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汇聚在中牟附近的战舰，不过只是新兰芳国内的力量而已。而按照楚天和沈煜对这些公司财团的了解，这些战舰也不过只是其总实力的四分之一。
这就是银河系眼下的情势——在楚天看来，就如汉末之时，又如五胡乱华，各地豪强私兵林立。政府在与地方的对抗中虽也不是完全的居于劣势，但在总体力量上，确实是逊色数筹。甚至在某种程度上，还受后者所操控。
而对此早有预料的李天择和沈煜，自然不会再跑去啃这块硬骨头。二人指挥着舰队群，在中牟星域的四天航程外溜达了一圈，就赶向了百越另一行星。
不同于之前的是，这一次狂澜行军的速度，却是奇快无比，甚至将部分速度跟不上的海盗战舰临时抛下。十七天之内，在准确避开政府军联合舰队的合围之余，连续攻克四颗经济发达的农业行星。这让狂澜和那些的跟随海盗团，都有了着实不菲的收获。
而当七月末，汇聚在楚天麾下的海盗舰队群，试图绕过中牟，通过非跳跃门航线，准备向夕河星域方向流窜时。来自新兰芳政府方面，以及其他如薛氏，关西几个实力不下于东津的大财团使者，不出意料的联系上了他们。
李天择这种避重就轻，打一枪就走的游击战法，只用了不到一个月，就让这些大势力的临时的联盟，彻底的崩溃。
第四百四十五章 谈判要点
知道政府军派出谈判代表的事，第一个把心落回肚里的，不是狂澜海盗团上下，而是那些小海盗团的首领们。
事实上，这段时间中，在进退失据的情况下受到煎熬的，可绝不止是楚天一人而已。这些在最初汇聚到狂澜战旗之下的家伙，也是同样的心生忐忑。
原本是想跟在狂澜后面拣些便宜，到后来的声势却是越闹越大。继续跟随下去，谁知道最后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结局？他们这些小海盗，只怕多半是被当成炮灰使用的。而想要就此离去，又担心楚天会怪罪，只怕反而死的更快些。
到后来狂澜没让他们去送死，也聪明的没有选择去与政府所组织的联军硬拼，反倒是带挈着所有人发了一笔小财。然而到这时候，这些平常作恶多端的小海盗首领们，却是更加的心中不安。
平常的时候，他们虽也是劫持商船，敲诈勒索，贩卖毒品和人口，另外其他如奸淫掳掠之类的事情，也没少干过。但是像现在这般攻城略地，究竟是与以前有些不同。
之前做的那些事情，虽然也足够他们在监狱里面呆上一辈子有余，但是只要不是太过分，百越星域的政府军，一般都是没有太多的功夫去理会他们。特别是最近，防御阿列克联邦的破交战，就消耗了他们绝大部分精力，更抽不出时间来清剿海盗。
至于那些大公司的护航舰队，只要能保证自己公司的运输船团安全就好，其他那些小贸易公司的死活，与他们无关，也可以有效的减少竞争对手。
但是现在，这种毫无顾忌，几乎是无差别收刮那些行星上所有财物的做法，却是等于把政府军以及各大公司往死里得罪。他们没有如风狐海盗团那样的雄厚实力，完全可以不用畏惧这些大势力的报复。更不能像那些由雅利安王国和阿列克联邦境内赶来的海盗一般，赚上一笔就拍拍屁股走人。未来的前途如何，在前一段时日中看来，确实是渺茫和黯淡。
所以当得知政府方面，选择的不是继续对抗，而是试图和平解决时。可以想见，他们是如何的惊喜。一时间士气高昂，甚至其中绝大多数，还在暗中鼓动着，想要跟着雪浔继续再干上几票。那些行星上的物资极度丰裕，一次的收入，就足够他们不吃不喝去打劫十年。而这一个月来的收获，已经足以让他们把舰队规模，扩充到一倍以上。
这是典型的犯罪者心理，在刚刚做坏事的时候，心里自然会有些忐忑。但如果知道，自己不用为这些事情付出代价的时候，就只会想索要更多。
好在这些海盗头领中，多少还是有些‘老成持重’之辈的。而如风狐海盗团这样的大海盗团头领，对形势也是看的极清楚，知道见好就收的道理。整个大局，还是渐渐的被重新掌握在狂澜海盗团的两个巨头手中，向他们所乐意见到的方向发展。
“看来是乌合之众的，可不光只是我们这些海盗啊！”
发出如此感叹的时候，楚天正在翻阅着由政府方面的代表，所发来的那些谈判条件。
几乎通篇都是一些毫无意义的谴责词句，而其核心的意思，无非是那么几条。狂澜海盗团必须解散现在的大舰队群，必须撤回到原来的百越边境，不得再攻击政府军的舰队以及行星，必须退回这两个月时间里所收获的赃物。直到最后，才用非常隐晦的词句表示，可以不对这次的事件进行追究。
言语间强硬之极，却没有涉及到任何有关黄金航线的事情。当然，政府方面也不可能让这种，足以让任何一届执政党倒台的协定，真正落到纸上。而政府军本身，对黄金航线的事情，也没有太大的发言权就是了。从三百年前，新兰芳正式确立在百越星域的统治权开始。他们的舰队，就从来没有过真正掌握住这条，拥有全银河系最大稀土贸易量的航道的时候。绝大多数时间，都是各方财团公司，与海盗之间的博弈和代理人战争。
倒是那些大公司所派出来的联合代表团，由于没有这样那样的顾忌，所开出的条件，要明确许多。总计七十七万亿的劳军费用，让狂澜现在麾下的各方势力均分。并且联合承认狂澜海盗团，对黄金航道的控制权力。
而相应的，狂澜必须在谈判期间，停下所有的军事行动。海盗舰队群，也必须在条件谈妥后的当日解散。此外，狂澜海盗团舰队日后的活动范围，不得再出现在兴林星至恒河行星这条横线以北，也不得对各个财团的商船和财物资产，再进行攻击。
总之就纸面上的这些条件看来，已经是相当的有诚意，双方可以说是各取所需。问题是那些从属于狂澜旗下的小海盗团，这些条件中都没有提及过，内含之意自然是不言自明。
至于刚才楚天言语里所指的，自然是嘲笑政府和那些公司的联军，崩溃的速度，比任何人想象中的还要快。在面对同一级别对手时的软弱和不坚定性，全都显露无疑。
“怎么说了？各自的利益诉求不同，又怎么可能会齐心协力？”
沈煜摇着头，尽管言语里也是充满了讥讽，脸上却并没有什么嘲弄之色：“东津财团倒是想要继续和我们对抗下去，可是新兰芳现在的执政党，毕竟不是他们手里的玩具。再无法控制事态，被我们继续深入境内攻占几个行星，那么不用等到换届，就得全部倒台，至于其他那些的公司，除非是完全没有转圜余地，也不会现则与我们死磕。东津财团的资产，大多全都集中在东津星域。以他们的实力，就是损失这么一点，也不会伤筋动骨。但是其他根基在夕月和百越两个星域的世家和公司，可就不能不心疼。不过，如果我们再不知进退，那情形就很不好说了——”
楚天闻言皱了皱眉头，脸上也露出了凝重之色。
知道那些大势力所能动员的力量，所有人都会感到心情沉重。哪怕他们将那些零散海盗全都整合在一起，与这股力量为敌，也只会被压成碎粉。事实上，目前海盗舰队群中，可以用来正面对抗的兵力，只有狂澜本身的二十一万艘主力舰队，以及风狐和其他几个大海盗团的精英舰队而已。对方虽然只集结了一百二十余万艘战舰，实力比要却要高达四比一。
“那么那只老狐狸，又是什么意思？”
楚天望向了右侧的荧屏，那在狂澜主力舰队的附近，有一群青色的战舰。这就是下猎户悬臂排位第二的风狐海盗团。而他口里的老狐狸，并非指的是阮浩，而是风狐海盗团的现任首领胡阳。那个年届二百，通常都被人以狐狸称之的老头。尽管接触的不多，也只是见过几次而已，但是楚天却在老人的身上，闻到了一些相似的味道。
这从老人与李天择和沈煜的几次交锋，就可以看得出来。尽管也是以盟友的身份，临时加入到楚天的麾下。这风狐海盗团却是给人一种滑不留手，无处着力的感觉。几次攻击行星时，一旦遇到了需要攻坚的战斗，这老人总能够找到让人无法挑剔其错处的借口来推托。是所有海盗团中，除狂澜之外损伤最少，而收获却是最多的。
——李天择和沈煜的聪明尽管无人能及，也算是两只小狐狸，但是在这老人面前，却连续数次没有讨到好处。到底在道行上差了甚远，还需一些时间磨练。
而作为下猎户悬臂，实力仅次于狂澜的第二大海盗团体，自红焱和群狼惨败之而，唯一的一支拥有十五万艘以上战舰的势力。楚天他们可以将其他人的意见忽略不顾，但是那老家伙的意见，却不能不加以尊重。
“他说是时机已经到了，不过条件上还需要再商榷一下，宁愿在其他方面吃点快，也不能让现在的队伍散了——”
似乎是想起了，之前几次和那老人打交道的事情，沈煜的神色变得复杂起来。除了他对面的那位，正在工作中的秀美少年，他从出生后就少有吃亏的时候。但唯独楚天和那老人是例外，前者是凭借那变态的武力。而后者只是依靠老到的经验。
“虽然我本人认为，再攻陷两个行星，才是他们的底线。不过既然那个老家伙也是与你们同样的意见，那就开始谈吧1”
用同样带着几许别扭的语气说出这几句话的同时，李天择也停下了手中的工作。既然已经要开始协商，那么接下来的军事计划，也就没必要再继续设计下去的必要了。
不过楚天还是习惯性的，去看了一眼李天择的作战方案。然后在豆大的冷汗，在稍顷之后从鼻尖处落下。
——大张旗鼓前往夕月星域首府，然后突然返身，把攻击方向转向中牟。到最后，针对东津星域兰芳要塞的奇袭，也在其阴谋范围内。
虽然明知道，李天择根本就没有想要实施这份作战计划的意思。不过若是它真的能够视线，那么新兰芳可能会因之而解体也是事实。
第四百四十六章 协议达成
老狐狸所说的不能让队伍散了，指的自然不是当前楚天现在辖下的这支庞大舰队群，而是指的海盗中的人心，以及防止政府和那些大公司们秋后算账的意思。
就如沈煜之前的所言，这次各大公司以及其屈辱的方式，向他们狂澜海盗团低头，只是不想自家的产业蒙受太多的损失而已。
按照方乐的情报，在这方面各大公司已是有过协议，在围剿他们时受损的部分，都由各家在事后联合补偿。然而问题是，这事情并不是补偿财物就可以简单坚决的。这涉及到销售市场，还有产量技术上的问题。李天择和沈煜的做法，是完全将所有敌对公司的各种研发基地，生产基地，物资仓库以及其他所有资产一并荡平。而往往在离开之后，这片星球的各个商品市场出现真空，另外某些直接受损的公司，即使是在技术研发的能力上没有遭遇打击，重建生产基地也需要一定时间，而这段时日内，就足以让旁人把原本属于他们的市场啃食的一干二净。而这方面的亏损，是永远都无法衡量的。
所以只要还有这个软肋还在，狂澜就用不着担心，这些公司能够真正的把力量合在一起。不过这指的是狂澜，有足够力量的情况下。一但实力不足以威胁到他们，这些公司的翻脸无情和事后翻账的风格，也是极其出了名的。
而这里所指的力量，除了他们狂澜的主力舰队群外，那些小海盗也是包含在其中的。日后倒未必需要像今日一般，把它们再重新集结在狂澜的旗帜之下，只要能够相应他们的号召，对各个星域的航线进行搔扰。那就足够让政府和大贸易商们为之发愁。
所以过河拆桥，和谈时将他们抛下的做法，并不符合狂澜海盗团的利益。
协商合约的地点，比照之前狂澜与群狼红焱谈判时的做法，定在一个没有任何其他天体存在的空旷空域。双方在一艘无任何武装的大型商船上进行面对面的谈判，而周边的时空节点，以及运输船内，也都详细检查，确保不会出现安全上的问题。
让人有些惊奇的是，当楚天抵达这艘运输船时，竟然看见自己的大舅子冰如博，竟然是一脸笑嘻嘻的坐在了谈判桌的正对面，姿态优雅的正襟危坐着，俨然是一副谈判团总代表的模样。
“你这个家伙，还真是无孔不如啊？”
哪怕是有冰月夜这层关系存在，哪怕曾经有一段时日，是发自内心的对这大舅子心存感激。但是当楚天在座椅上坐下时，却依旧是忍不住要出言讥讽。
他用脚后跟去想都能知道，这家伙之所以坐在这里，多半是从别人拿到了足够多的好处费。而这些大公司也是相当的聪明，有这么一个对狂澜知根知底的存在，那么在这谈判桌上，就不至于轻易被他们讹诈，甚至还可以占据相当的优势。
而作为被讥讽对像，蓝发俊美青年却是丝毫不受影响的摊了摊手，脸上努力装出一副我很无奈的表情。
“这也是没办法，我可不像是你，可以什么都不用去顾忌。那些叔叔伯伯们的要求，我一个小辈也没有办法拒绝。”
不过很显然的是，这些话并没能够打动楚天。虽说沧海明月流作为主流的武学流派，确实需要妥善处理方方面面的关系。但此刻他无论怎么看，都觉得这冰如博的神情带着几分假，而且似乎还有一丝丝得意夹杂在其中。
然而毫无疑问，他现在哪怕是再怎么对这眼前之人恨得牙痒痒，也暂时拿他毫无办法。
要不干脆把这家伙在黄金航线的份额全部给消掉算了？
脑子里干冒出这个相法，楚天就摇了摇头自我否决掉。且不说冰如博新成立的那个兼营贸易和物流的公司，目前还是狂澜最主要的采购商以及战舰提供者。光是冰月夜那埋怨的眼神，就让感觉受不了。
这裙带关系，果然是古来最难处理的事情。而他楚天，显然也非是心肠冷硬的雄才大略之辈。
所以到最后，白发青年也只能抛下一句算不得数的狠话，并在心底里把蓝发青年，打上极度不可靠的标签而已。
“——即使谈判对手是你，我也不会手下留情！”
楚天当时是这么说的，而之所以说他的话算不得数，是因为这次谈判，从头至尾他没有开口，整一个泥塑的菩萨，至始至终，都是李天择和沈煜，与冰如博及其助手之间的唇枪舌战。
而他唯一做的事情，就是在谈判开始之前，毫不留情面的将东津财团和东云财团的代表，赶出了这间会议室。无论是被人说成小肚鸡肠也好，还是睚眦必报也罢。他是绝不会容许自己在有足够力量的情况下，与这两个三番五次试图对狂澜动手的公司妥协。
他不具有什么枭雄之资，但是几年的海盗生涯里，却也是不知不觉间养就出了一股霸气——与我为敌，那我就要打的你永世不得翻身！
如此极端激烈的做法，让在场的各公司代表都为之愕然。而冰如博也在向沈煜和李天择二人不停的抛颜色，试图阻止楚天那愚蠢的做为，不过出乎蓝发青年意料的是。两个看起来应该比楚天要冷静理智许多的家伙，却也是恍若未见一般，并没有任何加以劝诫的举动。
然后最终的结果，是东津和东云的代表，在做出几句诸如‘我想大人您终有一天会后悔’之类毫无意义的发言之后，就灰溜溜的走出了会议室。
两家其实也非全然是肯这么甘心离去，在会议的休息时间，就曾想要动员代表团的其他成员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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