的神色已是越来越沉凝。这些资料，可比他从新闻网络上，所得到的那些信息，要详细得多。而综合这些情报所能得出的推论，更是让人触目心惊。良久之后，楚天才抬起头，冲着阮浩微微一颌首。
“看来你也是这么判断了，伊冯，你，还有我都得出同一个推断，应该绝不会有错。”阮浩的笑容更加苦涩：“那么阿天你认为，托瑞尔帝国的舰队，会在什么时候，出现在亚特里克？”
“以现在的局势来判断——”
楚天沉吟了一阵：“我想应该是在下个月的十二号到十六号之间吧？那个时候，是最佳的时机。”
“十二号到十六号吗——”
阮浩背着手，看向了舷窗外，目中露出深思的神色；“这么说，如果加紧一点行程的话，应该还赶得及。”
第七十八章 沙龙
“综而言之，他们最佳的动手时间，应该是八月十二日到十五日之间——”
几乎是同一时间，在新冀州星域前线，联邦第一舰队旗舰——坚强者号的舰队指挥室内，伊冯·韦尔科姆正站在星图面前，做出了一个和楚天的预测，几乎一模一样的推断。
而唯一的差别所在，就是截止日期的不同。
“我之所以会如此判断，是因为这段时间，正是东美利坚六领域的各大家族和矿业集团。被逼到了退无可退的阶段。如果没有外力介入，他们会选择屈服。但一旦形势起了变化，那么这些人不介意给联邦添一添乱，为自己取得生存空间。而帝国的这支远征军，则可以在亚特里克星域范围内，取得最大程度的支持——”
“可问题是，帝国舰队现在到底有没有派遣舰队，穿越施瓦本到雅特里克的这片区域，还仅限于元帅您的猜测而已。并没有经过证实，如此郑重其事，是否有些过了？更何况，第四舰队已经与昨日奉命赶至卡里蓝星系，那边的力量已经加强。”
伊冯斜眼看向了声音的来源处，那是参谋本部派驻新冀州舰队群的代表，左丘熙联邦中将。现年一百零七岁，深得联邦总参谋长的赏识，可说是前途无量。
“不！我不觉得郑重一些，有什么不妥。”
紧接着出言的，却是第三舰队的司令官乔治亚一级上将：“我倒认为元帅阁下的顾虑很对，我们既然不能排除有这种可能，那么小心一点总没有坏处。而且情报系统方面不是也说了，包括帝国最精锐的第九舰队在内，目前有四个舰队的行踪不明。我们的情报人员，已经有一年，失去这些舰队的下落？”
“这倒确实有可能，那些人不是傻子，相反很聪明。明知道有人要对他们动手，怎么可能会束手待毙？我希望军事调查局方面最近的情报调查侧重点，放在东美利坚六星域的各个太空船坞，飞弹制造，以及燃料提纯业上面。到底有没有和帝国方面勾结，只要知道这些家族，最近到底有无生产符合帝国舰队规格的补充物资，就能够证实——”
“我也认为卡里蓝星系的力量，有必要再加强。一旦东美利坚那边的形势糜烂，阿卡蓝是唯一能够防止事态继续扩大的咽喉所在。作为第五舰队的司令官，我希望参谋本部方面，对于韦尔科姆元帅阁下的意见，予以重视！”
“——难道就不能直接派遣舰队，直接驻防到雅特里克，靠近托瑞尔帝国的边境线？”
“可是那样的话，我们需要多少舰队去封锁？可以进入到雅克里特星域范围的节点，总计有一百二十七个，根本就无法堵住。加上它们和那些家族的勾结，反而会把我们舰队置于死地，为智者所不取。话说回来，如果能够知道帝国的这支舰队，如今到底藏在那里，那就好办得多——”
眼望着身前的星图，以及在星图投影仪器旁，那些已经就雅特里克星域问题的讨论，渐渐进入专注状态的将级军官们，左丘熙慢慢的，皱起了自己眉头。
而看着身旁这位联邦参谋本部代表，那相较之前有着微妙变化的表情。伊冯·韦尔科姆的唇角，也在开始向上翘起。
——这虽然只是以他私人名义召集的军事沙龙，是非官方性质的高层将官的聚会。但是他却能通过这种形式，在一定程度上，影响着参谋本部和国防部的决策。
在联邦范围内，还有什么人能够质疑，八位一级上将，十二位联邦上将，加上他这位持杖元帅的权威性？
微微一笑，伊冯把视线移开，正欲继续倾听自己这些属下们的议论。他眼角的余光，却看见一个配着中校肩章的年轻人，正如标枪一般挺直地站立在舱门处。
虽说只是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但那年轻人菱角分明的脸，坚毅中带着沉稳的神情，以及那中校的军衔。在这间将星闪耀，满是上了年纪的中老年人的房内，却显得特别的显眼。
视线下移，当望到那年轻人右手里夹着的文件袋时。伊冯挑了挑眉，径自走向了舰桥指挥室侧旁的一扇小门。而注意到上司的举动，那年轻的中校军官，也立时会意，紧步跟了上去。
“雷纳。怎么样？我需要的战斗记录，给我弄来了没有？”
进了休息室的门，伊冯·韦尔科姆的神情，就变得凝肃了起来。他在沙发上坐下，然后用期待的眼神，望着自己正前后脚跟了进来的副官。
“阁下。恐怕要让您失望了——”
反手扣上了电子门锁，雷纳·艾尔里斯站到了伊冯的身旁：“现在无论是参谋本部所属军事情报局方面，还是我们的人手，现在都没法弄到当时MD308节点的实时战斗影像。雪鹰保全公司内部可能有留存，但是那已经超出我们的能力之外——”
“也就是说，所有的战斗影像，都被他们控制了吗？”
伊冯低声呢喃着，忽然目光一凛：“刚才你把军事情报局和我们的人手分开来说，这又是什么回事？”
“阁下，最初我打算利用情报局的力量，完成您所交代的事情。但是从第二天开始，就发现情报局内部有些不对劲。我们新冀州舰队群出身的几位同僚，都在这次的任务中被排斥。似乎是参谋本部的某些人，不想我们对此事插手过深的样子。”
雷纳摇着头，露出抱歉的神情：“所以，属下自作主张，动用了我们在雅特里克星域的人手。”
伊冯的微微一怔，旋即就露出冷笑的神色。“参谋本部？是弗吉尔·贝特那家伙？”
“不止是参谋总长。”雷纳苦笑道：“事实上，就连第四舰队的李修文一级上将阁下，也曾对情报局有过干涉。而据我所知，其他还有数位上将阁下，都在关注此事。”
“李修文？那个除了自己的舰队，其他一概不管的家伙，竟然也插手了？”
伊冯再次一阵深思，然后挥了挥手：“这个就先暂时放下不管。你先说说看，这几天你有什么收获？”
“战斗实时影像搜寻未果，我转而把注意力放在了解具体的战斗过程上。不过雪鹰公司员工的居住区非常集中，他们甚至有自己的城市我们很难混进去。而凡是参与了那场战斗的职员，这段时间也被禁止外出。之后我又把目标放在了那些同行的商船，以及那些海盗，可是他们却集体失去了那时的记忆——”
“失去了记忆？是怎么回事？”伊冯的眸子里透出了一丝锐芒。
“阁下！大约八天前的时候，雪莹保全曾在格尔德医疗器械公司。买下一百二十台库存记忆清洗仪。另外又从爱尔蒙第各地医院的心理科，紧急高价租用了八十台，统一运往MD308节点。”
雷纳解释道：“另外我们的人发现，除了那些海盗之外，当时凡是曾经参与到战斗中的商船乘员，几乎全签下了酬金高达二十万以上的记忆临时记忆清洗合同。而少数几个没签下的，也在靠港之后，就不见踪影。总之，我们预计最早可能要到十五天之后，才能从他们的口中得知此战的具体情形。”
“那么，你究竟查到了什么？”伊冯微一凝眉，虽说只从对方的口述，就能想象出调查的难度，他却仍不免对自己的这位副官有些不满。
“我让人收集了那些未参与战斗的商船船员口述的情报。此外，当时海盗中逃走的那两艘船也被找到。”
明知伊冯已经极端的不悦，雷纳的脸上，却浮起了一丝笑意：“按照他们的述说，再结合我们的人在现场的考察。已经大致推断出了当时的情况——”
“哦？”伊冯眼神顿时一亮：“你去把星图拿来——”
第七十九章 寒意
“——也就是说，他是把护航战舰和商船分开配置，而主力的舰队的位置，和攻击发起点，则是在卡尔蓝十号行星背部的右侧弧面——”
就在舰桥指挥室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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